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爱情实在不多。谁能拥有这种爱情？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拥有这种爱情？

亲爱的塔蒂亚娜博士：

多年来，我和我丈夫相濡以沫，但您的专栏让我们感到震惊。作为黑鹫（black vulture），我们从来没有做过您在专栏中经常鼓吹的那些恶心事，而且我们也不认为其他人会这么做。我们建议您应该捍卫忠诚，否则就给我们闭嘴！

——一头坚决捍卫家庭价值观的黑鹫

来自美国路易斯安那

请记住：自己的屎屁只有自己觉得香。如果你不介意我实话实说的话，有些人可觉得喜欢吃腐肉也够恶心的。你批评我在文中很少赞同甚至讨论一夫一妻制，的确如此。但我必须坦承，真正的一夫一妻制十分罕见，甚至罕见到在生物学中，这属于最不正常的行为之一。

让我告诉你真实的情况好了。直到20世纪80年代之前，人类还相信90％以上的鸟类至少在繁殖期实行一夫一妻制，有些夫妇的感情甚至是终生不渝。但最新的基因技术和血缘测试推翻了这个说法，忠诚的荣光被收了起来，而且不仅仅在鸟类之中是如此。在仔细观察其他那些著名的实行一夫一妻制的族群后，比如说长臂猿，才知道他们也远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现在，动物只要是成对成双地生活在一起，就被视作单配（一夫一妻），但这一术语与他们的性生活无关。只要发现一个遗传性的单配动物，就可以成为头条新闻。

究竟谁能上头条新闻呢？基因测试显示，只有少数看起来对感情忠贞不渝的动物才够得上条件，你们黑鹫就是其中的一种。我说“看起来”，是因为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时间很少覆盖一个以上的繁殖期，或者研究对象很少超出几十个家庭，如果有更多信息的话，恐怕一切结论都要推翻。尽管存在着这样的风险，基因数据显示寒鸦（jackdaw）——一种貌似小乌鸦，头顶有灰色羽毛的鸟类——是真正地实行一夫一妻制；帽带企鹅（chinstrap penguin）、长耳鸮long-eared owl）也都堪称模范；非洲最小的羚羊之一——喀氏小羚（kirk’s dik-dik）似乎也是一个好例子；加州鼠（California mouse）也享有和草原田鼠一样的好名声；有些白蚁也是忠诚的爱人。以上提到的这些动物，除了对配偶非同寻常地忠诚以外，他们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共同点。那么就让我们后退一步，想想，在什么时候一夫一妻制——男人和女人永远在一起——才有可能成为某群生物所有成员的不变策略呢？

简单说来，只有当一夫一妻制给雄性和雌性同时带来最大好处的时候，才可能成为某一群生物所有成员的选择。那就意味着，只有当有着忠诚关系的成员比那些朝三暮四的成员有更多后代的时候，一夫一妻制才是稳定的。忠贞不渝之所以罕见，是因为这种忠诚很少符合某一性别的利益，更别提同时符合两性的利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