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眉心总是有抚不去的褶皱,平展不曾会么?”
一声自侧身相唤,倒惊了洛明辰一记,心下浮动,眉心更由着凸起,浓阴不散。
“回来了,也不吱我一声。”长袖负后,安陵历弦嗔怒,然怒音下却藏了数不清的宠溺之色,“我备了午膳,一起去吧。”
“太子,臣不便同去。”指尖凝着玉栏的清冷,碧台阔阁下波光粼熠,洛明辰淡垂了眸,只寒声相对。
“为何?”安陵历弦一愣,音满疑惑。
“臣……还有政事在身。”她一寂,方又沉声。
“漕运不是完了么。”阳色打了满脸温煦,安陵析痕复笑,正身温媣于她,“还以为什么大事,政故所在也不急于这一时,念起来爷还帮过你,于明于暗你也要陪爷一处用了午膳才是。”
“太子爷可知蔡邑……”她眉头尚有一紧,曲廊外的海棠香气似也润不开。
“蔡邑?”指掌处一顿,安陵析痕终蹙了眉心,淡道,“他参了政事?”
“漕运账目下,他亦贪了二十万两。”自公祖暮一事停搁,洛明辰重新查检了收公的账本,方才知蔡邑亦有所获。心下沉寂,自古官宦一家,应到公祖卿王与蔡邑之间,倒是不错。
“呵……竟是倚老卖老了。”拂袖轻展,安陵析痕眉梢一挑,眸光落于她之鬓发方又随意笑道,“此事晚些时候再议,爷只要你陪着爷吃一顿午饭,行还是不行?”
“这……”由着音愈来愈紧,洛明辰终寂然抖了身子,心知他必是誓不罢休之辈,一川润眉漾着明光,却迟迟答不出一字。
“到底行不行?”他兀然扯了她的袍袖,眉峰袭上,竟是少有的朗硬。
“太子……”紧抿唇角,洛明辰终是凝肃出声,吞吐下,音落拂堤竟似霜降冷寒,“我有孕了。”
“什么?!”掌心乍然一松,袍袖随风轻摆,荡起缅邈浩荡,池中锦鲤竟也一下子散去,徒留波光。
长衫摆地,眸光绕出回尺长廊,枝叶于风中转起,映入目中,犹如最后的舞裳。
淸睿王府,竹石倚墙,芭蕉映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