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山野奇观

灵峰夜景

灵峰、灵岩、大龙湫，素称“雁荡三绝”。灵峰，山巍，嶂伟，峰奇，石异，洞幽，寺怪，潭碧，水秀，是奇巧百出的雁荡风光的精粹和缩影。这里的嶂峰岩石，不但白天移步换形，巧夺天工。其夜景更是神奇幻绝，美不胜收。同一处奇峰怪石，站在不同的方位，选择不同的角度，就会看到截然不同的形态和情景，令人叹为观止，浮想联翩。

夜幕降临了，圆圆的明月正从双笋峰上升起。溶溶的月光，像万顷银波倾泻在灵峰山谷中，峰峦林木，好像染上了一层层白霜。月光，犹如剪纸艺术大师手中的剪刀，把奇峰怪石剪裁成一幅幅精妙绝伦的剪影，呈现出一幅幅气象万千，神韵无限的美妙夜景。

合掌峰，是灵峰景区的主景。右掌是“倚天峰”，宛如一位侧面而立的老和尚，头戴僧帽，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俱全，只是相貌有点丑。左掌叫“灵峰”。两掌之间，是著名古刹观音洞。明代浙江巡按御史裴绅《灵峰洞》诗：“巨灵擘破一山开，圆峤中涵敞玉台。石蹬风清来白鹤，云门秋晚老苍苔。龙湫倒泻常鸣雨，空谷传声似转雷。披蹑烟萝恣探历，人间原自有蓬莱。”清代乐清人梁祉《灵峰寺》诗：“名山开胜域，宝地萃群灵。谷静藏三昧，岩空凿五丁。”著名画家陆俨少《重游雁荡》之二：“合掌灵峰仰首看，流云驭气接天寒。石开洞壑岩悬水，信是东南第一山。”这座合掌峰，到了夜里，就幻化成十分奇妙的情景。

晚上，观音洞内的灯光亮起来了，沉寂的幽谷响起了清脆的晚钟声。当你迈出灵峰寺两步，仰首而望，在寺宇屋檐上方，有一只硕大的雄鹰，昂首兀立，展翅欲飞，威武神奇。这是合掌峰幻化而成的“鹫鹰峰”，又叫“雄鹰峰”。1964年，郭沫若观赏后赋诗：“雄鹰踞奇峰，青晨化为石。待到黄昏后，雄鹰看又活。”“灵峰有奇石，入夜化为鹰。势欲凌空去，苍茫万里征。”数学大师苏步青《宿灵峰寺》诗中有“雄鹰晚歇凌风翼，玉岫晨钟对镜姝”句。

从灵峰寺前右拐弯走数十步，来到西南角，翻身仰望合掌峰，不禁羞得双眼一闭，原来的“夜鹰”，奇妙地幻化成了“双乳”。妙极了，多像少妇的一对乳房，那么丰盈，那么匀称，那么挺拔，惟妙惟肖。谢军《一剪梅·双乳峰》：“欲洗尘氛趁夜幽，解却罗衣，敞露心头。女神体态玉玲珑，曲线天然，形象轻柔。仙境难同世俗俦，永葆青春，不避娇羞。披星戴月借微光，色相端庄，何虑何忧。”

往回走几步，在灵峰寺左侧看合掌峰，“夜鹰”、“双乳”变成一位倚壁而立的亭亭少女。你看，柔曲的额发，粗长的辫子，灵活的双眸，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修长的身段，隐约的乳突，多像一位脖围丝巾，身穿旗袍的“五四女”，正在凝视着远方，好像在思念“白马王子”，世称“相思女”。真是“凝眸遥路伤离，残泪锁双眉。冷月挂霜枝，郎归未有期。三更魂梦断，承露有谁知？长发任风吹，此情无已时”（谢军《玉蝴蝶·相思女》）。

步出灵峰寺大门，向左走几步，返身再观合掌峰，雄奇的夜鹰腾空飞走了，丰满的双乳被衣裳遮掩了，多情的相思女也去幽会了，眼前出现了一对情意缠绵的情侣，相拥而立，窃窃私语。观音洞的灯光，把两峰清晰地分开，右掌倚天峰稍矮，这个白天又丑又老的僧人，晚上竟化为一位美丽的少女，肩披波浪式长发，悄悄地踮起脚尖，微微地仰起俏脸。左掌灵峰，活像一位英俊的青年，右手搭在妙龄少女的肩上，左手挽着姑娘的纤腰，温柔地俯首，双唇好像就要相粘，神态多么逼真！这就是“夫妻峰”，“文革”期间一度改称“友谊峰”，现雅称“情侣峰”。对于这对情侣，游人有多种联想：有的说，小伙子身穿马褂，刚从远方风尘仆仆地归来，背上的行囊还未卸下，就迫不及待地与久别的恋人相拥在一起。有的说，披着盔甲的将士出征前，正与多情的妻子依依不舍地吻别。

夫妻峰有一则民间故事。从前，灵峰寺南住着张天官，他的儿子癞头、麻面、跛脚，相貌奇丑。灵峰寺北住着石将军，他的女儿貌若天仙。张天官儿子想娶石将军女儿为妻，多次托媒前去求婚。石将军经不起媒婆的巧语相骗，答应了这门亲事。天官府派戏班小生赵聪明假扮新郎去迎亲，石将军看到女婿一表人才，满心欢喜地把女儿嫁了出去。洞房花烛夜，“新郎”见新娘花容月貌，娇羞动人，不免萌生了爱慕之情。这时，洞房门被踢开，进来一个跛脚的丑小子，对着“新郎”喝道：“还不给我滚出去！”新娘石小姐怒喝：“大胆无赖，欺我官人！”张公子嬉皮笑脸地说：“娘子，他是我家的一个戏子，我才是你的官人啊！”石小姐恍然大悟，凭着一身武艺，冲出洞房，奔回娘家。石将军知道上当受骗后，带了人马，踏平了天官府，杀了丑小子。石小姐找到了赵聪明，在灵峰寺后山上相拥而泣，倾诉衷肠。观音大士回洞府时见此情景，念道：“善哉！我叫你俩夜夜夫妻多恩爱，日日合掌朝人拜。”于是拂尘一挥，赵聪明和石小姐就变成了相连的两座山峰，白天是“合掌峰”，夜里是“夫妻峰”。

一座合掌峰，日夜换形，移步换景，变幻莫测，奇趣无穷。有心的游客，如细细地研观，还会发现更多的景致，还会演绎出更浪漫的故事。

灵峰的夜景还很多。站在灵峰寺东南角，远眺北面山冈，活像一条正在喷水的鲸鱼：白天的金鸡峰，现在宛如鲸鱼喷出的水柱，伏虎峰成了鲸鱼的尾巴。再看看东面超云峰峰顶，有一位仰卧的少女。她有圆圆的脸蛋，浓浓的睫毛，长长的头发，丰满的胸脯，胸前还戴着一朵胸花。她凝视着夜空，好像在数着星星，俗称“睡美人”，又称“少女望星空”。站在果盒桥南侧公路上，再看超云峰峰顶，“睡美人”变成了“朝天鲤”——一条昂首朝天的大鲤鱼。

“犀牛望月”是传统典型的灵峰夜景。你看，这头犀牛正对着东方伸脖昂头，凝视着冉冉升起的一轮明月。犀牛为什么望月？民间流传着一则故事：相传从前，有一位小姑娘在地主家当牧童，白天放牛，晚上跟牛睡在一起，与牛相依为命。女大十八变，姑娘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好色的地主想霸占她。老牛忍痛折断一只牛角，送姑娘到了月宫。独角犀牛站在山冈上变成一块岩石，永远地翘首仰望月宫，思念姑娘。每当月夜，月宫里的姑娘出来撒下一片银光，看一看心爱的老牛。

灵峰夜景除了峰石移步换形外，还有众多景点融合成优美的故事。

站在塔头岭向南看双笋峰，两峰几乎相叠，前峰变成了老婆婆的发髻，后峰变成了低头含笑的老婆婆一张脸，浓眉、大眼、塌鼻、瘪嘴、皱纹皆毕肖。从塔头岭小坡上看金鸡峰，活像一个顽皮的牧童。他把犀牛丢在一边，让它去望月，自己好奇地探头偷窥“情侣幽会”。于是，人们突发想象，民间就流传着这样一首民谣：“牛眠灵峰静，情侣月下恋。牧童偷偷看，婆婆羞转脸。”多么生动的画面，多么美妙的联想。

灵岩飞渡

“峭壁高千仞，双峰一线牵。降空犹落叶，横渡似飞猿。鸟与云俱逝，心随人共悬。灵岩增一景，神技可游天。”这是原浙江省委对台工作组副组长兼办公室主任戴盟作的《灵岩观飞渡》诗。

雁荡古刹灵岩寺前，左展旗峰，高260米；右天柱峰，高266米，两峰相距260米。两峰拔地而起，直耸云天，相互对峙，竞相争雄，气势巍峨，形成了宏伟的南天门。雁荡山飞渡就在灵岩寺前两峰之间表演，分悬崖滑索（直渡）与凌空飞渡（横渡）两种。

在尖厉的哨子声消失后，“悬崖滑索”表演开始了。只见一位身穿红衣的男子，缘着从天柱峰顶垂下的一根绳索，沿着悬崖峭壁飞跃而下，惊险异常。他有节奏地摆动着双脚，时而身贴绝壁，双手模仿采药的动作，好像在表演悬空采茶舞；时而双脚一蹬，纵身弹向空中，犹如紫燕穿云，鹰击长空；时而横向在陡壁自如行走，技胜猿猴；时而双手离绳，直身急速坠下，胜似潜龙入海。表演者一边飞坠而下，一边还表演“足蹬天柱”、“掌托天门”、“倒挂蝙蝠”、“仙子下凡”等优美动作。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在观众的一阵欢呼声中，表演者平安到达地面。这种模仿采石斛的表演，是雁荡山飞渡表演的序幕。

接着，又响起了哨子声，“凌空飞渡”的精彩表演开始了。表演者站在天柱峰顶，沿着两峰之间的两条绳索，抖开双腿，一个“雄鹰展翅”的优美矫健的动作，一下子跃出了几米远，把整个身子悬在高空中。接着，像玩单杠一样连翻了八个筋斗。游客纷纷极目凝望。这时，绳索细如游丝，表演者好像一只蚂蚁，在细小的绳索上，如履平地，往来自如，体态轻盈，动作灵巧，或走或爬或停，或立或坐或卧，时快时慢时止，有时还要翻几个筋斗，表演一些惊险的杂技或滑稽动作，令人胆战心惊，叹为观止。

你看，表演者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端坐在绳子上，缓缓地向前滑去，左右手交替在空中挥舞着，时而像“跨马扬鞭”，时而像“手弹琵琶”。突然，表演者两脚紧扣着绳子站着，突然头顶朝下地倒栽下来，这个“悬空倒挂”的绝技，惊得观众一身冷汗。快到绳索中间时，眼看表演者一挥手，一缕白烟飘起，接着传来了噼哩啪啦清脆响亮的鞭炮声，这是名为“礼炮迎宾”的节目，高空打炮仗欢迎旅客来游雁荡。鞭炮的彩色纸屑和表演者散出的纸花、绿叶，在空中纷纷扬扬，慢慢地向谷底飘落，活像一幅“天女散花”的风俗画。表演者还表演了雄鹰起飞、凤凰展翅、猴子捞月、鹞子翻身、仙子临风、高空飞轮等高难度动作，显得刚柔相济，令人感叹不已。快到展旗峰峰顶时，表演者坐在绳索上稍作休息，犹如“猿猴望月”。接着，一个“紫燕穿云”的漂亮动作，扬着小旗，滑稽而快速地飞上展旗峰顶，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惊险的表演。

飞渡，当地山民称为“滑绳”，源于悬崖采药的一种谋生手段。雁荡山民自古靠山吃山，有的垦地种庄稼种茶树，有的打柴割草挑到白溪街出卖，有的采挖中草药为生。风景优美的雁荡山上，早年盛产灵芝、何首乌、龙麟草、石龙珠等众多中草药。尤其是清凉解毒的石斛，俗称“吊兰”，为名贵的中药材，尊为“仙草”。但是，一般山崖上的石斛，早已被人采摘了。只有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石斛，数量又多，品质又好，一般采药人难以攀登采摘。在那苦难的年代，迫于生存压力，有些大胆的采药青年，冒着生命的危险，身系绳索，从悬崖上缘索而下，凌空在绝壁上寻采石斛。在漫长的岁月中，采药人慢慢地练成了一身飞檐走壁的绝技，而且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相传有一则“采药治父病”的敬老故事。过去，当地有一位青年的父亲得了重病，遍访良医均未治愈，生命垂危。民间郎中说，只有生长在天柱峰峭壁上的“仙草”，根不入土，受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孝顺的儿子为了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背着绳索爬上了天柱峰顶，身系绳索，冒着生命危险从峰顶垂下，在悬崖峭壁上采到了仙草，终于治好了父亲的病。这位孝子就成了“雁荡山飞渡第一人”。

民国五年（1916），乡绅蒋叔南看到来雁荡山的游客越来越多，于是突发奇想，用有偿的方式，让当地采药人进行飞渡表演，这样既能让游客们欣赏到别处所没有的惊险刺激的表演，采药人也能获得更加稳定和丰厚的收入。于是，世界上最高的“空中舞台”问世了。以后，“空中飞渡”表演受到了一些达官富商的赏识，就一直传承下来，成为雁荡山一个独特的旅游景观。那些豪门望族和达官显贵游雁荡时，都要点名欣赏“空中飞渡”这个节目。

雁荡山飞渡，早在20世纪30年代就闻名遐迩。《旅行杂志》1937年曾介绍了70多岁的“飞人”任翼在天柱峰作垂直飞渡表演的情景：“老人忽两手执绳，一纵跃，身悬虚空，疾行飞驰，缘索而进；忽两手垂下，见其双足驻索而上，盘绞而进，诚绝技也。计二分钟之间时间，而越百余丈绝壁。旋下，神色自若。”1937年5月，现代著名作家萧乾游雁荡后，作有12000余字的《雁荡行》。他在第二部分“永远滚流着”中，描写了灵岩寺及附近诸峰、小龙湫后，用2000多字记述了师徒三代采石斛的“缒绳”和“飞渡”表演。当时“缒绳”也是从天柱峰顶沿峭壁垂下地。天柱与展旗两峰之间的“飞渡”，表演了滑行、安卧、踹蹬、憩坐、吸烟、唱歌、散纸片、翻跟斗、放爆竹、打鞭炮等，与现在的表演节目差不多。新中国建立前，表演飞渡一次，价格是大洋20元至100元。

新中国成立后，雁荡山飞渡绝技得到继承与发展。20世纪50年代末，因偶发绳断坠人事故后一度暂停。70年代末，雁荡公社下灵岩大队组建了飞渡队，采取了更加严密的安全措施，更新设施，用钢丝索代替苎麻绳，表演者的身体通过坐樽绑在直径25毫米粗的钢丝索上面，非常保险。80年代开始，飞渡队老表演者在西庵岗两个山峰上牵绳，刻苦训练，言传身教，带出了不少徒弟，逐渐有了十几位身怀绝技的飞渡高手。目前，雁荡山飞渡表演队有八人，队长万成根有20余年表演史。2007年开始，雁荡山飞渡更趋观赏性与参与性。表演前，播放雁荡山世界地质公园主题曲《雁荡谣》和著名的乐清民歌《对鸟》，以优美的歌曲烘托惊险的气氛；表演时，配以导游解说和音响，使表演从无声变成有声，显得更加惟妙惟肖。另外，增加“天男散花”、“凌空绣球”等与游客互动的节目，抢到绣球的游客可获得一份奖品，增强了游玩兴趣。现在，雁荡山飞渡与龙湫飞瀑、灵峰夜景齐名，并誉为新的“雁荡三绝”，吸引了众多的中外游客，凡到雁荡山的游客，必到灵岩观赏空中飞渡，节假日每天达一两万人次。一位外国游客观看了飞渡后不禁感叹：“这是世界上最高的空中舞台！”

笔者认为，雁荡山飞渡是一项影响广泛的独特高空杂技表演，要不断革新、改进和完善。表演者要从小经过杂技的专门培训，能熟练地掌握空中杂技的基本功。要精心设计一套既优美又保险的高空绳索特技动作，精心设计一些精美的道具，提高表演的科技含量和表演水平，使表演更具有杂技艺术性。要采取切实的安全措施，可系上特殊的保险带，确保表演者的安全。另外，组织管理部门要给游客们提供专门的望远镜，让旅客能清晰地欣赏表演。总而言之，要让这项传统的高空飞渡表演，成为雁荡山特色旅游的一个亮点。

山洞养病

40余年前，我因病曾先后在净名谷维摩洞和灵峰南碧霄两个山洞里休养，细细品味了两处附近景点的神韵，至今仍难以忘怀。

当年我得的是浸润型肺结核。1964年秋，我读大三时，参加了中共浙江省委在诸暨县进行的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简称“社教”。因运动前期以“清账目、清仓库、清财物、清工分”为主，后期发展为“清政治、清经济、清思想、清组织”，故又称“四清”运动。当时杭州大学师生与丽水地区干部混编成省委“社教”工作队，在诸暨县横山区搞“社教”试点。我与部分同学老师同龙泉县干部进驻街亭公社，队长是十三级干部、县委书记霍在宝。我和县委常委、城郊区区委书记张炳伟在一户贫困老太婆家“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想不到这位张书记生痨病，次年年底，我检查出患了肺结核，回家养病。

1966年春节过后，在雁荡公社响岭头大队干部章永福表侄的安排下，我住到净名谷维摩洞养病。我有一个姑姑嫁到雁荡响岩门章家，年龄比父亲大很多，我从未见过她和姑夫。雁荡姑姑有三个表兄两个表姐，其中三个表兄表姐年龄都比父亲大，我也从未见过。在烈士墓旁哀猴峰下那一排房屋，都是几位表兄及后代建造的老屋，后在响岭头都建有新房子。

维摩洞位于净名谷铁城嶂底，从谷口左边小路沿溪前进，跨过小矴步，经过水帘洞、梅花椿，拾级而上就到了。洞口朝西南，约10米宽，洞内不大，呈圆形，深高各约15米。洞内建筑已废，只留下洞口的一垛矮矮的残墙。洞中住着一位70多岁的老人，名叫章通汉，原来牧羊，身体老健，能说会道，常拄着那根铁拐杖，为散客导游。我就和老人同居一洞，利用他的简易锅灶烧水煮饭。晚上睡在木板搭成的小床上，对着半月形的洞天，两人东拉西扯地说着闲话。当时洞内空荡荡的，只是岩壁上有一个像小面盂大小的凹窟，内储岩隙中渗出的矿泉水，晶莹剔透。此泉水有点奇，不管洞外暴雨倾盆或久旱无雨，窟中的泉水一昼夜总是那么多，不溢不少，够我们两人食用一天。

