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 我也不清楚我自己究竟是一个从事写作的跑者,还是一个跑步的作家。大多时候, 这两个身份是不可分离的。我不能光写作而不去跑步,并且我也不确定,如果不去写作我是否还能坚持跑步。这是我自己的两种不同的外在表现,就好像我的身体和思想不可分离一样。
写作是我在跑步中寻找到的真我的最终表现形式。在跑步时,我就像一个猎手,而猎物就是我自己——真我。我的真我不仅仅在感觉和认知,他同样也在写作。好的作品应该是真实的作品,而描写事物也一定要按照真实的情况。另外,真我一定要通过深入地挖掘自己才能找到。“直视你的内心,”像一个诗人所说的,“然后写出来。”这场捕猎发生于我的内心、我内在的宇宙、我内在的风景,以及我内心最深处的森林。
想要到达这些隐蔽的地方——这些藏在意识之下的地方,我首先必须创造出一个独处的环境。我必须达到孤独的境界,这对于创造性的活动是很有必要——无论你是专家还是像我一样的普通人。因为任何创意,无论大小,都不是由一群人想到的,且一旦达到这种独处的境界、这种私人的境界和这种分离的境界时,我就必须等待真我的到来,并去体会我将如何把它写出来。
但是所有的这一切,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首先,我的脑海中会有一个主意。之后,我要酝酿它一段时间,也就是说,我每天都会结合我要写的这本书再去琢磨它,如果它真的是好素材,我会花一到两天的时间坐在打字机前,把它具化到纸上。詹姆斯? 瑟伯(James Thurber)把这种工作称为“玩泥巴”,把它视为做出成品所必备的第一步工作。紧接着,我试着把这些原始材料组织起来。我努力地去发现它的本质、它的真实含义,以及它到与什么有关。我几乎一直没有答案。直到开始写作,我才发现这些只不过是零碎的信息而已。这把我折磨得哭笑不得。然而,它们是真实的鲜活的,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只不过这一切必须等到我上路的时候,只有在奔跑时,才会完整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跑步所做的,就是让这样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发生。创意必须是自发的,它不能被强迫,不能按照需求被生产出来。跑步把我从这种紧迫、具备野心和拥有很多目标的生活中解放出来。在跑步中,我能够从时间里逃离出来,获得被动等待的诸多启示。
在这里,如同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我能够在不假思索、“无缘无故”中看见真我;在这里,我突然领悟;在这里,我单纯地休息着——在我的内心中休息着,在我跑步的纯粹的节奏中休息着,像一个失明的猎手一样休息着。然后,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