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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 争权势兄弟反目

评书三国演义(四)三顾茅庐 作者:李滨声 插图


第九十五回 争权势兄弟反目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这是诸葛亮《出师表》当中的两句。昨天我翻开《出师表》,第一回背。因为以前,《三国》后边根本没说过,等说到那儿再背就来不及了,《三国》的“背口”实在太多了。刚才我跟一个朋友说:“说书其实就是心里有,连背东西都算。你知道了诸葛亮前边的事儿和后边的事儿,再背《出师表》就比较容易了。”当然,对我来说很难,因为我都七十多了。要十几岁、二十几岁背《三国》,我觉着应当挺好背的。大家都知道李鑫荃,他在说《三国》之前,溜溜儿背了两年才上台说。我说《三国》,头一个月从陶恭祖三让徐州一直说到赤壁鏖兵火烧战船,还没够,都说到西川去了,要不怎么说涪(fú)陵都念成涪(péi)陵了呢,那都是我干的事儿,那时候十七八岁。现在我要背《三国》,难就难在岁数大了,容易就容易在理解了。所以两方面相结合,我还得背。昨天晚上我一写这《出师表》,还行,我能背下来。可背完《前出师表》,还有《后出师表》呢。再有一个难点就是得讲,我还不能跟历史学家上课似的,我也没那个水平,但那我也得讲得让您爱听,咱们共同理解,把划分天下大势全都理解透了,确实不容易。过去的观众好糊弄,基本没什么文化,台上的说书先生文化水平也不太高,台下的观众净是没念过书的。现在可不一样。您看,坐着多少博士、博士后,坐着多少硕士、大学本科毕业生,我在台上胡说八道行吗?有一个字儿念错了,甭说您,下台梁彦就得跟我瞪眼:“您这字儿怎么都能念错了?您为什么不问问我?”(注:笑声)

现在说书难说就是观众的水平提高了。过去有位老先生说诵赋激瑜,背诵《铜雀台赋》:“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我背下来了,大伙儿也都知道,但老先生背不下来。怎么办呢?他说,诸葛亮就告诉周瑜:“我记着《铜雀台赋》里有两句话:‘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完了。说您埋怨这老先生吗?他从小没花过学费,就是帮师父打钱,给师父家倒尿盆儿、刷碗、抱孩子。您问问他师父懂不懂?连他师父都不懂。我大姑姐大家都知道,叫贾连芳,小时候学完以后她觉着师父说得不对,就说:“师父,您这点儿说得不对。关夫子,您说成关父子不行。”师父一生气,一瞪眼:“关麸子?还关小米儿呢。”(注:笑声)他根本不理解关夫子是谁。您说,这事儿能赖老师吗?从小没念过书,家里穷。过去没有阔人说评书的,都是穷孩子。现在,像李菁、王玥波,虽然比不了那些电影明星,可一个个多阔呀,李菁都换五辆车了吧?(注:笑声)所以说书的情况也就不一样了。过去您怎么说都行,“这曹操在河北战胜了袁绍,袁绍失败了,然后曹操带领大队人马遘奔荆州去灭刘表。袁绍怎么打的败仗呢?这您都知道,咱们也就不说了”,恐怕这位先生连官渡之战都没看过。现在不行了,我得细抠,不但细抠,还得理解。官渡之战不好说,还得说的让您爱听,可把我累得够呛。等官渡之战说完,刘备在荆州一发迹,我就能解放点儿了。为什么?我都说过好几遍了。现在每天除了看《三国》,还得看很多参考书,得研究袁绍究竟怎么失败的,说碎烦了您不爱听,说不碎烦了您不明白,连我自个儿都不明白。我说的意思就是说明官渡之战太难了,但咱们还得接着说。

说官渡之战,占据中原的是谁?曹操占据的很少,也就是山东的一部分和河南的一部分,主要中原之地都在袁绍手里。虽然袁绍死了,但大儿子袁谭坐镇青州;二儿子袁熙坐镇幽州;三儿子袁尚接替他父亲的事业,坐镇河北邺郡,也就是冀州;外甥高干坐镇山西并州,也就是而今的太原;中原大部分地盘儿都归袁家所有。袁绍死了,曹操还必须战败袁家这几个儿子,把整个儿中原得到手,才能考虑江东的孙权、荆州的刘表。那为什么刘表跟孙权发展得不错呢?就因为中原老打。孙策看出来了,你们逐鹿中原,我就夺取江东;刘表看出来了,你们都想占据中原之地,我就踏踏实实发展荆州事业。但刘表不如孙权,孙权有眼光,刘表只看荆州。所以说《三国》有点儿意思,您心里得有,您得明白。说书难得的就是明白,在座的观众都明白,咱们就明明白白地研究袁家父子为什么一败涂地。

