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边站着简溪,一个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和语句,去作为定语来修饰他的人。他和我一起站在走廊里等电梯,甚至温柔地把他的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后背上,特别体贴的样子。而我的脑海里,每隔三秒钟就有一颗原子弹爆炸,思维被炸得外焦里嫩,完全无法思考,只剩下大大小小的各种蘑菇云,壮观得很。酒精把我的智商和逻辑全部摧毁了,我脑子里现在有一百个唐宛如在整齐划一地跳广场舞。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了披头散发的顾里和面红耳赤的卫海,他们两个一同从走廊里走出来,和我们一起,等电梯。
我的目光没办法聚焦,眼前四个人组成的这样一幅诡异画面,让我的脑子直接变成了电脑死机时的状态。我清了清喉咙:“顾里……”我刚叫出她的名字,她就优雅而迅捷地抬起手掐在了我的喉咙上,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她转过头来,非常完美而自然地对我微笑着(尽管她的头发像是刚刚被拴在飞机翅膀下吹了两个钟头一样疯狂地耸立在她的头上,她的眼睛周围一圈乌青,如同卸妆卸到一半的Kitty),顾里甜甜地对我说:“林萧,闭嘴。”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柔媚,以至于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林萧我爱你”一样温柔而动人。只是她掐着我脖子的手,如同《东方不败》里的林青霞一样有气势。我感觉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快跳断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我们的楼层。不过,先打开的并不是电梯的门,而是正对着电梯走廊的第一间房门。我和顾里望着走出来的两个人,大脑同时“轰——”的一声,不约而同地被引爆了。
宫洺那张万年不变、苍白如平面模特般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红色,他的头发蓬松而凌乱,看起来有一种不羁的美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害羞,他看了看我,我甚至觉得他对我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而他身后随着出来的Neil,一边把胸前敞开的衬衣扣子扣上,一边转身关上了门,然后,他非常自然地“哗啦”一声把他的裤子拉链拉上了。(……)
六个人走进电梯,彼此心怀鬼胎但又寂静无声地往酒店大堂笔直而下。这一刻,我和顾里彼此对望了一眼,心里肯定都是同样的感觉:此刻我们置身的这个小小空间,活脱脱就是一个往十八层地狱不断下坠的棺材。
当然,这样有意思的旅途,怎么能少得了我们的南湘呢?于是在下降到十二楼的时候,电梯中途停下,迎接了走进来加入我们这趟地狱之旅的同样面红耳赤衣冠不整的顾源和南湘。
当他们走进来的那一刻,我两眼一闭,心里许愿:“就让这电梯坠毁吧。”
【十八个小时之前】
我从礼堂后门走进来,坐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转头往身边看了看,顾里不在,南湘也不在。我不知道她们都去哪儿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了唐宛如的未接来电。我把电话打过去,刚响起“嘟嘟”的声音——甚至连“嘟嘟”声都没响,电话里就直接传出了唐宛如中气十足的呐喊:“林萧!我在后台!我有一个惊天大秘密要告诉你!”
说实话,我并没有激动。在我心里,唐宛如根本就藏不住什么秘密,她所谓的惊天阴谋,估计也就是计划着去报名瑜伽班企图减肥之类的。对于我来说,她就像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什么都一目了然,她压根儿就藏不住事儿。所以我能这么坐如钟站如松地听她在电话里尖叫。而如果换了顾里,我早就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了。在我心里,顾里就像是外滩银行总部地底下的那些炸药都炸不开的巨型保险金库,她身体里如果藏了秘密,只要她不对你敞开心扉,你就算把她炸成碎片也没用。所以就算顾里对我微笑着说“有件小事儿麻烦你一下”,我也得一边随时做好掐自己人中的准备,一边听她说完,以防自己随时昏厥过去。
而南湘,我就不说了。那简直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外表看上去精雕细琢镶金嵌玉,但只要一打开,搞不好就是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