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童书创作,你必须设身处地为儿童及青少年读者去想。哪些话题在儿童读者中会产生共鸣?什么主题、人物、情节会让青少年们手难释卷,欲罢不能?哪些类型尤为畅销?而哪些陷阱你又应当避免坠入其中?本章将带你深入读者的内心世界。
深入儿童读者的内心世界
年龄在8~12岁的读者生活在一个由差异与对照所构成的世界中:
·他们想要忠于家庭,但也开始希望父母能给予他们独立自由的生活。
·他们愿意将自己定义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个体,但也渴望融入学校里的社交团体,与朋友们打成一片。
·他们感受到那来自远方的召唤:起锚出发——快快长大成人,开始做重大抉择,特立独行,做独一无二的自己;而同时,他们也感受到内心深处另一种声音:留在原地——继续做个小孩子吧,依偎在安全的港湾中,知道世事忽而艰难,选择林林总总,但自有人来一锤定音,遮风挡雨。
这个年龄的孩子,已闯入大千世界,寻寻觅觅;但仍流连驻足于孩童时的安适与温暖,恐旧日不再,渐行渐远。然后,青春期来袭,曾经在小学校里流行的“别碰他/她,他/她有小虱子”——男孩女孩间那来自不同星球的排斥感,突然间变成了二者的相互吸引。孩子们身体的成熟与变化骗不过一双双眼睛。此时,他们不仅情绪和荷尔蒙一片混乱,似乎一切都陷入迷茫困惑。在这个时期,孩子们开始面临艰难的选择,做出错误的决定,并为自己的决定和行为付出代价,承担后果。
幼儿园中,小朋友们一起分享苹果酱的关心友爱,由此建立起来的纯纯友谊,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曾经毫无理由,一直相信着的父母大人、英雄人物,变得不再那么完美。曾经所认识的自己、他人、外界都变得不再一样,亦真亦假,虚幻迷离。
还要记得,这些正在向青春期过渡的孩子,非常关注自我。他们也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们。小孩子的天真与自由,已经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开始感到外界的注视与评判,并且还有屡屡出错的尴尬狼狈(而且,父母们也对这些前青春期的孩子们严密监控,让他们无时无刻不感到窘迫与难堪)。但是,好的一点是,他们也在探索发现生活中多姿多彩的新内容。
由此,作家们可以在描述中反射出儿童们鲜活的生命状态。人物是如何与周围世界在感官上互动的?他/她如何去闻、去嗅、去品尝、去触摸、去聆听周围的讯息?去中学校园走走看看,孩子们对于各种新鲜的“第一次”,有着诸多的体验和感受,它们将会怎样改变你作品的声音?
审查儿童读物内容
孩子们成长到这个年龄段,生活从此复杂起来。但是,儿童阶段的生活远非青春期时那般尖锐恼人,问题层出不穷。作家也根本不用心存压力,想方设法制造令人头痛的青春期问题。正如第一章所阐述,儿童读物可以存在一定的限制级内容,不过有可能的话,应避免粗话和有关“性”的内容。
前文提到的“阴囊”事件并非玩笑——你可能不相信,但它的确引发了一场骚动。你的儿童读物越是大胆尖锐,便越会遇到阻力,特别是在一些较为保守的地区。出版社编辑也会警告你要远离限制级内容,因为他会考虑总体销售潜力及适销性。
倘若你真的想在儿童读物中对人性的阴暗面做一探索,那么,让次要人物承担这一任务吧,把尖锐敏感的问题留给他们。比方说,在青少年读物中,主要人物可能酗酒成性,或者对伴侣有暴力倾向。在儿童读物中,你仍然可以包含进这些因素,但要通过次要人物表现出来,比如一个漠然的母亲或者暴虐的叔叔。
若有爱情故事出现,那么应该表现得温柔而纯真,就像珍妮·汉(Jenny Han)的《女孩莎格》(Shug)或者伊娃·伊博森(Eva Ibbotson)的《蜻蜓池塘》(The Dragonfly Pool)。从这个年龄段开始,小读者们会越来越心心念念着爱情故事(他们进入青春期以后,几乎完全被罗曼蒂克的故事所俘虏),但是,在儿童读物中,对那些无端而又赤裸裸的情色描写,向来不留任何余地。
举个例子,让我们看一看在儿童读物中,男孩女孩之间的爱慕之情是怎么处理的。下面是丽贝卡·斯特德的纽伯瑞获奖作品《穿越时空找到我》的一小段节选。这里,柯林决定要吻心上人米兰达:
柯林站在那儿,把滑板抱在胸前,就像一面盾牌,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日里的样子。
