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莫伦特致敬
我听莫伦特唱歌时
就知道我该干啥了
我听莫伦特唱歌时
我不知道该干啥了
我听莫伦特唱歌时
我生活变得太浅薄了
没法在里面畅游
我往下挖,但下不去
我想抵达,但起不来
我听莫伦特唱歌时
我知道我背叛了
庄严的许诺
证明我所有背叛都合理的
那句庄严的许诺
我听莫伦特唱歌时
我喉咙的托词被摈弃
我礼物的托词被推翻
用的是六条完美无缺的鄙视线条
我的吉他背离我而去
而我想把一切都归还
但谁都不要
我听莫伦特唱歌时
我向贫乏的想象力投降
这想象力本身很久以前就已经
向伟大的酒馆之声
和家庭和山峦投降
我听莫伦特唱歌时
我感到谦卑,但不觉得受辱
我现在随他而走
从我无法成为的黑暗中走出
进入我无法唱的歌的黑暗中
那是渴望发地震的歌
那是渴望宗教的歌
跟着,我听见他开始了伟大的上行
我听见莫伦特唱的《哈利路亚》
他那首如雷震响、杀气腾腾,但又安安静静的《哈利路亚》
背景歌手
我听见这歌声跃起到无法企及的高度
以他自己不可想象、模棱两可
的尖角
刺穿了平庸的模棱两可
他的呼喊、他完美无缺的文字与心灵
的困惑和矛盾做斗争
与它们摔跤,与它们拥抱
以嫉妒的夫妻一样的不顾一切,把它们扼杀
而他把它悬挂在那儿,悬挂在他的声音底下
悬挂在所有破裂的天花板上
失望的天空之上
他的声音从希望的泥泞中、喉咙
的鲜血中、弗拉门戈的
严格训练中逃出
他就把它挂在那儿
莫伦特王国
他进入这个王国不是作为莫伦特
而是作为伟大的、非个人化的、被神选定的声音
小酒馆、家庭和山峦的声音
而他把我们带到那儿
用流血的手指、用喉咙、用弄脏的翻领
把我们剩下的一切
都带往他的王国
他本人建立的贫穷王国
那是我们要去的唯一的地方
从来都想去的地方
我们在那儿可以呼吸到孩提时代的空气
尚未诞生的空气
我们在那儿终于啥都不是了
我们在那儿没他就不行
恩里克·莫伦特万岁
家庭的莫伦特万岁
舞者们、歌者们
小酒馆、家庭和山峦的信徒们
茫然的中间的自我
内心的自我很清楚,没有怀疑
外在的自我很有信心,有高度的功能性
我让你看的是茫然的中间的自我——the DMS[1]
2003年2月6日
肯普斯角饭店215号房间
[1]即“the dazed middle self”(茫然的中间的自我)的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