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鉴,一一七九年奉诏初刊,周必大序,一五○四年胡淳安和胡韶识又序。
与此片同类的是《楚辞》片上写着注者名王逸上!
馆中的书以“中国学大家”Backhonse[柏克候斯]收藏的为基本。Backhonse是一个大浑人,他所收的宝贝有一卷王羲之的字,上面有王诜的跋,文理的荒谬已可笑了,还有谢惠连的一跋。
最可笑的是一部黄震的《古今纪要》,装潢甚精,题为“宋本”!Backhonse跋云:“此书的是宋本,其中称‘太祖’,则其该当在九七五年之后;而‘煦’字不缺笔,则其刻当在一○六三年之前,真可宝贵也。”这种人之荒谬不通,真不可恕!他竟不查一查黄震生于什么时代,也不看看书中内容!
这是段很有趣的记录,被胡适称为“中国学大家”的“Backhonse(柏克候斯)”就是有“北京隐士”之称的巴克斯(Edmund Trelawny Backhouse,1873—1944)。
巴克斯1898年来到中国,曾担任莫理循(George Ernest Morrison)的助理。这位精通中文的英国纨绔子弟在中国居住了近半个世纪。他后来暴得大名,主要是与另一位英国人,曾参与营救康有为的濮兰德(John Otway Percy Bland)合著了《慈禧外纪》(China under Empress Dowager:The History of the Life and Times of Tz\'u Hsi),在这本轰动西方的“非虚构作品”及后来撰写的回忆录里,巴克斯回忆他眼中的慈禧及两人“亲密接触”的往事。他自称“外国的荣禄”,从1902年到1908年慈禧去世,这六年,他一直是慈禧的情人。
为了获得牛津大学汉学教授的职务,巴克斯曾给博德林图书馆捐献了包括数册《永乐大典》在内的大批中国古籍,他的捐献至今仍是“饱蠹楼”的重器。每逢有中国客人光临,牛津都要拿出来“秀”一下。笔者2009年访问牛津时,也有幸一睹这些善本的风采。
胡适长于版本考据,他今天着实在老外面前卖弄了番。估计当时苏慧廉有些脸红。
下午Prof. Soothill[肖塞尔教授]家中开茶会,欢迎我,其意甚可感。来宾几十人,多有甚知名之士。
是夜在University College[大学学院]会餐,主人为院长Sir Michael Sadler[迈克尔·塞勒爵士],此人甚可爱敬。
当天下午,为胡适的到来召开的茶话会是在苏慧廉家中举行,英国人邀请客人至家喝下午茶,是个隆重的礼节。苏慧廉的家在牛津Bradmore路4号。
这位“甚可爱敬”的塞勒爵士就是1921年蔡元培为促成庚款退回中国,重点游说的牛津大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院长沙尔特。
第三天,11月23日,星期二。
Mr. G. F. Hudson[G.F.赫德森先生]请我吃早饭。此君年仅二十三岁,现为All Souls’College Fellow[心灵学院研究员],此为Oxford[牛津]最高的荣誉。他有志研究中国文字,可惜不得良师益友。
下午,到Examination School[考试院]讲演“The Chinese Renais-sance”[中国之文艺复兴],听众大多是白发老人,少年人甚少。此因Soothill[肖塞尔]不曾广告之故;他仅在Oxford Gazette [牛津大学校报]上登了一条布告。然今天的听众,据Prof. I. A. Smith[I.A.史密斯教授]说,要算Oxford[牛津]最多的听众了!(其实不过百余人。)
晚上,到New College[新学院]会餐,院长Dr. Fisher[菲希尔博士]作主人。此君为有名史学家,曾作教育总长,其人甚可爱敬,略如Sadler[塞勒]。
这天讲演的听众少,胡适多少有点埋怨苏慧廉的意思。胡适在这天的日记本中贴附了一张《牛津大学校报》的剪报,其上刊登有此次演讲的英文公告。胡适在牛津所做的《中国之文艺复兴》演讲,后发表于《国际问题学会年报》。
胡适在牛津停留了四天,11月24日中午离开。之后去了利物浦、伯明翰等地,直至1926年12月31日由伦敦离英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