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说：“没想到今天竟然沦落到跟着你一路狼狈地逃亡。一本书上说的好，面对死亡的时候，猪比人要聪明，猪的智力可以瞬间飙升，是正常人的两倍。”

我惊讶地看着他，问：“我操，哥们儿，你看的什么书啊？”

他一脸不屑地看着我，反问道：“你不信？”

我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事儿也难为他了，可能大家对正常人的判断和认知水平不一样，最主要的是要看跟谁比。我说：“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他胜利地点了点头，对我投来赞许的眼光，这是他第一次夸赞我，觉得我还有希望。我羡慕地盯着他，问：“你脑子里装了这么多知识，不累吗？”

他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自信地说：“要保持自己的优越感，就要善于学习，在关键的时候做出选择，改变自己，应对未来。”

这句话我压根儿就没听懂，大概跟幼稚的心灵鸡汤有关。关于我的未来，这个命题太宏大，想想都头疼。他拉着我停下来，继续说：“那你什么时候会选择改变？”

人生在我有限的认知内，原则也少得可怜，我很懒，这些年都是在被动地接受着身边所发生的一切。我说：“我是有计划的人，我的所有改变取决于两点，一看路，二看腿。”

他还在思考我的话，想了一会儿说：“你的意思是路在哪儿，腿就在哪儿？”

我摇了摇头，他完全不能理解我的遭遇。我说：“不，是腿在哪儿，哪儿就是路。”

他问：“哪儿不一样？”

我说：“那不一样！”

“想不明白。”看着他抓耳挠腮地冥思苦想，我都替他难受，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有计划的人。”

我刚说完，一把亮晃晃的刀从天而降，贴着我们的身体飞过，插在距离我们几寸的位置，半截刀身没入到干裂的泥土里。三胖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来，步伐沉重。

李淼看着执着的三胖，问我：“你的计划是什么？”

他转身看我。我已经跑出十余米开外，回头冲着他大喊了一个字：“跑！”

李淼形单影只地坐在原地，仓促间竟然没有爬起来，反而摔了个大跟头。我回去搀扶着他，感觉到一片阴霾出现在我们面前，一个硕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三胖掐着腰，刀光一闪，如雨的汗滴顺着菜刀劈下来，四周的空气都夹带着一股汗臭。我心中一颤，这一刀下来准得开瓢两个脑袋，下意识地用双手做了个阻挡的手势，只听李淼大喊了一声：“停！”

三胖手里的菜刀停在了半空，我和三胖愣在了原地，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李淼。李淼从我身边爬开，就地找了块树荫坐下，示意我们继续。三胖跨动着步子，迎上来又想砍我。李淼走过来一脚踹在了我的身上，我倒在了一旁，躲过了三胖的这一刀。李淼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事儿是你的错。”

李淼劝住三胖，试着解释误会。三胖暂时收起了手中的菜刀，站在他身边，冲着他竖起大拇指说：“兄弟，明白人！”

我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分不清此时的状况是悲剧还是喜剧。李淼苦口婆心地劝诫我，然后又和三胖勾肩搭背地说：“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也有错，你不该动不动就拿着菜刀砍人，这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事实是这样的，他虽然睡了你老婆，可是人家也是两情相悦呀！”

三胖的那张脸像煮熟的螃蟹，斜挎着一刀劈向了李淼。我一只手拉起李淼躲开，这一刀还是砍在了他另一只胳膊上，顿时血如泉涌。

三胖在我们身后大喊：“我日你们十六辈祖宗！”

我们跌跌撞撞地跑向前方的一块荒地，李淼鬼哭狼嚎地喊疼。我拉着李淼躲到一条巷子里，简单地帮他包扎了伤口，血迹染红了他整条衬衫袖子，用力一拧，有鲜血滴落在尘土里。包扎完毕，李淼才弱弱地问了我一句：“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我看着他的伤口，说：“我的计划里没有这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