维摩洞虽然不大起眼，但命名与净名寺有关。“维摩”与“净名”两词，在佛教中含义相同。“维摩”，就是“维摩诘”的简称，是古印度一位与释迦牟尼同时代的居士，汉语意释为“无垢称”、“净名”。维摩洞自古有名，宋代郭君举《维摩洞》诗：“来问维摩疾，因参不二门。一龛闲日月，方丈别乾坤。风落岩花暖，雨晴山鸟喧。何当分半席，默坐听潺湲。”可见，宋代维摩洞有寺院，有方丈，香火可能很盛。谢军作有《维摩洞》诗：“断壁洞开别有天，维摩结屋此安禅。金炉昼永香难尽，崖际常飞白玉烟。”

每天清晨，我在小溪边的空地上，打完了按《太极拳运动》一书学会的88式太极拳，吃过早饭，就在附近转悠，发现了不少奇观。原来，净名谷地处“两灵（灵峰灵岩）”之间，与烈士墓、三折瀑组成了环形黄金旅游线。沿线遍布嶂、峰、岩、石、溪、瀑、洞、寺等景观，既有登高望远，又有曲径通幽，奇趣横生，美妙无比。

净名寺初名“净名庵”，始建于宋太平兴国二年（977），今寺为民国年间重建。抗战时，杭州宗文中学南迁后，曾借寺宇作校舍。20世纪50年代，净名寺部分院舍曾作为雁荡中学学生宿舍，我读初中时就曾住宿过。1964年，温州市总工会在此办疗养院，主建筑已拆除，幸留寺前吉星桥。原山门有联：“净水绕门蓝作带，名山当户翠为屏。”寺内尚遗魁星池，每当明月凌空时，池内有魁星提笔剪影。寺后峭壁丹黄，称“蓼花嶂”。嶂底凹进，为“挂锡谷”。蓼花嶂左有莲蓬峰，右有金鼎峰。

站在吉星桥头东望，是著名的“老猴披衣”。此岩从东向西看，是烈士墓左上方低首哀泣的“哀猴峰”，原叫“睡猴峰”。左转身看蓼花嶂、莲蓬峰，构成了前跪后伏的“伏牛峰”，内侧尾部有小牛石。再北望谷底，左有灵鹫峰，右为铁城嶂，中是大佛峰，又名“石居士”，俗称“龙头岩”，顶有三星石。铁城嶂高100多米，横跨200余米。施元孚说“势若长城，色若铁黑，故名铁城”，有“雁荡山第一嶂”之称。嶂东南腰际，有“倒挂蝙蝠”石纹。嶂底有维摩洞、水帘洞和童子岩。从灵鹫峰下稍走几步，灵鹫变成了“灵猴东渡”，俗称“猴头脸”。峰南有小径，直通莲花洞。我曾攀登此岭，沿羊肠小道，经莲花洞，下到灵岩寺。

从维摩洞口看龙头岩，为“游丝嶂”，与铁城嶂隔溪相峙。嶂间有多道白色横纹如丝，故名。白色纹理中有“白龙饮水”图案。嶂下有“跃鲤岩”。铁城、游丝两嶂之间，天空狭窄，雅称“初月天”，故峡谷又名“初月谷”，谷底小涧为“初月溪”。元代李孝光描写此处：“两旁夹大石壁，如行永巷中，仰头见青天，如曲池中绿水，止而不波。”一场暴雨过后，游丝嶂上数以十计的瀑布，成排地从嶂上飞垂而下，有大有小，形态各异，蔚为壮观。

维摩洞口的梅花椿，高约三米，状如盘根错节的千年老梅，古拙欹曲。民国乐清县长张叔梅作有《梅花椿》诗：“老梅耐冷心如石，此石何年幻作梅？似恐暗香该大隐，无言独到海山来。”站在梅花椿前向南望，游丝嶂顶上有石燕峰，西北有回头猫。梅花椿北边为水帘洞。

净名谷底，与铁城嶂隔峡而立是鸡笼岩，高50多米，呈棱形，多横纹，状如竹篾编成的鸡笼，故名。此岩从西望，耸立成峰，名为“宝杵峰”。鸡笼岩与铁城嶂之间，是“鸡笼峡”。峡长100多米，宽三五米，峡口高约60米。循峡登山，至铁城嶂顶，附近有象鼻岩、鼬嵌岩等。沿着峭壁高矗的摩霄嶂前行，有仙人桥、开元洞、一支香、悬崖勒马等，直达上折瀑。我曾从上折瀑游经开元洞、穿鸡笼峡至维摩洞。

现代乐清人朱鹏《循铁城嶂度初月溪，访珠帘洞、含珠崖、散花天、一线天诸胜，归坐维摩石室有作》：“铁障城西访洞门，溪衔初月水潺湲。风声万窍通云壑，珠火一丸漏玉盘。织水成帘秋有影，散花着树梦无痕。归来一线光明路，欲向维摩净六根。”此诗概括了净名谷的主要景色。

净名谷附近景点除了三折瀑、灵龟觅蛇、少女含羞、将军抱印外，在响岩门附近有翠微嶂，嶂上有卧蚕峰。还有云霞嶂，嶂上有听诗叟、二仙谈诗、美女绣罗、朝天鲤鱼，内侧有霞嶂洞、龙王洞、虎口洞、墨鱼岩等。此外，溪中有蛤蟆岩，溪边有响岩。

梅雨季节到来后，维摩洞湿气较重，我就移住灵峰南碧霄，与兄妹两居士搭伙。南碧霄处于倚天嶂下部，因合掌峰原称“碧霄峰”，此洞因此得名。洞口朝南，与对面凌霞峰下的凌霞洞南北相向，故分称南北碧霄。清初，因洞内峭壁呈积雪似白色，故又称“雪洞”。南碧霄居住条件远胜维摩洞，不觉想起清代永嘉人张元彪《碧霄洞》诗：“隔断红尘住碧霄，空山寒雨夜潇潇。灯明洞口如初月，风入松林似早潮。螺髻千峰参佛面，练云一带系山腰。探奇未了灵峰胜，回首还应度石桥。”

住在南碧霄时，认识了时任乐清县文教局副局长包珍存，我们常常一起坐在北碧霄前阶石上，面对倚天峰，发挥想象，找出了十几处景物图案，现在都已记不清了。

雁山五珍

雁荡不仅以山水奇秀而闻名，还以珍稀生物而著称。自古以来，龙湫茶、观音竹、金星草、山乐官、香鱼等，素有“雁山五珍”之誉。

“雁山五珍”之名，始于明代，当时乐清进士朱谏编纂的《雁山志》中就有记载。具体是哪五种生物，古籍记载有所不同。清嘉庆三年（1798）编的《增补事类统编》卷二十《地舆部·温州府》载：“明朱谏居雁山，尝曰：‘岂以五斗，易我五珍？’五珍谓龙湫茶、观音竹、金星草、山乐官、香鱼也。”明代冯时可《雨航杂录》载：“雁山五珍，谓雁山茶、观音竹、金星草、山乐官、香鱼是也。茶一旗一枪而白毛者，名明茶。紫色而香者，名玄茶，其味皆似天池而稍薄。观音竹形小叶长，翠润夺目，植岩石上，经冬不凋。金星草叶上有星如金，根中有黑筋如发，用以浸油能黑发长须。山乐官似金雀，声如箫管。香鱼鳞细不腥，春初生，月长一寸，至冬月长盈尺，则赴潮际生子，生已辄槁。唯雁山溪涧有此，一名记月鱼。朱太守素无宦情，尝曰，岂以五斗易五珍。”清乾隆年间编纂的《广雁荡山志》及道光年间编印的《乐清县志》中，均引用了《雨航杂录》关于“雁山五珍”的记载。清代劳大舆《瓯江逸记》中的“雁山五珍”将“雁山茶”又改为“龙湫茶”。上海商务印书馆于中华民国二十一年（1932）印行的第12版《辞源》和第10版《辞源续编》，分别将雁荡的“观音竹”、“山乐官”和“龙湫茶”、“香鱼”、“金星草”等列为条目。程浩《昭明禅寺碑》诗：“劫灰不觉经千载，片石应教傲五珍。”

清乾隆年间施元孚《雁山志》却另列“雁山五珍”：“一为山乐官，系鸟类，能效人言。二为石蟹，系山中水质结成，形似蟹，研粉能活目疾。三为茶叶，以龙湫、兜率洞所产者最为名贵。四为金香鱼，色金黄而香味鲜美，产石门潭为上品。五为肺形草，一名人字草，叶背有纹如人字形，能治肺病。”此论以石蟹、肺形草代观音竹、金星草。《浙江日报》1981年5月2日有文章介绍“雁山五珍”，认为是“雁茗、香鱼、石斛、雪梨、观音竹”。可见，茶叶、香鱼列为“雁山五珍”是古今一致意见，山乐官、观音竹也属多数。肺形草疑为金星草异名。至于石蟹、石斛、雪梨，一不属于特产，二更难称为珍品。

雁山茶和香鱼，笔者以《芙蓉种香鱼》、《雁荡春茗味通仙》为题，另外专门予以详细介绍。下面简要谈谈珍奇的观音竹、平凡的金星草和特产珍禽山乐官。

观音竹，又称“奇香竹”，是一种珍稀的竹类植物。它茎形小而叶细长，高约三四尺。原生于岩石空隙中，常常被移植于园圃中，苍翠碧绿，经冬不凋，为珍贵的观赏植物。民国版《辞源·观音竹》：“《雨航杂录》雁山五珍有观音竹，形小叶长，翠润夺目，植岩石上，经冬不凋。”《辞海》介绍观音竹：似淡竹，叶差细瘦，高止五六尺。“永州祁阳有矮竹，人家多植于水石之上，亦名观音竹”。清朝陈朝酆《观音竹》诗：“此君潇洒世争推，净土生来称更奇。漫说洛伽山已远，入林恍睹旧容仪。”查《互联网·植物百科》，禾本科有观音竹属，其中有一种四方竹，又名“观音竹”、“四方竹”，其实是常见的观赏植物棕竹。雁荡观音竹，是否属于棕竹？因几乎绝迹，待考。

金星草，不少书文中认为是“石斛”，其实错了，因为石斛的茎叶上没有“金星”。笔者经多方考证，认为金星草就是“瓦韦”又叫“凤尾草”、“七星草”、“骨牌草”等，为水龙骨科多年生小草本蕨类植物。高15至45厘米，根状茎粗长，匍匐横生，表面密生棕色鳞片。单叶披针形或矩圆状，先端渐尖，近革质，淡绿色。叶背中脉两侧有圆形孢子囊群，圆形，如金星点。附生于阴湿山谷石上或树干上，房屋瓦背上也有生长。民国版《辞源》载：“金星草，凤尾草之异名，又石韦、狗脊、贯众等。背皆有黄色，或浓褐草子囊群，故俗亦有金星草之称。”宋朝宋祁《益部方物略记·金星草》：“叶似萱草，其背有点，双行相偶，黄泽类金星，人号金星草。亦云金钏草，旨以有似取之。今医家以傅疽创甚良。”明李时珍《本草纲目》载：“金星草，即石韦之有金星者。”清代吴典浚《植物名实图考》中也有记载。陈朝酆《金星草》诗：“星光的历擢千茎，妙手凭谁点缀成。不是文君修炼地，犹同溪石擅嘉名。”金星草自古入药。《本草纲目》载：“金星草，苦冷，解毒消肿，颛理外科恶疮。起初阳毒未溃，沿颈瘰疡，发背痈疽，或锉煮酒煎，或研末酒吞，或煎草叶上有星如金，根中有累筋如发，用以浸酒，能黑发长须。”民间相传用金星草浸油，涂于脱发处，即能生发，故又名“出发草”。1979年版《辞海》载：“浙江民间药用，治小儿惊风、咳嗽、吐血、走马牙疳等。”

山乐官，是一种鸟类，形状似金雀，羽毛黄色或黄褐色，群栖而生，群鸣声悠扬动听，宛如箫管作乐，故名。南宋曾唯说：“此鸟唯雁山有之。”宋代温州学者薛季宣《雁荡山赋》载：“金雀幺而不大，金猿线而多绒。乐官群处而和声，山羊历险而纯素。”袁采《雁荡山记》载：“有禽黄色而小，谓之金雀；有一种群鸣而声相抑扬，谓之山乐官。”王质《林泉结契》卷一：“山乐官，身全褐，能作歌音，又能作拍弹音，如喤啰者，声清輭，性极从容。”明代冯时可《雨航杂录》卷下：“山乐官似金雀，声如箫管。”朱谏《雁山志》：山乐官“形似金雀，群鸣而声相抑扬，如作乐音，土人谓之山乐官”。山乐官的特点：一是群处、群鸣；二是鸣声抑扬美妙，如奏箫管。以“官”命鸟，非常独异。

民间传说山乐官是一位屈死的媳妇变成的。相传明朝时，台州太平地方有一个财主，家中有位青年长工二头，父亲早亡，只有母亲。还有一个女佣三妹姑娘，父母早亡。财主对待长工女佣十分苛刻，长时间要他们干重活，稍不留意，不打即骂，常常不给饭吃。二头和三妹经常一起干苦活，天长日久，两人产生了爱情。一天，二头和三妹趁财主不在家，就逃了出来，跑到荒凉的雁荡山南坑口，搭了一间茅棚住了下来，两人开荒种地，上山砍柴，过起了自由自在的日子。经过多年的辛勤劳动，积蓄了一些钱，盖起了瓦房，生活也改善了，二头常常配着鲜鱼喝酒，还把母亲从太平接来一起生活。可是婆婆心胸狭窄，家里少了一点东西总是怀疑媳妇手脚不干净。有一次，家里买来的一条鲜鱼不见了，婆婆不断地咒骂媳妇，左邻右舍也传开了。三妹受了不白之冤，有口难辩，心里一时想不开，就吊死在路边的一株树上。媳妇死后，家里买来的鱼还是经常不见了。有一次，婆婆发现一只大黑猫正在偷鱼吃，这才后悔冤枉了媳妇。三妹死后，南坑出现了一种像金雀的鸟，叫声很像“鲜鱼配酒，鲜鱼配酒”。传说这种鸟就是三妹变的。周文璞《山乐官》诗：“山乐官，尔谁魂？逃河入海俱奔奔，伶伦梨园何可论。山乐官，予欲尔兮！无言如有言，为予歌云门。”

唐宋以来，不少诗人对山乐官有歌颂。唐代许浑《题舒女庙》诗：“山乐来迎去不言，庙前高柳水禽喧。”宋代王安石《信陵坊有笼山乐官》诗：“万里山林姿，羽毛何璀璀。鸣声应律吕，唯有知者爱。都门市井儿，谁玩汝文采。应须锁樊笼，勿受丸矰害。”苏辙也有“萧骚暮雨鸣山乐，狼藉秋霜脱弊衣”句。清嘉庆进士朱士彦《山乐官》诗：“截筩像凤鸣，雌雄声各六。伶伦去不远，其精为羽族。日暮空山中，古调谐丝竹。”端木国瑚《雁山题壁》之三中有句：“净瓶六月水帘谷，云版一声山乐官。始信养生皆外道，清泉何时问还丹。”陈朝酆《山乐官》诗：“声谐乐律异凡禽，如抑如扬古树阴。入汉入河无事此，山中未必少知音。”方观准在长诗《送盘山人游雁荡》中有句：“不解寻乐心忡忡，似君磊落真趣充。我为君诗写君胸，乐官解听转歌咙。”

现在，雁山茶叶得到重视、保护与发展，造福山民。金星草随处可见，但药用价值尚未得到开发。香鱼与观音竹已成珍稀生物，如今已很少见。而山乐官多年未见踪迹，疑已绝种。

公害老鼠

傍晚，居委会小组长正在挨家分发红色的毒鼠药，又到了一年一度灭鼠日了。年年发药毒鼠，年年未见毒死过多少鼠。

鼠，列为十二生肖之首，这与古人敬鼠畏鼠有关。相传鼠是天宫里的“金鼠星”下凡，是丰收的象征。远古时，有奉鼠为神或以鼠为始祖的部落。柳宗元《永某氏之鼠》载，永州有人属鼠，以为鼠能带来好运，故敬鼠如神，不准打鼠和养猫狗捕鼠。古时梨园戏班尊鼠为“灰八爷”，有些地方认为鼠光顾的人家必定“食有余”，故奉为“财神”，大年夜要用食品祭鼠。古印度人奉鼠为神圣的“圣加尼西神”，认为掌管人间“繁荣与成功”，故到处大修鼠庙，至今香火不绝。

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载：“以其尖喙善穴，故南阳人谓鼠。其寿最长，故俗称老鼠。其性疑而不果，故曰首鼠。岭南人食而讳之谓为家鼠。”其实，鼠的寿命只有两三年，五岁老鼠可算是老寿星了。鼠是地球上数量最多，繁殖能力最强的哺乳动物，出生两三个月性成熟，生殖机能可达两三年。一只雌鼠发情后，就与群体内所有雄鼠交配，多达500余次，常年能生育，每年繁殖6至10胎，每胎4至12只，年繁殖鼠子鼠孙80000余只。据估计，地球上的鼠有65亿至120亿只。

鼠，俗名“耗子”，源于古时田赋附加税“雀鼠耗”。雀鼠耗原指仓贮粮食被雀鼠损耗。《梁书·张率传》载：“在新安，遣家僮载米三千石还宅。既至，遂耗大半。率问其故。答曰：雀鼠耗也。”南宋叶梦得《石林燕话》载：“后唐明宗入仓观受纳，主吏惧责其多取，乃故为轻量。明宗曰：仓廪宿藏，动经数岁，若取之如此，后岂免折阅乎？乃昭自今石取二升，为雀鼠耗。”后来，百姓对苛捐杂税苦不堪言，就骂鼠为“耗子”，以此解恨。

鼠，品种繁多，常见有褐家鼠、黑家鼠、小家鼠、黄胸鼠、田鼠、沙鼠、竹鼠、鼷鼠、黑线姬鼠等，还有不少奇鼠。古时大白鼠，“遍体白毛，重十斤，烹食之，肥过鸡豚”。元代李孝光《雁荡山记》载，“山鼠来与人相向坐，如狐狸大”。内蒙古巢鼠，体长5厘米，重7克。东北黑河麝鼠，雄鼠分泌的鼠香比麝香还浓烈。西北的跳鼠，鼠皮列为贡品。东北仓鼠有颊囊，能藏纳食物。美洲负鼠，大如猫，尾高竖，让背上幼鼠的尾巴钩住。俄国巴尔额什湖畔有种只有顶针大的鼠，要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真面目。印度鼯鼠，肢上有飞膜，能在空中滑翔。坦桑尼亚煤鼠，晒干作燃料。西班牙山鼠，腹部有油囊，引出灯芯可照明。赞比亚巨鼠，伏地似石拱桥，可负重80公斤。摩洛哥有勇斗毒蛇的闯鼠，希腊有不怕高温烫的鼠，尼日利亚有踩不死的鼠，瑞士有能潜水数小时的鼠。