上回书说到曹操用郭嘉之计,指挥大队人马遘奔荆州。刚一走,冀州就折腾上了。袁谭把辛评跟郭图叫来了,说:“我不忿儿,我是老大,凭什么河北事业归老兄弟袁尚啊?”郭图说:“那您打算怎么办呢?”“我打算抢回来。”“那您就把他宰了啊。”您说,让当哥哥的把兄弟宰了,这人地道不地道?所以袁谭跟袁尚之间的关系,跟袁绍和袁术之间的关系差不了多少。郭图说:“我给您出个主意。您的人马现在城里也有,城外也有,而您在城中。您从城里出来,勒兵城外,把所有兵将全都调在城外大营之中。然后您就说曹操撤兵走了,不再打咱们了。您一高兴,摆上酒宴,把袁尚还有他的谋士审配请来。酒席宴间您摔杯为号,把酒杯一摔,咱们埋伏好的勇士们出去把他们俩宰了不就完了吗?”“好,你这主意还真高,照计而行。”郭图出主意让他杀他兄弟,一奶同胞,袁谭还很高兴。郭图布置去了。郭图刚出去,中军官进来了。“主公,别驾王修大人到了。”“哎哟!王修来了,必然有事儿。来来来,有请。”袁谭在他父亲死之前是青州太守,现在青州的别驾王修来了。什么叫别驾?前文书说过,甭管太守或者州牧,坐着车出去巡视,看看地方上有什么情况,而这个人单独有一辆车,所以管他叫别驾。他随着太守或州牧去巡游,查查四方有没有什么事儿。将来说到张松献地图,张松就是别驾。别驾权力不小,凡是一把手州牧或太守办不了的事儿都归他,执行的时候也归他。所以您别瞧张松矮,比何云伟还矮(注:笑声),但他是别驾。既然谈到何云伟了,何云伟下回替一回梁彦,我也有所期待,看看这小个儿说书能说成什么样儿。

还是说袁家弟兄吧。袁谭把王修请进来了。王修是个细高挑儿,白净的面皮,三绺墨髯黑胡须,五十多岁。这个人很忠厚,是个整脸子,不会乐。其实也不是不会乐,就是不爱乐,面部肌肉有点儿紧。反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年三十晚上乐一回,能后悔一年,就这么一个人。(注:笑声)“王修拜见主公。”“王修,你由青州而来,青州有什么事儿吗?”“您看看,有一些公事。”王修把公事呈上来了。袁谭翻了翻,大致看了一遍。“这些事儿都好办。”一样一样把这些事儿都处理了,袁谭抬头再一看王修,心说:他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刚才郭图给我出主意,让我把兄弟宰了,我跟他商量商量。“王修,有件事儿我跟你说说。”“主公,您讲。”“我父亲故去你知道吗?”“当然知道。”“老将军故去,我们家的事业应当由谁来承继呢?”人家王修会说话:“那……就得看老将军之意了。”袁谭一听,有点儿不高兴了,脸往下一沉:“我告诉你,王修,事业应当是我的,我是老大。现在没想到三弟把河北事业夺走了,他承继了大司马将军之位,还兼做四州的州牧,我只得了一个车骑将军。”“主公,您可以跟他据理力争。”“讲理?他不讲理呀。这么办吧,我跟你说实话,我跟郭图已然商量好了,我摆上酒宴,把他还有审配请过来,然后摔杯为号,把他们宰了。你看怎么样?”“啊?主公,这可不行!您要知道,兄弟是手足。”“哦,兄弟是手足?”“您的俩兄弟就是您的左右手。”“哦,这是袁尚,这是袁熙?我是袁谭。”“对呀。您跟别人说,说我跟你打仗,你不是打不过我吗?我们哥儿仨呢。我把左右手都剁了,就剩我一人儿我也打得过你。您说这样合适吗?没有这么办的呀。弃兄弟而不亲,跟您兄弟都不亲,您还跟谁亲呢?谁给您出的这个主意,他这是进谗言,您千万不能听。”王修这个人比较正派,说到这儿他的气儿就起来了,声音也就高了。

