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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气质的守旧与变革(5)

性别之路:瑞文·康奈尔的男性气质理论探索 作者:詹俊峰


CONNELL R W. Masculinities\\[M\\]. 2nd ed. Cambridge: Polity Press, 2005: 74.由于电视上的亲子活动成为明星爸爸们的一种“工作”,工作的主要目的在于为自己(以及为社会)创造价值,这种包装成“亲子活动”的综艺工作的确为爸爸们和节目相关单位创造了巨大的价值。明星爸爸们因此变得更有名、收入更高、掌握了更多的社会资源,而明星太太们则在家等着丈夫回来,等着丈夫把她“本分内”的家务工作还给她。在每周五晚上观看《爸爸去哪儿》的观众中,有为数不少的家庭主妇,她们对几个爸爸切菜做饭、照顾孩子时笨手笨脚的行为津津乐道,甚至借此调侃一下老公在家务方面的无能,但是等第二天早饭时间一到,系上围裙、进入厨房,开始演奏锅碗瓢盆奏鸣曲的,仍大多是这些家庭主妇。因为丈夫偶尔做做家务是甜蜜贴心的行为,但如果真的把做饭洗碗的任务交给丈夫,估计妻子不放心,丈夫也不乐意。

不过必须承认的是,“奶爸”与传统的性别分工并不相符,而《爸爸去哪儿》这个节目想要呈现“奶爸是怎么炼成的”和“做奶爸,乐事多”的主题,在当今的社会体制和性别秩序中,还是具有一些革新意义的。西方的相关研究表明,“奶爸”现象对于两性都可能是一件有积极意义的事情。比如,美国记者史密斯(Jeremy Adam Smith)通过追踪调查多位美国“奶爸”的家庭生活和工作情况后发现,家庭内两性分工的结构性不平衡是可以改变的,夫妻完全可以采取更灵活的劳动分工形式,许多“奶爸”的成功实践说明做家务非但不会影响工作,反而可以是释放压力,扩大社交,促进亲子关系的有效方式。SMITH J A. The daddy shift: how stayathome dads, breadwinning moms, and shared parenting are transforming the American family\\[M\\]. Beacon Press, 2009: 171—172.2005年记者雅布萨隆(Jon Absalom)发表于英国《卫报》上的一篇文章以自己当“奶爸”的亲身经历说明,男性在做“奶爸”的过程中,一方面可以体会到女性持家的不易之处,更加理解女性,另一方面也能够从中体会到男性帮忙持家带来的精神收获,比如亲子关系更加融洽。ABSALOM J. The truth about life as a househusband\\[N/OL\\]. The Guardian, 2005(2005-10-27) \\[2014-11-01\\]. http://www.guardian.co.uk/society/2005/oct/27/childrensservices.familyandrelationships. 这些西方人士之所以那么急于证明“奶爸”现象的益处,最重要的原因是,在当代西方,照看孩子和做家务常常是男性失业后的一个不得已的选择。因而改变男性已经习惯的男性气质性别实践构型,让他们学会在新的历史社会语境下重新协商男性气质的霸权,便必要之极。《爸爸去哪儿》这个节目潜在的积极意义也可能在于此,节目邀请成功男士接受生活挑战,男士们在生活上学会自理之余,还学到了一些照顾孩子的技巧。说明“奶爸”一职便如他自己的工作一样,也可以为他提供成就感,这就为他继续参与家务劳动提供了理由和动力。

但是,我们若期待《爸爸去哪儿》这个节目能够就此改革性别关系的既有模式,推进性别分工的平等,那么我们就太高估一个电视节目的社会作用了。在目前的性别秩序中,随着社会大生产的冲击,以及信息技术时代的来临,传统的性别分工模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挑战。比如,越来越多女性开始出外工作,而男性们也更乐于分担家庭工作。但是不少研究显示,在西方国家,这种新变化并没有从根本意义上改革西方的传统性别分工模式。2007年法国官方的统计数据显示,法国女性工人就业范围窄,是工薪收入最低的群体之一,而且她们比男性更容易失业。转引自ALLWOOD G, WADIA K. Gender and policy in France\\[M\\]. Palgrave Macmillan, 2009: 18.美国《外交政策》提供的数据显示,无论在美国,还是北欧等发达国家,进入各行业高层管理岗位的女性仍为少数,其中以学术圈、法律、医药、商业和技术领域为甚。转引自HYMOWITZ K. Think again: working women\\[N\\]. Foreign Policy, 2013-06-24 \\[2014-11-01\\]. http://foreignpolicy.com/2013/06/24/think-again-working-women/. 西方学者称之为劳动力市场的“性别隔离”(gender segregation),其中横向的隔离是指两性根据性别角色的不同被分流到不同职业,纵向隔离则是指同样工作领域中,男性往往比女性掌握着更高的职位和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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