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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路了,去寻找姐姐。这是个阴天,看不到雪山,莽莽苍苍的群山在烟雾缭绕之中,神秘而又苍凉。向导是个藏族青年,叫次仁强巴,我们都叫他强巴。强巴话不多,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牙齿,在藏地,有如此洁白牙齿的男人还真不多,我想,就是在若干年以后,我想起强巴,也会记着他那口洁白的牙齿。
强巴走在前面,不停地回头观望,看我们是不是走丢了。要是我们走得太慢,他会停下来等我们,碰到危险的路段,他会跳下骡马,示意我们不要动。我们就拉紧缰绳,骡马停住了脚步。强巴走过来,先牵着胡丽骑的骡马,走过危险路段,然后过来帮我。
我们沿着澜沧江边的崎岖小道,一路往下游走。
每到一片可疑的河滩,我们就要下来仔细寻找,企图发现关于姐姐的蛛丝马迹。每到一个村落,我们会询问村民,有没有发现姐姐的踪影。这样找起来十分辛苦,可是我不会退缩,不找到姐姐,我决不收兵。这些天,我都没有睡好觉,走着走着,头就开始发晕,心跳很快。胡丽就把用红景天泡的水给我喝,并且停下来休息。
我们坐在澜沧江边,望着流淌的江水,默默无言。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丽姐,你说,我姐姐真的杀了人吗?”
胡丽喝了口水,说:“她自己是那样说的。”
我说:“姐姐和你讲过她杀人的经过吗?”
胡丽说:“讲过。你想听?”
我点了点头。
我不相信姐姐会杀人,真的不相信。当初我要杀了上官明亮,是她制止了我。上官明亮是她这一生噩梦的开始,如果没有上官明亮,也许她的人生就不会改变,她也不会四处漂泊,不会杀人,不会来藏地定居,那么就不会死。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也不可能回到过去,重新书写。命运隐藏在每个人的生命纹理之中,不可改变,也无法预知。
从胡丽口中,我得知了一个和姐姐有过密切关联的男人,他叫吴晓钢。
吴晓钢就是姐姐杀死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