鼠，作恶多端，是人类公害，被我国政府列为“四害”之首。

鼠是可恶的破坏者。它无犬齿，四个齿形门齿特发达，齿髓腔不封闭，终生不断生长，常以啮物来磨短。门齿咬切力极大，每平方英寸可达10余吨，能咬穿墙壁、铅管和水泥地，是造成堤坝缺口、停电和火灾的罪魁祸首。上海石化总厂热电厂高压开关室电线曾被鼠咬坏而引起短路，损失1700余万元。1982年，一只鼠咬坏日本首相府电源线，以致停电50分钟。美国每年被鼠咬坏的财物价值数十亿美元，被鼠咬伤的人成千上万。

鼠是最大的盗窃犯。它主食植物，杂食性强，盗吃粮食，破坏农作物，为害林业和草原。世界上每年有五分之一的农作物毁于鼠口。夏威夷岛每年因鼠害损失甘蔗达1000万美元以上。菲律宾有一半庄稼被鼠破坏了。澳大利亚卡斯特尔镇曾在三天内，全镇食物被鼠洗窃一空。我国东北300万亩森林和西北5亿亩草原遭受鼠害。1997年，浙江省1240亩良田遭受鼠害，损失粮食2.5亿公斤。

鼠是传病的害人精。它传播鼠疫、流行性出血热、钩端螺旋体病、斑疹伤寒、Q热、回归热、恙虫病、鼠咬热、森林脑炎、流行性乙型脑炎、阿米巴痢疾等30余种疾病。有史以来死于鼠传播疾病的人数，远远超过直接死于战争。1340年至1350年，鼠疫夺走了1300余万名印度人的生命。1347年，欧洲鼠疫大流行，三年内死了2500余万人，使当时欧洲人口减少了一半。清代师道南《鼠死行》诗：“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鼠死不几日，人死如折堵。昼死人，莫问数，日色惨淡愁云护。”鼠疫至今仍在亚、非、拉一些发展中国家肆虐。

鼠害罄竹难书，但某些鼠对人类有益处。小白鼠是理想的科学实验动物，担负药理、毒性、免疫、遗传、营养、肿瘤和细菌分型等医学实验。鼠可供防原子研究和太空科学实验用。美国警局的警鼠，是侦察爆炸物的助手。德国曾在安哥拉试验老鼠探雷。此外，麝鼠、银灰鼠的毛皮是名贵的裘料，鼠脂是工业涂料和颜料的原料，车鼠自古是观赏动物，鼠还是蛇园、貂场和动物园里的廉价活饲料。

古今中外，人类开展了持久不懈的灭鼠斗争。联合国与各国政府都有灭鼠机构，丹麦等国制定了灭鼠法案，有些国家设有灭鼠公司，不少科研机构进行灭鼠科研。菲律宾南三宝颜省，鼠尾可当作舞票进入舞厅。印度尼西亚爪哇岛，结婚登记时要交25根鼠尾，办理离婚手续时须交40根鼠尾。

猫狗捕鼠，历史悠久，战国时已养狗捕鼠。广东澄海县溪南乡棣头村有人养狗6只，2个月内捕鼠7488只。英国伦敦白城体育馆有只猫，6年中捕鼠12480只。英国农民驯狐捕鼠，胜过猫狗。鼠机灵警惕，奸刁狡猾，适应力极强，故捕不胜捕。古人认为鼠有“五技”：能飞、能缘、能游、能穴、能走。元代邓文原《硕鼠》诗：“禾黍连云待岁动，尔曹窃食素餐同。平生含黠终何用，看取人间五技穷。”鼠会飞檐走壁，踩水长游，可钻过只有身体四分之一大的小洞，能从五层楼跳下逃走，会在地洞、阁楼和树顶上生存几代。鼠夹灭鼠、毒药杀鼠，使用几次就不管用了。因鼠有“种群行为，新物反应，传息功能，繁殖力强”的四大特性，发现危险陌生物时，就全家迁居，宁愿挨饿也不敢贸然食饵。嗅觉灵敏，能侦知诱饵中有毒物质。生命力异常顽强，1960年苏格兰发现了毒不死的超级鼠。美国曾在西太平洋恩格比岛上试爆了原子弹，几年后仍有极强的核辐射，但那里的鼠没有残废畸形，长得特别壮，令生物学家口瞪目呆。专家提倡生物灭鼠，保护猫头鹰、黄鼠狼、蛇、獾、獴、狐狸、猞猁等鼠的天敌。科学家正在研究灭鼠新法，如鼠不孕法、高频声障灭鼠器。

笔者提倡食鼠灭鼠。鼠肉鲜美，营养丰富，含有蛋白质、脂肪、糖类、无机盐和多种维生素等，是保健药膳。其性微温，味甘，功能补虚、止血、平喘、收敛伤口。主治虚劳体弱、外伤出血、烫伤、哮喘、疳积等症。12000余年前，南美洲古人类已养鼠食用。北京猿人也捕食鼠。隋唐时，鼠和蝗虫、蚁卵成为美食。唐代岭南古食珍“蜜唧”，就是刚出生未开眼的活小鼠，用筷子夹住小鼠蘸食蜂蜜时“唧唧”作声，故名。近代广东有生食幼鼠的名菜，取名“三叫”。元代，黄鼠、沙鼠、土拨鼠成了佳肴。许有壬《黄鼠》诗：“北产推珍味，南来怯陋客。瓠肥宜不武，人拱若为恭。发掘怜禽狝，招徕或水攻。君毋急盘馔，幸自不穿墉。”现在，福建宁化的“爆炒地猴（鼠干）”、桂北名菜“双冬烧竹鼠”、苗家野味“红烧独鼠肉”等，都是地方著名鼠菜。近年来，老鼠和蚂蚁、秋蝉、蝎子等，成了广州“新派粤菜”。国外，菲律宾农民嗜食鼠。美国阿拉斯加州格兰屯镇有一家鼠肉工厂，每年向市场供应300余吨鼠肉。当全世界人人都食其肉，寝其皮，用其毛时，鼠就大难临头了。

孺子牛赞

阳春三月，一年一度的春耕开始了。这时，不禁想起小时候父亲借牛耕田的往事。

我家有两亩薄田，分处两地，其中最大一块是塘田，在白溪镇上塘江尾巴地方，离家有十几里路远。土改时，我家被评为下中农，买不起也养不起耕牛，每年春耕大忙过后，才向雁荡响岩门表兄家借牛耕田。这差使常常由我来完成，早一天傍晚去表兄家把牛牵来。表兄家在净名寺口哀猴峰下，每次借牛时，都要到净名坑口看一看伏牛峰。表兄家这头老黄牛，要在我家做几天客，精饲好料招待它，请它帮忙把我家两块薄田耕好。这时，想起了陆游《赛池农家》诗：“春深农家耕未足，原头叱叱两黄犊。泥融无块水初浑，雨细有痕秧正绿。”

古今中外，有尊牛、颂牛之俗，以牛自喻的名人也不胜枚举。

牛被许多民族尊为圣物。古希腊神话中，天神宙斯以公牛形象出现在人间。波斯古祆教虔诚地祭牛。古埃及人认为大公牛是神祇普塔赫的化身，故奉牛为圣，死后置于大理石棺里，葬礼如同法老那么隆重。印度是尊牛之国，认为公牛母牛两头圣牛繁殖了千千万万种动物，故奉为圣牛，不准宰杀，各地都有“圣牛养老院”。

相传我国炎帝是“牛首人身”的神农氏。当年大禹治水，每治一处水患，必铸铁牛沉入河底，以镇水患。后铁牛成为镇水神兽，置于河边。清乾隆二十年（1755），一头御制镀金铜牛安放在颐和园昆明池东堤上，成为我国现存最大的铜牛。宋代李纲作有《病牛》诗：“耕犁千亩实千箱，功尽精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这位力主抗金的一代名相，在贬官时写下此诗，以牛自喻，表达了忧国忧民，尽忠报国的高尚品格。

现代不少名人以牛自喻。鲁迅先生说：“我好像一只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牛奶、血。”他还有一句脍炙人口的名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孺子牛”有一则典故：春秋时，齐景公的幼子名叫“孺子”。有一次，齐景公趴在地上，口衔绳子让孺子当牛骑。孺子不小心从“牛背”上跌下来，急拉绳子，把齐景公的牙齿拉断了。鲁迅引用这个典故，表达了对人民大众的无限忠诚。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说：“都应该学习鲁迅的榜样，做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一次，郭沫若同茅盾闲聊时说：“鲁迅愿意做为人民服务的‘牛’，我呢，愿意做这头牛的‘尾巴’，为人民服务的‘尾巴’。”茅盾接着说：“那我就做‘牛尾巴’上的毛吧！它可以帮助‘牛’把吸血的‘大头苍蝇’和‘蚊子’扫掉的。”国画大师李可染酷爱画牛，画室取名为“师牛堂”，并以此三字治印。老舍因爱牛，曾以“文牛”做笔名。齐白石曾自号“耕砚牛”。科学家童第周曾说：“愿效老牛，为国捐躯。”

牛是人类最早驯服的动物之一，我国古代列为“六畜”之首。余姚河姆渡遗址考古发现，有大量的水牛骨骼和骨耜，可见7000余年前，牛就已成为我国的家畜。

牛是偶蹄类哺乳动物，体大有角，胃分四室，草食反刍。舌能屈伸弯卷，运用自如。上颚无门齿，下齿能脱换，三岁后成永久齿，故视齿能知牛龄。日本专家发现每头牛的鼻纹与人的指纹一样各不相同，日警方曾以牛鼻纹侦破了盗牛案。牛遍布世界各地，体态不一，毛色各异，品种数百。按用途可分为肉用牛、乳用牛、役用牛和兼用牛等。役用牛又有黄牛、水牛、牦牛、犏牛等。我国良种牛有秦川牛、河南南阳牛、东北滨州牛、蒙古黄牛、鲁西黄牛、广州水牛和温州水牛等。

世界上有种种奇牛。我国特产羚牛，体形如牛，头生羊角。意大利加尼纳肉牛，体重达4000公斤，是最重的牛。墨西哥微型奶牛，身高60厘米，日产奶三四公斤。马达加斯加驼牛，背有驼峰。巴西瘤牛，耳朵长过面部。乌干达长角牛，角长三尺。非洲睡牛，吃饱喝足一觉睡20个小时。圭亚那笑牛，会发出老人一样的笑声，俗叫“笑老人”。摩洛哥吹风牛，可当鼓风机使用。

牛自古是重要食物和畜力，一度是财富的标志。《礼记》有“食稷与牛”的记载。先秦时，以牛肉、牛奶为食，牛为祭品，牛与酒是犒赏与劳军的奖品。古时有“民畜悖牛，家家丰实”的国策。诸侯割牛耳取血，歃血为盟。相传殷商先祖王亥发明用牛驾车，成为远古先进的运输工具和战争武器。战国时，齐国即墨守将田单曾用火牛阵大败燕军。在现代战争中，有群牛踩雷的壮烈场面。周人先祖叔均发明了牛耕，殷商甲骨文“犁”字为“牛拉犁起土状”。汉武帝晚年，任命搜粟都尉赵过，在陕甘一带大力推广牛耕。当时有《耕牛》诗为证：“朝耕草茫茫，暮耕水潏潏。朝耕及露下，暮耕连月出。身无一毛利，主有千箱实。”

历代诗人颂牛、写牛耕的诗不少。唐李峤《牛》诗：“齐歌初入相，燕阵早横功。欲向桃林下，先过梓树中。在吴频嚼月，奔梦累惊风。不用五丁士，如何九折通。”刘叉《代牛言》诗：“渴饮颍川水，饥嚼吴门月。黄金如可种，我力终不歇。”讴歌了牛多给少取，吃苦耐劳的品格。元稹《田家词》：“牛咤咤，田确确，旱块敲牛蹄趵趵。”官府经常强征牛马，“驱牛驾车食牛肉”，农民只有“归来收得牛两角”。陆游《农家叹》：“有山皆种麦，有水皆种秔。牛颈疮见背，叱叱犹夜耕。”元宋旡《老牛》诗：“草绳穿鼻系柴扉，残喘无人问是非。春雨一犁鞭不动，夕阳空送牧儿归。”牛，终生默默无言地服役，一息尚存，奋斗不已。

牛活着是人类宝贵的财富，死后奉献一切。牛肉是美食，牛皮是优质皮料，牛脂是工业原料，牛的角、骨、齿、筋可制器具饰物，牛粪是肥料燃料。牛还是药材宝库，牛黄、胆黄、肝黄和犀牛角、牦牛角，都是著名中药，牛肉、牛乳、牛肝、牛胆、牛蹄甲、牛皮胶、牛角腮甚至牛粪（百草霜）皆可治病。

雁山虎踪

故乡雁荡山，古代有虎，近现代也有虎踪。父亲曾告诉我，他小时候在雁荡山南坑砍柴时，就曾远远地看见过老虎，那是90余年前的事了。

从宋至清，雁荡山的诗文中时有提及老虎。唐开元年间，诗人张子容在乐清当县尉时，有诗道：“有时闻虎啸，无夜不猿啼。”住在县城里都可以听到虎啸声，可见虎并不罕见。北宋丞相吕夷简《忆游雁山》诗：“往年游海峤，上彻最高层。云外疑无路，山中忽见僧。虎蹲临涧石，猿挂半崖藤。何日抛龟纽，孤峰卜再登”。南宋“永嘉四灵”中的两位，都在诗中提到雁山老虎。翁卷《石门庵》：“山到极清处，石门为地名。岚蒸空寺坏，雪压小庵清。果落群猴拾，林深独虎行。一僧何所得，高坐若无情。”徐照《石门庵》诗：“庵是何年作，其中住一僧。苍崖从古险，白日少人登。众物清相映，吾生隐未能。夜来新过虎，爪折树枝藤。”石门庵也叫石门院，位于西外谷天冠峰（雷洞岩）下，是雁山十八古刹之一，始建于北宋咸平三年（1000），今留遗址。

明代，虎患多有记载。明代永嘉人姜准《歧海琐谈·虎市》载：“谷雪峰佑居西关回鹘庙左，尝早起抱女孩闲游家园，见养蜂群桶俱颠倒仆地，迟疑间闻园偶有声隐隐，觇之虎也，亟避掩关，号召邻众共逐出外，闯入倾销铺中，莫能措手，众乃升屋，以囊盛蜃灰钓而直下，虎爪囊而啮诸口，灰伤目闭，共从上攒之以乱械，竟毙铺中。此地人烟稠密，号为市镇，亦可虎市矣。”此文收入瓯越文化丛书《温州故实杂录·异闻》中。王献芝《游雁山记》载：“谒雁山乡贤祠，朱君每游率止于兹。先时山人为予至辟除，有斑虎出涧中，老叟击之而毙，朱君为《杀虎辞》以记之。”王献芝，安徽歙县人，到温州巡查时顺道来游雁荡。朱君，乐清瑶岙人朱谏，历任歙县、丰城县令和赣州、吉安郡守。当时正退休在家，为接待王献芝，事先派人清理乡贤祠（七贤祠），于是惊动了一只老虎，一位老人把老虎打死了。朱谏写了《杀虎辞》赞扬了打虎老人。明代浙江提学使薛应旂《登雁山》诗有：“隐见岗峦栖虎豹，倾欹湍激跃鲲鲸。”侯元元《游雁山三首》有“今古河山成混合，东南虎豹此雄蟠”句。

清康熙年间，雁荡山“虎多”。当时乐清县令蒋埴《烈炬游大龙湫》载，那天蒋埴带了一帮人游雁荡，翻过四十九盘岭，到能仁寺时已是傍晚时分。能仁寺和尚请县太爷留宿。蒋埴忽发奇想，欲宿大龙湫。时日已暝，僧以虎多难之。蒋埴令从人举火以进，火光与飞湍照耀如白日。这位县太爷一夜不眠，赏瀑至天亮，开创秉烛夜游大龙湫之先河。乾隆末年，曾唯编刊的《广雁荡山志·物产》中已无虎，可能那时雁荡山虎已绝迹了。

雁荡山带“虎”的景点倒是不少。灵峰景区的北斗洞又叫“伏虎洞”，洞口正对着伏虎峰，又名“双伏虎”。三折瀑景区，响岩门有龙王洞，后改名虎口洞。开元洞西南有踞虎峰。将军抱印下方有虎纹石。灵岩景区，龙洞对面有虎岩。羊角洞景区，大狮岩下有五块岩石似虎，头朝北，作下山状，与左侧的羊角岩，构成了“五虎擒羊”景观。仙桥景区，甸岭溪侧有虎蹲岩。还有，七星洞旁有“白虎吼月”，剪刀峰右侧山崖上有“狐假虎威”。

虎，俗称“大虫”、“大猫”、“老猫”，雅称“山君”、“斑子”、“锦斑”、“李耳”，古称“於菟”。《左传·宣公四年》：“楚人谓虎於菟。”元遒贤有诗：“白额於菟踞当道，城边日落无人过。”明商辂《虎》诗：“壮哉於菟豪且雄，猛气不与凡兽同。”鲁迅《答客诮》诗：“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虎又有“兽长”、“兽中王”、“百兽之王”、“丛林之王”等美誉。

虎，古人以为神兽，奉为保护神，与龙、凤、麟、龟并称“五灵”，成为镇祟辟邪的文化符号。虎是勇猛、威武的象征，古人常用“虎臣”、“虎将”、“虎士”来称呼骁勇的将士。帝王授予臣属兵权和调动军队的信物称“虎符”、“虎节”。遮护城堡和营寨的竹篱叫“虎落”，将军的营幕叫“虎帐”，座椅上有虎皮，军帽有“虎冠”。勇猛气概叫“虎威”，睥睨雄视叫“虎视”，威武步伐叫“虎步”。险夷之处叫“虎穴”，雄伟之地叫“虎踞”。勇健粗壮的儿女叫“虎娃”、“虎子”、“虎妞”。

虎，哺乳纲猫科动物。它体躯雄伟，毛色美丽，仪表威武，头大而圆，额有“王”字斑纹。眼如铜铃，闪闪发光。粗壮的长尾，有浓毛黑环。体色浅黄或褐色，有黑色横纹。舌上有肉钩，能舔光动物骨头上的肉末。脚底有肉垫，行走悄然无声。虎性独居，以尿划定活动领地。它是夜游神，白天睡大觉，晚上活动，有发达的视觉和听觉，眼睛的瞳孔能自如伸缩，黑夜也能看清物体。它一跳10米远，喜水善泳。它是大型食肉猛兽，主食鹿、獐、猴、野猪、山羊、狍子等。除年老或受伤的饿虎外，一般不伤人。

虎分布在亚洲，源于100余万年前我国华南地区，后西迁至黑海之滨，北徙西伯利亚橡树林，南移至巴厘岛的热带雨林。据产地分为八个亚种：东北虎、华南虎、西伯利亚虎、孟加拉虎、印度尼西亚虎、苏门答腊虎、爪哇虎和巴厘虎。据估计，全世界野生虎仅存5000至7000只，大部分生长在印度、孟加拉国。以前，我国是世界上主要的产虎国，原有六种虎，现华北虎、新疆虎已绝迹，野生东北虎极罕见，华南虎疑绝种。

