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说⁽¹⁾（四首之一）

龙嘘气成云，云固弗灵于龙也。然龙乘是气，茫洋穷乎玄间⁽²⁾，薄日月⁽³⁾，伏光景，感震电，神变化⁽⁴⁾，水下土⁽⁵⁾，汩陵谷⁽⁶⁾：云亦灵怪矣哉！

云，龙之所能使为灵也，若龙之灵，则非云之所能使为灵也。然龙弗得云，无以神其灵矣，失其所凭依⁽⁷⁾，信不可欤！⁽⁸⁾异哉！其所凭依，乃其所自为也。

易曰：“云从龙。”⁽⁹⁾既曰龙，云从之矣。

【注释】

(1)杂说：说是议论文的一体。

(2)茫洋穷乎玄间：茫洋，深远广大的意思。穷，极尽，到达。玄，幽远。古语：天玄而地黄。穷玄间，是说到了宇宙间至幽至远的空间。

(3)薄日月：迫近日月，极言高远。

(4)神变化：神是妙远不测，这里是动词，使其变化如神而难测的意思。

(5)水下土：水，作动词用。说云化为雨，润泽大地上的万物。

(6)汩陵谷：汩，水流。陵，高大的土山。谷，山中之水流出去和外面的大川相通叫作谷。

(7)凭依：凭，凭藉。依，依托。

(8)信不可欤：信，实在。

(9)易曰：“云从龙。”：意为云随龙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