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需要这样的朋友,但也常常发现,不能直接把他们当做心理治疗师来用。
朋友负责同仇敌忾,不负责处理矛盾。好友或亲人之间很难保持心理治疗般的客观距离,看到姐妹伤心,为之气愤、为之不舍,急着想把她往外拉。可惜在情绪尚未沉淀、思考尚未就绪之前,别人所给的结论不管如何精确,只会引起心灵的抗拒。
明知是对的,却直觉地抗拒,因为无法接受觉醒带来的疼痛。因为情感还没走到失望透顶的程度,才会缠着朋友一夜,苦苦询问解决的方法,不然早就分手了。
疗伤有阶段之分。对一个还在强烈矛盾、处于否认阶段的人说“他根本不爱你”,并不会就此惊醒梦中人,如果无法了解他们内在的挣扎,就无法帮助他们改变。
为什么她已经看见事实,却需要否认?
如果要她立刻停止否认,接受失落的事实,她能够承受依存系统崩溃的压力吗?她有能力开始新生活吗?
就像营造必须等待水泥干固,才能于其上继续构筑,疗伤时必须微调速度与力道,在个人能够承载的基础上,逐步安置挫折与现实的重量。
即使朋友不谙此道,找他们安慰时总像雪上加霜,但我们常在事过境迁之后,发现当初最不想听的那句话,其实是最关键的一句话。我们都可能踩到爱情的大便,脱身需要时机,更需要面对与承认的勇气,放下讨价还价的执著。问题不是爱或不爱,而是自我的整合。
领悟总在多年之后,疗伤可以固执,可以用自己的步调慢慢地走,只愿在那之前,不会因为抗拒真相而失去敢说实话的朋友。
过分
对一段折磨的关系,习惯试尽温和的方法,
非不得已不忍重手破坏要害。
但如果过程拖得太长,
本来无辜的终将变成别人眼中咎由自取的一方。
有些蚂蚁在墙角活动,刚开始没管它们。结果蚂蚁愈来愈嚣张,爬到厨房的料理台四周,不仅所有食物都得保持密封,也因为它们在锅碗瓢盆中进进出出,必须不断地重复洗涤。接着蚂蚁变本加厉跑上餐桌,如果把一杯饮料放在桌上,离开三分钟接个电话,回来时已经变成它们的战利品了。
“最近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都会有好几只跑来一起看,有的还爬上遥控器,难道是想选台吗?太过分了!”我说。
本来心不在焉的朋友突然开口:“没有人比我了解什么叫做过分。让人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就像你的蚂蚁,但我的没办法扑杀。”
她说的是一个男人。
交往四年还分不掉前女友的男人。过分。
看他离不开前女友,想跟他分手,却又寻死觅活地不放手。更过分。
最后她改了电话,换了工作,还搬了家,对方竟找私家侦探查出她的新住处,对她说:“一定有新男人才会甩掉我,我不会接受被玩弄!走着瞧!”比过分还要过分了。
有时对方的前女友(应该说是另一个女友)也理直气壮地来问罪:“纠缠别人男友四年还不死心的第三者,你太过分了!”
类似的故事也见于“不跟女友分手又不离婚的男人”,但女主角会更惨,不只被批评为“过分的狐狸精”,还可能挨告。
本来是外遇的男人过分,最后却变成女人过分。
当老婆的也不好过,男人常说:“我要是能抛弃那么可怜的女人,不就也能抛弃你吗?”“你要我做一个残忍的人吗?”“你需要的我都给你了,她又没有侵占你的领域,为什么心胸那么狭小,一直找别人麻烦?”
每天听这种谬论,居然也有许多老婆渐渐吸收同意,深信一切不愉快都是自己有毛病,应该多加修行。
感情的事,只凭善良和真诚就能处理吗?
该分手时,无法忍受对方反咬自己“狠心”或“变心”,因而继续接电话、见面、解释、赌咒、抓狂……重复着痛苦的循环,到底要几次才足够?什么都没有改善,对方依旧坚持自我中心的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