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七日
精神状态稍显良好。已不再感到无法挽救的忧郁,但对民众觉得无限的羞耻。就在这种羞耻状态中了结我的一生吗?上帝呵,救救我吧。我知道在我的内心进行着怎样的变化。请在我的内心里面,给以力量吧。
早上睡懒觉。乘雪车到科兹洛夫卡去。拍电影。无聊。许多乞讨的和请求布施的。尽是些无聊的事情。在路上碰到三个穿得很好的男子。他们也求布施。我忘记了上帝,予以拒绝。而当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跟那些来自皮洛哥哇的可怜的年轻人畅谈,他们都穿着破旧衣裳。碰到沙夏和娃利亚[18]。又是电影。想着如下的事情:
(一)虽然从来就已经了解,但如今特别明显地感到:正如我意识到自己的“我”一般,别的所有的人,也都意识着自己的“我”。这好像是非常简单,可是,对于我,却是非常新鲜,尤其是异常重要的事情。只要时常把这事情摆在心上,完全摆在心上,那么叫旁人不愉快的行为固然不会再发生,就是一切的诽谤,也将要结束。
(二)这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根据如此的理由更来得重要。即:纵然没有像自己的“我”一般意识到他人的“我”,但只要清楚地加以想象,那么你就将要意识到:所有他人的“我”,最基本的“我”,不但是跟我自己的“我”同样,而且完全是同一的东西。
(三)这种像自己的“我”一般意识到他人的“我”,为了人类的幸福,是很重要的。因为要把他人的“我”认作跟自己的“我”完全一样,你才能够不但对自己的“我”,而且也对所有他人的“我”为善。
(四)所谓爱,正是把他人的“我”认作自己的。
读了几封来信。当中有一封使我颇觉不快,它用了确信而夸张的口气,要我为基督教普及事业而捐助五百卢布。什么也不想写。已经一点钟了……
只是无所事事。跟朵香一同骑马散心。爱哥尔·巴威洛维齐[19]从耶生卡来访,为农民们收买土地的事情。吃饭。可爱的布里金[20]来。和欧尔斯费爱夫作别。又是电影。无聊。
我完全没有力气了。是应该休息的时候了吧。
[18]沙夏的朋友,托夫人的书记。
[19]一个居住在邻村(耶生卡村)的农民。
[20]米·华·布里金,一个跟托翁居住得很近且亲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