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导读(6)

鼠人:强迫官能症案例摘录 作者:弗洛伊德


老蓝泽曾告诉恩斯特一个与其犹太出身有关的故事:在寒冬的某次军事演习中,军队的火车因为积雪过厚而无法进城。病人的父亲提供铲子给城内的犹太人而解决了这个问题,犹太人清除了市场区的积雪,而正常情况下他们不被允许进入该区。一位军官同僚因此向他父亲祝贺,老蓝泽不由得想起先前这一位军官对他态度恶劣,而这明显地和他的犹太血统有关。这个故事立即传达出在那样的时空下,身为一个犹太人的不安定感。

还有另一个犹太人父亲对其幼子所说的屈辱故事。弗洛伊德的父亲告诉十二岁的儿子,有一次在路上,一个男人把他的帽子丢到马路上,大声叫嚣着:“犹太人,从人行道滚开!”父亲冷静地拾起他的帽子,没有一声抗议。他的儿子一听十分气馁,父亲“缺乏英雄气概”的行为让他心碎。这两个象征性的故事——犹太人父亲被同时代的基督徒所羞辱并且“被局限”在一定的“空间”里,将分析师与病人的生命史痛苦地连在一起。韦斯(Weiss )注意到在个案史中,蓝泽与弗洛伊德心照不宣地回避了他们的犹太人身份。

蓝泽的双亲在生下他的时候年岁已相当大了:父亲五十三岁,母亲三十四岁。当时他有三个四岁到八岁的姊姊。在他之后父母又生下三个小孩:一年半后有一个男孩;两年后有一个女孩;八年后再添加另一个妹妹。他们似乎是一对快乐的伴侣,透过他们儿子的回忆,这个家庭的气氛给人一种活泼又诙谐的印象。然而由于孩子的年龄间隔相当短,就意味着这个男孩享受母亲全盘注意力的时光非常短暂。才十八个月以后,他就被一个男孩竞争者──他唯一的弟弟赶下王座。他必定为了自己这么早就被取代感到非常挫折,并对双亲感到愤怒;对他弟弟则有同样强烈的竞争感与嫉妒。

童年、性欲望及俄狄浦斯情结

不知是由于体质因素或是来自于以上提及的挫折,蓝泽似乎在童年早期就有高度的攻击性。当小蓝泽三岁时,他必定是处在冲突满布的俄狄浦斯情绪之痛苦当中,当时他曾经咬了某个人。一些作者注意到这种婴孩期的“噬咬攻击”与日后强迫症之间的关联性。申苟

(Shengold )将老鼠的意象追溯为攻击性噬咬的象征性再现。这并非蓝泽所忆及的唯一攻击的例子。到了后来,微不足道的挫折会让他幻想相关人士的死亡。事实上没有一个接近他的人得以幸免,在弗洛伊德的笔记中我们见到许多这样的例子。在家族中蓝泽被取了一个绰号叫作“吃腐肉的乌鸦”,因为他很喜欢参加丧礼,对痛失亲人者致哀时,脸上会带着一抹奇特的笑容,有时甚至会因为自己一阵神经质的大笑而苦恼不已。

从四岁开始,他与家中保姆有数次的性经验。比方说,保姆让他钻到她的裙底下碰触其生殖器。(保姆的生殖器让他感到很“怪异”。实际上我们知道小蓝泽的生殖器很“怪异”,因为他罹患隐睪症,我们可以推论,他那探究生殖器的强烈愿望,也是因为他对自己身体形象的焦虑使然。)在第一节的会谈中,蓝泽告诉弗洛伊德自己与保姆间许多的性探索经验,当时他说:“我不觉得她对我性虐待,但是我和她在一块时可是非常放肆。”然而就某个意义而言,他曾经历过性引诱及虐待两者。父母家中的气氛必然是感官的以及不受约束的。蓝泽告诉弗洛伊德,他性驱力的强度在童年时期远超过青春期;他记得自己还是个小男孩时的勃起经验以及想看女人裸体的欲望,但这些念头也伴随着父亲可能会因而死亡的恐惧。到了六岁的时候,这样的恐惧已经发展为关于父亲死亡的强迫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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