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那老者继续道:“这‘大煮干丝’能否很好地入味,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干丝是否切得够细,二是烹煮的时间是否够长。而这两点却又互相矛盾。两者若互相制约,其中自然会有一个最佳的平衡点,而这个平衡点位于何处,又同所选方干质地的鲜嫩程度大有关系。因此‘大煮干丝’这道菜,虽然对选料、刀功和火候都有很高的要求,但必须是一个整体上的恰当把握,而绝非在每一个环节都做到极致这么简单。”
朱晓华苦笑了一下:“如此说来,我们确实是输了,而且三人都有责任。”
许久未曾开口的姜山此时露出胜利的微笑,说道:“做一道菜,所有的工序组合起来,形成的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一个出色的厨师,他在最初选料的时候,后续的刀功、辅料、火候该是什么样,就应该全部想好了。你们三人在各自的环节上虽然做得无可挑剔,但因为想法并不一致,即使搭配在一起,也做不出上好的菜肴。踢足球时,十一个最好的球星并不一定能组成一支最好的球队,也是同样的道理。”
此时不光是台上三位大厨,台下众看客也是频频点头,自感受益匪浅。
主座上的徐叔三人原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短短的几分钟内,形势却急转直下,且自己一方输得无话可说,究其最根本的原因,竟是在“车轮战计划”出炉的那一刻起就已埋下了败根。
7
人去楼空。
看着高高悬挂的那张“烟花三月”的牌匾,徐叔心中涌起一股无可奈何的沧桑感。难道这块历经了两百多年风雨见证的酒楼招牌,真的会在自己手中失去吗?
“老啰,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他转头看了看陪在自己身边的凌永生和徐丽婕,道:“你们俩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想想下一步的对策。”
徐丽婕点点头,向父亲道了别,然后和凌永生一同离去。
“小凌子,你怎么老苦着脸,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走在路上,见凌永生这两天来一直愁眉不展,徐丽婕忍不住问道。
凌永生叹了口气:“唉,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没用?身为酒楼的总厨,在这样的事情面前,却使不上一点儿力,我还不如像飞哥那样,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菜头呢。”
“你不该灰心。”徐丽婕笑着鼓励他,“你那么年轻,而且又那么用功,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成为顶尖的名厨。”
“是吗?”凌永生的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暗了下去,“在烹饪上,姜山是一个天才,而我不是。”
“姜山是你见过的最具烹饪天赋的人吗?”徐丽婕好奇地询问。
“不。”凌永生立刻答道,“有一个人,或许会更厉害一些。”
“谁?我见过吗?”
“飞哥。”
“你说沈飞?”徐丽婕一惊,“可是他根本不会做菜呀。”
“他的确没学过做菜,但他绝对是这方面的天才。我和他相处了十年,对他太了解了。他只要好好地练上三五年,我相信完全能够有和姜山一较高下的实力。”
“那又有什么用呢?”徐丽婕撇了撇嘴,“他天生是个懒散悠闲的家伙,整天只想着炸他的臭豆腐。”
“其实飞哥以前也很勤奋的,只不过后来变了。”
“是吗?”徐丽婕柳眉一挑。
“那当然。他还曾许下誓言,说要成为天下第一名厨呢。”凌永生很认真地道,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后来呢?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一个叫‘晓萍’的女孩。”
“哦?具体什么情况,能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