随后,提到轻轻的一吻,但是斯特德并没有对此做一细致描写。在达内特·霍沃斯(Danette Haworth)的《小紫罗兰几乎被闪电击中》(Violet Raines Almost Got Struck by Lightning)中,维奥莉特·雷恩斯(简称小紫罗兰)(Violet Raines)简直是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注意到邻居男孩。在另一个场景中,他们玩让人狼狈不堪的“真心话大冒险”,这里涉及对爱情描写的尺度问题。
他的眼睛燃烧着,充满力量。全能的上帝啊,就好像我从来没见过这双眼睛一样。
儿童读物认可孩子们隐隐初放的爱情情怀,渐渐萌芽的爱情冲动。这虽然很重要,但是最好不要表现得太过直白。
深刻洞察儿童心理
了解读者的意义,在于作者可以在故事主题方面有着更大的发挥空间,使作品引起更大的共鸣与反响。本章谈及的读者思维模式,以及阅读书架中的作品节选,只是对主题探讨的起始,这一探讨将会贯穿全书,几乎在每一章中,均会回归对主题的探讨。
在这些阅读书架的范例中,作者将对儿童读者的关切与忧心,融入故事中。书中人物的经历与情感转折点,直指这个年龄段孩子的经历与体验。如此之感同身受,当循序渐进,自然而巧妙地融入书稿中时,真的会引起回响。
回到达内特·霍沃斯的《小紫罗兰几乎被闪电击中》,我们看到小紫罗兰在一个幽静的时刻,面对孩童时的老物件,陷入沉思:
即使我再也用不了这些小时候的东西了,但总有人帮你保存着。这个人爱你,并为你做着这一切,这样你就不会忘记你是谁了。
这一瞬间非常好地捕捉到一个小孩子的内心感受,一种正在向青春期过渡的状态。此时,孩童时的记忆依旧鲜活,依旧在脑海中清晰可触。
布鲁·巴利埃特的《谁偷了维梅尔》是一部扣人心弦的推理小说,柯德——三个主人公之一,正在思考一幅下落不明、价值连城的维梅尔油画到底有多重要:
艺术,对于柯德来说,是一件颇为费解的事。是的,一个让他的脑袋有些晕的新概念。一种每次看着,就会给他带来看待事物新鲜方式的东西。
上面的描述恰恰反映了还未步入青春期的孩子们对新鲜事物的感受。
最后我说的是,儿童读物有时被称为“成长小说”,确有原因。在我的阅读书架中,没有人能比密西西比·博蒙特(Mississippi Beaumont),或者简单地称其“米博思”,更能捕捉到这种成长的感觉。米博思是英格丽德·劳(Ingrid Law)造成轰动的儿童作品《奇异功能》(Savvy)中的主人公。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家庭里充满了稀奇古怪的人物,人人带有奇异的魔法力量,或者称为“奇异功能”。当米博思获得了她的神奇能力,她想到了更为深远的图景:
我发现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个孩子了,我的生活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与我的神奇能力没有任何关系。
另:
这种变化太过迅速,我还来不及追赶。
我钟爱这种悉心准备、了解孩子心理的作家。因为,我希望,孩子们的思维模式能启发他们创作出具有丰富主题的作品,这些作品能够直指孩子们的内心,与孩子们共成长,刻不容缓。
深入青少年读者的内心世界
关于青少年,有一些至关重要的讯息你需要知道,那就是他们忘乎一切、全情投入的本质。这是一种对可能性的感觉,一种内心急剧膨胀,随时可能喷涌而出的感觉。我也曾经便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时,我正开着车,绕着家乡的小城。夜已深,我就那么驾着辆精灵紫的福特金牛座(谢谢您哪,还好这是尾部重新设计前的款式),听着收音机里好听得不得了的歌曲。彼时彼刻,一切的一切都感觉那么的浩渺无限,亘古无双——就好像宇宙万物最后终于各归其位,水澈月明,云朗风清——虽然只在那么一瞬。
还记得青春年少时亢奋的情绪状态?那时,你品尝到了初恋的滋味,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第一次做出真正的义举,遭到背叛,做出糟糕透顶的决定,也第一次体会到内心瞬间的骄傲感,成为英雄的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里程碑式的事件开始星罗棋布,逐渐散落在生命的各个阶段中。而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这些大事件一个接一个,在这个生命阶段中,发生得如此集中。
