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官想在北京找女朋友不容易。”杨达志说,“在北京站住脚的女孩子,有些对男朋友的条件要求非常高,特别是那些当了领班、提成业务经理或者是手里有了一些钱的女孩子,要求男方长得帅,有房、有车,最好还能有北京户口。”
许长利在一旁说:“长得帅,又有车的,那是象棋;有团长、师长职务的,那是军棋;能够越级前进的,那是跳棋;黑白两边都能走的,那是围棋。现实生活中的人生之路,并不像棋道那样都能够走得通。”
郑启明问许长利:“你天天哪来那么多俏皮话?”
“有些是在网上看的,有些是他自己创造的。”
杨达志替许长利回答。
“我讲的是实话。”许长利辩解说,“部队的士官,包括我们这些基层的干部,在北京不过是路边一棵不起眼的狗尾巴草,你现在非让狗尾巴草上开出牡丹花来,那可能吗!车子、房子是靠两个人以后的奋斗赚来的,不是天上掉不来的。有些女孩子心目中的另一半是骑白马的王子,我们的士官在她们的眼睛里不过是牵黄牛的农夫。大城市二十七八岁没有结婚的女孩子都被称为‘剩女’,我们车队有的二级、三级士官,三十大几了还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滋味,高不成低不就,都在那里悬着。女孩子现在‘剩’,将来不一定‘剩’,她们之中的有的人,即使是一堆大便,最终也有遇见屎壳朗的那一天。而我们的士官,将来回老家的,有户口不一定能找到工作;留北京的,可以找个临时工作,但是没有户口,即使将来经过打拼由‘草’变为‘花’,也不一定能遇见一堆合适的‘牛粪’。终生未娶的老大爷不少,终生未嫁的老大娘你见过几个?现在倡导低碳生活,我们的有些战士已经是‘低叹’生活了——低头叹气地生活。”
郑启明又忍不住笑了,对许长利说:“你的话越讲越有意思,与我们家秦月芳有一拼,你们两个人说话,一个不靠谱,一个不着调。说点正经的吧,我们应该关心战士们的个人生活问题,不能改变现实状况,可以立足现有条件,积极为他们出主意、想办法,这件事解决不好,就会影响他们的思想情绪和行车安全。”
许长利听了郑启明的话,点了点头说:“郑秘书,您不巴结领导,不跑官要官,把一颗心都操在了战士们身上,五十多岁了还只是个秘书,像您这样的机关干部太少了。我们心里都清楚,凭德行和能力,您早该当领导了,您就是我们心目中的将军。我们会像您一样,把战士们的事放在心上,尽可能多给他们一些帮助。”
郑启明红了脸说:“奉承的话最好讲给有些领导听,你吹捧我一个快要退休的行政秘书有什么用!”
许长利说:“我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在领导面前讲好听话,也不想捞什么好处,大不了过几年还回家乡伺候老母亲去。”
“你母亲不是早就去世了吗?”郑启明奇怪地问他。
许长利看了看旁边的杨达志,诡秘地说:“人们不是都把大地比作母亲吗,我回老家把地种好,就是伺候老母亲了。”
杨达志说:“你小子净说空话,我就不信你还有回家种地的思想准备!”
许长利脖子一挺说:“怎么没有?本来吗,我们这些人如果不出来当兵,说不定现在还在庄稼地里看玉米叶子耍大刀,把土坷垃当球踢呢!”
“这说明许队长还没有忘本,不像有些人,一向奉行‘有奶便是娘’,但是,天天喝牛奶,也没见他到养殖场去尽过孝心。”杨达志开玩笑说。
郑启明笑说:“你们俩的话越说越不着边了,长利快洗洗脸吃点东西,我和达志一会到分队看看。现在是老兵复转离队、新兵集训未完的非常时期,人员紧,任务重,要防止安全工作出问题,如果这方面出了问题,尽管你们只是负领导责任,受到的惩处也比‘罚酒三杯’厉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