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智奇接着说:“冶金行业技术升级的速度很快。纬通毕竟不是专业的冶金企业,几年后谁也说不清是什么状况。因此我倒奉劝杜总,见好就收,趁早脱身。地产开发这一块的利润,你已经赚足了。至于工厂这边,只要能持平,哪怕略有亏损,都不妨大胆甩出去。杜总刚才说得好啊,靠劣势装备能赢下几场战役,运气好也能赢下一场战争,但它绝不可能连赢两场战争。”
杜林祥哈哈笑了起来,这倒不是因为庄智奇的语言有多幽默,而是他欣喜于这一趟没有白来。难怪安幼琪大力举荐,赖敬东赞赏有加,此人当真是个人才!思路清晰,举重若轻,就是说话时锋芒太露。杜林祥揣度,以庄智奇的才华,却混到如今这般田地,估计没少吃性格直率的亏。
杜林祥续上一支烟:“当初河州冶金的总经理王树春因为内线交易被抓,很多工人都骂你是王树春的死党。听说每年春节,你还会去牢里看望他。”
庄智奇搞不清楚杜林祥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刚才还在探讨厂子未来的发展,怎么忽然又扯到这些陈年旧事上了?庄智奇淡淡地回了句:“别人怎么说,我管不了。王总触犯了法律,已经受到了惩罚。但对我个人,王总是有知遇之恩的。”
杜林祥点了点头。在来之前,他又通过各种渠道将当年河州冶金的内幕交易案了解了一番。以王树春为首,整个领导班子集体沦陷,唯有庄智奇独善其身。然而在接受调查时,庄智奇却为王树春说了不少好话。当初上级机关本来有意让庄智奇保留原职,但就因为庄执意为王开脱,领导们认为此人与王树春走得太近,即便没有涉案也不能重用。
从庄智奇对待亡妻与老领导的态度,杜林祥认定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奇男子。才干暂且不论,仅说德行也堪称人中龙凤。
杜林祥顿了顿说:“安总应该给你说过,希望你收回辞职报告,来出任冶金厂的副总经理?”
庄智奇点点头:“说过。”
杜林祥挥动有力的大手:“安总的话不算数。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个副总经理你就别想了。”
庄智奇一脸错愕。杜林祥主动上门,难道就为了羞辱自己一番吗?
“我给你准备了另外的位置。”杜林祥说,“你可以来纬通集团总部上班。至于职务嘛,我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你。以后我是董事长,你就是总裁。”
庄智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纬通可是河州赫赫有名的大企业,自己这样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人,甚至几个月前还和杜林祥在谈判桌上针锋相对,一夕之间竟成为这家公司的总裁?
杜林祥接着说:“现在纬通有两个副总裁,就是安幼琪与林正亮,你来之后,位置自然在他们前面。企业正谋划上市,除了年薪,你还会获得相应的股权。”
庄智奇愣了好半天才说:“杜总,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人吗?”杜林祥一脸严肃。
庄智奇的眼光中依旧闪烁着迷惑,他摸出一支烟点燃,猛地抽了一口:“杜总为何会给我开出如此诱人的条件?”
“因为你配得上这个条件。”杜林祥说,“纬通下一步的重点工作就是上市,企业需要一个熟悉资本市场的人才。我听很多人说过,庄智奇是资本奇才。当年的你能够成功运作河州冶金上市,我也相信如今的你能助纬通一臂之力。”
庄智奇弹了弹烟灰:“如果是这个原因,恐怕我要让杜总失望了。河州冶金上市,并不是一个成功案例,否则企业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再说了,运作河州冶金上市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物是人非,我那一套早就落伍了。江山代有才人出,那些海归博士,甚至有华尔街工作背景的资本精英,不知比我强多少倍!杜总还是另请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