护虎引起各国高度重视。1970年，印度把虎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划定14个虎特别保护区，法定禁猎虎。1986年4月，在美国举行的世界老虎保护战略学术会议，把中国华南虎列为最优先需要国际保护的濒危动物。1994年，14个产虎国代表在印度新德里集会，首次作出禁止虎产品交易的保证。1998年，一些著名国际野生动物组织实施一项新的保护野生虎计划。我国早已“放虎归山”。1993年，哈尔滨虎园放养了四只东北虎。1998年秋天，苏州动物园三只华南虎回归故里闽西梅花山。2000年，拯救中国虎国际基金会在伦敦成立，成为中国境外唯一的以拯救濒危的中国虎为宗旨的慈善机构。2003年开始，该组织分两批将四只华南虎送到南非老虎谷保护区进行野化训练，2007、2008年，两只母虎均两次产仔，成活四雄一雌五只虎仔。

兔寿千命

兔的命名和许多别名，大多与优美的神话有关，如“舐毛而孕，吐而生子”的传说。

汉王充《论衡》：“（雌兔）舐雄毛而孕，及其生子，从口中吞出。”兔别称“明视”，雄兔称“顾兔”，源于“视月而孕”的神话。屈原《楚辞·天问》：“夜光何德，死则有盲。厥类唯何，而顾兔在腹。”兔又号“扶”。清张英《芸窗私志》载，后羿猎于巴山时，获一兔，大如驴，关在木笼里，运回途中逃遁。后羿夜梦一身穿王冠服的人对他说：“我，扶君，为此土之神，而何辱我？我将假手于逢蒙。”他日，后羿被弟子逢蒙所杀。

兔，善良温顺，憨态可掬，与人类的生活关系密切，自古奉为喜兔、瑞兔、仁兽，赤兔、白兔乃祥瑞之兆。因古代神话传说谓月中有兔，民间俗称为仙兔、玉兔、药兔、月兔。后世常用玉兔、兔轮、兔魄代称月亮。元稹《梦上天》：“两瞻芳水兔轮低，东望蟠桃海波黑。”兔的俗信很多，自古奉为吉祥物，除“是蛇盘兔”俗信外，山东一些渔区，妻子待丈人一进屋，出其不意地将白兔塞进他的怀里，以示怀揣吉祥、幸福。此外，民间俗信孕妇不食兔肉，否则生儿会豁唇。

兔，小型哺乳动物，上唇裂成两爿，露出门牙，便于采食低草和啃咬树皮。有六枚门齿，比其他食草家畜多一对，上下门齿能吻合和磨合，容易磨碎食物。大门齿是恒齿，故有啮齿行为。长耳可转动，以便确定声音方向，听觉特好。眼睛圆大突出，视力极佳。嘴上短须，可帮助它夜里找到洞穴。尾短而上翘呈簇状，当碰到危险时，就用尾巴向同类发出警告。毛色有灰、白、棕、黑等多种。前肢五趾，后肢四趾，前肢短瘦，后肢长而有力，善于跳跃，稍纵即逝。以青草、野菜、嫩叶为食，危害农作物。

兔有野兔家兔之分。野兔早在6000余万年前已有，听觉灵敏，昼伏夜出，十分机警，有“狡兔三窟”之说。唐代苏拯《狡兔行》诗：“秋来无骨肥，鹰犬遍原野。草中三穴无处藏，何况平田无穴者。”野兔居穴有很多出入口，地下有很多居室，相互之间连成了地道网。欧洲曾发现一个野兔的穴窟，有2080个出入口，聚居着407只野兔。野兔跳高达2米，奔跑迅捷，时速可达70公里。野兔有家庭，雌雄两兔相爱，双双进入洞房，并肩而卧。母兔虽宽容公兔在外面拈花惹草，但决不允许它带着情人进家门。公兔也不让任何情敌打夫人的主意。野兔不但有家庭，群体还有兔王，其他公兔一旦进入兔王的领地，必被凶狠地揪住头颈递解出境。

野生兔科动物现存世10属50余种，我国有1属9种：草兔、雪兔、灰尾兔、华南兔、云南兔、海南兔、蒙古兔、东北兔、塔里木兔等。雪兔是林栖动物，体长约半米，体重五公斤左右，体毛较长，全身除耳朵黑色，眼睛周围有黑环外，其余毛色雪白，为我国二类保护动物。塔里木兔为新疆特产。蒙古兔和塔里木兔因栖息环境受到破坏，数量急剧减少，导致以兔为食的狐狸数量骤减。这种“兔死狐悲”的现象，发人深省。

自然界里有一些奇特的兔子。俄罗斯巴河河谷的巨兔，体长一米，体重达10公斤。美洲盲兔，依靠遍布全身的感觉细胞分辨方向和捕猎食物，有三颗心脏，分别与头、肝和肌肉相连。美国香兔，会散发出阵阵浓香。缅甸糖兔，肉含有大量糖分。亚马逊河灰兔，族规赏罚分明，干了坏事的灰兔会被同类咬死后分食。1859年，澳大利亚庄园主托马斯·奥斯金从英国把兔子带回国，后逃出庄园，大量繁殖，以致野兔成灾，使该国养羊业衰落了100年。直到1950年，一种兔疫病毒从巴西传入后，才消除兔灾，挽救了草原，使养羊业绝处逢生。

家兔是由野生穴兔驯化而成，现有60余种。它灵活胆小，性情温顺，昼静夜动，喜清洁，爱干燥，群居性差，同性成兔常发生争斗而咬伤。繁殖能力极强，居家畜之冠。家兔出生三个月就性成熟，妊娠期30天，年产仔兔3至6窝，每窝3至12头，年产50余只。兔是双子宫动物，一侧子宫患病，另一侧子宫仍可受孕。肉兔一年所产的商品代兔肉，相当于母代的29倍。寿命10年至14年。按经济用途可分为毛用、皮用、肉用、皮肉兼用和观赏型等五大类。良种肉兔有中国白兔、新西兰兔、加利福尼亚兔等。皮肉兼用型良种兔有比利时兔、德国花巨兔、日本大耳白兔等。法国科学家选育出彩色兔，毛色有黑、白、红灰、黄棕、紫蓝、银灰、米黄和巧克力色等20多种。

兔的经济价值高。兔肉是高蛋白，少脂肪，高磷脂，低胆固醇，含钙高的保健肉类，有“健康肉”、“美容肉”、“荤中之素”誉称。我国有悠久的食兔史，先秦时兔肉已入馔，历代御膳谱中不乏兔肴。兔肉还可加工成腊兔、火腿、香肠、肉松、肉干、肉脯和罐头食品等，现冻兔肉是出口创汇物资。兔毛是一种新兴的纺织原料，兔皮是廉价的制裘原料。兔粪不仅是优质有机肥料，还可防治蝼蛄、红蜘蛛等害虫，甚至还能药用，中药名为“望月砂”。兔还常被选为医学、生理学、药理学、家畜繁殖学等实验动物。20世纪60年代，苏联一位生物学教授把白猫的头移植到灰兔身上，获得了异种动物换头术成功，这种猫头兔身动物称为“兔猫”。

家兔可室内室外笼养、庭院围栏圈养、地下崖壁洞养，是投资少、见效快、收益高的家畜。雁荡农村曾兴养长毛兔之风，我家曾在街边小屋里养过兔子，室内堆满泥灰，可供母兔打洞生小兔用，还横放几只酒坛，也是母兔的产房。我那时还小，每天清早出门拔青草饲兔。我家养的是长毛兔，妈妈就用兔毛为我织过一件兔毛衣，是我平生穿的第一件毛衣。

雁荡龙迹

农历二月二日是“春龙节”。民间有“二月二，龙抬头”之说，相传龙睡了一冬以后醒来，摇头摆尾，响雷闪电。

雁荡与龙结缘的地方很多。雁荡人把冰雹称为“龙雹”，闪电称为“龙闪”，龙卷风称为“龙车水”，深涧溪潭称为“龙潭”。以龙命名的乡镇村庄有龙西、龙滩、龙川、保龙、沙龙、九龙、龙皮岙、潘公龙、上屋龙、竹龙岙、鸟龙坑、龙头岗、龙潭口、龙潭底、九龙凹头等。山名有芙蓉的白龙山、小芙的五龙山、雁芙的九龙头、岭底的九龙尖等。以龙命名的人更是不胜枚举。

雁荡山带“龙”字的景区景点更多。灵岩景区，屏霞嶂右侧插龙峰下有龙鼻洞，又名“龙鼻龛”，俗称“龙鼻水”，徐霞客称为“嶂右第一奇”。明代浙江督学林大春《龙鼻水》诗：“绝磴悬崖隐万峰，长空昨夜起蛟龙。真形化作灵岩石，嘘气犹成玉露浓。”龙鼻洞洞顶有插龙峰。灵岩寺前的小溪叫卧龙溪，寺后有小龙湫，瀑高约58米。小龙湫右侧有隐龙嶂，背有卧龙谷，谷中有龙口湖、卧龙潭、九龙洞。双珠谷外口有卧龙亭。大龙湫景区，大龙湫落差190余米，潭水变幻多姿，有“中国东南第一瀑”之称。蔡元培《大龙湫》诗：“天台之瀑一大胜，雁荡之瀑长者优。天下之瀑十有九，最好唯有大龙湫。”大龙湫下有龙湫潭，大龙湫背凌云峰夹坞中，有上龙湫，为大龙湫的上折瀑。大龙湫前，天乐峰北有回龙嶂。大龙湫外口有龙湫院、龙壑轩。罗汉寺南有卧龙峰。燕尾瀑上有西龙门，斤竹涧下段有东龙门。灵峰景区，北斗洞内有“青石卧龙”和“龙井”。碧霄峰后有龙房洞。石门潭的北边悬崖上有“龙龟缘壁聆教”，潭北蔗湖村有“攀龙坊”亭，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三折瀑景区，净名坑有龙头岩。下折瀑左侧有龙游洞。响岩门三台洞右侧有龙王洞。仙桥景区，福溪下游有“龙湖”，龙湖口筑坝形成了福溪水库。仙溪北仙亭山南麓有龙首岩，与甸岭的虎蹲岩隔溪相对，称“龙虎门”。羊角洞景区，湖雾镇江家里村东边有双龙谷，谷内有相连的白龙潭和乌龙潭。雁湖景区，梅雨岩外有“九龙头”石。显圣门景区，湖南峰下有“龙溜”。

龙，是我国古代想象的神异动物，源于图腾。图腾是人类最古老的宗教信仰。原始氏族无法抗拒自然力，就选用一种动物奉为始祖和保护神，禁杀禁食，顶礼膜拜，并将图像镌刻在墙壁、房柱或武器上，成为族徽。远古时，我国黄河流域各部落，分别以牛、马、虎、鹿、驼、鹰、蛇、鲤等动物为图腾。后来，黄帝用武力征服了其他部落，组成了部落联盟“夏”，采用加盟部落图腾的某些特征，拼凑成“龙”的形象，成为华夏的图腾。宋代罗愿《尔雅翼》说龙有“三停九似”，“三停”是指首至膊，膊至腰，腰至尾，三部分长短相等。“九似”：“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李时珍《本草纲目》有“龙，其形有九”的记载。闻一多说：“龙是一种图腾，并且是只存在于图腾中而不存在生物界里的一种虚拟合成的生物。因它是由许多不同的图腾糅合成的一种综合体。”

龙，神通广大，变化万千。《管子·水地篇》载：“龙欲小则如蚕，欲大则无藏于天下。欲上则凌于云气，欲下则入于深渊。”汉许慎《说文解字》载：“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天能登天，秋分而潜渊。”宋王安石《龙赋》：“龙之为物，能合能散，能潜能见，能弱能强，能微能章，唯不可见，所以莫知其乡。唯不可畜，所以异于牛羊。变而不可测，动而不可驯。”明陈成《龙》诗：“变化非常物，含生类不群。天渊无定在，大小忽相分。万甲尽藏雨，浑身通绕云。苍生万待泽，莫只睡无闻。”古人以为龙管天象，兴风雨，利万物，故与凤、麟、龟并称“四灵”。青龙与白虎、朱雀、玄武并列“四神”。

龙，是封建帝王的神化物。战国魏《竹书纪年》载，女登梦龙而孕生炎帝，庆都梦龙而孕生尧帝。《史记·高祖本纪》说，刘媪与龙相交，而生汉高祖刘邦。历代帝王都宣扬“天子龙生”，自命“真龙天子”，未即位称“龙潜”，登基叫“龙飞”，创业为“龙兴”。皇帝住龙宫，睡龙床，穿龙袍，坐龙椅，骑龙马，乘龙舟。皇帝高兴时“龙心大悦”，生气时“龙颜大怒”，生病时“龙体违和”，驾崩时“龙驭宾天”。皇子皇孙皆为“龙种”。晚清时，出现了大龙铜币、大龙邮票、大龙国旗。龙饰是历朝历代皇族的专用物。

古往今来，中华民族形成了龙的文化系列，表现在文学、艺术、建筑、技艺等方面。1987年，河南濮阳西水坡出土了6000余年前的三组蚌塑龙，堪称“华夏第一龙”。1971年，内蒙古翁牛特旗三星他垃村出土了5000余年前的玉龙，是现存世界上最早最大的玉器。山西襄汾出土的夏文化“陶盘彩龙”、战国楚墓出土的帛画“驭龙升天”，都是著名的远古龙画。相传梁代画家张僧繇，有画龙点睛即飞天的绝技。汉朝黄安岭、三国曹不兴、唐代吴道子、宋时陈容，皆以画龙著称于世。北京天安门前的蟠龙华表、北海公园的九龙壁、曲阜孔庙的盘龙柱以及故宫建筑物上到处可见的龙饰，都是龙的建筑艺术珍品。元宵闹龙灯，端午赛龙舟和白族的耍龙、苗族的接龙、傣族的斗龙，都是集美术、工艺、造型、表演等技艺之大成。在古籍记载和民间传说中，有大闹龙宫、柳毅传书、叶公好龙、董父豢龙、乘龙快婿、马师皇医龙、鲤鱼跳龙门、哪吒抽龙筋、魏征斩黄龙等故事。现在，龙的优美图案广泛应用于建筑、器具、服饰、工艺品和百货商品上。

炎黄子孙，都是龙的后代，中华民族以龙为权威、神圣、吉祥、如意的标记。藏族、满族、蒙古族等崇尚龙饰；苗族、侗族、壮族等盛行舞龙灯、划龙船。龙，是整个中华民族的象征，自古是中国的标志。中国人是“龙的传人”。有首歌唱得好：“遥远的东方有条龙，他的名字叫中国！”

梦蛇兆财

雁荡山区多蛇，种类很多，有毒蛇也有无毒蛇，常见的有水蛇、赤链蛇、五锦蛇、灰鼠蛇、乌梢蛇、银环蛇、五步蛇、竹叶青等。记得小时候，油菜花蛇经常光顾家里，偷食刚刚生下来的鸡蛋。

民间俗信，蛇机智灵动，善于敛财，故有“梦蛇兆财”之说。蛇与柔顺温和，善于守财的兔相配，就有“蛇盘兔，必定富”的民俗信仰。吉祥图案有“蛇盘兔”纹图，还有字画、剪纸，有的巧妙地组成一个大“福”字，用作窗花，或彩绘、雕镂于照壁、屏风上。

蛇是爬行动物，大约三亿年前从两栖动物中演化出来。二亿年前，成为自然界具有压倒性优势的动物群。6000余种爬行动物中，蛇类3000余种，毒蛇650种左右。我国有蛇类173种，其中毒蛇40余种。

蛇，眼圆亮，无眼睑而永远睁着，视力不强。无外耳，内耳很发达，听不到声音，但能敏捷地接受地面传递的声波。舌又叫“信子”，细长分叉，不停地吞吐着，能接受空气中的化学分子而感知接近的物体。嘴的旁边有两只鼻孔，嗅觉灵敏。响尾蛇利用鼻孔确定热源体的准确位置，故夜间能捕到猎物。科学家受此启迪，发明了响尾蛇导弹。全身遍布鳞片，有200至450根肋骨，通过韧节与腹部的鳞片相连。当肋骨运动时，牵动腹部鳞片，加上脊柱灵活地左右摇摆，就迅速向前爬行。

自然界里有不少奇蛇。我国有无毒的两头蛇，盲蛇只有8.4至16.3厘米长。非洲角蝰头生两角，哥伦比亚有四角蝮蛇，印度锦蛇有两只一寸长的足。马尔加什撒粉蛇，游走撒粉作路标。越南曾捕到了一条28米长的大南蛇。1944年，哥伦比亚捕到一条长11.43米，重458公斤的南美蟒蛇，是世界上最重的蛇。1937年4月，在马来西亚捕到一条长5.72米的眼镜王蛇，是世界上最长的毒蛇。1980年，美国费城动物园里有一条蛇活了40多年，可算老寿星了。

蛇贪食鼠、蛙、鱼、鸟与小兽，忍饥耐饿，半年不进食也不会死。蛇的下颌骨与头关节松弛，能吞下比头部大几十倍的羊、猪、鹿，甚至小象，故有“人心不足蛇吞象”之说。蛇很爱卫生，洗澡比进食还重要。每隔两三个月要蜕皮一次，蜕皮很奇妙，先在树皮或石头上摩擦，将吻端的皮裂开，从中爬出，留下一条完整的蛇壳。其实，蛇蜕去的不是皮，是表皮的角质层。

蛇分卵生与胎生两种。蛇产卵（仔）几个至数十个不等，我国圆斑蝰每胎产仔63条，大蟒和森蚺一胎产卵100多粒，蝮蛇和草原蝰产仔最少时仅一条。蛇一般不会做窝，蛇卵自然孵化。眼镜王蛇能用树枝、树皮做窝，分上下两层，上层由雌蛇守护。蟒蛇会卷曲身体裹住卵孵化。天热时白花蛇会下水浸凉身体伏在卵上降温。蛇一般三、四月间交配，雌雄两蛇紧紧缠绕，有时还会直立起来，时间长达几小时。蛇的精子在输卵管里能存活数年，三四年后还会产出受精卵来。

蛇毒极毒，1克能毒死1000只兔子或3000只鸽子，0.1克就会致人死命。全世界每年有三四万人被毒蛇咬死。陆地上最毒的蛇，要算澳大利亚袋鼠岛上的半岛虎蛇，一条蛇毒能毒死300余头羊。澳大利亚西北部阿莫尔珊瑚岛海蛇，比陆地毒蛇还毒100倍。毒蛇易识别，一般蛇身花纹鲜艳，颈部细小，头部粗大，呈三角形，圆眼发亮，尾巴短，肛门以下突然变细，身体短粗。毒蛇多在夜间活动，爬行缓慢。栖息时，常盘成一团，头枕在身上。毒蛇口腔内有毒牙、毒腺。毒牙有沟有管，沟牙分前沟牙后沟牙，前沟牙毒性强烈。蛇毒是一种黏稠的液体，颜色黄、绿、乳白，分神经毒和血循毒两种。金环蛇、银环蛇、眼镜蛇、海蛇等是神经毒，被咬伤后，伤口不痛不肿，有麻痹感，头晕，呼吸困难，全身麻木以致昏迷。蝮蛇、蝰蛇、竹叶青、尖吻蛇是血循毒，被咬伤后，伤口迅速胀肿，发黑，起水泡，发冷发热，组织坏死，内脏出血。此外，还有混合毒。被毒蛇咬伤后，应立即躺下，马上结扎伤口上方，每隔15分钟放松二三分钟。用过氧化氢或高锰酸钾、盐水、肥皂水冲洗伤口。及时扩创排毒，或用无伤口的嘴吸毒吐掉，并及时送医院救治。