这时,郭图正在外边要进来,一听:哦,我算进谗言?“嗯嗯哼……”郭图咳嗽了一声。袁谭听见了,心说:郭图出的主意对呀,不把老三宰了,我怎能当上冀州牧,怎能当上大司马将军?郭图说得对。“王修,你不要反对我,不杀袁尚,我这口气不平。冀州的事业是我的,我应该当大司马将军,现在给老三,我不心甘情愿。我要杀他,决心已定。公事已经办完了,你回青州去吧。”“哎。”王修也不跟袁谭分辩,慢慢往出走,一边走一边叨唠:“唉!弃兄弟而不亲,跟谁亲呢?这人干吗要给主公进这样的谗言呢?”郭图在外一闪身,没让王修看见自己。

等王修走了,郭图从外边进来了。“主公,您主意定了吗?”“定了啊,我不是让你前去布置吗?”“我已然布置好了,人也挑好了,每人一口刀,里边二百名刀斧手,外边三百名刀斧手。只要袁尚跟审正南来了,酒席宴间您摔杯为号,准能要了他们的命。”“好,那你替我写上一封书信,让中军官马上进城,请我兄弟跟审配明日到营中赴宴。”郭图办去了,写好信,款儿落的是袁谭,然后让中军官骑快马进城,把这封信交到大司马将军府。值日中军官接过来之后,呈到袁尚的书案之上。

袁尚打开书信一看:“哼哼!来呀,把审配请来。”审配溜溜达达来了。“拜见主公。”“你看看这封书信。”审配把书信接过来,打开一看:“主公,您去吗?”“我去?去我就死啦!”“您真聪明,这一定是郭图的主意。把咱们君臣请出城外,摆上酒宴,然后摔杯为号,把咱们一杀,这大司马将军可就是您大哥的了。”“不错,一看这封信我就看出来了,你说我聪明不聪明?”“您太聪明啦!”“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呢?”“您这么聪明,还用跟我要主意吗?”审配比郭图聪明:你们兄弟相争,我得让你从自己嘴里吐露出来。“他既然敢这么办,就是要跟我翻脸,肯定一有机会就要来夺冀州,我不能容他,反正事情已然挑明白了。来,点兵五万。”“啊?”“点兵五万!”“哎。”审配赶紧点兵去了。袁尚立刻顶盔贯甲,罩袍束带,拴扎什物,全身披挂整齐,然后让手下人牵过自己的马,拢丝缰认镫扳鞍上马,此时五万大兵已然调齐了。“来,响炮出兵!”

这会儿天都黑了,城中三声炮响,“叨叨叨”,城门开了,吊桥放下,袁尚指挥大队人马冲出城去,就来到袁谭的大营以外。袁尚吩咐一声:“我兵把阵势列开!”五万大兵二龙出水式雁别翅排开,长枪短刀,刀斩斧齐,整齐严肃,军容严整。当中间儿大司马将军袁尚,胯下马,掌中双刀,压住全军大队。那袁谭还能不知道吗?袁谭一看:怎么着,袁尚全身披挂,带着五万大兵来了?肯定事情败露了,没杀成他反而让他明白了。“来呀,点齐两万兵将,出兵迎敌!”因为袁谭的兵将大部分在青州,他就带来三万兵。三声炮响,两万大兵冲出大营,列开阵势,袁谭也是全身披挂。两军人马把阵势列圆了,双方都是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夜如同白昼。刚列好阵势,袁尚让压阵官压住全军大队,双足一点镫,镫带绷镫绳,往前一催马,来到两军疆场,勒住坐骑,一分掌中双刀。“呔!好你个袁谭,父亲临终遗言,立下遗嘱,审正南先生亲自执笔,父亲把大司马将军之位传给我,我身为四州的州牧,你被封为车骑将军。怎么,你胆敢与我为敌,要夺大司马将军吗?有我在此,休生妄想!”袁谭能受得了吗?袁谭生性刚烈,只要一生气就宰人。袁谭往前一催马,大枪一捋:“好你个袁显甫!父亲还没咽气,你就下毒药把父亲毒死了,大司马将军归你了,多大胆子!今天父亲托梦给我,让我前来杀你,给父亲报仇雪恨!”袁谭胡说八道,愣说袁尚把他爹毒死了。袁尚一听就急了,往前一催马,“唰”的一下儿,双刀就下来了,袁谭立刻合枪招架。两人二马盘旋,冲杀在一处。要论治理地方的能耐,袁尚不如袁谭;但要论两军疆场动手,袁尚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从力气和武艺上,压着他大哥一头。两个人杀了几十个回合,压阵官一看:得嘞,跟着哄吧。手中令旗、令箭一举:“杀!”“叨叨叨”“杀呀……”“哗……”仗着袁尚人多,五万大兵往前一冲,两万大兵一看:好家伙,打不过。您想,这些兵原来都是袁绍手下的,大伙儿一琢磨:袁绍死了,事业传给袁尚了,可现在老大这儿折腾,我们是归顺袁尚,还是跟着老大一起打?还是撤吧。“哗……”往回就败。

