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岳1

岱宗夫如何2？齐鲁青未了3。造化钟神秀4，阴阳割昏晓5。荡胸生层云6，决眦入归鸟7。会当凌绝顶8，一览众山小9。

1　此诗当作于开元二十八年（740）杜甫第一次游齐、赵时。岳：指东岳泰山。

2　岱宗：即泰山。《书·舜典》：“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孔传：“岱宗，泰山，为四岳所宗。”夫：犹“彼”。此句谓岱宗其山究竟如何。

3　齐鲁：今山东一带。《史记·货殖列传》：“泰山之阳则鲁，其阴则齐。”青未了：青色未尽。意谓即使到了齐、鲁的边境之外，仍可望见泰山。

4　造化：造物，大自然。钟：聚集。神秀：神奇秀丽。语本晋孙绰《游天台山赋序》：“天台山者，盖山岳之神秀者也。”

5　阴阳：指山的北面与南面。割：分割。昏晓：阴暗与明亮。此句极言泰山之高大，故山南、山北此晓彼昏。

6　荡胸：摇荡心胸。此句谓山间云气层生，使人心胸摇荡。

7　眦：音兹，眼眶。决眦：睁裂眼眶，形容张大眼睛极目远望。此句谓目光随着归鸟而向山林远去。

8　会当：应要。凌绝顶：登上顶峰。

9　此句化用《孟子·尽心上》“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意。

《望岳》也许不是现存杜诗中写作年代最早的作品，但肯定是最早的名篇。写这首诗时，杜甫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但立意之高超，用字之精警，句法之老练，都已达到很高的境界。更重要的，诗人通过“望岳”，表达了自己远大的理想，以及敢于攀登绝顶、俯视群山的雄壮气概。这是一个可喜的征兆：杜甫这个盛唐诗坛的后起之秀，终将突过前人攀上诗国中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