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人
My Lands Are Where My Dead Lie Buried
疯马战神 孙宇明摄影
庆祝土著印第安人节的前一天,组里的凯丽就开始打印装裱一份教育宣传资料,介绍一种早年印第安人用作食物的植物。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组工人,在我们研究院大楼后面的草坪上立起一顶印第安人帐篷(Teepee),远远望去,帐篷白色的尖顶,浮在蓝天白云下,倚着院里参天的大树伴着花园茂密的草木,很有一种牧野的诗意。
当我和凯丽第二天早晨拿着资料端着一盆印第安绿草来到楼下大礼堂时,活动正好开始。院里领导先是感谢这次活动的主讲者印第安人罗伯特,说很荣幸请到他给我们讲述印第安人的一些文化风俗,给我们带来印第安人的帐篷,还送给我们一本印第安人烹饪菜谱。
等一身印第安人装束的罗伯特站起来面对我们开始自我介绍时,大礼堂里顿时出现一阵唏嘘声。我和凯丽两人诧异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凯丽一下子忍不住笑起来,说:“我也是印第安人。”看蓝眼睛金头发的凯丽这么说,我马上跟着逗起乐来:“那我更是120%的印第安人。”
罗伯特蓄着半尺长的络腮胡子,胡子大半花白,但仍可以看出原来金黄的底色。他的皮肤很白,面部高鼻凸颧,深眶大眼,说像圣诞老人更贴边儿,说是土著印第安人,这可把大伙儿以往的种族认知归属概念一瞬间全部搅和乱套了。
罗伯特显然是见怪不怪,待我们又都恢复好奇的安静后,告诉我们大概是他爷爷的爷爷不知道在一场什么战争后,娶了一个土著印第安人女子。罗伯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认识肯定过自己的这份细如游丝的印第安血液。直到中年之后,才忽然感觉到和土著印第安人的种种牵连,于是开始努力寻找,居然找到他印第安祖先归属的部落。这整个寻找了解的过程同时也把他从一个门外汉,培养成土著印第安人历史专家。现在他在州政府印第安人事务所工作,帮着传播印第安人的文化,帮印第安人争取权利,完全自我认为是印第安人了。
罗伯特整个讲述过程,基本上是围绕着他身上的穿戴服饰。他头上戴的不是我们通常在图片杂志上经常看到的印第安人鹰羽头饰,而是一顶黑色的头饰,两边伸出光滑坚硬的野牛角。他身上倒是俗套地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宽大披风,披风上满是飞翔的雄鹰。罗伯特讲了很多雄鹰在印第安人文化中的重要性,黑毛黑羽或其他鸟羽在不同部落代表的含义。
记得几年前全家去美国中部旅游,特地去南达科他州黑山区,瞻仰据说如果完成后会是世界最大雕塑的印第安人战神——疯马巨石雕塑。
多年以前,印第安拉科他部落首领“亨利站立的熊”(Henry Stand Bear),在得知一位著名雕塑家柯扎克·希欧考夫斯基(Korczak Ziolkowski)的作品在1939年纽约世贸会上获雕塑大奖后,盛情邀请他,说:“我们部落的首领们和我希望白人们知道我们红皮肤人也有伟大的英雄。”于是波兰人后裔的雕塑家,从他将近40岁的1948年开始,带着全家人艰苦地在大山里工作着。1982年雕塑家去世后,他的妻子和孩子们继续努力,终于在1998年完成了巨大的疯马面部雕塑。
在疯马巨石雕塑的游客中心,立有一座疯马雕塑的模型。印第安人英雄酋长“疯马”,骑着战马,手指前方,像是回答白人殖民者的轻蔑问题:“哪里是你们的土地?”他骄傲自豪地回答:“我的土地是我的祖先埋葬的地方”(My lands are where my dead lie buri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