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欢面上一红,反驳道:“弯弯,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你。你明知这役房是何种地方,入了这里,便只有一死。”
讽刺地一笑,她盘膝而坐,不再开口,只是伸手取过他带来的肉包子,泄恨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口气吃了四五个,她才终于停了手,而后再次来到石磨前,吱呀吱呀地推起了石磨,一边用力一边咬牙,“放心吧,我死不了。”
君卿欢劝说不成,似乎也动了气,不悦道:“死不了?若我不来为你送饭,你又能撑上几天?”
半月弯微微一笑,软声道:“你不是来了吗?至少可以多撑上两日了。”
“你……”君卿欢气到无言,重重甩袖,似乎真要离去。
半月弯此时淡淡出声,“有你的十四在,我自有把握能出得了这里。”
闻言,君卿欢停下脚步,“十四?”
“别告诉我那名女子不是你的人,就凭她长得和萱妃一模一样,有她在,我就死不了。”半月弯肯定地开口。事实上,在看清那女子的长相时,她已明白那女子必然是君卿欢的人,否则,决不可能那么巧。
君卿欢淡然一笑,“早知你冰雪聪明,不想竟是越来越精了。”
她早已习惯他的赞扬,并无其他感觉,只道:“有她在,你大可安心,只要我再多撑几日,君卿夜必然派人来寻我。”
“不解释一下吗?”
她确实不想解释。事实上,她并不认为君卿欢需要她的解释,只是,她也懒得和他打哑谜,娓娓道:“你用内力伤了她的肺,让她看上去似乎是患了痨症,闹得那些太医们无人敢为其诊治,也就理所当然地牵出了我。那方子,确实可以治她的病,但治标不治本,不出十日,她的病情必然恶化。我已对君卿夜明言,唯有我可治她,所以,只要她还在,君卿夜一定会让人接我出去。”
“十日?你倒是大胆,你可知在役房,有多少人可以挨过十日?”
她抬眸,冷眼看他,“我宁可赌上一赌,也决不做他君卿夜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了什么心思,你的小十四进宫,仅凭她的长相便已有了性命的保障,你却偏要让她半生半死地出现在君卿夜的面前,借以拖我下水。不得不说,你这一箭双雕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我是沙迷蝶,还是半月弯,都不会和他君卿夜沾上半点关系,也决不会为了报仇,出卖我的身体。”
她是白竹国的公主,虽已国破家亡,但她的傲气仍在,便是要做,也要做得干干净净,决不能辱没她白竹国的名声。她明知君卿欢有心让她接近君卿夜,但她却一直心存抗拒,便是到了这个节骨眼,她也始终不肯低下高贵的头。
见半月弯动了真怒,君卿欢倒安静了下来,许久方才又说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
“我早已表明态度,你从不试着为我着想。若不是感念你救我一命,我又何必在这锦宫苦等五年?君卿欢,我欠你一条命,大不了还你一条便是,你若是再苦苦相逼,莫怪我违约行事。”半月弯的动作越来越快,石磨吱呀吱呀地转动着,一如半月弯纠结不已的心。十年前,他于狼群之中救下奄奄一息的她,她还清楚地记得睁眼之时,阳光下,他俊朗的身姿,还有那纯净的笑容,她一直记得那笑容。
只是他似乎早已忘记他们年少时的承诺,他对她说:“弯弯,别怕,以后有我保护你,我保证决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她就是那样相信他的话,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那样的时候还会对她笑的人,她就那样地遗失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