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美丽呀

双年诗经—中国当代诗歌导读暨中国当代诗歌奖获得者作品集(2013—2014) 作者:唐诗 编


美丽呀

张晶

今天。第一次午后不想读诗

于我而言是件难能可贵的事

睡午觉也好,赏花也好,品酒也好,聊天也好

这些无异于是件快乐的事

都是一种精神的愉悦,一种升华

我为午睡击掌

通过午睡,解除紧张、压力给我带来的慵懒,淡化睡眠为我雕刻的花痕,加深一朵花的明亮与欢唱

我被春情绝唱点燃

谁没有流金岁月的笑靥

谁没有皑皑白雾的缭绕

谁没有蹉跎香茗的清廖

岁月已然点破现实的阴冷与刁酸的额头

不是看不清尸体上的锈渍与木乃伊上的跋扈

不是不懂冷风卷起的事物,水下深埋的诱饵

有害于雪花咬破的伤口

时光熨烫的生命容得了这些定语存在

没有一个象形文字说出,我胸口的澎湃

我的意思是:再恶臭的事物也一样自己滚出手掌

嫩绿一样发出新芽

我被浓浓的圣迷夕吸引

润滑的口感死死地拴住我的双唇,它的智慧在我的血管里回荡,告诉我一个是容颜,一个是暮晚;一个是风暴,一个是袅袅晨曦。像一位喜水的老者,光是永恒的

聊天自然也是茶余饭后的甜点

它洋洋洒洒地倾斜,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女,还有为人的自己

这一一话题,像是无边的天

深陷迷糊和憔悴的烛光暗影之中

生疼的词汇无一不戳穿自我的惨白

忧伤时而出入眼帘

潮红时而袭上脸颊

心跳时而无处躲藏

这平仄起伏的春天,就是易安君活在今日也难敌这月中的断肠

我怀疑春的隐秘性,和谐了掌声的圈套和烟圈的诡异

山南海北的话题,像聊天凸起的棋子

开放着,战栗着

晕暗的灯光下,我常常迷失在诗行里

不说孤独,不问希拉娜清单、色彩和桃花的心事

诗歌是我的情人吗?

有时有些憎恶有些恨

诗歌为我做了些什么?

寂寞的深夜,多情的眼泪,见行见瘦的倒影

我憎恶它踩着喉咙的装腔作势

它有时又像我的爱人

它占有我的生命,我的肉身,我的血液,我的疼痛

它用柔情明亮我的潮水,此起彼伏

在月亮柔和的光线中

清冷描述了两座大山的守望

我坐在地平线中央

一只耳朵被光晕咬住,一只耳朵被鼾声拉响

有人说,一粒沙的重量大过一片海

OK,OK!新绿顶开了花瓣

也就征服了世界。我是与黑夜同行的人

我袒露胸脯,我开满善果,我用尽排比句为你歌唱

仿佛赤身裸体的小草

疯狂又平心静气

坐在春天的午后

美利坚西部午后的脚下

一个湛蓝碧绿,气息清爽,一段向上的花影里

欣赏春风从晨曦吹到夕阳西落

欣赏雾气从山巅覆盖至峡谷

阿尔卑斯山掩映的光照和尘埃的扑朔迷离

为了我而更加明澈的信仰

它们保持沉默、深绿、荡动

甚至坐在浪花上熠熠发光

啊,美丽呀!

这包含一不小心就生锈的身体

这种满垂柳,种满花间词的湖水

让你抚摩,给你爱情

——这难以言表炽热的爱情

还有什么比这奇迹更为现实的?

我居住在唯物主义的镜像里

颠覆人妖重叠的假象

展开那件湿漉漉的外衣

我不再揭晓阴暗深处的模糊不清

不再看重山石隐退的轮廓和夕霞与暗夜赤条条的勾肩虚伪

一滴水总要滴落

总要倾听花……开……花……落……

我站在倾听者的一边

聆听科罗拉多讲述的深度与宽度

讲述的裂变与狰狞岬角

聆听影子的叫喊,烟雾的黄昏和劲风的肆虐

我有条不紊地梳理午后的思绪

我十分清楚自省和知觉的内涵

清楚灵魂的秀色,肉体羽化后的裂缝

我久久凝望它明亮的悲伤,充满野心的背影

不可抗拒的光轮透过窗台靠近自己

是那么的安详,如同一个神祇的降临

啊,美丽呀!

在阵雨般飘散的美丽里我无法解救自己

无法阐述这美丽的完整性、细小的愿望和持久的岛屿

在写满神秘、长满荆棘的诗行中,词汇鸣啭着

像飞翔着的小鸟,又像好奇的幼童,卑微着

漂泊的那朵酡红

在溪流和山脉,在春天画卷中飞来飞去

美丽的身影,碧绿有声

(选自《诗选刊》2014年第9期)

作者简介

张晶,笔名红太阳、夏一一。新闻传播硕士,职业撰稿人、高级记者,主编。1986年开始写诗后搁笔,1995年再次提笔习诗至今。2008年开始发表作品,有作品散落在《世界华人周刊》《人民日报》等报刊,获金迪诗歌奖优秀奖。

导读

“我胸口的澎湃”是张晶《美丽呀》的一句诗,较好地呈现了这首诗的“情感具形”。我一直在想,这么长的一首诗从头至尾没有“物象”的导入或牵引,单靠“美丽”的自明与朗照来推进情感的精进,这需要多么强的“情感内力”呀!偏偏张晶在一次“消费午睡”的精神战役中拉响了生命“影子的叫喊”。在张晶看来,意志生命本体自身就是诗一般地沉醉、升腾、勃发。她的诗有一种超个人、超主体的原始般的充满激情的“精神实体”,这个实体是永动和矛盾、苦恼和极乐的“交织物”,只有它能使感性个体深挚和坚强。其实,一位诗人的使命就是把自身中蛰伏着的生命力发挥出来,从而与超个体的生命本体合欢,这本身就是澎湃的诗,张晶的《美丽呀》正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并以富于宏大、沉醉、华美的生命为追索境界。诗人因天禀生命力而具有无限开发的可能性:我,永远在创造,在促进生存;我,万物之母,随时用这形象的变化来满足自己。正如尼采所言:生命力本体本身就是诗,就是美。(卢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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