而且,你感到当时的决定会造成永久性的影响。你感觉时而战无不胜,时而脆弱无助;时而无足轻重,时而书写永恒。所有这些感受与经历,对你来说,都恰为第一次,你涌入一个庞大的队伍,很多十几岁的青少年正和你同感(尽管他们从未说出)。因此,你同样也形单影只,渴望同伴与归属,这也是为什么你寻觅这样一本专为你而创作的小说,因为它恰恰道出了你的心声。
简言之,这便是——热切的心情。
我喜欢引用一本“青少年读物前”之青少年读物,斯蒂芬·切波斯基(Stephen Chbosky)的《壁花少年》(The Perks of Being a Wall Flower)。这部小说1999年出版(天啊,时间过得多快)。其中一幕,少年们穿越隧道,出现在一片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中。故事叙述者查理说道:
在那一刻,我发誓,我们无边无际。
爱情故事与阴暗角落
青少年对一切事物都有强烈的感受,尤其是两件事:对爱情的向往和对阴暗面的好奇。如果最近你曾在书店的青少区驻足,那么你就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似乎映入眼帘的每个封面都是一个噘嘴小女孩与一个沉思男孩,还有紫黑相间色调的组合。
反乌托邦小说
反乌托邦小说是奇幻小说中的一个子类别,近年来在青少年小说中十分盛行(在儿童读物中也较为流行)。教材级别的例子,可以参见维罗尼卡·罗斯(Veronica Roth)的《分歧者》(Divergent),或者成人图书领域中的科马克·麦卡锡(Cormac McCarthy)的《长路》(The Road)。在一个反乌托邦的世界里,人物们奋起反抗阴暗危险,对民众过分控制的权威形象(通常为政府或者其他形式的统治阶层)。譬如,在艾丽·康迪(Ally Condie)的《匹配》(Matched)中,青少年一达到17岁,便会给他们安排婚姻大事。反乌托邦式小说的主要人物,要勇敢抵制其所处的社会制度,通常会加入罗曼蒂克的因素。另外一个类型的反乌托邦式故事,发生在大灾变的边缘,此时的基本矛盾是:如何在一片荒涂之地生存下去。不过,慎重使用反乌托邦类型,因为在出版商那里,这一类型已达饱和状态。《饥饿游戏》的大受欢迎将会保证反乌托邦在近些年还会继续被关注,但其销路逐渐堪忧,因为已经有太多跟风者扎堆了。
超自然和反乌托邦小说在童书市场占据有力地位,我不得不用一整节来阐释这两种类型。首先,令人泄气的是,这两种类型处于衰落期,如果我是你,那么现在我不会以其为类型创作我的作品。很多出版商已经签下了超自然及反乌托邦类型的小说三部曲,一直持续至2014年甚至2015年。但是,他们不会继续沿此脉络继续签约新的作品了。
很多读者和作者(是的,也包括编辑和经纪人)正在厌倦这些类型,并且奇怪当初它们是怎么极速成功的。在我思考过青少年读者的特点和他们的思维模式后,原因逐渐明了可见。
青少年痴迷于浪漫的爱情关系。大多数青少年缺少现实生活中浪漫的爱情体验。十几岁的男孩邀请你一起去打Xbox,女孩在芝乐坊餐厅(The Cheesecake Factory)约会,无聊得短信发不停,生活远不尽如人意。现实中,远没有那么多风度翩翩、身形矫健的爱德华·卡伦为了心爱的女孩,情愿死在吸血鬼的獠牙之下。热切的读者因而转向文学作品,丰富自己如梦如幻的生活。
青少年们通常还会感到生活的无力与失控。他们的生活轨迹似乎沿着大学先修课、预科考试、校队、义工服务打转,他们听到的讯息是:如果你脱离这个轨道,如果你通不过SAT,或者不能进入理想的高等学府,那么你的后半生便步履维艰,岌岌可危了。他们感到身心受缚,茫然无助。大部分孩子渴望对生活的掌控,所以,超自然小说的扫荡千军(吸血鬼杀戮、僵尸大战,等等)对他们产生极大吸引。
最后,孩子们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开始探索自己性格中的阴暗面。他们对自杀、连环杀手,以及其他人性的阴暗面开始感兴趣。小说中,和死亡相联系的世界和人物,帮助他们探索这一主题。近五年,杰伊·艾夏所著的《汉娜的遗言》便属于此种类型最成功的作品之一。这部作品讲述了一个女孩的自杀及其背后的原因。
一些青少年进入高中,开始注意到人性的阴暗、生活的脆弱——朋友割腕,有人怀孕,同学死亡。十几岁的孩子在小说中以一种安全的方式探索这些问题。近年来风行的反乌托邦式小说,便是这一主题的延伸;同时,也是对充斥着经济萧条、战争,以及恐怖主义各种焦虑的现实世界的应对与缓解。
