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这话可真够狠的。”小二笑了笑,继续道,“那太史大夫夫人听完,半晌没回过神,等回神了,气得脸都白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一步狠狠扇了端谨夫人一个耳光,然后道‘我倒看看,是你笑得久,还是我笑得久’,说完,她便上了自己的车辇回去了。端谨夫人没还上手,看样子是挺堵心的,于是草草结了账,也走了。”小二说完这些,便一脸渴望地看着桌子上的银子。
我沉思片刻,将碎银子拈起,在小二眼前转来转去,笑道:“既然这事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我再问你,那个说书先生长什么模样?”
“说书先生?”小二想了想,“没什么印象,长相很普通,就……就跟我差不多。穿的是黑的,还是蓝的,又好像是灰的衣服?”
看来这小二光顾着看美人了。
我将那个碎银子递给他,长声一叹,“我总算是明白殇夙鸾为什么要进谗言让酆国出兵攻打凌溪了。”说完,我起身对清肃他们道,“回吧。”
酆国出兵攻打凌溪,是为了让宗政澄渊离开京师。在这段时间,朝廷内外一定蠢蠢欲动。而殇夙鸾则静待时机成熟,再现身雅乐激化矛盾……我敢打赌,刚刚那个说书先生便是殇夙鸾。
已婚妇人所关心的,不外乎就是家庭、丈夫和孩子,若说有那么点政治目的,那也是因为受丈夫的影响。如今朝中幼帝新立,摄政王权倾朝野。幼帝一脉关系到柳斡翰,柳斡翰想要掌权,就要削弱摄政王的实权。摄政王若要控制朝野,就要限制幼帝一脉的权力。眼下朝野上下,早已干戈四起。
柳初颜是当今太后的生母,她和朱培安自然是要偏向自家女儿。柳明涵据说是摄政王提拔起来的,他和沈余香的女儿又是摄政王的侧室。所谓各为其主,因此朱培安和柳明涵二人一向水火不容,两人的女儿又有那么一段过去,柳初颜和沈余香虽是姑嫂,也不免暗生嫌隙,再加上殇夙鸾的刻意煽动,一旦涉及此事,两人关系便再难转圜。今日这事待她们回家之后,定要与自己的丈夫哭诉一番,两个男人免不了再分别怂恿各自的党派,只怕朝中就要不平静了。
“殇夙鸾……”想到此,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引得幽韵奇怪地看着我,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对幽韵摇头道,“如果朝中两派争执起来,你们说该怎么做?”
“宗政澄渊做皇帝不就好了,哪来那么多事。”幽韵很不在乎地说。
“不行。如果他只想做雅乐的皇帝,倒没什么问题。若他想统一这个天下,就万万不能。”
“为什么?”幽韵不解。
“人言可畏啊。”我已经看到了宗政澄渊的王府,于是便放缓了步子,“这就好比两个人打架,不管理在哪一方,先动手就是错。宗政澄渊想当皇上不难,难的是如何堵住悠悠之口。因为不管他多有能力,废主自立都是谋逆,是不会得人心的。如果事情闹大,将会很难收拾。”
“凭摄政王的权力,随便施压不就好了?”
“就是不能施压,这才为难。眼下这种状况,和平解决是不可能的,武力镇压又会失民心。这种僵持的情况越久,国力的损耗就越大,这就是殇夙鸾想要看到的状况。”
“他想要雅乐大乱?”幽韵吃惊道。
“看来是这样。”我点头,接着道,“不过雅乐大乱,于殇夙鸾又有什么好处?眼下各国均处境艰难,他酆国又不是最强的国家。就算雅乐大乱,酆国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他到底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