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煽情的演讲家

在约翰内斯堡西城区有三个小城镇，它们分别是索菲亚顿、马丁代尔和纽克莱尔。在这三个城镇居里住着6万到10万人。然而，在1953年的时候，政府以“清除贫民窟”为借口强迫这三个城镇的人搬离他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这些人将会搬到15公里外被政府称为“牧场”的地方，并被分成7个不同的种族。

政府之所以强制这些人搬迁，实质上是因为那些支持政府的白人羡慕黑人的富有而想将那些富饶的地方占为己有，而且政府又不愿意看到那些黑人在他们居住的土地上不用依靠许可证就能来去自如。

这里的非洲人都不愿意背井离乡搬到另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于是，非洲人国民大会、德兰士瓦印度人大会和当地纳税人协会决定联合起来抵抗政府的这次搬迁行为。为了商讨对策，他们决定在索菲亚顿奥丁电影院举行会议。而此刻的曼德拉刚好被解禁，所以被安排在大会上发表讲话。

在曼德拉到达电影院的时候，一个警察走向他，仿佛终于抓到曼德拉的把柄似的得意地说：“曼德拉，你竟然敢在禁止期间擅自出来参加集会！我宣布你被捕了！”当警察打算将曼德拉带走的时候，曼德拉回应道：“亲爱的，如果你在没有弄清楚我是否已经被解禁之前就抓捕我，很容易犯错误的！”最终警察恨恨地放开了曼德拉，退到电影院的一旁，而曼德拉大步地走向了主席台。

在电影院里，警察手持机枪傲慢无礼地在四处走来走去。当玉苏福正在演讲的时候，警察将他从主席台上拽了下来，并将他逮捕。同时，被逮捕的还有其他几个人。此刻，参加会议的人因为警察的野蛮行为而变得有些骚动。一旦出现暴动，警察没准会开枪。为控制局面，曼德拉跳上主席台唱起抗议之歌：“索菲亚顿是我们的家，我们不想搬迁……”听到曼德拉的歌声后，其他人也跟着曼德拉唱了起来。最终，局面还是得到了控制。

此次事件激发了大家的愤怒。一周之后，大家的愤怒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迹象。愤怒的情绪像会传染的病毒一样在人群中弥漫开来，而曼德拉也受到了他们的感染。

起初，在台上讲话的曼德拉还能心平气和，但当看到台下的青年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时候，他越讲越激动，像极了一个煽情的演讲家。他将非洲人国民大会非暴力的原则抛之脑后，说：“政府是惧怕非洲人的力量的，而我们被动反抗政府的时代也业已结束，想依靠非暴力来推翻少数白人统治的斗争策略是行不通的。只有暴力才能够消除种族歧视，我们会在不久的将来拿起武器与敌人作战。”

曼德拉具有煽动性的激情演说不时得到大家的欢呼鼓掌。曼德拉接着又唱起了“自由之歌”：有敌人，逼迫我们拿起武器，对他们展开攻击……歌曲唱罢，曼德拉指着在会场的警察激愤地说：“那里有4个警察！”警察顿时有些惧怕，其中一人指着曼德拉说：“曼德拉，你要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

曼德拉的言论遭到了非洲人国民大会成员的批评，大家一致认为他过于偏激。然而对于发表那一番激情演说的曼德拉并不是头脑一时发热才想出来的，他在发表这番言论之前，也曾经再三思考过暴力对抗政府的想法。“政府一直想方设法地让一切合法的抗议方式变得非法化，致使我们没有表达自己诉求的通道。即便政府知道了我们的诉求，他们也不会给我们解决。无论是合法的，还是宪法之外的规定都遭到禁止，我们除了诉诸暴力，别无选择！”

曼德拉在那段日子里情绪比较激昂，当他发现非洲人国民大会的少数领导鲁图利酋长、马修斯教授等人和想要组建自由党的白人去见面的时候，曼德拉在非洲人国民大会的会议上责备他们说：“你们应该提交一份和自由党见面内容的报告！”鲁图利酋长等人原本是以个人名义参加的，拒绝提交报告。曼德拉便指责他们：“你们算什么领导？你们是不是惧怕白人？你们难道把和白人的合作看得比和自己人的合作还重要吗？”

曼德拉的话让鲁图利酋长和马修斯教授十分生气。鲁图利酋长仿佛受到了侮辱，说：“如果你感觉我害怕白人，我愿意辞去非洲人国民大会主席职务。”曼德拉听到鲁图利的话开始有些害怕了。“我感觉到我说的话有些鲁莽了，赶紧对自己的失礼行为向他们道歉，并收回自己对他们的指责。”

曼德拉虽然因为发表暴力言论而遭到批评，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使用暴力斗争的想法。在得知西苏鲁被邀请去参加在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召开的“世界青年联欢节”后，由于时间仓促在没有来得及向执行委员会汇报的情况下，曼德拉私自为西苏鲁办理了证明身份和国籍的代用护照。在临走前，他建议西苏鲁在途中顺便访问一下中国，并和中国领导人商谈关于武装斗争以及为他们提供武器的可能性。

西苏鲁在没有得到执行委员会的批准下就擅自出国访问的行为在非洲人国民大会引起了强烈争议。鲁图利酋长认为西苏鲁的行为是无视非洲人国民大会的存在，而马修斯教授为他访问社会主义国家而震惊，还有人提出要处分曼德拉和西苏鲁，但最终结果不了了之。

西苏鲁在参加会议的途中设法来到了中国，并受到了中国领导人的热情招待。西苏鲁将希望得到中国支持南非进行武装斗争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但他们表现得十分谨慎。最终，西苏鲁带着中国领导人的鼓励回来了，但没有带回武器。

执行委员会又再三警告曼德拉，他危险的言行将会给组织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曼德拉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接受了组织的批评。“那时候，我是一个狂热的革命主义者，总试图做出具有战斗性质的行为来替代自己的无知。虽然我在以后的演讲内容都以捍卫非暴力战略方式为原则，但是我的内心却坚持认为非暴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