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这是一个有2000万人口的超级大城市,人流和车流如潮汐般地涌动,清晨人们从四面八方向城市中心区集中,夜晚又从城市中心区向四面八方散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个城市始终存在这样的潮起潮落。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并不见得会在意这样的潮起潮落,他们仅仅是大潮中的一个人,如同大海中的一滴水,他们更为关心的理所当然的是自己的存在,自己的一切;但是当无数的人集合在一起,超级大城市这种有节奏的潮汐运动就会出现,驱动这一切的因素其实是他们自己,他们彼此的关系,他们共同的作用,构成城市生活的内在规律,形成了城市的斗转星移、潮起潮落。人就犹如大洋中的一滴水,只有伴随着宏大的洋流,才能环游世界。
一切自有关系,一切自有规律,这就是社会。
我在一家独立跨国智库机构从事管理和研究工作,这家机构叫安邦咨询(ANBOUND),商标中的主要部分是由我的英文名字构成的。这家研究机构创设于1993年,迄今已经有20余年的历史了,我是它的创始人。很多人不知道智库究竟是在做什么,其实很简单,智库就是社会运动的观察者。社会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利场,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利益关系,驱使着人们互相之间做出各种各样的决定以及事情,因此观察各种各样的动态关系,人的关系、事务的关系,透过各种复杂而奇幻的表面现象,挖掘和发现各种各样的关系,解构信息和信息关系的秘密,就成为了一件富有使命感的工作。
让我讲述一个故事来满足大家的求知欲。
1799年,法军上尉皮耶·佛罕索瓦·札维耶·布夏贺在埃及港湾城市罗塞塔发现了一块石碑,这就是现在保存在大英博物馆中著名的罗塞塔石碑。在这块奇异的石碑上,自上而下刻有同一段诏书的三种语言文本,最上面是14行古埃及象形文,这种文字已经失传了上千年,大家始终无法了解它们的意思。中间是32行埃及草书,这是一种在埃及莎草纸上书写的文字。再下面的是54行古希腊文,这种文字已经可以为现在的人们所了解和解析。
这块石头的重要意义在于,自从公元4世纪结束后,尼罗河文明就开始式微,人们不再使用埃及象形文字,其读法与写法都彻底失传了,此后虽然历代许许多多的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极尽所能,却一直解读不了这些神秘文字的结构与用法。直到1400年之后,罗塞塔石碑出土了,它独特的三种文字对照的写法,意外地成为了解码的钥匙,因为这三种语言中的古希腊文是近代人类可以阅读和解析的,这样学者们就得以利用比较分析的方法,通过熟悉的希腊文来比对分析这块石碑上其他两种神秘文字的内容,进而掌握那些已经失传的语言文字和文法结构。
19世纪初期的英国物理学家托马斯·杨(Thomas Young)成为第一个发现碑文中曾多次提及“托勒密”这一人名发音的人,于是他成为破解历史谜团成功的第一人。法国学者尚·佛罕索瓦·商博良(Champollion)通过分析罗塞塔石碑,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理解到,一直被误认为是用形表义的古埃及象形文字,原来也具有表音作用的人。此后,古埃及象形文字之谜逐渐被层层剥开,1419个古埃及象形文字得以展示在世人面前。
从此以后,罗塞塔石碑就成为“破解秘密”这一智力游戏的代名词。而智库学者的研究工作,复杂性丝毫不比罗塞塔石碑的秘密逊色多少,只不过他们所面对的问题和挑战主要来自社会和经济环境,他们所要破解的是社会和经济运行的秘密,这是一种更为宏大、更为复杂多变的秘密,需要智库学者穷尽智慧去持续地挖掘和发现,他们是真实世界中的考古者。
那么智库学者是怎样工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