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去拘留所？”X试探道。

“别胡思乱想，”她说，“不是有人告诉过你吗，‘传唤’仅仅体现了我们对法律的尊重。这样我们就能以法律的名义把你请出来，没有其他意思。”

这样的解释显然是不能让X满意的。但有什么办法呢？他坐在姑娘旁边的位置上，按照她的吩咐，笨手笨脚地系上了安全带。车轻轻咆哮一声，平稳地向前蹿去。车灯把路面照得雪亮。甜爱大街是一条著名的街道。随着黄昏降临，它的景象变得与白天迥然不同。X偷偷观察身边这位身体前倾、神情专注的女子。她肯定也使用了某种香水，这种味道和散发出来的汽油味儿混在一起，产生了令X昏昏欲睡的效果。他暗自命令自己要保持清醒，至少要能记住路线。故事的序幕刚刚拉开呀。

两旁的咖啡馆、夜总会、剧院、购物城及布庄一一闪过。一群各怀鬼胎、面无特征的青年聚集在一家影剧院的台阶上。X无法知道他们交谈的内容。车子倏忽而过的时候，X只注意到他们中有些人手势相当怪异，很缓慢，像高速摄影放映出来的画面。

车子拐弯了。它放慢速度，绕过一座街头的混凝土塑像（一群躬起脊梁向前冲的士兵），拐到了锡西街。姑娘因为离心力身体稍稍碰着了X。

“你一点也不想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她问他。但眼睛依然注视前方。X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是原则，我不能随便提问题。”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契约。”她微笑着纠正他，并调侃道，“你认为这很不公平？”

“这不是什么问题。”

她被X粗声粗气的回答惹得咯咯笑了起来：

“听着，”她歪着头，用相当迷人的神态对X说，“请不要过于计较形式。事实上我们很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