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婧婉死了,那样悄无声息,一如锦宫里的梅花落了一般平静,那个曾经在锦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婉妃娘娘,一夜之间消失在了锦宫里,却没有人去过问她为何而死。
她是个没有背景的人,或者说,她的背景不足以能见人,是以,当君卿夜以暴病身亡的理由为其隆重下葬时,君卿欢却选择了漠视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从十三变成了十四,丝毫不损其根本。
只是,半月弯被打入天牢却让他忧思如焚,噬魂咒的效用还未发挥,在此之前,他决不能让半月弯死去。他机关算尽,却独独算漏了半月弯的傲气,明知是死路一条,可她却铤而走险,以至于身陷囹圄。
思及此处,君卿欢又有几分后悔,只是噬魂咒的作用太过吸引人,他亦仅伤感了半刻,便又重振精神。他何须过分担忧?只要能让他接近半月弯,就能告诉她关于噬魂咒的一切,只要半月弯能控制君卿夜的心智,那么这一切的危险通通会解除。
想通了这一层,君卿欢异常兴奋。只是天牢重犯,不是任何人想见便能见的,他虽贵为皇族,却也并无特权,要想见到半月弯,唯有借助君卿夜的贴身腰牌。虽知很冒险,但他却不得不试,毕竟,噬魂咒的能力,还有半月弯的性命,对他来说,两样似乎都很重要,他一个也不愿放弃。
这一日,他再度与君卿夜执棋对弈。君卿夜仅落几子,便已现杀机,若是以往,君卿夜棋风温和,决不会如此霸道,可今日却是来势汹汹,让他颇觉招架不住。
“皇兄棋艺精进,臣弟备感吃力呀!”君卿欢笑笑道,想要缓解气氛。
岂料,君卿夜不但不领情,反而默默又落一子,直逼君卿欢命门。眼看这棋局已破,他便是垂死挣扎亦只是强弩之末,君卿欢一推棋盘,强笑道:“认输了认输了,皇兄实在厉害,臣弟自愧不如。”
“你若真肯认输,又岂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朕处处相让,你却处处紧逼,你是朕唯一的弟弟,朕有的一切,都会分你。可是,你竟如此对朕,难道在你心里,皇位真的这般重要?”毫无表情地开口,却是直入重点,躲猫猫这样的事,他已玩了太久太久,实在没有兴趣了。
闻言,君卿欢虎躯一震,已明白自己的心思被他察觉,却仍是惶惶跪地,高声道:“皇兄何出此言,臣弟惶恐。”
“惶恐?朕记得初见迷蝶,她也是这般对朕说着惶恐,可她真的怕朕吗?分明不是,她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她的惶恐是假,难道你的会是真?”大周皇室人丁凋零,正统仅有君卿夜与君卿欢两脉,是以虽明知他有异心,他却常常选择视而不见。直到半月弯的出现,才让他终于意识到了,他这个弟弟,为了皇位已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皇兄明鉴,臣弟决无异心。”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他一直以为君卿夜对自己并无防范之心,充其量只是怀疑,岂会想到他这一次竟然动了真格,大有不拿下自己决不罢手的气势。
既已决定彻底撕破脸,君卿夜自然早有准备,只手摆棋,他冷冷道:“决无异心?难道,你还想告诉朕,那些女人不是你安插在朕身边的探子吗?”
“皇兄冤枉啊,臣弟根本不明白皇兄说的探子是什么。”他当然选择矢口否认,在没有证据之前,他决不会承认自己的野心,况且,他有足够的信心相信君卿夜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否则,也绝不会等到自己进宫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