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所有的作家,泰坦尼克号的灾难肯定了不列颠水手的能力和他们的英雄作为,这种能力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也能让国家的伟大延续。
从这种角度看问题的话,人们就不会奇怪为什么不列颠的事故调查不情愿批评船员在航线上的过失;也不会奇怪为什么美国调查既批判又表扬的态度让英国出版社如此生气。《早报》上说:“史密斯先生的无知让小学生都会脸红。”
当史密斯先生提出他荒唐的问题的时候,闪光灯不停地闪,拍客们想从目击者身上得到照片,同时美国媒体在外面大肆兜售不列颠水手的最新诽谤。不仅仅忠诚的美国人对“白星航线”感到耻辱,美国文明本身也接受着考验,美国在严酷的考验面前做的还不如丘纳德公司。
这名记者认为泰坦尼克号沉没的余波已成为各国进行相关航海价值评估的舞台。比起造成这场海难的真正原因,英国的民族尊严受到威胁,这才是更为严峻的问题。
事实上,许多英国人对于美国人对这场灾难的调查感到愤怒。4月24日,议员门罗·弗格森质问众议院:一艘失事英国船只引来别国的调查,是否有这样的先例。同样愤怒的还有约瑟夫·康拉德。他写道:“一个英国海事部门的官员,有什么义务回答别国国王甚至议员提出的问题,这简直超乎我的理解力,尤其是整个事件所涉及的只是一艘英国的轮船,事发地甚至都不是这些国家的领海。”《每日画报》收到的一封来信也充满强烈愤慨:“别的国家有什么权力对英国的失事轮船指手画脚!他们有什么权力扣留英国公民并强迫他们出庭作证!”连罗杰·凯斯蒙特这样坚定的民族主义者都被激怒了。他在4月20日写给其表弟格特鲁德·巴尼斯特的信中写道:“美国参议院要制定海洋法,在我看来,是为约翰·布尔制定的!这是怎样一种状况!外国议会要对英国失事船只提出调查,还要传唤证人!”3天后,在给巴尼斯特的另一封信中,他又补充到:“当然,我认为美国参议院很‘美’。我怀疑,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外国议会对英国船只在公海失事这件事投入如此大量的关注,并且传唤证人,还安排了专门的拍照时间——多么迫切地想要引出真相!但似乎没有人意识到这些关注是多么无理取闹!想象一下,上院的人带着海军部队急匆匆地赶往南安普敦,把全体船员及拥有圣路易和圣保罗的美国人团团围住,命令他们出庭作证。”然而,这种轻蔑的帕默斯顿式论调的问题所在,是他们说泰坦尼克号是一艘英国轮船时,并没有完全尊重事实。轮船是由英国授权入海,这没问题,但船的所有权归美国,因为1902年时,白星公司早被美国的J.P.摩根国际财团收购了。但这也是在泰坦尼克失事当时英国人不愿提及的话题。
最能集中体现英国人对泰坦尼克号失事看法的恐怕要数作家伊娃·安斯特鲁瑟的作品了。她后来也因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对送书到前线做出的贡献被授予“大英帝国夫人”称号,在《威斯敏斯特公报》出版的一份报道中,安斯特鲁瑟这样写道:“普通大众只是通过普通的方式在做普通的事,他们倾向于发掘真相,阐明事实,不遮遮掩掩,也不夸大其辞,每个人都在尽全力不去毁誉,而是有尊严地面对灾难。”
她看着一个年轻水手用粗浅的语言回答问题,显然他是行动派,不善言辞。对话如下:
“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船长说‘妇女儿童优先’。”
“你坚守岗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