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有人吗？”男人问道。哈利往前走了几步。“过来吧。”男人示意他走到凳子旁。“别担心，她不会伤害你的。”猴子依旧蹲坐在男人的膝盖上，撅着嘴，一双眼睛不停打量着渐渐靠近的哈利。哈利壮着胆子，尽可能地往猴子身边走。“是谁啊？”男人问道。

“我。”哈利说，他没法把眼睛从猴子身上移开。

“啊，是个小男孩啊。”他的声音轻松了不少，“雾太大，我看不清楚。”猴子轻轻嚷了几声。“她想和你交朋友，”男人笑着说道。“但我得先把你介绍给她。你叫什么名字？”

“哈利?霍金斯。”

“奥克西，他是阿利?沃金斯。阿利?沃金斯，这是奥克西。”男人的口音很重，发“h”音对他来说有些困难。“你有什么要送给她的吗？她喜欢吃水果，什么水果都爱。还有糖，尤其是麦芽糖，还有‘按堡’。你有什么都可以送给她。”

哈利在外套口袋里找了起来。“没带什么吃的。”他说。最后他只找到一个苹果核，苹果是昨天的时候妈妈给他带到学校去吃的。他迅速伸出手去，猴子尖叫起来，往后一缩，紧紧抓着男人的外套。

“阿利，你要慢慢来。”他说。“奥克西是只黑猩猩，黑猩猩和你有点像，和我也有点像。他们必须确定你是她的朋友，才会喜欢你。所以你首先得让她明白你喜欢她才行。你有什么吃的？”

“苹果核。”

“很好，她喜欢苹果。现在你把手伸出来，动作要慢，不要盯着她的眼睛。她不喜欢有人对着她眼睛看。”哈利便看向板凳另一头的垃圾桶，慢慢把苹果核递了过去，这次动作谨慎了许多。他现在才明白猩猩眼里为什么会闪着黄光——他身后的路上有一根交通指示柱，上面的光正好映到了垃圾桶上，桶身上的光又反射到了猩猩眼里。哈利等了大概有一分钟，猩猩才动了动，她用香烟盒挠了挠肩膀。她跳到男人的另一边膝盖上，抬头看着他的脸，低声呜咽起来。

“没事的，奥克西，没事，”男人摸了摸猩猩的脑袋。“他是个小男孩。去拿苹果吧，奥克西，苹果是好东西。”

于是，一条又长又黑的胳膊缓缓向哈利伸了过来——比哈利预想的还要长——一把抓过苹果核。她先拿着闻了闻，接着一口咬成两半。她很快就吃完了，就这么点食物，让她有点失望。她热切地在男人膝盖上翻找起来，又查了查自己的毛发，希望能找到刚才不小心漏掉的苹果渣。

“快道谢，奥克西，”男人抓起猩猩的手，拉到哈利面前。“说‘谢谢’。她得好好学学基本礼仪。你握住她的手，阿利，她不会介意的，现在她是你的朋友了。”

哈利照做了，他握住猩猩的手，感受着那冰冷而柔软的皮毛。猩猩也握住了哈利那只满是淤青的手，不小心弄疼了他。猩猩的手劲让哈利吃惊。哈利还没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害怕，猩猩敏捷地一荡，爬到了他的胳膊上。她端坐在他的臂弯里，另一只胳膊钩住哈利的脖子。她冲着哈利的耳朵呼吸，还摘下了他的小帽。

“她拿了我的帽子。”哈利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他们听出自己的恐惧。男人轻轻笑了，他从长凳上站了起来，接过猩猩，又把哈利的帽子还给了他。

“她喜欢玩游戏。是不是啊奥克西？”他说。“你是个小贼，可怕的小贼，记住，对待朋友可不能这样。好了，现在和我回家吧，奥克西。我们要去赶公交车了。记得吗，今晚还有一场表演呢。”

“表演？”

“是的，马戏团表演，伯龙蒂尼的马戏团。阿利，你从没看过马戏表演吧？”

“没有。”哈利说。

“那你来吧！我们什么动物都有，跟诺亚方舟一样。我们有马，有狗，有海狮，有大象。还有小丑，我们有很多小丑。你喜欢小丑的吧，阿利？但最棒的是，我们有奥克西——她是大明星，是不是啊奥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