袁尚五万大兵往前一冲,袁谭指挥残兵败将往下败。往哪儿跑啊?袁谭着急,找这俩谋士。俩谋士从后边追上来了,袁谭回头一看:“哎呀!郭图、辛评,咱们往哪儿跑啊?”辛评说:“主公,这么办,上我兄弟那儿去。”“你兄弟在哪儿?”“平原县。”“好啊,他能收留咱们吗?”“能收。”大营都不要了,袁谭指挥残兵败将往平原县败,袁尚指挥大队人马一直追到平原县。辛评提前带着人去叫城,把兄弟叫出来了。他兄弟姓辛,叫辛毗。城门开了,吊桥放下,袁谭大队人马进去了,赶紧关城门扯吊桥。等袁尚指挥兵将到了,城门已然关了,吊桥已然扯起来了,城上已然布置城防了。袁尚虽然打了胜仗,但袁谭一进平原县,他就没法儿捉住袁谭了。旁边有人给袁尚出主意:“您赶紧回去吧。您要不回去,冀州那儿还有哥儿俩呢。”袁尚一琢磨:对呀,还有一个二哥、一个表哥呢。倘若这两人跟大哥一条心儿,在后边取我的冀州怎么办?“来,赶紧撤!”大队人马头改尾尾改头,断线儿的风筝一般,由平原县回归冀州。进了冀州,赶紧关城门扯吊桥,摘盔卸甲脱战袍,兵将各归汛地。

到天亮该吃午战饭了,城外炮响了,“叨叨叨”“杀呀……”袁尚还没歇过来呢。“审先生,你到城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审配骑马来到城下下了马,顺马道上城,往下一看,赶紧又下来了,回到大司马将军府。“主公,袁谭指挥兵将又杀回来了。”“什么,他竟然还敢杀回来攻打我的冀州吗?点兵两万出战!”袁尚就仗着自个儿人多。人马点齐,袁尚全身披挂,三声炮响,冲出城去。两军人马把阵势列圆了,袁尚发现对面阵中没有袁谭,袁谭在营里就没出来。掌旗官高挑大旗,三丈标杆葫芦银顶,素缎色大旗上斗大的一个“岑”字。大将岑璧盔明甲亮,胯下马,掌中枪,压住全军大队。袁尚一看,让压阵官压住全军大队,掌中双刀,往前一催马。“岑璧,你敢反我吗?”岑璧身材魁梧,掌中大枪,往前一催马。“袁尚,我家主公说了,是你把老将军毒死了。”“你知道什么呀?催马过来,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儿。”这位也有点儿缺心眼儿,他让你过去你就过去?岑璧往前一催马,还想听听说什么呢,头一低,要递耳朵。袁尚多快,小肚子一撞铁铧梁,马往前一催,掌中双刀举起来,手起刀落:“噗!”“就这么回事儿。”没听见。是听不见了,脑袋都掉了,还能听见什么呀?