万一与毒蛇窄路相逢，不要怕。当蛇追人时，要曲线奔跑或兜圈子。被蛇缠住身子，要躺在地上不断地滚动。蛇盘身昂首，伺机袭击，蛇有多长，就能伸多远咬人。打蛇要打“三寸”，抓住蛇尾巴提起来，蛇就无能为力了，如猛拉几下，蛇便会瘫痪。居住环境保持清洁卫生，及时清除房前屋后的垃圾、杂物，堵塞树洞、墙洞、地穴，消灭老鼠，可以杜绝蛇藏匿之处和引蛇入室。夜间走路要戴帽子，围围巾，戴手套，穿长裤，扎裤腿，穿长筒皮靴，带手电筒或火把，用木棍驱蛇。

蛇有奇特用途。宁波、绍兴一带农民把黑眉锦蛇养在家中捉老鼠。巴西和委内瑞拉人在仓库里养蛇捕鼠。英国爱尔兰老人用冰蛇当手杖，用冰蛇串成门帘挡风。非洲喀麦隆撒可尼亚人用活的小蛇作蛇环，套在客人的脖子上以表欢迎。美国拉巴马州布鲁维尔市有家杂货店老板，用响尾蛇守店。瑞典一家赌场经理用大蟒来把守钱柜。巴西农村有人饲蟒管家看孩子。

意大利哥酋洛是蛇城，家家养蛇，每年蛇节时，要放蛇上街，人人手中玩蛇庆贺。埃及阿布拉瓦什村世代捕蛇为业，素称“蛇村”。印度人弄蛇为乐，每年1000余名捕蛇者代表集中莫拉赛村开会议事。新德里有一所弄蛇大学，学制三年，开设捕、养、训、玩蛇和制蛇药、治蛇伤等课程。巴西圣保罗有一所毒蛇学院，内设20多个研究机构，有最现代化的仪器和实验室，蛇园每年收养两万余条毒蛇，是世界毒蛇研究中心。尼日利亚维利多地区每隔三年要在利萨举行斗蛇比赛，参赛的蛇大小不限，大蛇不与小蛇斗，毒蛇不准参赛，获胜的蛇授予“蛇勇士”、“蛇王后”称号。

蛇全身是宝，经济价值非常高。蛇肉营养丰富，富含蛋白质、脂肪、糖类、多种维生素与矿物元素。蛇皮是优质皮革，可制胡琴、三弦等乐器的琴膜。蛇油是工业原料。蛇自古入药。蕲蛇、银环蛇的干制品，是中药“大白花蛇”、“小白花蛇”，其性温，味甘、咸，有毒，主治诸疯顽痹，风瘙疥癞，是中成药“蛇蝎散”、“再造丸”、“大活络丹”的主料。用蛇炮制的三蛇酒、五蛇酒，功能祛风，活血，去寒湿。蛇胆明目，可制蛇胆丸、蛇胆干、蛇胆酒、蛇胆姜、蛇胆川贝、蛇胆陈皮末等中药。蛇脱名“龙衣”，功能杀虫、解毒、去风湿，治疮肿、喉痹、疥癣、小儿惊风。蛇骨灰治赤痢，蛇粪治痔痿，蛇油治烫伤。蛇毒有镇痛、凝血、抗癌等作用。

马龄徒增

雁荡山本无马，马是西北草原上的宠儿。近年来，有人养马挤奶出售。有些景点备有马匹，打扮花哨，租给游客坐骑与拍照。

雁荡山带有“马”的地名、景点不少：灵峰景区，朝阳洞上有马鼻岩。将军洞向西南望金鸡峰，变为“将军骑马”。真济谷南坑口有“五马回槽”，又叫“五马岩”、“五马朝天”。三折瀑景区，开元洞东侧摩霄嶂壁转折处成昂首欲奔的骏马之势，名为“悬崖勒马”。马鞍岭是灵岩、大龙湫两景区分界岭。大龙湫景区，大龙湫背有天马岩，俗称“马头岩”。雁湖景区有马尾瀑。此外，还有大荆的马腰山，白溪下塘的马头山，田岙的天马峰和马家岭等。

马，英姿潇洒，头部高昂，鬃鬣飘逸，胸脯壮阔，臀股圆实，四肢强健。听觉灵敏，视力极强，有发达的方向感，敏锐的知觉力，能用形体语言表达丰富的感情。毛色五彩缤纷，有单色、两色相间或数色相杂或头尾躯足异色。马牙随年龄增加而相继长出、脱换和磨损，故看马齿便知马的年龄。北周庾信诗：“犹怜马齿进，应念节旄稀。”古人常以“马齿”谦称年岁，故有“马龄徒增”之说。

马列“六畜”之首。170万年前的元谋猿人已是马的狩猎者。50万年前的北京猿人遗址中已有“三河马”。近代自然界有美洲野马、欧洲野马、蒙古野马。20世纪80年代，国际上宣布自然界野马绝迹。1980年9月，北京动物园以一对西藏野驴与美国动物园换来一对野马。1986年，新疆吉尔萨尔县建立了“野马繁殖研究中心”。现各国动物园里有野马1000余匹，我国有100多匹。2001年8月5日，我国将27匹野马放归到新疆卡拉里自然保护区戈壁荒原上，实现了“野马归野”。

马是草食役用家畜。它三四岁时性成熟，春夏发情交配，妊娠11个月，每胎一驹，寿命约30年。马颇风流，常与驴私通，生下非驴非马的杂种“骡”。公驴与母马生的叫“马骡”，继承了双亲的优点，寿命比马与驴长，是优良的挽驮家畜。公马与母驴生的叫“驴骡”，干活不及马骡强。马奔跑快捷，时速高达67.16公里。挽拉力大，能驮100至175公斤的重物，挽800公斤的货物。耐受力强，战马能长距离奔跑。按用途可分为骑乘用的鞍马、挽拉用的挽马和驮乳兼用马。

军马机警勇敢，屡立奇功。殷商时已有马拉战车，春秋战国时马为主要的军事力量。秦汉时，骑兵是主要兵种。我国古代用“骑兵”作武官名，先后有“骑尉”、“骑将”、“骑兵曹”、“骑兵参军”等。王维诗：“卫霍才堪一骑将，朝廷不数贰师功。”古时，官府里有一种骑马缉盗的“马快”，这是我国最早的“骑警”吧！

马聪慧好学，是出色的表演艺术家。古今有舞马、赛马、马戏、马球等娱乐活动。

舞马，魏晋时已有。《艺文类聚》载，曹植为讨好胞兄魏文帝曹丕，上表献上一匹舞马。《宋书》载，南朝大明年间，河南向宋孝武帝献过舞马，谢庄因作《舞马赋》、《舞马歌》。《明皇杂录补遗》载，唐明皇有舞马百匹，每逢生日“千秋节”时，在勤政殿前举行舞马表演。舞马每匹都有名字，打扮豪华，身被绚丽绫罗绸缎，点缀金银珠宝，百匹舞马分左右两部，两边有十几个乐工，穿着嫩黄长袍，腰系玉带。当乐曲响起时，舞马按着音乐的节奏，或昂首，或鼓尾，或起立，或横走，千姿百态，美不胜收。舞马还能衔着酒杯，蹲着后腿，为皇帝祝寿。唐肃宗李亨也曾训练了100匹舞马。

马戏，汉代已有。桓宽《盐铁论》：“戏弄蒲人杂妇，百兽马戏斗虎。”唐宋盛极一时。北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描写了宋徽宗驾幸宝津楼观军队马戏的情景，有引马、立马、跳马、拖马、赶马、倒立、献鞍、绰尘、旋风旗、拖绣球、祭柳枝、豹子马、飞仙膊马、镫里藏身等绝技，惊险万分，精彩至极。马戏后来通指马术和驯兽表演。国外马戏起源于古罗马，现马戏演变为马术运动。

马球，古称“击鞠”、“击毬”，魏晋时已盛。唐宋两朝帝王都是打马球高手，唐明皇当临淄郡王时，曾组队与吐蕃好手比赛，大获全胜，李公麟画有《明皇打毬图》。唐宣宗李忱骑疾驰骏马，手持球棍在空中连续击球数百下。曹植《名都篇》：“连翩击鞠壤，巧捷唯万端。”唐代张籍有“廊下御厨分冷食，殿前香骑逐飞毬”句。古时还有女子击鞠，五代花蕊夫人诗：“自教宫娥学打毬，玉鞍初跨柳腰柔。”《新唐书》说，有人教妓女骑驴击鞠，称为“驴鞠”。现代马球已成为马术运动项目之一。

赛马，古今中外盛行不衰。公元前14世纪土耳其已有赛马，列为古代奥运会竞技项目。目前，各国流行三种赛马：一是无人马赛。参赛马不骑人，标有号码，起跑时有固定跑道，领先的马可以抢跑道，跑得最快为胜。二是骑人马赛。有的在平地上竞赛，有的在途中设置许多障碍物，如跳木栏、跨壕沟、爬山丘、渡急流等。三是马技表演。常见的节目有跳舞、钻火圈、踢足球等。此外，苗族斗马别具风情，满族跳马别具风险，藏族赛马别具风韵，鄂温克族套马别具风趣。

诗人和艺术家都是马的知音。刘诜有诗：“嗜书固成痴，爱马亦成癖。”三国曹彰有“爱妾换马”趣闻。有一天，曹彰看到—匹骏马，马的主人舍不得卖，就让他在家中挑选一位美妾作为交换，方才同意。后来，“爱妾换马”成为乐府杂曲歌辞内容之一。古时爱马诗，俯拾皆是。李贺《马诗》：“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李白《紫骝马》：“紫骝行将嘶，双翻碧玉啼。临波不肯渡，似惜锦障泥。白雪关山远，黄云海岱迷。挥鞭万里去，安得恋春归。”杜甫、谢庄、韩愈、苏轼等都写过洋洋洒洒的咏马长诗。诗人连马头、马尾、马蹄、马毛、马嘶、马鞍、马厩都写进了诗里。古乐府：“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刘克庄：“天寒路滑马蹄僵。”岑参：“马毛带雪汗如蒸。”李攀龙：“石马长嘶汉宛风。”欧阳修：“玉勒雕鞍游冶处。”梁佩兰：“马厩养马王官军。”

艺术家画马、塑马、雕马，寄托爱马之情。唐代曹霸、韩干、李绪、张萱，宋代赵光辅，元代赵子昂都是画马大师，画的马神态逼真，惟妙惟肖。相传某高官带韩干的马画想过江，三天大风不停。神托梦给他：把马画留下便可过江。苏轼《韩干马十四匹》诗赞曰：“韩生画马真是马，苏子作诗如见画。世无伯乐亦无韩，此诗此画谁当看。”古时有个“赵子昂画马成真”的传说：山东临清崔生在院子里得到一匹黑马，尾巴好像被火烧断过似的。他将马卖给了晋王。晋王派人骑黑马去临清办事途中，黑马溜进了曾家就找不到了，只见墙上那幅赵子昂马画中，有匹黑马尾巴被香炷坏了，原来画中马变成了真马。现存世的韩干《牧马图》、唐画《百马图》都是稀世珍宝。西周酒器驹尊，秦陵铜车马、始皇陵马俑，西汉铜鎏金马、青玉马首，东汉马踏龙雀，唐三彩双马等，都是无价国宝。马踏龙雀又叫“马超龙雀”、“铜奔马”，1969年在甘肃武威雷台出土时，曾被称为“马踏飞燕”。其实铜马所踏是传说中的风神“龙雀”，现“马踏龙雀”被定为我国的旅游标志。

马全身是宝。自古食马肉，喝马奶，利用马皮马鬃。我国利用高科技开发了20余种马系列产品，出口创汇。马的药用价值很高。马肉性寒味甘酸，功能清热下气，强筋健腰。马乳性温味甘，功能清热止渴，补血润燥。马蹄性平味甘，功能止血止带，杀虫治癣。马宝性寒凉，味甘咸微苦，功能清热解毒，镇惊化痰。此外，马齿、马鬃、马心、马肝、马骨、马膏、马皮等皆能入药治病。

三阳开泰

民间吉祥图“三阳开泰”，上画三只羊仰望太阳。羊，自古被视为美的化身，故“羊”和“大”组成“美”字。羊还与“祥”通，“吉祥”写作“吉羊”，用“羊碑”称颂官吏惠政于民。

雁荡农家有人养羊，雁荡山有不少与羊有关的景点和故事。湖雾方城山有羊角洞，洞口形似羊角，洞内有羊角岩、羊角井。显圣门景区龙西乡也有羊角岩，大龙湫景区东岭之南有羊瑞岭。

雁荡民间有一则“羊蹄擂鼓诓官军”的故事。清光绪年间，农民起义军首领金满与十八弟兄大闹台州府，奇袭太平县后，从水路南下，在水涨登陆。到石梁洞时，见此洞易守能攻可退，义军就驻扎下来。大荆官兵闻知后，几次派兵攻打，都被义军击退。后温台两府大队官兵赶到，把石梁洞围困起来。几天后，石梁洞里突然冒出了滚滚的浓烟，同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战鼓声，三天不见义军出战。官兵摸进洞内一看，义军早已转移，只见几只老山羊用后蹄拼命地踢着鼓面，发出响亮的战鼓声。

羊，是哺乳纲牛科部分动物总称，品种有绵羊、山羊、黄羊、青羊、盘羊、岩羊、羚羊等。一万余年前，野羊驯化成家羊。家羊分山羊、绵羊两大类。山羊角呈刀形，毛粗而直，喜登高，调皮大胆；绵羊角呈扁圆状，绒毛弯曲，爱群居，温顺老实。羊遍布世界，18世纪后期，欧洲移民把羊带到澳大利亚，现该国羊和羊毛产量均居世界第一，有“骑在羊背上的国家”、“牧羊之国”的美名。

羊，性善，易驯，好养，自古被列入“六畜”，是古代重要的祭品和贡品。诸侯结盟时要宰羊立誓，称为“刳羊盟”。古今中外，有许多羊的传奇故事。

《战国策》中有一个“羊羹亡国”的故事：中山国君大宴宾客时，羊羹不够分，大将司马子期因未分到羊羹怒而投楚，挑动楚王伐中山。中山君逃走时，有两人提戈随其后。中山君问他们为什么一起逃亡？二人说：“臣父将要饿死时，君赐一壶饭。臣父临终前遗嘱，中山如有战事，你们必为中山君而死！”中山君感叹道：“我以一杯羊羹亡国，以一壶饭得勇士二人。”

《后汉书》中有一个“左慈变羊”的传奇：曹操率百人至近郊，左慈送上酒一升肉一斤，并亲手斟酒分肉，百官莫不醉饱。曹操奇怪，探究其故，发现附近酒店里的酒和干肉都不见了。曹操下令追杀左慈。有人在街上发现左慈，追捕时全街人都变成了左慈。不久在阳城山上发现左慈，捕捉时走进羊群不见了。曹操就说：“不再杀你，想试一试你的法术。”忽有一只老公羊屈起两前足，人立而言：“赶快像这样子！”士兵竞相奔向老公羊时，一下子数百只羊全变成了人立的老公羊。

南宋文天祥《咏羊》诗：“长髯主簿有佳名，羵头柔毛似雪明。牵引驾车如卫玠，叱教起石羡初平。出都不失成君义，跪乳能知报母情。千载匈奴多牧养，坚持苦节汉苏卿。”诗中引用了“叱石成羊”和“苏武牧羊”两则典故。晋葛洪《神仙传》载，浙江丹溪黄初平，15岁牧羊时，被道士带至金华山石室中修炼成仙，40年不回家。其兄初起历年寻弟不见，后在街头道士的帮助下找到初平，问弟羊在何处？初平说在东山上，前去一看，只见块块白石不见羊。初平对石吆喝：“羊起！”霎时白石变羊数万只。《汉书·苏武传》载，汉武帝天汉元年（前100），苏武奉命出使匈奴被扣。苏武宁死不屈，被流放到北海（今贝加尔湖）边牧公羊，扬言等公羊产仔才释放他。苏武食草籽，饮雪水，白天持节牧羊，晚上抱节睡觉，节旄都落光了。19年后，匈奴与汉和亲，苏武才得以回国。清王士禛《赵承旨画羊》诗有“牧羝落尽苏卿节，五字河梁万古愁”句。

羊，自古有“美髯须主簿”的美名。汉代玺印中，有许多形态优美，妙趣横生的羊艺术形象。广西博物馆藏有一枚汉代阴刻铜印《牧羊童》，《虹庐藏印》中收编了一枚汉代阳刻铜印《牧羊童》，两枚同名肖形印，风格各殊，耐人寻味。羊，作为美丽的吉祥物，经常在剪纸、刺绣、泥塑、木雕、砖刻、蜡染、年画、玩具等民间工艺美术作品中出现，富有装饰美和传统艺术风格。

在大千世界里，有叼羊、打羊、送羊、献羊、抢羊、斗羊等奇风异俗。

叼羊，是我国哈萨克、塔吉克、柯尔克孜等民族集体马上竞技活动，多在宰牲节、开斋节、诺劳孜节期间举行。叼羊有两种形式：一是参赛两队各推一人，同时飞骑入场抓住羊的前后腿，在马上互相争夺，夺羊后夺路而走，两队人比马力，比气力，比智力，最后持羊者在无人追上时为胜。一是骑手把羊放在马背上先跑，参赛者在后追赶，最后夺得山羊并放到了指定地点为胜。

打羊，是滇西、川西南彝族盛行的“打羊迎客”礼。当宾客临门时，主人杀羊设宴款待。先把羊牵到客人面前过目，然后用棒猛击羊头三下，如羊立即倒毙，视为大吉，称为“打羊”。杀羊取肝烧熟献给客人食用，以示敬意。告别时，主人还要把羊头、羊膀赠送给客人。

送羊，是陕、甘、冀、鲁等地民间节俗。每年农历七月半“送羊节”，妈妈要为出嫁的女儿塑面羊。姑娘出嫁后次年，送面羊的仪式最隆重，娘家把面羊送到女婿家。女婿用刀切开最大的一只面羊，切出一块，用红线拴住挂在客厅，一直挂到来年新面羊送来时更换，意为“陈羊见新羊，年年有余粮”。然后，女婿吃面羊头，女儿吃面羊脚，其余分给家人和村民，象征共享吉祥喜庆。