在思考小读者们的心理世界时,记住以上分析。无论你的爱情故事是否发生在超自然的世界中,要知道你的读者(大多数是女孩,上一章已做讨论)渴望看到关于爱情萌动、青涩爱恋这样的浪漫因素。即使你的故事中没有暗黑元素,仍旧需要认同,读者生活在一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中,这里并不是每事每物都如传说中的独角兽、雨后彩虹那般单纯美好。
我不是建议你在书稿中加入某一程式化的超自然因素——吸血鬼、狼人、坠落的天使、魔鬼、美人鱼、希腊神话、僵尸——因为在图书市场上,这些类型已经饱和,读者已审美疲劳。如果你实在想写超自然类小说,那么请寻找一个独特的反转点,或者发现尚未充分发掘的神话传说或某种生物。比如,莱尼·泰勒(Laini Taylor)的《烟与骨的女儿》(The Daughter of Smoke and Bone),就是一部构思新颖奇妙的“天使”小说。
另外,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包含进某种爱情因子。你不必创作一部完完全全的爱情小说,但是,如果你对读者这部分生命体验没有认同的话,你将错失一个巨大的潜在卖点。正如你将要在下面看到的,爱情元素在故事中,从毫无结果的暗恋,到深陷爱情无法自拔,从不曾缺席。
阅读书架
青少年书架上到处是爱情小说,因此,没有比从今日经典童书中抽出的那些浪漫瞬间,更能作为青少年思维模式的绝好例证了。如果你对虚构的青少年们如何执着于自己的爱情无法自拔,有丝毫怀疑,这个部分将打消你的疑虑。
首先,我们看一下内心渴望的痛苦。在纳塔莉·斯坦迪佛(Natalie Standiford)《机器女孩与幽灵男孩》(How to Say Goodbye in Robot)中,那痛苦孤独、唯美如织的比阿特丽斯就是个例子:
电话机放在床头,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上面,闪闪发光。我盯着它,守着它,盼望着它能响起。
啊,我们看到,单恋是多么的残忍揪心!接下来,我们来看某种危险的调情。朱迪·布伦德尔(Judy Blundell)的历史惊悚小说《不能说的秘密》(What I Saw and How I Lied)中的主人公埃薇,在与一个充满诱惑的陌生人的对话中,展现出性格中新的一面:
“小猫咪,你很了解男孩嘛。”
我假装我是芭芭拉·斯坦威克,甩了下头发。“是吗?谁来教我啊?”
不过,青葱岁月的恋爱从来不会一帆风顺。在科迪·凯普林格(Kody Keplinger)的《甜蜜逃避法则》(The Duff)中,碧安反对那个家伙——当然——他是她最后的归宿:
卫斯理·拉什是最恶心的娘娘腔的花花公子,最让汉密尔顿高中的台阶蒙羞……不过他还是有点儿帅的。或许如果你能把他给弄哑巴了……砍了他的双手……或许——只是或许——那会儿他还勉强可以忍受。
接下来,青少年作品中还存在异性间的张力,你可以在盖尔·福曼(Gayle Forman)《如果我留下》(If I Stay)中看到,一个微妙细腻的例子,发生在米娅——一个古典乐器演奏者,还有她的新男友——亚当之间,这是他第一次和米娅一起共进晚餐:
我推着盘子里的食物,希望没有人注意到。与此同时,我的心里在小声嗡嗡着。我想到我经常用来调大提琴的音叉。
这是留意的时刻,第一次真正的留意到,命中注定的那一半,正如克里斯汀·卡索(Kristin Cashore)《杀人恩典》(Graceling)中的凯莎与波武之间那样:
他的眼睛。凯莎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一只银色,另一只,金色。在他那被阳光晒黑的脸上闪耀,不一致,还很奇怪。她惊讶于在他们第一次会面时,这双眼睛并没有在黑暗中闪烁。这双眼睛看起来不像人类,她不由自主地盯着它们。
此外,还有悲剧恋情的危险,正如已经订婚的凯拉与她遭到封杀的男友之间的那种,发生在卡罗尔·林奇·威廉姆斯(Carol Lynch Williams)的《被拣选的人》(The Chosen One)里原教旨主义的摩门大院中:
这里是另一个秘密,另一重罪。因为,我不被允许和乔舒亚在一起,我不被允许有这样的感觉。当他盯着我看的时候,我满心欢喜。当他的手靠近我,我不能呼吸,几近昏厥。最为糟糕的是——我忍不住想知道和他接吻会怎么样。
然后,我们真的接吻了,这全是我的错。
最后,当情感相系,瞬间欣喜若狂。在珍妮·唐纳姆(Jenny Downham)的《十六岁的最后心愿》(Before I Die)中,当罹患不治之症的泰莎第一次吻了邻居亚当,情感火山喷涌而出:
我从未意识到我如此渴望。
他推开我。“胡扯。”他说。“胡扯!”他一只手捋着头发,湿的,闪闪发亮。街灯在他眼中闪耀:“我们怎么了?”
