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野花总是知道蝴蝶的秘密(5)

我从不柔软,直到你来到我身边 作者:右舷瞭望


对于黎阑的离世,德珍现在仍感觉沉重而虚幻,一些固执的信念卑微地倒塌,说起来却无济于事。就好比我们手上的宝贝,别人不见得想要;我们眼中珍贵无比的人,对旁人来说也只是路人甲而已。

唯一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稍感安慰的是:即便黎阑的一生戛然而止,却因为爷爷几十年如一日的耳提面命,直到最后她仍做到了“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羞愧不凄凉”。她是岑家珍贵的女儿,一直都是。

对于黎阑的想念,自然是不会终止的。德珍偶尔静下来的时候,耳朵里都是时光吞咽电流的声音,好像一转过头,就能看见黎阑,听到她叫她“姐姐”,仿佛她从未远离。

就她发呆的这一会儿,外头已经下起了雨。她已经在这间餐厅坐足了半个钟,却没有等到卢鸿鸣来。卢鸿鸣的个性并不像是因为一次失误就破罐破摔的人,她只当他被琐事绊住了脚无法联络她,她又等了一刻钟,这才起身离开。

然而出了餐厅,她却意外遇见了惊喜的人。

“大嫂!”

李薰爱她穿了一件白色长款西装,长发披肩,发上落了些雨水,正在和身边的人专心致志交谈,见到德珍,她的眼神有刹那的凝滞。

薰爱摆摆手示意同事先上去,这才朝德珍走去。

德珍常年与父母在一起,鲜少能与薰爱碰头,姑嫂之间的情谊,也仅止于婚礼上匆匆几面。

蘸白与薰爱同在北京念书,同侪数载,蘸白回回抢走薰爱的第一名,毫无绅士风度。更气人的是,蘸白平素连课也不去上,去了也在教室里睡觉,却古怪的每次考试都能拔得头筹。

这对冤家斗了几年,回回碰面都是剑拔弩张。此后,他俩又意外一起入读芝加哥大学建筑系。

蘸白是岑家长子嫡孙,德珍的大伯母因他幼时进厨房不小心打破了一只碗,此后再也没让儿子进过厨房。故而,蘸白在北京的几年一贯给人既懒又邋遢还很土气的印象,去往美国也没能一雪前耻。

对照起来,薰爱却是翻天覆地,她花了四个月就改掉了自己的英文口音,学会了穿小黑裙,摘了框架眼镜,买了口红。

唯一没变的是,她依然只能是榜眼,状元郎的交椅上永远横陈着四叉八仰土的掉渣的蘸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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