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返回客栈时，陆子俊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待得知唐振已探了将军府，直气得吹胡子瞪眼。气过之后，方问唐振经过，唐振讲与他听。唐振虽不善描述，但陆子俊向来喜欢奇闻逸闻，也听得津津有味。唐振说到最后，问道：“十八年前，那马夫人和李穿喉便有过节吗？”

陆子俊道：“两人是有些故事，但先说说你最关键的发现罢！”唐振道：“关键的发现，是十八神射的双耳里都有红泥!”陆子俊道：“耳里有红泥，这说明了什么？”

唐振道：“我一路上想过了，若说首级是在运送途中跌落下来沾了红泥，是说不通的，一来不可能十八颗首级都沾有，二来即使沾了红泥，也不可能深入耳内。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十八颗首级曾被埋于深坑之中。”

陆子俊奇道：“埋于深坑之中？”

唐振道：“正是。只有山里挖的坑，泥土才这么红；也只有埋在土中，泥土才可能深入耳内。”

陆子俊点头，又道：“可这说明了什么？”

唐振道：“有两种解释，一是怕，所以把首级埋了起来，不过这一点说不通，因为那神射手既能杀得了十八神射，就没什么好怕的。二是祭拜，也就是拿人头祭拜了谁，之后把人头埋起来。”

陆子俊大奇，“祭拜？”

唐振道：“嗯，我仔细想来，这耳朵里的红泥，最起码说明了三点，第一，十八神射当不是死于谋杀，而是死于仇杀！”

陆子俊奇道：“谋杀，仇杀，有何区别？”

唐振道：“李穿喉派出十八神射，欲劫杀李茂贞的送亲队伍。李茂贞、马殷或其他节度使，出于谋略，预先派出神射手于冲霄林埋伏，是为谋杀，但若真如此，凶手成功之后，当立即提首级去邀功，又埋它干什么？而且他还迟迟不肯露面，可知他绝非为哪一镇将军效命。”

陆子俊挠头道：“不对吧，首级不是很快就到了马殷手中吗？”

唐振道：“这便是第二，埋首级之人和挖出首级之人，当不是同一人。这一点由那魏姓将军口中可知，送首级的是‘严老大’，而神射手，却需要那严老大‘弄’来！”

唐振强调“弄”字，其意明显——神射手未必想效命于马殷。陆子俊点点头，道：“那第三呢？”

唐振道：“第三，凶手生活的地方，应当就在溪州与荆楚

之间，不仅因为十八神射死在冲霄林，还因为首级很快被送到了马殷的将军府，可见埋首级的地方不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