献羊，每年1月22日是摩洛哥献羊节，要举行隆重的献羊典礼，首先祈祷，接着一名经过比赛挑选出来的壮汉，用尖刀刺入羊颈，然后背起血淋淋的羊，飞快地奔向附近一座清真寺。一大批身强力壮的大汉，手舞棍棒，大声呐喊，前呼后拥地追赶。壮汉把羊背到清真寺广场，向静候的人们报喜。于是，人们相互祝贺，家家大摆羊宴请亲朋好友，即使素昧平生的人也会受到热情款待。节日期间，家庭、邻里之间不许发生口角和纠纷，就连敌对部族、村落也不得相互争斗和冲突。

抢羊，是阿富汗北部少数民族的有趣娱乐活动，每年春秋两季举行。比赛时，把一只羊放在一个大圆圈内，参赛选手分成两队，骑马站在圈边。当裁判哨声吹响时，双方骑手竞相冲进圈内抢羊，抢到羊绕场飞奔一周，再把羊抛入圈内才算获胜。赛时，允许用接力办法把羊相继传给队友，你追我赶，人喊马嘶，场面闹热。乌兹别克斯坦也在农闲时举行抢羊比赛。

斗羊，突尼斯常在开斋节前夕举行。规定5至12岁的公羊才有参赛资格，每只公羊每年参赛次数不得超过六次，按年龄、体重分为五个等级，每场比赛限时、限回合。当公羊倒地、受伤或怯战而逃时，羊的主人就抛出毛巾，表示认输。

羊，浑身是宝。古时役羊拉车，羊车又称“善车”。晋武帝司马炎爱乘羊车。当时卫玠常在洛阳街头驾着白羊车招摇过市。自古食肉饮乳，取皮用毛。羊肉风味独著，尤以涮羊肉、羊肉串、烤全羊、全羊宴闻名遐迩。此外，内蒙古羊肉松、陕西羊肉泡馍、青海手抓羊肉、甘肃西夏石烤羊、贵州新舟醋羊肉、天津羊肉粥、北京月盛斋和浙江张一品酱羊肉等很著名。羊肉是清真菜主料，品种众多，情韵别致。著名的有维吾尔族的羊肉抓饭、柯尔克孜族的羊肉馒头、哈萨克族的手抓羊肉面、撒拉族的羊肉麦仁粥、塔吉克族的羊肉汤和回族的黄酒羊肉等。羊乳营养丰富，可制各种乳制品；羊皮柔美坚韧，是高档的皮革；羊毛柔软精美，是纺织品重要原料。此外，羊的角、肉、乳、油、血、骨及心、肺、肝、肾、肚、胰等内脏皆可治病。

雁中活狲

记得20世纪50年代末，我在雁荡中学求学时，学校的生物教师应运璋先生饲养了一只猴子，关在行政楼与东边食堂（礼堂）之间的一只大木笼里。木笼圆锥形，顶部像一个亭子，四周是圆木棍构成的栅栏。笼内的猴子活泼可爱，时而上蹿下跳锻炼体格，时而静静地坐着捉虱子。看到有人过来，有时冲着你龇牙咧嘴，一副愤怒的凶相，那你肯定曾用木棒欺侮过它。应先生来了，它会笑脸相迎，显得亲热，还会让应先生摸摸它的头。后来木笼空了，听说猴子被放出了樊笼，奔向了山崖。应先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优秀教师，无儿无女，以校为家，爱生如子，去世后葬在学校对面的山坡上，不知那只获得自由的猴子，有没有常去看望应先生。

雁荡山过去有许多猴子，成群结队在山崖上跳来跳去。雁荡山有不少以“猴”命名的景点。三折瀑景区，烈士墓西有哀猴峰，俗称“睡猴岩”、“哀猴岩”。在净名坑口东望，成了伏牛峰前的“老猴披衣”，俗称“老猴峰”。这是一块岩石，移步换形成两个景。灵峰景区，五峰山中有“灵猴照镜”，俗称“猴扳笋”。灵岩景区，小龙湫顶有“猴子捧桃”岩。大龙湫景区，石门柱上有“神猿观海”岩。

古时描写雁荡山的诗文中，很多提及猿猴。元李孝光《大龙湫记》载：“西南石壁上，黄猿数十，闻声皆自惊扰，挽崖端偃木牵过下，窥人而啼。”谢灵运《从斤竹涧越岭溪行》诗：“猿鸣诚知曙，谷幽光未显。”戴复古《灵岩灵峰》诗：“白云飞动处，绝壁走猿猱。”翁卷《宝冠寺》诗：“山多猿鸟群，永日绝嚣纷。”白玉蟾《送晋上人游雁山》诗：“岭外猿啼秋树月，林间鹤唳晓松风。”李孝光《同徐仲礼刘芳在雁山作》诗：“山空猿自语，云暖鹤初醒。”陈刚《石罗汉》诗：“天阔雁行尽，月明猿啸哀。”明吴子孝《东石梁》诗：“猿啼广林蔚，鸟散孤云苍。”侯一元《送张灵崖游雁山和张东都阔韵二首》诗：“野老尽随斑竹杖，岭猿却识紫霞衣。”何白《雁山七贤祠》诗：“溪花邀鸟双双宿，山月呼猿个个来。”清代朱彝尊《筋竹涧》诗：“谷口啼清猿，岩花泫深露。”

猴，古称“狙”、“狖”、“猱”，雁荡人称“乌狲”、“活狲”，先秦时已有记载。猴名由来，始见班固《白虎通》：“猴，候也。见人设食伏机，则凭高四望，善候者也。”猴好拭面如沐，故称“沭猴”。后讹传沐为“母”，为“猕”，故又名“猕猴”。古时，养马人爱在马厩内养猴，意在辟马病，故别号“马留”。

猴与人类密切相关。因“猴”与“侯”谐音，故与龙、虎、羊、兔、鸡等生肖动物同列为吉祥物，显贵之家称“侯门”。古时画稿、文具、什器、配器以及官府的屏壁之上，常有“猴子向枫树上挂印”的纹图，意为“挂印封侯”。还有“猴骑马”，称为“马上封侯”。“母猴背子猴”，意为“辈辈封侯”。国外有的民族奉猴为始祖和保护神。印度教徒把长尾叶猴像牛一样当神来崇拜，故有“神猴”、“圣猴”之称。

猴，聪明伶俐，敏捷乖巧，善于模仿。古人驯猴作童仆，元代陶宗仪《南村辍耕录·猴子与强盗》载，有人驯猴为盗，入室偷窃，屡屡得手。明代丞相胡唯庸养了十几只猴子，穿袍戴帽，衣冠楚楚，客人来访时，猴子就上茶进酒，跪拜作揖，还会吹笛奏乐，手执兵器舞蹈。《清稗类钞》载，阳朔的黑猴，小巧玲珑。人们常驯养它们干磨墨铺纸、煎茶煮饭、洒扫庭院、浇灌花木等家务活。雁荡山有“猴奴”采茶轶闻。世界各地还驯养猴子奏乐、打仗、牧羊、送信、摆渡、踢足球、演节目、采椰子、当导游、干警卫、做保姆、当护士等。

大自然有200多种猿猴，生物学统称为灵长类，属哺乳纲。灵长目动物包括原猴亚目和类人猿亚目。原猴亚目有树鼩、狐猴、懒猴、眼镜猴等。类人猿亚目有猕猴、绒猴、卷尾猴、猿和人类等。从形态上看，绒猴、卷尾猴等两鼻孔间距较宽，鼻孔开向左右两侧，叫阔鼻猴；猕猴、疣猴、猩猩、长臂猿等，两鼻孔间距较狭，鼻孔开向前下方，叫狭鼻猿猴。

灵长类动物的祖先是食虫类。7000余万年前，原始食虫类分化出一支，成为原始灵长类动物。古树鼩就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动物。再过了1000余万年，进化为原始狐猴、原始眼镜猴。新中国成立前在山西发现的黄河猴化石和1961年在河南发现的卢氏猴化石，都属于古眼镜猴。1964年，在陕西发现的蓝田猴化石，属古狐猴。5000余万年前，开始出现古阔鼻猴、古狭鼻猴和古猿。

猿猴王国里有不少奇猴珍猿。1983年，我国云南大学生物系师生在昆明西部安宁县，发现了酷似小松鼠的树鼩。它吻尖细，尾蓬松，形似松鼠，聪明伶俐，行动灵活，是现存最原始的一种猴类。我国武夷山的笔猴，身高如笔杆，体重不到250克。杜甫有诗：“人说南州路，山猿树树悬。举家闻若骇，如寄小如拳。”马达加斯加指猴，长10至12厘米，重80至100克。菲律宾眼镜猴，体小如家鼠。亚马逊河流域热带密林里的绒猴，长约5厘米，只有手指那么大。我国西南地区的金丝猴，是世界珍稀动物。还有日本四国岛雪猴、海洋里的海猴也很珍贵。猴类中体型最大的是山魈，是一种濒危的珍贵动物。雁荡民间就有“独脚山魈”吃小人的恐怖传说。

类人猿是哺乳纲灵长目猩猩科与长臂猿科动物的总称。它们与猴类主要区别是没有尾巴、臀疣和颊囊。黑猩猩、大猩猩和猩猩，有“三大类人猿”之称。世界上有七种长臂猿，我国特产四种，其数量少，不易养，很珍贵，是研究人类起源、医学和心理学很有价值的实验动物。

野人传闻，古今中外皆有。早在两三千年前，我国就有野人记载。清代杨廷烈《房县志》载：“房山高险幽远，石洞如房，多毛人，长丈余，遍体生毛，时出啮人鸡犬，拒者必遭攫搏。”野人，古称“罴”、“玃”、“山鬼”、“毛人”等。司马相如《上林赋》载：“蜼玃飞礧。”各国各地对野人有不同称呼，美洲人叫“沙斯夸支”，意为“大脚野人”。高加索人叫“阿尔玛澌人”，蒙古人叫“克什吉克人”，喜马拉雅山地区人叫“耶提”，西藏人叫“雪人”，湖北人叫“人熊”。1962年以来，我国先后在西双版纳、湖北郧阳大黑山和神农架等处发现野人踪迹，曾多次组织科学考察队进行考察或大规范围捕，都未发现野人。中外古人类学家对野人众说纷纭，目前还不能排除野人真实存在的可能性。这是一个有待揭开的科学之谜。

鸡为德禽

鸡，自古有“德禽”美誉。西汉韩婴《韩诗外传》载：“鸡有五德，首戴冠，文也；足搏距，武也；敌在前敢斗，勇也；见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信也。”唐李频《风雨闻鸡》诗：“不为风雨变，鸡德一何贞。在暗长先觉，临晨即自鸣。阴霾方见信，顷刻讵移声。”

鸡，随遇而安，草窝木巢竹篓皆可安家，小虫草籽菜根均为佳食，绝不挑剔，有吃苦耐劳精神。古人养鸡，除占卜、禳灾、祭神、报晓和食用外，还有捉蝗、食蚁、测天、戏斗、观赏、治病等妙用。古往今来，鸡还从军助战，屡立奇功。古埃及人曾在战场上驱鸡“纵火”，大排“火鸡阵”。古罗马远征军曾“放鸡乱敌阵”，以“鸡”制胜。

鸡，忠于职守，守时有信，按时司晨，有爱岗敬业精种，故因计时得名，雅称“司晨”、“知时畜”。春秋时，墨子曾以雄鸡司晨教育学生。晋时，祖逖“闻鸡起舞”，表达励精图治精神。周恩来给叶挺将军儿子题词勉励：“闻鸡起舞，要做一个革命将军的儿子。”唐代徐寅《鸡》诗：“名参十二宿，花入羽毛深。守信催朝日，能鸣送晓阴。峨冠装瑞玉，利瓜削黄金。徒有稻粱感，何由报德音。”李贺《致酒行》中有“雄鸡一声天下白”名句。

鸡，英姿轩昂，不惧强暴，敢与悍鹰恶隼相搏，勇与顽鸡强敌相斗，有骁勇拼搏的品格。斗鸡，春秋已有，唐代尤盛。唐玄宗当藩王时，爱好斗鸡戏。即位后在两宫内建鸡坊，养斗鸡千余只。宠信13岁的斗鸡侍者贾昌，封为“胜武将军”，号称“神童鸡”。李白《古风》诗：“路逢斗鸡者，冠盖何辉赫。鼻息干虹霓，行人皆怵惕。”民谣曰：“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贾家小儿年十三，富贵荣华代不如。”孟郊和韩愈合写的《斗鸡联句》，生动地描写了两鸡初搏、再斗、决战的精彩场面。国外斗鸡始于古希腊，现墨西哥、阿根廷、巴拿马等国以斗鸡吸引游客。古巴把斗鸡列为体育活动项目，泰国曾在曼谷举办了首届亚洲斗鸡锦标赛。

雄鸡，相传天上金鸡下凡，民间奉为保护神，古有鸡头悬门、画鸡于户、宰鸡祭神之俗，意在禳灾避祸祈福。雄鸡与鸡冠花入画，喻为“官上加官”。一雄与五雏相戏于一窠，寓意“五子登科”。雄鸡立于石上，意味“室上大吉”。葡萄牙古城巴塞罗斯建有雄鸡博物馆和雄鸡纪念碑。法国、肯尼亚以公鸡为国鸟。

鸡，是一种不会飞的鸟类，属于卵生动物，其祖先是原鸡，又名“菜花鸡”。它身材瘦小，肉质粗糙，性情温顺，不会飞翔，以昆虫和草籽为食。原鸡后代至今仍在我国云南、海南以及印度、缅甸等地繁衍。西双版纳原鸡常下山与家鸡偷情，生出杂种蛋，孵出杂种鸡。

我国是世界上最早养鸡的国家，已有七八千年养鸡史。陕西西安半坡遗址、浙江河姆渡遗址以及河北武安磁山、河南新郑裴李岗、甘肃秦安大地湾、山东滕县北辛等遗址，都先后出土鸡骨骼。日本科学家揭开了“雄鸡报晓”的奥秘，雄鸡头部大脑与小脑之间，有一种松果体状的内分泌器官，一到晚上就会分泌激素，对光特别敏感。当光的波长越过鸡头盖骨时，会产生化学反应，形成了奇特的“生物钟”，故能准时报晓。

我国自古重视养鸡。战国时，孟子说过一家养两只猪，五只母鸡，老人们吃肉就不会发愁了。秦汉时，我国养鸡业已很发达。西汉时首创人工孵卵法。现代养鸡业已实现了工厂化圈养，饲养周期短，产量高。但这种“牢间鸡”，味道不如民间放养的“土鸡”、“本地鸡”。

鸡，鸟纲，鸡形目，雉科，现是世界上喂养最多的一种家禽。鸡形目有94属276种554亚种。我国有56种74亚种，按用途分为肉用、蛋用、蛋肉兼用和专用（斗鸡、观赏鸡、药用鸡）等。浙江萧山九斤黄、江山乌骨鸡、江苏南通狼山鸡、上海浦东鸡、山东寿光鸡、辽宁庄河鸡、湖南桃源鸡、广东竹丝鸡等，都是优良鸡种。东汉时有种“五更鸡”，从夜至晓，随鼓节而鸣，一更为一声，五更为五声，故名。江南矮鸡脚仅二寸长。有种微型鸡可站在手指头上。漳州斗鸡、中原斗鸡、吐鲁番斗鸡、西双版纳斗鸡，并称“中国四大斗鸡”。日本长尾鸡，尾羽长达一丈多。美国有宠物瓶中鸡。

鸡，是绘画、雕塑、刺绣等表现的题材。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出土的象牙雕刻的鸡，距今已有7000余年，为现存最早的鸡艺术造型。湖北天门邓家湾新石器时代的陶鸡、四川广汉三星堆晚商的青铜鸡、甘肃武威磨嘴子汉墓的木鸡，都是珍贵的出土文物。清末画家任预曾《十二生肖画册》中“酉鸡”，以“祖逖闻鸡起舞”情景构图。1993年，鸡年生肖邮票图样，选自河北献县邓庄75岁老大娘蔡兰英的剪纸作品。殿屋建筑檐脊饰物中，有乘鸡飞升仙人图，源于“鸡犬升天”神话故事。

鸡，全身是宝。鸡肉为肉类主食，且可药用。蛋是重要副食，为滋补佳品。此外，酿酒、制革、颜料、油漆、化妆以及疫苗等都要用到鸡蛋。鸡毛的用途奇妙，古时紧急传递的公文或情报，就插上鸡毛或鸟羽，称“羽檄”、“羽书”，俗称“鸡毛信”，表示十万火急。杜甫《秋兴》诗：“直北关山金鼓振，征西车马羽书驰。”王维《老将行》诗：“贺兰山下阵如云，羽檄交驰日夕闻。”后来把信封上标有紧急特殊记号的信，也称为“鸡毛信”。这种鸡毛信在我国革命斗争中运用甚广，在群众性急递军情中起了重要作用。

雁荡农村，家家户户都养鸡，公鸡过年时供祭祀祖先神灵用，母鸡下蛋维持家庭日常开支。雁荡山有许多带“鸡”的风景，灵峰景区，有著名的金鸡峰，俗称“金鸡报晓”。清何士循《金鸡峰》诗：“黑风吹海涌狂澜，日淡星稀玉宇寒。赖有一声天下白，不须长夜说漫漫。”连霄嶂背有斗鸡峰。清曾唯《斗鸡峰》诗：“雁荡非齐地，山头亦斗鸡。不须猜胜负，玉石费参稽。”三折瀑景区，净名坑底与铁城嶂隔峡相对有鸡笼岩，高50多米，宛如竹篾编织的鸡笼。鸡笼岩与铁城嶂之间，有长100多米，高五六十米，宽仅三五米的小峡，称“鸡笼峡”。显圣门景区，有鸡冠岩、鸡岩。白溪有鸡冠山。

犬马之劳

犬马，古时臣仆对君主的自喻，表示忠诚。《三国志·魏志·华歆传》载：“臣备位宰相，老病日笃，犬马之命将尽。”李密《陈情表》载：“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后来，就将甘愿服劳奔走比喻为“愿效犬马之劳”。

古今中外不少名人，爱以狗自喻，民间凡夫俗子更常以狗命名。西汉辞赋家司马相如，有“犬子”昵称。《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载：“少时好读书，学击剑，故其亲名之曰犬子。”旧时文人谦称儿子为“犬子”、“小犬”、“豚犬”。清郑板桥以“走狗”自喻，刻有闲章“青藤门下走狗郑燮”。1939年冬，复旦大学创办人，百岁高龄马相伯回国途中，在越南梁山病逝前感叹：“我是只老狗，叫了一百年，也没有把中国叫醒！”郭沫若以“天狗”自喻：“我是一条天狗呀！我把月来吞了，我把日来吞了，我把一切的星球来吞了，我把全宇宙来吞了！”英国著名博物学家赫胥黎自称“斗犬”：“我是达尔文的斗狗！”鲁迅先生说过：“赫胥黎是一匹有功于人世的好狗。”