“我喜欢你。”我对他说。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感到自己完全活过来了。
这份强烈的情感联系最终柔化成甜美而真挚的东西,就像泰莎留下的那扇时间小窗中的一份真爱:
像一颗石子落在池塘中,爱情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环绕着我。
亚当快乐地大喊。
我靠拢他,紧紧抱着他。他让我惊讶,我们让我惊讶。这份礼物。
现在,你看到了,青少年作品经典中的少年爱恋全光谱,从荷尔蒙萌动到命定之爱。在读这些作品节选时,看一看作品声音是多么充满激情,情感是何其热烈。这不仅仅是阅读书架中的罗曼蒂克范例,这也让我们意识到充满力量的青少年思维模式。
你也可以在书中看到各种复杂的爱情关系。为你的人物培育一段更为深刻的浪漫的情感联系。不要只是让你的主人公因为男友很火辣而特别喜欢他(你都不会相信,多少次我读到这样的内容)。化学反应比这要深刻得多。书中哪一时刻,我们可以指出,主人公在一瞬间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一个男孩?在那个转折点发生了什么?这决定性的瞬间告诉我们什么,关于这个男孩,女孩,还有他们的爱情——他们现在处在何种阶段,以及会走向何处?
青少年读物中的主题与核心主题
当你了解了青少年的经历与体验,并能置身其中,感同身受时,才更能创作出与目标读者产生共鸣、内容深入、主题鲜明的作品。
让我们回到“阅读书架”,看一看作者们是如何将故事主题融入人物的叙述中的。首先出场的是萨拉·德森(Sarah Dessen)的《再见,旧的麦克琳》(What Happened to Goodbye)。主人公麦克琳跟随她的父亲——一名餐厅顾问——到处搬家,辗转于一个又一个城镇。在每一个新的城镇,她都尝试新的名字、新的身份,展现不同的自己。当在一个新的地方落脚后,她对自己的困境陷入沉思:
当然,总是不太愉快,动身启程,再一次离开所有的一切。不过,归结起来,问题在于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把它想成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生活大毁灭的改变,那你就这么着了。不过,把它看成是一次翻转,一次重塑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什么都好了。我们现在湖景镇,1月初,从这儿开始,我可以是任何人。
十几岁的孩子往往身份感尚不确定,如果他们愿意,似乎可以把自己撕成碎片,然后完全重新来过。尊重孩子们这份感受,看看能否融入故事主题。
接下来要谈到的是青少年心理大师约翰·格林的《纸上城市》(Paper Towns)。在这部作品中,一个真挚而诚恳的十几岁男孩,昆汀(或者简称Q),爱上了一个名叫玛歌·罗斯·施皮格尔曼的炫酷女孩,女孩对郊区生活感到幻灭,逃离了这里。作为一个忠实可靠的、有担当的、暗恋玛歌的好男孩(单相思),全书剩下的部分,Q都在努力阻止玛歌伤害自己。
很多青少年观察着这个世界或社会,并且试图将其改变。玛歌谈到她那个幽闭恐怖的佛罗里达小镇:
所有这些纸人住在他们的纸房子里,烧掉未来,只为保暖。
所有纸孩子都喝某个废物从纸便利店给他们买的啤酒。每个人都呆狂般去占有。所有事都纸张般单薄,所有事都纸张般脆弱。所有人,也一样。我在这里住了十八年,这辈子从没遇到过任何一个人,去关心任何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一次也没有。
下面,稍后的故事中,Q设法把自己放入玛歌“匡威全明星”(Converse All Stars)的另类身份中:
突然,我明白了当玛歌·罗斯·施皮格尔曼不再是玛歌·罗斯·施皮格尔曼时,她有什么感觉:她感到空虚。她感到一堵不可攀越的墙围了过来。
这些十几岁的孩子,以激烈地视角看待及阐释这个世界。他们感受到心底的痛与爱、渴望与寻觅。理解青少年的这些特质,将使你的作品更加丰富而深刻。
- 芭芭拉·斯坦威克(Barbara Stanwyck),好莱坞知名女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