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因为李陵的事情触犯了汉武帝,后来受腐刑,但是他最后完成了《史记》的撰写。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的通史和传记文学巨著。鲁迅对司马迁有非常高的评价,他在《汉文学史纲要》里对司马迁的生平和著述有一个介绍。在该书的第九篇《武帝时文术之盛》中称:“武帝有雄才大略,而颇尚儒术。”“文学之士,在武帝左右者亦甚众。”在该书的第十篇《司马相如与司马迁》中他有一段很精彩的话:“武帝时文人,赋莫若司马相如,文莫若司马迁,而一则寥寂,一则被刑。盖雄于文者,常桀骜不欲迎雄主之意,故遇合常不及凡文人。”是说汉武帝时代的文人作赋作得最好的是司马相如,写散文写得最好的是司马迁,但是他们两个人,一个生活寂寥,很悲苦,很冷清;一个受了刑。杰出的文人都有他们自己独特的个性,不愿意迎合强有力的帝王的倾向,所以,他们的境遇往往不如平庸的文人。鲁迅的这段话,说明他注意到了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个历代共有的现象。
郭沫若1958年春在司马迁的故居写了这样的诗句:“龙门有灵秀,钟毓人中龙。学殖空前富,文章旷代雄。怜才膺斧钺,吐气作霓虹。功业追尼父,千秋太史公。”说他的文化贡献可以和孔子相当。
司马迁在给任少卿的信里说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他还有一句名言:“古者富贵而名磨灭,不可胜记,唯俶傥非常之人称焉。”意思是说回顾历史,有地位的人,有钱的人当时非常显赫,但是在历史上我们看不到有多少痕迹,他们都被历史的记忆所淹没了,这样的人多得很。只有志向非常的人,才智非常的人,贡献非常的人,在其他方面不一定是富贵之人,却可以在历史上留下姓名来。这也体现出司马迁清醒的历史观和人才观。
中国著名的现代作家、文学史家李长之(1910—1978),在他所著的《司马迁的人格与风格》中讲道:司马迁这个人物的出现、他的名著《史记》的问世,都是和汉武帝有密切关系的。“汉武帝在许多点上,似乎是司马迁的敌人,抑且是司马迁所瞧不起,而玩弄于狡猾的笔墨上的人;然而在另一方面,他们有许多相似处,而且太相似了!汉武帝之征服天下的雄心,司马迁表现在学术上。‘天人之际’‘古今之变’‘一家之言’,这同样是囊括一切的、征服一切的力量。武帝是亚历山大,司马迁就是亚里士多德。这同是一种时代精神的表现而已。”所以,我们要讲汉武帝时代的时候,一定要说到司马迁。他还写道:“汉武帝之求才若渴,欣赏奇才,司马迁便发挥在文字上。汉武帝之有时而幼稚,可笑,天真,不实际,好奇,好玩,好幻想,司马迁也以同样的内心生活而组织成了他的书。”“汉武帝的人格是相当复杂的,而司马迁的内心宝藏也是无穷无尽!”李长之还有一段话我是非常赞同的,他说汉武帝和司马迁所共有的“驰骋、冲决、豪气,追求无限,苦闷,深情,这是当时一个时代的共同的文化情调”,那么留下来文字的记录,留下来我们今天还可以把读,还可以赏玩,还可以体会的,就是司马迁的这部书,它是当时我们这个民族时代精神的结晶。
汉武帝时,赋的创作走向全盛阶段。名家名作迭出。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司马相如及其作品。他的《子虚赋》和《上林赋》,是这一时期赋作中有代表性的精品。这些赋以气势恢廓,景物迷离,词藻华美而奇丽为特征,正反映了当时文化气度的宏阔广大,时代精神的豪迈勇进,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