胥先重在末座终于轮到了他说话,激动万分,忙站起来,还没向夏念祥发言,夏念祥依旧用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冲他点点头往下压压手,意思是坐下,胥先重只好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再悻悻地坐下。夏沛恒刚才提到胥先重,也只是礼貌一下而已,此刻他忙挽留夏念祥说:“不知道你今天还有工作没?你也半年没有回来过了,要不今天晚上就不走,咱们哥几个好好唠唠?!”于是在场的几个老者也都纷纷挽留。夏念祥忙说自己也想在家多停留停留,但明天上午还有一个会,再说天气预报上说今天傍晚时分还有大暴雨,虽说一路上都是柏油路,但雪不阻人雨阻人,还得先回去。夏沛恒只好失望地点点头说:“只要你能回来,哪怕往我的门前一站,老哥哥脸上就有光,这样,念祥老弟,你回来就是给新人道喜,一会儿让那两个孩子给你过来敬酒!”夏念祥这才点点头说:“应该!应该!喜酒谁都得贪上几杯。”
酒过三巡,已经到了新郎新娘给客人敬酒的时分,水儿跟在夏东华的后面,逐个桌的来敬,那一时刻水儿一直有一个幻想,她希望自己杯中端的是毒药,她喝下去之后会了却这生不如死的折磨,但是酒不就是毒药么?等院子里面客人的酒敬完,她随着夏东华踉踉跄跄地向外面走去,夏东华兴奋地对她说让她去见一个大人物,是我爹的面子才把他请回来的。水儿谁都不想见,她只想见依桐哥。水儿沉默地走着,短短半天,她已经经历了一次比长征还要痛苦的跋涉,好像从青丝走到白发,从襁褓走到墓地,内心之中的悲苦正渗出来,将自己腌咸菜一样的泡成酱人。她告诉自己说真正的胥水儿已经在上了嫁车那一刻死了,如今活着的是假的胥水儿……
夏念祥几人正在屋中饮着喜酒,猛然见院子里面走进来两个年轻人,当先的男孩子脸上喜气洋洋,一看便知是意气风发的新郎,后面跟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子,垂着头,那自然是新娘了。夏沛恒一看他们来到,忙对夏念祥说:“念祥兄弟,前面的就是东华。”夏念祥忙说:“这东华现在长这么高,我记得1995年我见他的时候还这么高呢。”说着用手比了比桌面,旁边一个老者赔笑说:“那可不?这都十多年了,一棵小树苗的话,在这十年里面还能蹿得比屋顶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