袁尚把岑璧杀了,大队人马往前一冲,岑璧的人马败入大营。袁谭在后边早跑了,出了后营门,跑得这快。袁尚指挥大队人马,由冀州邺郡又追到平原了。到了平原,辛评、辛毗把城门打开,残兵败将接进来,关城门扯吊桥。袁尚气坏了,吩咐一声:“围!”几万大兵把小小平原县团团围住。我看你还往哪儿走,这回不灭你袁谭,我誓不为人!你是我哥哥我也得宰你!也不明白这亲哥们儿弟兄到底犯了什么毛病,看来还是利欲熏心。

平原县四面被围,袁谭坐在城中不出来,心里着急。袁谭明白:别瞧我跟我兄弟争,能耐上,我不如他;势力上,他坐镇邺郡,兵强将勇,也比我强多了。他又把谋士请来了,这边是辛评,那边是郭图。“二位先生,咱们应该怎么办?”郭图说:“我给您出个主意。”“快讲快讲……”“要让我说呀,袁尚比您年轻。”“多新鲜啊!他后生的,我先生的,可不他比我年轻吗?接着往下说。”“袁尚比您的势力大。”“那是,我爹的势力他都拿走了。”“着啊!袁尚比您的兵也多,粮食也多。”“你说的都是废话,你就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吧。”“您要让我说实话,我是您的谋士,您打不过袁尚。”“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问你呢。”您说,他都知道,还打什么呀?这就说明袁氏弟兄钩心斗角,反正不败到家不算完。“我跟您说实话,您打不过袁尚,可我给您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快说!”“您写封书信,派一个人面见曹操,您归降曹操。”袁谭听到这儿,歪头看了看辛评:“他说得对吗?”“还行,还行。”“那我归降了曹丞相,能有什么好处?郭图,你说吧。”还没归降呢,嘴里就不说曹操了,改叫曹丞相了,他自个儿心里就尊敬曹操了。“主公,您归降曹丞相有一个好处,请曹丞相帮忙,立刻指挥人马攻打冀州,让他去消灭袁尚。只要曹操攻打冀州,袁尚立刻就得回去,不回去他老家就没了,根本之地就没了。他只要往回一撤,跟曹操一打仗,您随后就出兵,兜着他的屁股打,他势难两顾。如果曹操把他战败了,您就跟曹操说,我帮您收敛残军,把我们袁家的残军收敛回来,好归降于您。曹操当然会让您跟着,您在袁尚后边一抄,曹操就算打胜了。可他缺粮食,您知道吗?虽然得了冀州,但没粮食,曹操就得回归许都,他还得打刘表,事儿还不少呢。他一走,冀州不就是您的了吗?”

袁谭老想得冀州,老想跟兄弟争,所以郭图这话他听着顺耳。辛评在旁边听着,没言语,心说:曹操是傻子?曹操帮你把冀州打下来,灭了袁尚,你在后边说我帮帮您的忙吧,然后把冀州留给你,人家又走了?曹操吃饱了撑的?(注:笑声)所以辛评看了看郭图,没言语,袁谭就没回过味儿来。“好,这主意不错。可谁能闯出重围,替我面见曹丞相请降呢?”郭图心说:辛评,你还别跟我这模样,你既然看破了,我就得给你出个难题儿。“主公,辛评先生在旁边坐着呢,他兄弟就是平原县令,年轻能说,三寸不烂之舌、两行伶俐之齿,而且为人厚道中正。”说句现在话,这人颜值很高。“您可以让他兄弟前去面见曹操,替您说话,肯定曹操能答应您归降。”“好啊好啊。怎么样,辛先生?”“行,那我把兄弟叫来。”

