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寂然抬目,撞入他眸中赫然化成一缕花殇,洛明辰突的截了声,嗓间暗哑哽道,“所以那女子,你是娶定了?!”
“是。”目光仍未移出,然唇际却狠狠咬下一字,是以允诺。
屏风隐下正午清冷的日光,落于窗棂间纷乱了满室悲怆的光影。然那一字音,悬于耳前一遍又一遍扎着洛明辰心口,疼的眉下尽是泪色。
“那恭喜易津王。”身子忽的后倾,颓至木椅背上,洛明辰终不再看他,唯冷冷地笑,“如易津王般的大善人,着实少见。三日后本王定去易津府庆贺,还望易津王留下一杯喜酒于我才好。”
“洛荀王妃可是不舒服?”稍侧了身子,易津离着实看不明白她的表情,忙蹙眉于她,“如若我娶了东方伊雪,皇上就答应饶她一命,本王虽不想插手政事,但此命却是不得不救。如若卿儿还在,相信她也会让我这么做的。”
“你真的以为她会吗?”寂然转眸,洛明辰终是蹙了眉心,连连苦笑着,“你的卿儿真的如你一般是个善人么,不过求一良人,心心念念皆为她罢了,二女同事一夫,她真的能做的来吗?”
“洛荀王妃怎又能知道卿儿的心思?”
“不过同为女人罢了。”她偏过眸,指尖狠狠攥上,于掌心间刻下一道道指痕终又是艰涩启口,长睫却如数润湿一片,“大喜之日,灵堂里的苏砚卿也会笑么……”
她至死不忘与他初见时的情景,五月枕水江南,总是有栀子花清槐花的淡淡香气,那一日仿若触手可及,嘈杂人流中,她一眼便望到他,他亦是。中间隔着那么多娓娓目光,唯彼此心底异样的悸动不减。他忽地一笑,眸中尽是清澈,如盈盈春水一隅,照暖了尚如冰雪覆盖的她,而后融化成溪流,恬恬暖暖。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愿,一十四年的颠沛流离只是为今日得见,她不悔,无恨。因他的笑,干净的不染尘埃。
曾说霞染天光,陌上花开与谁享;后来烟笼柳暗,湖心水动影无双。
她却是忘了,早已天人两隔,他怎还会有如此痴情。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永远比不得一句流年暗转,兴许这一梦南柯,做的长了。
如今,他又携另一女子的手,笑对于她,道她是他妻。一字穿心,他永远看不懂她眸中的痛,因那痛早已对他而言无关痛痒,他在乎的,是死了的苏砚卿,反不是活着的一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