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未富先懒的社会状态。进取的动力和机制保障缺失,与未富先懒相关的“逆发展”现象流行:未富先撤、未富先奢、未富先剩、未富先退、未富先痞、未富先娇、未富先败、未富先宅、未富先炫、未富先疲、未富先赌……
社会资源与利益被少数集团掌握和固化,他们通过撬动自身的资本或权力杠杆,占据最好的资源。后来者要想进入更高的阶层,会遭遇重重困难,户籍制度、社会结构分工机制、财富分配机制……成为横亘其中的一道道巨大屏障。
一直以来,看起来铁面无私的户籍制度一直为人们所诟病。虽然改革开放打破了之前相对稳固的区域、城乡界限,大量农民进城务工经商,但户籍制度以及由户籍制度延伸出的社会福利分配,则成为城市流动人口融入城市的阻碍,这大大削弱了社会各阶层的身份弹性。户籍制度让很多“外来人口”很难在医疗、养老、教育甚至大宗消费如购房、买车上享有与本市人口同等的待遇。
而且,财富分化进入较为明显的代际传承期,上一代形成的资源占有方式直接成为下一代进行社会博弈的新平台。富裕及特权人群的子女,在财富、教育以及职业的机会获得上,都比底层公众的子女更具备先赋性优势。
上一代形成的收入差距逐渐转化为新一代社会起步的不同起点,相对于贫困家庭的子弟,先富人群的子女先天拥有财富上的优势,并逐渐转化为教育、职业等社会优势,底层群体的向上流动空间受到挤压。
2007年的胡润与《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不约而同地把首富的位置给了年仅26岁的杨惠妍。这个低调而神秘的财富继承者,如同社会秩序中一颗醒目的财富棋子,暗示着民间财富的代际传递。洪流般的民间财富,迎来他们的转折年代——从按劳动分配转为按资本分配。青春、财富、少掌门……在许多普通人看来遥不可及的人生光环,在富二代身上,就那么轻而易举地通过继承一举获得。
一些特权者或社会声望较高者会利用自己所掌握的公权力或声望,将子女安排在较好的学校,其就业时,也倾向于将其安排在管理、专业技术等职位上,这等于变相地侵占底层公众上行的机会。
前新华社高级记者杨继绳针对官员的代际传承,提出集体世袭的概念:
社会阶层世袭,不是个别人的世袭,而是集体的世袭。有人以为集体世袭是指官员子弟的,实际上我说的是一种宏观的社会现象。官员子弟也是独立的公民,他也有自由选择职业的权利。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当官、经商,是不是借助了父兄掌握的公共权力。令人忧虑的是,的确社会上还有一种利益机制,让官员子弟可以依靠父辈掌握的公权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这种利益机制形成的制度条件是,经济市场化了,很多领域,公共权力的运作方式还保持计划经济时的状态。权力高度集中,政企不分,大量的经济活动需要官员们审批。对经营者来说,得到了批文就得到了财富。在这种情况下,与官员有关系的人,是接近审批权的通道,他们就成了一种极为宝贵的重要资源。官员子弟最接近权力,他们亲自出马经商,很快就成为富翁。
因此,只要权力参与市场交易,只要干部选拔缺乏民主制度,官员子弟即使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也会有人千方百计地找上门来。官员子弟依靠权力升官发财利益机制是这样运行的:公共权力参与市场交易→要升官发财必须亲近权力→拉拢官员子弟,让官员子弟升官发财→让官员子弟升官发财者,自己升更大的官发更大的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