时间不大,辛评就把他兄弟平原县令辛毗辛佐治叫来了。您别瞧这哥儿俩,兄弟真比哥哥长得顺溜,也比哥哥聪明,颜值还比哥哥高,让人看着不讨厌。辛毗进来,上前施礼:“拜见将军。”“我这两位谋士向我举荐你。你也知道,我父亲死了,我是长子,我应该承继大司马将军之位,成为四州的州牧。没想到我兄弟袁尚用药把父亲毒死了,仗着他在冀州,把我父亲的势力夺走了。我跟他相争,还打不过他。现在我打算归降曹丞相,借助曹丞相的力量攻打冀州,好从中得利。两位谋士举荐你替我面见曹丞相请降,怎么样?”“好吧,可我想走也没法儿走,袁尚已然把平原包围了。”“没关系,我派三千兵保你冲出去,只要你帮我求降成功就行。”“好,那请您写信吧。”袁谭给曹操写了一封求降信,请您帮我夺取冀州,我愿意扶保于您。写完交给辛毗,辛毗把信收起来了。袁谭看了一眼郭图:“郭图,你点齐三千人马,让两员大将保他闯出重围。”“慢着。”辛毗深施一礼:“请问您,曹操在哪儿呢?”“对呀,郭图,你知道曹操在哪儿吗?”“我知道。现在曹丞相在汝南西平县准备攻打刘表,听说刘表也要发兵了,现在打没打起来不得而知。曹操大营就在汝南扎着,您可以让辛先生遘奔汝南西平县。”“好。”辛佐治点了点头:“那我就带着手下人走了。”

书不说废话。郭图派了两员大将、三千兵,趁夜里把辛毗保出去了。辛毗带着手下人闯出重围,遘奔汝南。咱们这比动车还快,到了,曹操大营在这儿扎着呢。曹操刚刚得报,刘表派刘备带着关云长、张飞、赵云,一万大兵,离自己大营三十里地已然扎下营寨。您就听刘表这出兵,一万人马,打得了打不了?打不了,实际就是让刘关张弟兄探路。因为刘表很清楚,只要曹操把中原事情定了,当了霸主,他立刻惦记的就是我的荆州。那你既然明白,就应该借着曹操跟袁绍打仗扩展扩展你的地盘,但刘表这个人眼光短浅,胸无大志。所以他派刘关张弟兄带着赵云,一万大兵,迎敌曹操。曹操得报,升坐中军大帐,调兵遣将,准备第二天吃完早战饭,杀上前去,跟刘关张弟兄开仗。事情办完,曹操吃点儿东西,喝点儿茶,看看书就准备睡觉了。这时,辛佐治到了。营门小校往里回禀,一直来到曹操寝帐。“丞相,现有平原县令辛毗辛佐治求见。”“哦,平原县令?平原归袁家所管。”“据说现在袁谭就在平原县,袁尚已然把平原县围了。”“好啊好啊,郭嘉有先见之明。”曹操赞成郭嘉。“命他进见。”曹操马上坐起来了,也没换衣服。曹操这个人很随便,体任自然。

时间不大,辛佐治来了。“拜见丞相。”曹操抬头一看,这人长得很顺溜,两道眉毛很长,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烁烁放光。头戴学士巾,身穿学士服。“你是平原县令?”“正是,在下姓辛名毗字佐治。”“哦,你有一个哥哥?”“是,兄长姓辛名评,在袁谭手下为谋士。”“来此何干?”“有袁谭将军一封书信。”“呈上来。”手下人接过书信,递给曹操,曹操打开来一看,大概齐明白了。“辛先生,你到此何干?请你当面讲来。”这辛毗很能说,确实是三寸不烂之舌、两行伶俐之齿,简简单单跟曹操把事由说了,而且说得很清楚。曹操一听:“好啊,中军。”“在。”“辛佐治先生远路而来,给他安排住处,沐浴更衣,让他好好休息,我要跟文武官员评议此事。”“遵令。”中军官立刻来到辛毗面前。“先生,请。”就把辛佐治带出去了。那时可没有几星级,单独有个营帐,把这位平原县令迎进去,预备热水让他洗,洗完之后预备饭,坐这儿喝茶,然后伺候他睡觉。

