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插话道:“哎,邵主任说哪里话了,莫非你还记着我当时的有眼无珠,生我的气?谁不知道你那个助理行的是第一副主任的职权?”
邵定发呵呵一笑说:“要说事情确实很多,我干了一个星期感到力不从心。事无大小都来找我,我对下面的情况又不是太熟悉,有些事我不得不暂时搁置,等了解再说。这样必然会招来人家的不满。我也想好了,真要是不行还是回来教书。”
两人笑着连连摇头。袁校长仿佛无意间说到乡里的教育,李主任将杨柳教育的乱象归纳成八条,条条指向黄家胜。有些问题邵定发还是第一次听说,但也有李主任没有说到的,因为他们原来各自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到问题也不一样。李主任说罢,袁校长接上请邵定发和乡里说说,开年让段琼来中学专门搞教研,段琼的教研能力还是暂时无人代替得了的。这话说到说到邵定发心里。邵定发原来打算等自己掌权了将段琼调出杨柳,省得面对着黄家胜气不顺还时时受到威胁。可接任了助理才知道自己没有人事权,虽说对下面的完中的教育人事调整有很大的建议权,但还得马副主任首肯和高主任同意,还要主任会议通过。要是涉及校长副校长的任命还得报组织部,由他们考察任命。虽然组织部多数情况是把关和走过场,显得很麻烦又很重要。乡镇的调动教委还没有完全的权力,得和当地党委协商,教委班子讨论,高、马是关键。邵定发想调段琼的想法一直没有和他们说,他想开年找个机会先探探马副主任的口风再说。总之他感到很难。袁校长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连带着想到黄家胜。
邵定发看了两人一眼,觉得两人此来的目的意图十分明显了。提出解决段琼问题只是个见面礼,以讨自己的喜欢,真正的在后面。在心里默默对两人做了一番考量,黄家胜哪里能够和他们相比。除黄家胜以外,除非从外地调入,否则没有人比得上袁校长。邵定发觉得这个事情要是促成了怎么说都是一件大好事,可大权还是握在乡党委的手里,具体地说就是掌握在周书记手里。而周书记并不待见自己,自己现在占据了这个位置,在他心里可能还是当初的那个谁也不待见的捣乱分子。
袁校长见他久久不说话,道:“邵主任,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同了,你的话那可是算数的。”这句话提醒了邵定发。邵定发敏感地觉察出这句话一语双关,明里指对段琼的工作安排,暗里提醒他他现在说话的分量,当然包括乡党委甚至周书记。邵定发哈哈笑,朝西屋喊道:“饭好了没有?”
“快了!”春枝答道。
邵定发哈哈道:“今天委屈你们,粗茶淡饭的。改天你们进城,我招待你们。”邵定发所以敢这么说,他知道自己干的那个职务还有固定的招待费,完全属于自己用于工作招待支配。数额仅次于高主任。两人听说连说没什么,我们都是农村人。袁校长说去城里要请也是我们请你才对,你就那么几个死工资,虽说你如今的职务高了,但还是有限,一个你招待两个你也招待,那用不了几天这个月的工资岂不用完了,家里还指望什么?说得大家都笑了。邵定发暗想:敢情他们还不知道我有支配招待费的权力。
他们刚要继续交谈,闯进两个人来。邵定发一看,立马站起来。来人是自己原来的顶头上司马校长和朱主任。马校长朱主任脸上不是原来可有可无的冷漠,脸上竟然布满结婚时的兴奋,又像臣子见皇上那样诚惶诚恐,笑还是第一位的。马校长一把攥住邵定发的手,好像多年不见又猛然相见那样夸张地亲热,抖个不停,嘴里更是倾其所有的热情。邵定发手的主要位置让马校长霸占,朱主任只能将双手努力地握住邵定发的手腕,热情不比马校长低。热情过后,邵定发请他们就坐,说:“你们两位都是我的老领导,也是时间最长的娘家人了,见到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今天正好袁校长和李主任都在,你们就不要走了,一道吃个饭,咱们好好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