狗，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家畜之一，最迟在仰韶文化已有家犬，殷墟文物中有狗的遗骨，河姆渡遗址有狗化石。科研人员对狗和狼进行DNA检测后认为，大约1.5亿年前，东亚人把灰狼驯化为狗，后传到欧洲和美洲大陆。

狗，耳短而竖，或长而垂，听觉灵敏，是人类听力的16倍。牙犀利，眼视角开阔，有夜视能力。嗅觉极强，能辨200万种气味，比人鼻灵100万倍。体表无汗腺，舌长而薄，盛暑时张口伸舌以散热。体长，胸大，腹细，后肢长过前肢，强健有力，善于长跑，时速高达100多公里，百米短跑纪录为5.925秒。能跃过5米高，跳9.84米远，拉动2905.8公斤重的四轮车。

狗，哺乳动物，春秋交配，妊娠期两个月，年产两胎，每胎产仔2至8头，寿命15至20年，最长达34年。体型各异，毛色不一，种类繁杂，分布很广，品种多达300余种，可分狩猎犬、枪猎犬、鲠（）类、工作犬、玩赏犬和家庭犬等。体型最大肩高106.7米，最小仅6.35厘米；最重142.8公斤，最轻仅113.5克。

狗，是人类最亲密的家畜。我国古时将狗作为礼品、祭品和食品。许多少数民族有敬狗、崇狗之俗。福建畲族奉狗头人身的狗王盘瓠为始祖；云南纳西族和景颇族，相传天狗带来了谷种，故有“新米饭先喂狗”之风；哈尼族传说，天神么姑把谷种带到了人间，因而被罚，变为母狗，故崇敬狗；仫佬族始祖勒殿是吃狗奶长大的，狗又舍身相救，故敬狗；满族、藏族同胞也敬狗。

中外不少作家为狗立传，以《狗》为题作文的著名作家至少有八位，梁实秋、巴金、老舍、鲁彦，苏联高尔基、法国布封和列那尔、日本丰田正子等。伊索寓言中有《两只狗》，俄罗斯诗人克雷洛夫有《两只狗》诗。1831年，波兰音乐家肖邦客居德国时，看到一只小狗尾巴旋转，舞姿优美，于是激发灵感，创作了《小狗圆舞曲》。美国民间和我国台湾流行斗狗。狗还是中外影视“两栖”明星，出色的杂技演员。

狗的用途很广，除守家、观赏和食用外，还会送信、破案、作战、救人、拉车、牧羊、捕鱼和狩猎等。

军犬参战，历史悠久。古巴比伦、埃及、罗马都驯狗从军，迦太基军中有猛犬军团。15世纪时，法国国王路易十一世以军犬队作内卫。我国商周时，狗已广泛用于战争。“二战”期间，有25万条军犬。1967年，联合国调用英国六条军犬，在埃以战场上找到400多具埋在沙里的尸体。1990年，美军利用军犬在海湾战争中搜雷和拉尸。2001年6月，多国维和部队带着军犬队在科索沃执行任务。

古今犬邮，令人惊奇。西晋陆机在洛阳做官时，久无家信，就试作家书以小竹管盛装，系于名叫黄耳的狗颈上。黄耳寻路奔至陆机老家吴郡华亭，带了回信回洛阳，往返历时半月，胜过快马邮传。明代有役犬传邮的犬站300余处，最大的犬站有邮犬3000余只。19世纪时，俄国有专司送信的信狗。现代军犬中，有专门传送军令和情报的通信犬。

警犬从警，源于中国。秦时，已有警犬参与司法。1890年，比利时燕都市警察局将搜索犬用于刑事侦破。警犬在鉴别、追踪、搜捕、缉毒、排爆、护卫、救援等方面大显身手，有“特殊神探”美誉。德国建有军犬学校、警犬学校、海关犬学校等。美国军警犬机构多达2500多个。泰国军犬训练中心是师级单位，下设军犬医院、军犬学校等。我国将军犬列入军队编制，是现行装备之一。

义犬救主，感人至深。相传汉高祖刘邦被困大火中时，幸被黄犬舍身扑火相救，后建有灵犬义冢。南朝时，尚书令袁粲家义犬咬死狄灵庆，为含寃主人报仇雪恨，明杂剧家陈与郊以此作名剧《义犬记》。日本东京大学上野英三郎博士的爱犬小峰死后被列为世界名犬，塑铜像，编故事，作为小学教材。法国詹达尼艾里·焦吉和两个孩子坐着狗拉雪橇回家路上，因雪崩被埋。这条名叫沙吉的狗奋力爬出后，使劲地扒开厚雪，救出了主人和两个孩子。

参与实验，劳苦功高。狗参与医药、细菌、器官移植、外科手术等医学实验和科学试验。1935年，苏联列宁格勒实验医学研究所建了一座“无名狗纪念碑”，题词：“因长期对人友好、机灵、耐心和驯服，狗能多年乃至终生为实验者效劳。”

此外，猎犬追捕野兽，衔运猎物，是猎人的亲密助手。牧羊犬能管放200余只羊，寻找丢失的羊。北极挽曳犬能拉着100多公斤重的雪车飞跑。格陵兰爱斯基摩人，把役犬爱称为“雪中的辕马”。法国有一只名叫芭丽的救生犬，曾在一次雪崩中救出40人，后建有犬纪念碑。英国西海岸渔民养渔犬捕鱼。法国格拉镇有训练纽芬兰潜水犬的学校。荷兰一家煤气公司用狼犬检测煤气泄漏情况。我国自古饲狗捕鼠。狗肉为冬令佳肴与补品，狗的肉、骨、鞭、宝、皮都能入药治病，狗皮为重要皮料。

狂狗会传染狂犬病（恐水病）。人被狂犬咬伤后，大约经过一两个月潜伏期后，就会发病，出现恐水、狂躁、感觉过敏、喉肌痉挛、全身抽搐等症状，最后因呼吸瘫痪和心肌机能不全而死，死亡率极高。人被犬咬伤后，应尽快到医院打预防针。

为猪正名

雁荡农民，自古养猪。即使是贫寒的农家，开春时，家庭主妇也要设法借钱，捉一只小猪来养，喂以砻糠、麸皮、山粉渣、番薯藤叶、海菜、野菜等，到了年底时，整猪出卖，用来还账和购买过年货。殷实的农家，养猪不仅出售，还要杀猪过年，叫“杀年猪”。猪头用来“谢年”，猪肉腌制成咸肉，板油花油熬制成猪油，全年慢慢地食用。猪血与菜头丝共煮，叫“猪血羹”，杀猪当天分送给左邻右舍品尝。

说起猪，人们总认为它蠢笨、肮脏、贪吃、懒睡，其实这是天大的误会，对猪不公平。

猪并不笨。科学家实验证明，猪回答问题是经过思考的。经过训练，猪学会了狗能做的几乎任何一种技巧，而且训练时间比狗还要短。美国马里兰州有一头猪，经过训练，很快学会了跳舞、跳水、打滚、拉车、拿报纸、找东西等。猪的嗅觉也很灵敏，军猪会在战场上嗅找地雷。德国有一只警猪，由野猪训练而成，其智力、嗅觉、耐力与注意力都胜过警犬。法国佩里格德地区的农民，用母猪去寻找一种生长在地下的珍贵黑块菌。

猪并不脏。它的汗腺并不发达，大热天很怕热，喜欢浸入水里纳凉消暑，但很难找到清洁的溪涧河水，只好钻进污水里来降温散热，这样难免要弄脏身体。其实，猪比狗更爱清洁，不像狗那样到处撒尿拉屎污染环境，总是在猪栏里离吃和睡最远的地方方便。现在科学养猪，只要稍加训练，便会在栏舍的固定地点大小便。

猪并不懒。它少食多餐，能睡易长。吃食细嚼慢咬，从不贪吃过量。它的消化能力很强，饱食后不久又饿了，就继续进食，于是给人贪吃懒睡的错觉。它能敏锐地辨别气味，到处嗅闻鼻拱觅食，好吃的从不放过，不好吃的就推开。无论荤素废物都会吃，饲料范围很广，利用率很高。猪的祖先善于挖泥寻鳗，掘窟觅兔，故至今还有拱地觅食的习惯。猪性喜触突，爱咬嚼，我国古时把精锐的军队称为“猪突豨勇”；把贼寇侵犯叫“豕突”。

猪，古称“豕”，大猪叫“豣”，小猪叫“豚”、“豵”，公猪叫“豭”，母猪叫“豝”，阉过的猪叫“豮”，大野猪叫“豨”。猪的祖先早在3600余万年前已出现在东半球，比人类更早。后来，亚洲野猪驯化为家猪。公元前6500年，据说伊拉克已开始养猪。据出土文物同位素测定，我国至少有6080年养猪史。猪与人类的生产和生活关系密切。古人养猪是食肉，取油，用皮，积肥。先秦时，猪是祭祀品与殉葬品。孟子说过家庭养猪食肉的道理。古人已知养猪能致富，春秋末期，大商人陶朱公（范蠡）说过，你想很快致富，就养猪和牛等五种家畜的母畜，现在养猪仍是贫困山区农民家庭的“小金库”。

古往今来，流传着不少有关猪的趣闻轶事。《韩诗外传》中，有一则“孟母买猪肉”的诚信家教故事，对今日家长仍有启迪。苏东坡喜食猪肉，尤嗜烧猪，相传金山寺和尚佛印，常以烧猪招待这位好友。苏东坡作有《吃烧猪戏作》诗：“远公沽酒饮陶潜，佛印烧猪待子瞻。采得百花成蜜后，不知辛苦为谁甜。”他还写有《猪肉》诗：“黄州好猪肉，价贱等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着火，小着水，火候足时他自美。每日起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明武宗朱厚照肖猪，因避讳发布了《禁食猪令》，严禁民间养猪、卖猪、杀猪、食猪，以致无人敢养猪，春祭时只得以羊代猪作祭品。《广异记》、《搜神记》、《幽怪录》中，有“猪仙”、“李汾遇储妖”、“郭元振除猪妖”等故事。古人谦称己子为“豚儿”、“豚犬”，叫不肖之子为“豚犊”。

猪，体肥躯壮，四肢短小，鼻面短凹或平直，耳朵或竖或垂。毛色有黑、白、酱红和黑白相间。性情温驯，适应性好，繁殖力强，寿命约20年。按用途可分为脂肪型、腌肉型和肉用型等。猪，全身是宝，可加工成500余种副食品，尤以火腿、香肠、腊肉等名闻遐迩。从猪身上能提取数百种内分泌物和化学物质，制成药物。猪血可制三合板黏结剂、高效氨杀菌剂和油漆必需的“猪血老粉”。猪皮除硝制皮革外，还用于治疗皮肤烧伤。猪心原生瓣膜曾制成人造心脏瓣膜，用来挽救心血管重症患者。意大利米兰大学的研究人员正在利用基因科学，希望制造出可为人类移植手术提供器官的猪。

多年来，封山育林和保护野生动物的政策得到落实，雁荡山的野猪也兴旺起来，常常毁坏庄稼，令人头痛。笔者记得金人元好问有一首野猪毁坏农作物的叙事诗《驱猪行——黄台张氏庄作》：“沿山莳苗多费力，办与豪猪作粮食。草庵架空寻丈高，击板摇铃闹终夕。孤犬无猛噬，长箭不暗射。田夫睡中时叫号，不似驱猪似称屈。放教田鼠大如兔，任使飞蝗半天黑。害田争合到渠边，可是山中无橡木。长牙短喙食不休，过处一抹无禾头。天明陇亩见狼藉，妇子相看空泪流。旱干水溢年年日，会计收成才什一。资身百倍粟豆中，儋石都能几钱直。儿童食糜须爱惜，此物群猪口中得。县吏即来销税籍。”诗人借野猪、田鼠、飞蝗残害庄稼之事，影射当时贪官污吏巧取豪夺之实。

山蛙斗蕲蛇

雁荡山，不仅风景优美，还有山蛙斗蕲蛇的自然奇观。

雁荡的山蛙和蕲蛇，都生活在山峡溪涧、潭边岩隙中，凡是有蛙的地方便有蛇。它们既是邻居，又是死对头。每当春夏之际，弱小的山蛙常常被蕲蛇一口吞下当作美食。但是到了金秋时节，养得体壮力大的山蛙，显得既勇敢又顽强，或群起攻击，或单身搏斗，置蕲蛇于死地。那激烈的战斗场面，令人肃然起敬。

秋夕，星稀，月明，寂山。雁荡山溪涧一个水潭边的岩石上，一只山蛙鼓着两只大眼睛，正在纳凉捕食。这时，岩石边的草丛中，一条蕲蛇慢慢地蠕动着细长的身子，渐渐地接近山蛙，伺机偷袭。机灵的山蛙觉察到蛇游草动，危险逼近，就呱地大叫一声，双腿一蹬，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过了一会儿，山蛙从水中钻了出来，跳到另一块石头上，机警地盯着蕲蛇，呱呱地大叫起来。蕲蛇见了，就猛扑过去。山蛙又敏捷地钻入水底，不久再次跳到另一块石头上，又大叫不息。这时，大大小小的山蛙，犹如听到了战斗的号令，纷纷地从四面八方赶来，把蕲蛇团团地围在中央。于是，群蛙轮番鼓噪，此起彼伏，山震地摇。蕲蛇左顾右盼，惊慌失措。

突然，山蛙的攻击开始了。一只硕大的老蛙从蕲蛇的背后凌空跃起，准确地在蛇头上撒了一泡尿。蕲蛇难过地摇了摇头，冲向附近一只山蛙。这只山蛙机警地纵身跃在空中，也对着蛇头撒尿。接着，群蛙从四面八方相继跃起，轮番撒尿，射得蕲蛇眼花缭乱，乱摇蛇头，晕头转向，难受万分。

这时，一只最大的雄山蛙抓住战机，发起了总攻。只见它勇敢地跳到蕲蛇身上，用强有力的四肢，紧紧地抱住蛇颈七寸处，用蛙头拼命顶住蛇头的下巴。同时，鼓起胸部，突出刺疣，把黑刺刺向蛇颈。几乎同时，其余山蛙蜂拥而上，群起攻之，纷纷扑向蛇身，猛抓狠刺。蕲蛇全身叮满了山蛙，痛得不断地卷曲、扭动、翻滚，妄图逃脱厄运。群蛙死死地抱住不放，使蕲蛇难以脱身。这样，经过几个小时的生死搏斗，蕲蛇终于被群蛙折磨得奄奄一息。接着，群蛙齐心协力地把蕲蛇拖进了深水潭里。

群蛙斗蛇，斗智斗勇，场面蔚为壮观。孤蛙斗蛇，比力量，比毅力，令人叹为观止。

一只一斤多重的雄蛙，与一条一米多长的蕲蛇不期而遇。当蕲蛇昂首出击的一瞬间，山蛙飞身一跃，以独门功夫，四肢紧扣蛇颈七寸要害处，蛙头死死顶住蛇头的下巴。蕲蛇不能弯头用毒牙攻敌，只能不断地蜷缩、缠绕、翻腾，千方百计想摔掉山蛙。山蛙身体虽被勒得又细又长，但四肢拼命地紧抱，毫不放松。蛙蛇搏斗了一个多小时，双方都感到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了一会。不久，山蛙发起了第二波进攻。它吸足了气，把胸部鼓了起来，刺疣上的黑刺像锥子一样刺进蛇颈呼吸道，欲令蕲蛇窒息而死。蕲蛇知道不妙，又用身子把山蛙紧紧地缠绕起来，想把它胸部的气勒出来。这时，双方都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毫不退让。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蕲蛇颈部被卡，透不过气来，处于半昏迷状态，慢慢地松开了对山蛙的缠绕。但山蛙未放松警惕，仍用前肢紧紧卡住蛇颈，只是放下后肢在地上行动，一点一点地把蕲蛇拖向深水潭。这时，蕲蛇猛然醒来，深感处境十分险恶，就挣扎着用尾巴钩住沿途的石块或树枝，以阻止自己被拖入深渊。于是，第三个回合开战了。蕲蛇趁着山蛙只用两肢卡脖子的机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又把山蛙缠绕勒紧，尾巴疯狂地抽打。山蛙赶快又用四肢紧扣蛇颈，更加鼓足了气。这一回合的战斗更激烈，更持久。经过三四个小时的生死搏斗，遍体鳞伤的山蛙终于制服了精疲力竭的蕲蛇，把它拖到了深水潭里。

山蛙和蕲蛇，可以说是雁荡二宝。山蛙又称“石蛙”、“刺蛙”、“山鸡”，大名叫“刺胸蛙”，是两栖纲蛙科动物。因为叫声像牛吼一样，雁荡人俗称“山蛤蟑”。它体长十多厘米，体重可达一斤，皮肤粗糙，色如岩石，外貌丑陋，好像癞蛤蟆一样。雄蛙背部有成行的长疣，长疣之间有小圆疣。它们胸部有大团剌疣，刺疣中央有角质黑刺；前肢粗壮，内侧三趾亦有黑刺。山蛙体壮肉肥，鲜嫩美味，营养丰富，有退热去湿，补虚强壮的显著功效，雁荡山民历来作为珍贵的滋补品食用。

蕲蛇，又叫“尖吻蝮”，是爬行纲蝮蛇科一种极毒蛇，毒腺大，毒性强烈，人一旦被咬伤后，走不了五步，就会毒发扑倒在地，故民间俗称“五步蛇”、“五步倒”。蕲蛇体长可达1.8米，头大，三角形，吻端延长，向上前方突出；头部暗褐色，体背灰褐色，腹面黄白色，尾端暗灰色。以鼠、蛙、鸟及小动物为食。蕲蛇全身是宝，其去内脏的干燥体，是著名的中药材“大白花蛇”，专治风湿麻痹、筋脉拘急、口眼喎斜、半身不遂等病。它还是“蛇蝎散”、“再造丸”、“大活络丹”等著名中成药的主要原料。蛇肉能强壮神经，胆能清肝明目，蜕能镇静安神，全蛇浸酒为名贵蛇酒。蛇毒药用价值也很高，能提制镇痛、止血、抗癌的良药。此外，蛇皮可制琴，蛇肉是美味佳肴。

雁荡的山蛙与蕲蛇，是两种经济价值非常高的珍贵野生动物，值得保护、开发和利用。过去，由于滥捕乱捉，这两种山宝已不多见，自然资源受到极大的破坏。因此，有关部门必须采取必要的措施，加以妥善保护，严禁捕食。同时，开展人工饲养繁殖试验。

蚊子吸血虫

我最怕蚊虫，房间里只要有几只蚊虫，就无法安心看书写字；帐子里有一只蚊虫，就难以安眠。最奇怪的是，与妻子同处一室，蚊虫专叮我而不光顾她。明代陈大成《蚊》诗：“白鸟向炎时，营营应苦饥。进身因暮夜，得志入帘帷。嘘吸吾方困，飞扬汝自嬉。西风一朝至，萧索意安之。”秋蚊叮人，非常厉害，真如民谚所言：“八月蚊虫双獠牙！”