曹操这边忙活上了,马上传令,聚文武议事。众谋士、众战将来到中军大帐参见丞相,然后文东武西分两旁站立,知道有大事。曹操把袁谭这封信交给众谋士:“请众位先生传阅。”程昱看完,交给吕虔,交给满宠……挨着个儿往下传,最后交给许攸。所有谋士全看了。曹操说:“现在袁谭派辛毗来到此处,替他求降,让本相指挥人马杀奔冀州,因为袁尚正在平原县围着袁谭。只要袁尚往回一杀,我就可以既灭袁尚,又得冀州,还收降袁谭。不知众位先生、列位将军意下如何?”程昱往前走了两步。“丞相。”“仲德有何话讲?”“丞相您想,袁谭能是真心归降吗?他这是被袁尚的势力所逼。论势力、论年纪、论财产、论物力,袁尚都比袁谭强。袁谭现在被困平原县,是没办法了才向您求降。可能其中有诈,不可轻信。”“哦……”程昱心特别细。前文书祢衡击鼓骂曹时说过,程昱可使看门闭户,就说这人心细到什么程度。家里所有人都睡觉了,看见猫、狗都忍了他才睡呢。程昱说完,往后一退。跟着,又走出两位谋士,一个很瘦,吕虔;一个非常胖,满宠。“参见丞相。”“参见丞相。”“二位先生所见相同吗?”“刚才我们商量过了,所见相同。”“好,那就一个人说吧。”吕虔说:“我来说吧。我跟满先生商量了,丞相指挥人马来到汝南,刘关张弟兄奉刘表之命也带兵前来,两军马上就要开战了,如果这一战能把荆州拿下来,您就把刘表灭了。现在怎能舍刘表而去助袁谭呢?”“啊……好。”曹操点了点头:“有人与此看法相反否?”荀攸抱拳拱手:“丞相,我有一言。”“好啊,公达请讲。”荀攸指了指程昱,又指了指吕虔跟满宠:“三公所言非善也。”意思就是你们三个人说得不太对。“丞相您想,谁不知道刘表胸无大志,而荆州是个富庶之地,国和民顺,常年没有战争,所以民心归附刘表,荆州不是易得之地。再说,称霸中原才是主要的。现在袁谭跟袁尚兄弟相争,如果您不借这个机会杀回去,得冀州,灭袁尚,再灭袁谭,恐怕再有更大的力量想灭刘表也不容易。依我之见,您应当立刻杀回去,机不可失,灭了袁尚、袁谭,中原可定。然后调齐三军,兵发江汉,再灭刘表、刘备才是道理。”“好,公达之言正合我意。”

曹操把所有谋士的意见全听了,有人的意思跟他相合了,曹操点头了。确实,现在这个机会不能失去。刘表坐镇荆州,这么多年也没打过大仗,只不过是一些边边沿沿小的战争,而且刘表并无四海之志,坐镇荆州他就满足了。其实刘表也知道他干不过曹操,干不过袁绍。如果现在不趁着袁谭跟袁尚兄弟相争这个机会回去,他们合在一起又一抱团儿,那中原天下最终是谁的可就不好说了。“丞相,倘若袁谭跟袁尚兵合一处,袁家坐拥四州的势力,仍有几十万大兵,要是尽弃前隙,决心合在一起,则胜败不可定,中原不能霸。”“是啊,一定要独霸中原。”这是曹操的梦想。“就依公达之见。”曹操散帐,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曹操躺在床榻上想了想,第二天起来吃完早战饭,办完军中公务事情,本来应该出兵打刘备,也没出兵。到中午该吃午战饭的时候,曹操命人摆下一桌丰丰盛盛的酒宴。“来呀,有请辛佐治。”中军官来到辛毗帐中。“先生,丞相有请。”“谢过丞相。”辛毗跟着中军官直接遘奔大帐,大帐后边是曹操的寝帐。当然,曹操的寝帐就比较大了,有时还要在寝帐中商议事情。辛毗一到,曹操起身相迎。“辛先生,请。”“谢过曹丞相。”两个人分宾主落座,曹操亲自给辛佐治斟上一杯酒。“请。”又给自己斟上一杯酒。“干。”两个人一饮而干。曹操用手一指:“辛先生,今天曹某摆上酒宴,一是给你接风,二是有事要在先生面前请教。”“丞相有话,请您讲在当面。”“我来问你,袁谭是真心归降,还是其中有诈?”“呃……”“第二,袁尚势力大,袁尚是不是能够战胜袁谭?这两件事,还请先生给我讲解一二。”“好。”辛毗端起酒壶给曹操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说了一声:“请。”两个人又是一饮而干。“丞相,您问我袁谭是真心归降,还是其中有诈;袁尚是不是肯定战胜袁谭,袁谭是不是肯定打败仗,我不直接回答您,就以荆州、冀州两地的大势给您分析一下。分析完之后,想必丞相您就知道何去何从了。”辛毗如何劝说曹操?曹操指挥人马遘奔冀州,曹丕趁乱纳甄氏,郭嘉遗计定辽东。谢谢众位,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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