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是对层出不穷的高档商品消费的依赖,导致了债务的扩张,从而使得生产者和消费者统统陷入债务的圈套。美国的“两房”债券操作,就是典型地利用了广大下层消费者对于房产的需求,先以“零首付”的方式诱导消费者购房,再以“贷款乘数按揭”这个银行家的法宝将滚雪球一般的债务压到购房者头上,从而把他们深深地推入债务陷阱,最终将其剥夺得一无所有。
今天,所有的“房奴”、“车奴”们,都像陷入了破产的希腊这个国家一样,在焦虑地承受着种种日常性的惩罚。而尼采则这样指出,所谓“爱你的邻人,他打你的左脸,就把右脸给他”,这句基督教箴言的真实意思就是:如果你的债务人还不起债,那么就继续借债给他,直到他完全成为你的奴隶、为你彻底控制和支配为止。因此,资本主义“社会法则”的实质其实就是资本投资的法则,这一法则的最一般的形式表现为债务人与债权人之间的债务契约,通俗地说就是“高利贷”借据,它在资产阶级投资和金融制度中得到了集中的体现,这个法则更在当今金融寡头支配的兼并和重组、拍卖和“结构调整”的“惩戒”中得到完美的体现。
而马克思下面的话,可以说是与尼采的说法一模一样:
没有一个宦官不是厚颜无耻地向自己的君主献媚,并力图用卑鄙的手段来刺激君主的麻木不仁的享受能力,以骗取君主的恩宠;工业的宦官即生产者则更厚颜无耻地用更卑鄙的手段来骗取银币,从自己按照基督教教义说来本应去爱的邻人的口袋里诱取黄金鸟(……每一项急需都是一个机会,使人能够摆出一副格外殷勤的面孔走向自己的邻人并且对他说:亲爱的朋友,你需要什么,我给你,但是你知道,有先决条件;你知道,你应当用什么样的墨水给我写字据;既然我给你提供了享受,我也要敲诈你一下)……
康德自信为人类行动制定了普遍法则,他更自豪地把自己的工作比作“哥白尼式的革命”,但实际上,康德只不过是开启了人类思想的“哥白尼革命”。因为在康德之后,那些真正伟大的思想家们几乎无不对康德制定的“法则”穷追猛打,并把他制定的法则视为对人类的束缚,从而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思想和知识造反运动。
在具有革命性的思想家那里,甚至康德所谓的“先天综合判断”也被深刻地理解为内在的自我束缚——所谓“先天综合判断”无非意味着,人总是戴着数学、逻辑和语言的“有色眼镜”看待世界,总是“从自我出发”理解世界,因此,人总是把世界理解为“我的世界”、“我占有的”世界,而这就是因为,康德所说的抽象的“人”,不过是市民社会里的“私人”,是自私自利的人。
其中最为“刻薄”的批判是这样的:康德的法则的出发点是“自我中心的”,它在伦理上说是自私自利的市民道德。这种对于“自律法则”的刻薄批判,同样也可以追溯到卢梭。卢梭说,比起劳动人民,知识分子之所以总是比较自私自利、总是比较胆小怕事,就是因为他们总是按照“自己头脑中的法则”行事,这不仅表现为一种疾病——一种普遍的疑神疑鬼的“疑病症”,而且表现为,每当做一事之前,他们总是先在头脑中把代价—收益、得失利弊盘算得清清楚楚。
被康德视为“心中的道德法则”的东西,恰恰是卢梭所批判的知识分子的通病——自私自利和胆小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