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血的羁绊(3)

我从不柔软,直到你来到我身边 作者:右舷瞭望


因为儿子被人打了,这天仲王生一回家,仲太太就迫不及待得朝他告了一状。

吃完晚饭,父子二人进了书房说话。“听子康说,你们今天去了岑家的葬礼?”

这么大的事,自是瞒不过仲王生的。仲寅帛并不回避,他知道这种做法并不合适,但不这么做,恐怕岑家人也不会明白他的迫切。他就是想让岑润荩知道,他对博物馆势在必得。

仲王生看着他嘴角的新伤,眸光尽敛,“我知道因为卯卯耽误了你很多事,辛苦你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何尝看不出长子眼中的疲惫,更何况,他的一举一动还时常遭到母亲的质疑。

“你妈妈不知道各中缘由,虽然嘴巴上总说你分心不顾卯卯的事,但其实是心疼你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在一锅汤前一站就是四小时,只为了让他回家时能喝上一口。

仲寅帛沉默不语。打从一开始,他就决定成全卯卯的固执,所以也就没想过要回头。

出了父亲书房,仲寅帛致电周子康,既然所有人都有软肋,那不如拿彼此最重要的东西交换吧。

“你派些人盯住岑黎阑,我这一拳,不能白挨。”

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窗外,从这里眺望得到滟水整幅夜景,急遽变动的灯火要烧起来一般,营营飞着一窠红绿的星子,俯仰之间,难堪的心事悉数化为灰烬。

黎阑的骨灰最终将会送回老家安葬,期间德珍一直发着低烧,让人很担忧,送行的任务只好缺了她。

稚巧被妈妈喊醒时屋子外头才半亮,因为姐姐的葬礼,她已经在学校缺席数天,早起憔悴,而时间却在妈妈的反复催促中到了最后的警戒线,她急匆匆将书桌上的几本书塞进书包,在妈妈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中咬着面包仓促地出了门。

早晨的惊雀巷已经有些热闹,邻居们和她打招呼,她还来不及回应,人已经跑出去老远。到了巷子口孙婆婆的家门前,她抬头放慢脚步,婆婆养的猫在墙头悄悄跟了她几步,就懂事地停住脚步,蹲坐在墙头的迎春花丛里,默默地注视着少女奔跑的背影,直到她又一次消失在它琉璃般的眼仁里。

这天中午的时候,送行的淳中和蘸白往家里打了电话,他们的人尚在高速公路休息站,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老家了。岑润荩挂了电话,问稚巧的妈妈慧珠德珍起来了没有,慧珠答说德珍还在睡,但烧已经退了。

岑润荩疲惫地看了一眼儿媳,“你多照顾她一些。”

慧珠灿然答应:“那是当然的。”她也希望病怏怏的德珍快些好,那样她就能马上回英国去了。

这家最小的孙子礼让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下扑在爷爷身边,抱住爷爷的大腿。岑润荩正奇怪他怎么没去上学,小家伙腮帮子鼓鼓的,一脸的不高兴,又往上爬了爬,搂住爷爷的腰不撒手,他妈妈在旁已经生气了,喝他:“岑礼让,你给我马上下来,谁教你没大没小的?!”

淘气包叠声还击:“我不我不我就不!”

岑润荩摸摸孙子的头,问他:“你又怎么了?”

“爷爷,你能带我去学校麽?”

“岑礼让!”慧珠用加重的语气重申自己的立场。

儿子回头瞧了母亲一眼,又轻轻钻回爷爷怀里,奶声奶气道:“爷爷,我想姐姐了。”

说完这几个字,小家伙自己的眼睛先湿了。

慧珠怒其不争,私下计较一番,也不好当着老爷子的面拾掇这臭小子,暗自先给忍下了。

“爷爷也想你姐姐了。”岑润荩如是说。

礼让拉过爷爷苍老粗糙的手,用自己嫩嫩的小手捧在心口,“姐姐都会牵着我送我去学校,还会给零花钱。爷爷,今天我不想去学校,就想呆在家里静静的。明天你能带我去上学麽?我可以不要零花钱。”

岑润荩感到一丝欣慰,觉得这孩子没有白疼,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爽快地答应他:“好的,明天爷爷带你去上学。”

见他们爷孙有商有量的,慧珠也不好多说什么,看着自己那粉嘟嘟讨人喜欢的儿子,撇撇嘴,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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