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邵定发提醒马朱两人仿佛才发现袁李两人在座,忙不好意思地和两人招呼、握手。马校长匆匆握完手回头对邵定发笑道:“邵主任你说错了,虽然我们曾经在一块同过事,那是我们的福气,只怪我们肉眼凡胎当时没有好好享受。现在你高升了,我想见面那可不是轻易就可以见到的。哈哈,大家说是不是啊?”
大家没有不同意的,说这话实在。李主任提醒道:“校长,我们来……”
“哦,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竟然把正事忘了。正好,袁校长和李主任也在,你们就陪邵主任一道去我家凑个热闹。”马校长道。两人推辞。邵定发说春枝都做好饭了,你们不必麻烦了,遇到都是缘分,你们也不要走了,一道吃,边吃边谈。
李主任道:“那怎么行,我们鸡也杀了,鹅也宰了,这会子可能都烧熟了,你邵主任总不能让我们自己吃吧?”
邵定发听了挺为难,问他们来有什么事。马校长说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就是想你了,大家做东聚聚亲热亲热。我们一个小学校还能有什么事情求到你大主任头上?于是开怀大笑。笑声感染了一屋子人。朱主任动手拉袁校长和李主任让他们动员邵定发同去。两人不得不帮助马朱催促邵定发。邵定发哪里架得住人多和热情,要是死板着不去,马、朱怎么想。邵定发欣然同意。春枝从西屋里跑出,说饭菜都好了。埋怨邵定发不懂礼数,袁校长和李主任是客,怎么能把客人带到别人家呢。
邵定发也不得主意,挺为难地笑着。马校长朝朱主任使眼色,两人一边一个将邵定发推出门。出门了,马校长才对站到门口的春枝笑道:“邵夫人,你怎么说我们都不会听的。今天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总之,我们要霸占邵主任了。先让我们亲热够了,才轮得到你。哈哈哈……”大家笑着簇拥邵定发而去。春枝被抢白得很不好意思,哪里还能说得出理由?
夜深了,一直想和爸爸说话的邵露终于抵挡不住瞌睡的侵袭,迷糊地睡到枕头上。春枝在灯下做针线活等着邵定发回家。听到门外吵吵嚷嚷,以为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担心地拿起床头的铁锹以防不测。自从邵定发离家,床头总是不离铁锹。春枝渐渐听出门道,那是一伙醉鬼,放下铁锹,开了房门。大门被多只手乱纷纷地拍响,还发出乱纷纷的“嫂夫人开门。”“春枝开门。”
门开了,四五个人跌跌撞撞地闯进来。酒气狂风般袭入。来人将邵定发送进屋里,又跌跌撞撞出门,说着乱纷纷的话。话里有保重,更多的是开玩笑的暧昧。春枝听得最真切的一句话是:“嫂夫人,动作小点,别把邵主任折磨趴下了,哈哈……”春枝在心里暗骂,赶紧关上门,埋怨邵定发喝多了酒。说以后你少不得要喝酒,你可不能总是这样!邵定发哈哈一笑,站直了身体,道:“你看我像是醉酒的人吗?”
“你没醉?你这……”
“我不这样,那还不天天醉?”
“真的,你天天有人请?”
邵定发呵呵一笑道;“这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然有分寸。有水吗,冷水也行。还真有点口渴”邵定发知道家里没有水瓶。春枝舀了一瓢冷水,邵定发喝了一半放下。春枝倒了。
两人坐到床上,邵定发憋不住要春枝。春枝说:“轻点,露露大了。”
邵定发很自觉地将动作调到不能再调了。完事后,邵定发不由得感叹道:“是该给露露一个单间了。”
春枝说:“什么时候能盖一座三间瓦房就好了。堂屋里隔一半给露露。”
邵定发默然。他们说起别后的经历,两人都感慨不已又都激动不已。
年前,邵定发想不到来了不少人。这些人有他认识的,更多的是不认识的。他们来时有人拎着礼品,有人什么都没带,走时都把露露叫到一边。熟人,邵定发推辞不掉,陌生人他更是不能说什么。他们可都是教育一脉的。大家都把话说得非常动听,堵得你没法拒绝。他们即使给露露红包,不是当着他的面给的。人走了,你还能拿人家怎么样?近处熟人的礼品,邵定发一律让春枝以串门的方式一一退回,外加说了好多让人家安心的话。搞得春枝怨声连连,说是耽误了过年的准备。
邵定发在心里想:那些人怎么知道了自己的家?让邵定发安心的是来人都没有说有事求他,只说来看望看望。你是大专家,今后在教学上还想请你指导。邵定发不相信这个说法,可也不能道破。他知道真正的麻烦在开年。他将来人所有的红包都集中在一起,红包分量都很足,少说也有两百块一个,邵定发一个也没有打开,原封不动地分别写上各自自我介绍的姓名。告诉春枝和邵露,这个钱不能动,开年要一一还给人家。他不是不敢收,收了必须给人家办事,有些事他是办不了的或不好办的,还有的是不能办的。这么多人,就是有能力办,你老是给人办事,高主任等人会怎么想?
尽管送还了不少礼品,也还剩下不少。
年里,他们一家子简直是忙透了。本想回家过一个安静的春节,反倒比平时更加不安静。邵定发在心里想:难道这就是做官的好处?他让春枝不要使用从卢明芳家带回来的烟酒,过年用送来的,反正他现在也搞不清楚哪些是谁送来的,还又还不掉。好在自己的记忆力很好,用不着做笔记记录送礼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