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星期一早上排了两节课,在北京度过两天两夜,于礼拜一早晨乘飞机回去。机舱里十分干燥,空乘小姐提供了一张面膜给她,她愉快地覆上,闭上眼睛补眠。
下了飞机,南方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舒服得叫她叹息一声。直奔学校上完两节课,回到家,爷爷将她从头到脚兜量了一遍,说道:“似乎胖了一点。”
她忍不住弯起眼角,“是的,住隔壁间的年轻人一到晚上就如饕餮附身,饥饿得一口气能吃掉三头牛。”她就算只是捡萧尘剩下的吃,小肚子也不可避免地圆滚起来。
爷爷被她的说法逗笑,又从她的话中捕捉到她出门交了新朋友这个信息,面上有些欣慰,顾念她面带倦色,便没有再多问,放她回房休息。
但在那之前,慧珠端了水果放下,招呼德珍吃一些再去睡,“后天下午你有空吗?”
“嗯,但我安排了和卢先生见面。婶婶有事吗?”
慧珠计划了一整天说辞,没想到德珍抢先一步,她倒怔了一下,忙赔笑摆手,“没什么,我想趁梅雨天来之前将衣物晒一遍,你负责整理蘸白和爷爷的,我负责整理你叔叔和礼让的,巧巧她爱干净,不弄也没关系。”
德珍应了下来,“那就明天晚上我去整理,后天早上晒,如何?”
慧珠一连说了三个好,这时厨房传来水壶烧开的呜呜声,她忙借故离开了。
又是一年梅雨季了啊。
德珍看着客厅里挂着的全家福,有些恍惚地问爷爷:“爷爷,你想念黎阑吗?”
“想啊。”尤其是这个季节。
德珍一下子眼眶就湿润了,朦胧中仿佛又看见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嚷嚷着外头好日头,独自抱着爷爷当时用得蜀绣大棉被拿去晒,手忙脚乱中却擦倒了客厅里的高脚台灯,自己也被被子压在下面,高喊救命。
画面依稀,仿佛昨日之事。
她和爷爷心中虽有万千感慨,却只能成人式缅怀,这对他们而言,何其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