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

本诗作于顺治二年（1645）。这年五月十五日，清军占领南京，弘光政权覆灭。这时，以太湖流域为中心的江南华亭、嘉定、吴江等广大地区的军民，纷纷举旗誓师，发布檄文，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清斗争。顾炎武在家乡昆山也与县令杨永言、好友归庄、嘉定秀才吴其沆等人，共同酝酿、发动当地人民起义抗清，并与太湖以东的夏允彝发动的抗清斗争相互呼应。这首诗就是对当时江南地区人民声势浩大的抗清起义形势的艺术概括。

千里吴封大^[1]，三州震泽通^[2]。

戈矛连海外^[3]，文檄动江东^[4]。

王子新开邸^[5]，将军旧总戎^[6]。

登坛多慷慨，谁复似臧洪^[7]。

【翻译】

地方千里，吴国的旧疆广大。

江南吴地，与浩瀚的太湖连通。

杀敌的战火已经燃烧到海外，

抗清的檄文震动了江东。

皇明的王子开建新的府邸，

统兵的将军依然是旧日的总戎。

登坛誓师辞气激昂慷慨，

有谁比得上当今的臧洪？

[1]吴封大：吴国的祖先在西周初被封于句（ｇōｕ勾）吴（即今苏州地区）。至公元前六世纪中叶时，吴国的疆土日益扩大，开始称王。见《史记·吴太伯世家》。封：封疆，疆土。

[2]三州：指吴地。见三国魏蒋济《三州论》。震泽：太湖，语出《尚书·禹贡》。

[3]“戈矛”句：当江南各地军民起义抗清时，明江南总兵吴志葵屯兵海上，与内地军民相约，将首先出兵进攻苏州清军，故云“连海外”。

[4]江东：参见《感事》其七注释。

[5]“王子”句：王子指明潞王朱常淓。南京陷落后，杭州官绅拥立流寓杭州的潞王监国。开邸（ｄǐ抵）：即开府。

[6]“将军”句：将军指王佐才。昆山县令杨永言等决定起义抗清，请年老退职在家的明朝前狼山副总兵王佐才为帅，主持抗清大计。总戎：统兵主帅。

[7]“登坛”句：作者自注引《后汉书·臧洪传》说：东汉末年，陈留太守张邈等地方牧守在酸枣（故城在今河南延津北）集会，商讨讨伐董卓的大计。将要盟誓时，众牧守相互退让，不敢首先登坛，共推张邈部下功曹臧洪先登。臧洪挺身登坛，歃血盟誓，词气慷慨，在场听其言者无不激昂振奋。这里借臧洪来表彰敢于振臂首倡抗清大计的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