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灏与卢松王楚沛的关系之前已有耳闻,这次卢松王派人过来更是分明。而郁林的监行院官员,在楚灏出关之后,便不是他的阻碍而是他的帮手了。若楚灏久不现身,监行院必有疑心。呈报朝廷,皇上以亲爱的弟弟为借口来扰烦北海。之前楚正遥是如何被连根拔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叶凝欢说:“不敢造次也造次多回了!若你想与东临做生意,让雁行放开郁林葛岩关……这样的话,我是万万不能劝说。大不了你就把在王府的事抖出来,雁行若不肯信我,我也没办法!”
楚正越险险急停,踏在一块峭石上,回眸看她,神情有些诡异。
叶凝欢被他看得发毛,瞪了眼道:“看什么看?别以为拿根簪子就能无休止地要挟我。之前应你,也不是为着怕这个,而是不想雁行因为我而犹豫不定。当下,就算,就算你把我扔下去,我也不能答应!”
楚正越问:“你如何猜到的?”
叶凝欢嘴硬:“你管我怎么猜的呢?偏不告诉你!”
楚正越往边上扫了一眼,直接把她扒下来,将她挂在悬崖斜生而来的歪松上,料想她衣服穿得多也掉不下来,抱着手臂抬头看她:“不说就挂着吧,我走了。”
说完真走了,叶凝欢见他猴似的往边上跃了几下没了影,自己独挂东南枝七晃八晃,一口老血快喷死。
叶凝欢面如锅底,破口大骂:“浑蛋!楚正越,当初就该让你跌死,让猫挠死,让雪崩了压死……”
啪!一块积雪打下来,拍了她满头,顺便还灌了一脖子。
她又冷又怕又疼,强撑着不肯哭,又想骂人又怕声音太大引来野兽,小声絮絮叨叨,骂骂咧咧。她是猜的,方才他的反应也告诉她,她猜对了。
北海产玉,产药。东临有茶有粮,凤台是最好的茶产地,而彭城有良田无数。他绕到原都不进去,叶凝猜他大约是往南边谈买卖。生意谈了一大桩,接下来便是想让楚灏开郁林通商路。好个如意算盘!
叶凝欢叨叨不止,用这种方法来压制内心的恐惧和身体的疼痛:“你想得美。跟东临通商,便不必向朝廷换粮。等你养得膘肥体壮,到时再把我们打个稀烂,你当雁行是白痴么?你当我头发长见识短么?就不应你,死也不应你。明儿我吹枕头风让他回去……破地方一天也待不下去了,看你敢怎么样?”
楚正越的声音很愉悦地从头顶上响起:“你是在流锦坡见了我,便猜着了吧?怎么知道我绕原都不入是去谈买卖?也可能是和南边的官儿通消息呐!”
“废话,跟官儿通消息什么时候不成?谈生意可得有准时准日子……”叶凝欢说顺了嘴,突然反应过来闭紧嘴巴,脸变得绿洼洼的。
他不是下去了么,怎么会在上面?楚正越轻飘飘跃下来,看着她古怪的表情很是有趣。笑着说:“脑子很清楚。既然这样,怎么这会子才想起要簪子?”
叶凝欢气得要疯,大骂:“你这个烂了……”
喉头一紧,他往她嘴里扔个东西,不偏不斜扔进嗓子眼。叶凝欢呛得直翻白眼,话都说不出。楚正越也不理,把她摘下来晃了晃,让头顶上沾的雪渍掉落下来。瞥见她在抠嗓子眼儿,拨开她的手叹气:“是丹珠,难得瞅见的。雪顶的丹珠最好,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