蚊虫，这是雁荡人对“蚊子”的俗称，古称“蚋子”，属双翅目蚊科昆虫。蚊虫是一个大家族，已在地球上生存了一亿余年，分布广，种类多，有3亚科38属3350多种。我国有18属374种。蚊虫长约6毫米，别看它弱小，翅膀每秒钟能振动600多次，飞行快速，飞技高超，会侧飞，倒退飞，侧转飞，回旋飞，还会突然加速、骤停和翻筋斗，神奇得胜过一架微型战斗机。它飞行与脚步特别轻盈，落在蜘蛛网上而不惊动蜘蛛，叮人时难以发觉。

蚊虫是吸血鬼。在蚊虫家族中，有的叮象，有的叮鼠，有的钻进龟壳吸血，有的甚至从蚂蚁口中夺食蜜糖。在专门叮人的蚊虫中，有的只在白天叮，有的黄昏叮，有的夜里叮。叮人蚊都是雌蚊，一生中必须吸一次人血后，体内的卵巢方能发育成熟，产卵繁殖后代。唐代孟郊《斥蚊》诗：“五月中夜息，饥蚊尚营营。但该膏血求，岂觉性命轻。顾己宁自愧，饮人以偷生。”五代王周《蚋子赋》中有“食人之膏血，资己之肥腯”句。雄蚊吃素，不叮人畜，只吸食花蜜和植物叶汁。雌蚊用鼓动翅翼发出信息，招引情郎，举行空中婚礼。雌蚊靠触角和腿上三对传感器找到目标，有很强的嗅觉，根据人呼出的二氧化碳和湿度以及其他体味，就能找到人体皮肤。它会“挑肥拣瘦”，先在人体四周盘旋侦察几圈，然后视人体的温度、湿度、汗味，耐心地选择下口的对象和部位。蚊虫特别爱叮肤色黝黑，肌肉结实，有汗酸味，血液质量好的人体。美国佛罗里达大学昆虫学家杰里·巴特勒研究表明，蚊虫利用气味从人群中发现最适合它们胃口的对象，叮咬的最佳人选是那些能为它们带来丰富胆固醇和维生素B的人体。因为这两种物质为蚊虫生存所必需。

蚊虫吸血工具结构复杂，设计精妙，吸血技术更是高超。蚊喙从双眼中伸出，由锯齿刀两片，刺血针两根，食道管和唾道管各一根构成，各有作用。蚊喙利用两片锯齿刀快速地刺入皮肤，先由唾道管注入唾液，这是一种抗凝剂，以免血液凝固，便于吸吮。然后通过食道管快速吸吮血液，8至10秒钟就能吸饱肚皮。剩在人体皮肤内的唾液，会产生奇痒的肿块，久久不能消失。清代单斗南《咏蚊》诗：“生命博膏血，人间尔最愚。嗜肤凭利喙，反掌陨微躯。”蚊虫短命，雌蚊最长100天，雄蚊10至20天，但繁殖能力很强。雌蚊吸血后，把卵产在水里，几天后便孵化成孑孓。每只雌蚊一生产卵四五次，数量多达上万个。蚊卵生命力极强，能在旱地里存活五年，待雨水来时再孵化。故而夏日暴雨过后，蚊虫会大量出现。

蚊虫是杀人恶魔。它传播疟疾、黄热病、丝虫病、登革热、流行性乙型脑炎等80多种疾病，是危害人类最大的动物。1802年，蚊虫传播的黄热病，使三万余名法国远征军失去了战斗力，保住了密西西比河谷的大片土地。1889年，黄热病迫使巴拿马运河开凿工程停工。1930年，泰国五万余人死于疟疾。清代中法战争时，驻守广西边城龙州的郑孝胥3000清兵，全部死于疟疾。蚊虫传播的疟疾摧毁了锡兰（今斯里兰卡）的古代文明，导致了古希腊和古罗马的衰亡。直至今日，全世界每年仍有1.5亿左右人染上疟疾，大约100万名非洲儿童因疟疾而死。晋代傅选《蚊赋》中痛斥：“众繁积而无数，动聚众而成雷。肆惨毒于有生，及餐肤以疗饥。妨农功于南亩，废女工于杼机。”我国早已把蚊虫列为“四害”之一，成了人人都要铲除的“国害”。世界卫生组织宣布：蚊是威胁人类健康的头号公敌。

蚊虫作恶多端，人皆憎之，古代骚人墨客作有不少斥蚊诗。唐代刘禹锡《聚蚊谣》：“沉沉夏夜兰堂开，飞蚊伺暗声如雷。嘈然歘起初骇听，殷殷若自南山来。喧腾鼓舞喜昏黑，昧者不分听者惑。露花滴沥月上天，利觜迎人著不得。我躯七尺尔如芒，我孤尔众能我伤。天生有时不可遏，为尔设幄潜匡床。清商一来秋日晓，羞尔微形饲丹鸟。”宋代范仲淹供职秦州时，深为蚊之苦，作有《蚊》诗：“饱去樱桃重，饥来柳絮轻。但知求旦暮，休要问前程。”短短20个字，活灵活现地勾刻了吸血鬼的劣迹。明代白屿《落梅风·咏蚊》词：“明明的去，暗暗的来，怎当他毒如蜂虿。死到头上还不睬，天生的嘴尖舌快。”明代薛沦通《南吕仙·蚊》词：“行微口利，凌人得计，喜的是半夜黄昏，怕的是青天白日。侵罗帏枕席，惯能乘隙。食人膏血，残人肉皮，趋炎就热图温饱，露冷霜寒何所依？”蚊虫行微口利，喜夜怕昼，趋炎畏寒，吸人膏血的特性跃然纸上。清代袁枚在《碧纱橱避蚊诗》中刻画了蚊子的嗜血本性：“蚊虻疑贼化，日落胆尽壮。啸聚声蔽天，一呼竟百唱。如赴阛阓市，商谋抄掠状。”群蚊如贼，何等嚣张，摹声状形，极有趣味。沈绍姬《蚊》诗：“斗室何来豹脚蚊，殷如雷鼓聚如云。无多一点英雄血，闲到衰年忍付君。”诗人诙谐风趣地表示，壮士暮年之血尚无机会抛洒沙场，怎能忍心付给尔等吸血鬼。郑板桥也写过打油诗：“九九八十一，穷汉受罪毕。才得放脚眠，蚊虫蕴蚤出。”生动地描写了劳动人民白日劳累，晚上还要受蚊蚤之苦。

古往今来，防蚊、驱蚊、灭蚊之法层出不穷，或帐隔，或烟熏，或香驱，或油抹，或药喷，凡此种种，收效甚微。根治蚊患的最好办法，是家家户户搞好环境卫生，彻底铲除蚊虫的滋生地。

苍蝇害人精

苍蝇，自古是被人憎恶的害虫。“营营青蝇”，这是《诗经》中用可恶的苍蝇来比喻专爱搬弄是非的败类。明代朱之蕃《苍蝇》诗：“生从污秽忽雄飞，鼓翅摇唇觅软肥。剩酒残羹沾醉饱，青丝白壁妒光辉。营营引类济同恶，恋恋依人暂不违。驱逐虽严还易集，持将麈尾莫停挥。”大文豪欧阳修说：“予作《憎蝇赋》，蝇可憎矣。尤不堪蚊子，自远要喝来咬人也。”据说此诗生动地描绘了苍蝇扰人，无孔不入的情景。

苍蝇，是“蝇”的俗称，别名“乌蝇”、“青蝇”，双翅目短角亚目昆虫，种类繁多，约有3000种，分布世界各地。中国已知500多种，常见的有家蝇、麻蝇、绿蝇、黑蝇、市蝇、纹蝇、果蝇、丽蝇、腐蝇、厕蝇、红头蝇、巨麻蝇、重毫蝇、大头金蝇等。苍蝇是短命鬼，寿命只有15至25天，但是繁殖力极强，一只雌蝇在罪恶的一生中，一次交配，可以终生产卵，能产卵5至10次，每次50至150粒，最多约300粒，一生可产卵500至1500粒。夏季，蝇卵8至18小时就能孵化成蛆。五六天后，三龄蝇蛆就钻入5厘米深的松软土中，慢慢地变成蛹。再经过三五天，蛹就破壳而出，羽化成苍蝇。炎夏盛暑，苍蝇能在一周时间内繁殖一代。科学研究表明：苍蝇一年内可繁殖10至12代，代代相传，共计繁殖19000亿只。苍蝇的寿命虽短，但生命力很强，当气温降至7℃至8℃时，就静伏在食堂、厨房、地下室等角落处越冬。蝇蛹能在土壤里安居五个月左右，待来年春暖时节，再羽化为种子蝇。

苍蝇带菌能力之大，传播疾病之广，危害人类之烈，是害虫中极其罕见的。它能携带60余种微生物和寄生虫卵，几乎包据整个细菌学的范围，尤其是传播肠道传染病的罪魁祸首。科学实验证明，一只苍蝇体外能带600多万个细菌，体内隐藏数千万个细菌。一只生活在污秽处的家蝇，甚至带菌多达五亿多个，其中大肠杆菌、痢疾杆菌等是苍蝇的终身伴侣。苍蝇带菌最多的体位是脚爪。它有六只脚爪，上面长有肉垫，肉垫上生满了细毛，而且还会不断地分泌出黏液物质。脚爪不仅带菌数量多，而且细菌的存活时间长，霍乱弧菌能存活30个小时，痢疾杆菌能存活二天，伤寒杆菌能存活七天，炭疽杆菌甚至可存活20天。有人奇怪，细菌不会侵害苍蝇吗？原来苍蝇的免疫系统会发射BF64、BD2两种球蛋白，这种比青霉素强千倍的球蛋白，一旦与细菌接触，就会发生“爆炸”，与细菌“同归于尽”。

苍蝇是极其危险的疾病传播媒介。它飞行能力很强，一次可持续飞行350至700米，最远可达1500米以上，所以传播疾病的范围很广。它味觉十分敏锐，食性很杂，香、甜、酸、臭均喜欢，尤其爱叮粪、尿、脓、血、痰等有气味的肮脏东西。还有边吃边吐边拉，随时随地排泄的习惯，每分钟要排便四五次。它吮吸食物前，总是要先吐出消化液以湿润食物，这样更会污染被叮过的食物了。苍蝇传播疾病的方式分为体毛茸毛沾携、肠道排泄和吐液污染等。通过苍蝇传播的疾病几乎遍及人体的各个系统。消化系统疾病有细菌性痢疾、阿米巴痢疾、肠炎、伤寒、副伤寒、霍乱、副霍乱等；呼吸系统疾病有肺结核；神经系统疾病有脊髓灰白质炎；寄生虫病有蛔虫、鞭虫；皮肤病有细菌性溃疡、螺旋体所致的霉疮；眼病中有沙眼、细菌性结合膜炎。此外，还有炭疽、鼻疽、腺鼠疫、淋病、麻风等。苍蝇曾对人类造成极大的危害，当年美西战争期间，由于苍蝇的传播，就发生了伤寒大流行。

苍蝇是昆虫中最大的败类，是害人精。早在20世纪50年代，我国就已将它列为“四害”之一，坚决予以消灭。灭蝇法很多，可以根据苍蝇的生长特点和生活习性，采用不同的方法灭绳。首先，要消灭它的滋生条件，保持厕所清洁，改造农村露天粪坑，粪缸便桶要加盖，定期施药杀卵灭蛆，及时清除粪便。牲畜的粪便也要及时堆肥和处理。生活垃圾用塑料袋装好，日产日清，不要乱丢；垃圾桶加盖，及时清运；消灭垃圾与卫生死角，杜绝苍蝇产卵生蛆的环境。其次，要灭蛆灭蛹。用网兜把粪坑里的蝇蛆捞出喂鸡饲鸭。可将鲜辣蓼、梧桐树叶切碎，抛入粪坑里杀蛆。可用青松毛或夹竹桃叶加水浸出液汁，倒入粪坑里，也有杀蛆效果。还可用农药杀蛆。在粪便上撒草木灰阻断空气，可以灭蛆。春天或冬季，在蝇蛹滋生地周围50厘米处，挖土堆肥，或者拣蝇蛹，可以灭蝇蛹。第三，消灭苍蝇。在苍蝇聚集处，组织人力用蝇拍拍打，药物毒蝇。要重视消灭越冬蝇。最积极办法是大搞群众性清洁卫生运动，使苍蝇无藏身生活之地。

苍蝇对仿生学有贡献。科学家根据苍蝇平衡棍的导航原理，研制出陀螺仪，解决了飞行器在高速飞行时出现翻滚和倾斜的难题。科学家揭开了苍蝇嗅觉灵敏的奥秘，研制出了电子鼻和气体分析仪，用来测定潜艇、飞机、航天器等舱内气体的含量和成分。科学家正在揭示果蝇抗衰老的秘密，探求鹿蝇体内治“脑血栓”和骨质疏松的药源。科学家还设法从苍蝇中提取特种球蛋白，利用转基因工程技术，人工合成抗菌蛋白，治疗人类疾病。美国科学家正合作开发从家蝇体内提取第六大生命要素几丁聚糖。临床医学上，活蝇蛆可接种于伤口中，起杀菌清创，促进愈合之作用。

蝇蛆富含蛋白质，可以作为重要的饵料、饲料，还可开发成医药、保健、生化、农药及化工等多种产品。

蟑螂讨厌鬼

在夜深人静时，当你突然打开厨房的电灯，就会发现或大或小黑褐色的小动物，飞快地逃之夭夭。这就是蟑螂。

蟑螂，学名“蜚蠊”，是脉翅目蜚蠊亚目昆虫的通称，俗叫“偷油婆”，雁荡人称为“糕贼”。身体扁长，体壁革质光泽，体色黑或棕；头小，向下弯，口器尖端指向后方；触角长，丝状，好像是一根灵敏的“雷达天线”；有一对发达的复眼，视力特别敏锐。雄体通常有两对翅，雌体常为无翅或翅退化。会游泳，不善飞行，疾走如飞，是昆虫王国的竞走健将。腹部有两只小孔，能分泌出一种特别的臭气，散布在爬过的路上，形成了一条独特的专用道路，成为家族成员觅食潜逃的安全通道。蟑螂分布广泛，遍及全球。

蟑螂，是现存最原始的有翅昆虫之一，早在石炭纪前期就已出现，是比恐龙还要早的地球定居者。四亿年以来，它几乎不曾改变，是最古老的化石昆虫之一。生命力和适应力极强，摘头后，还可存活九天。目前，世界上有4000余种蟑螂，我国已发现200余种，常见的有东方蟑螂、黑胸大蠊、褐斑大蠊、澳洲大蠊、美洲大蠊、德国小蠊、棕色蟑螂等。蟑螂全家老小，五世同堂。雌虫每次产卵十至数十枚，包在角卵囊内，长圆形，黑褐色，挂在尾端。当快要孵化成幼虫时，才产在黑暗的角落里。幼虫出壳后，蜕皮一次就变为稚虫。稚虫再经过五次蜕皮就变为成虫，这个过程需要一年时间。成虫的寿命不长，大约只有一个半月时间。

蟑螂喜欢温暖、潮湿、黑暗的环境，隐藏在人们居住的房屋里，特别是厨房、食堂、卫生间等多缝隙的阴暗角落处。昼伏夜出，过着盗食的寄生生活。蟑螂异常贪食，夜里四处奔走觅食。它的嘴特别馋，凡是含有有机质的东西，不管是香是臭都会吃，嗜食油脂。不但吃各种食物，连动物的毛发、粪便、尿液、痰唾以及腐败的动物尸体等都要吃。在找不到食物时，还会钻进衣柜，爬上书架，啃食衣物上的淀粉和书背上的干浆糊，从而咬坏衣物和书籍，甚至啃食皮革制品、肥皂、枯叶等。还会钻进电脑、收音机、电视机、收录机里咬破导线包皮，导致电器、通讯设备事故频发，有时还会酿成火灾。国外，有人称蟑螂为“电脑害虫”。蟑螂有时还会咬食婴儿的睫毛与指甲，给孩子带来危害。在食物短缺或空间拥挤时，蟑螂会发生同类相残的现象。

蟑螂是传染疾病的坏蛋，可携带致病的细菌、病毒、原虫、真菌以及寄生蠕虫卵，且可作为多种蠕虫的中间宿主。它的生活习性极坏，像苍蝇一样边吃边吐边拉，于是弄脏食物与电器。它到处在肮脏的地方爬，如果爬到食物或餐具上，就会污染食物与餐具。科学研究表明，蟑螂能传播痢疾杆菌、麻风杆菌、大肠杆菌、绿脓杆菌、葡萄球菌、沙门氏菌、肝炎病毒、鼠杆菌、霍乱菌、伤寒菌、急性肝炎、肺结核、寄生虫卵等。蟑螂在传播疾病的危害性方面，胜过苍蝇。此外，在损坏衣物方面，同老鼠的破坏性相仿，也是一种十恶不赦的害人虫。

蟑螂是可以消灭的，主要有环境防治、物理捕杀、化学毒杀和生物防治等四大灭蟑法。

首先，讲究卫生，杜绝蟑螂的栖息处。室内不要堆放纸箱、纸袋、盒子、废报纸等，要经常打扫房间、厨房、卫生间的阴暗角落。家具、炊具的里里外外都要洗刷得干干净净，连缝隙都不要放过。用桐油灰泥把板缝、墙洞、洞隙都填堵好，切断蟑螂的任何栖息处。在打扫卫生过程中，碰到蟑螂要踩死，拣到卵囊要捣毁。

其次，收藏食物，不让蟑螂吃到东西。食品不露天放，要用竹罩罩好。食品柜、碗厨要加纱窗。食物的残渣、废弃物和垃圾要及时清除干净，及时拿走。室内垃圾筒要加盖。吐痰入盂，痰盂加盖，及时清洗。室内不留积水，衣物书籍也要保管好，不让蟑螂吃到一点可吃的东西。

第三，采取措施，及时诱捕毒杀蟑螂。可用开水烫杀或用电吹风进行杀灭。在搪瓷盆、玻璃瓶、玻璃器皿或瓷罐的内壁上涂凡士林，底部放上诱饵，蟑螂进入偷食后就爬不出来了，然后用开水杀死它。用药物喷洒或烟熏杀蟑螂的方法很多：取一汤匙硼砂粉，溶化在三汤匙温水里，加入少量糖，再放一点米饭或面包碎块，把它置于食品柜或饭桌上，诱捕蟑螂的效果很好。也可用氟化钠与面粉等，加水做成诱饵毒杀蟑螂。市场上还有专用蟑螂药出售。尤其是我国试制成功的二氯苯醚菊酯（简称“二氯”），是杀虫良药，可杀灭100余种农业害虫，也敲响了家庭害虫蟑螂的丧钟。这是一种带有菊花香味的液体，于人畜无害，对蟑螂可进行触杀和胃杀。把千分之三的二氯苯醚菊酯溶于酒精，再掺入60％至70％的水，用喷枪向各种缝隙中喷洒，大大小小的蟑螂就纷纷从墙缝、壁纸、镜框、碗橱、电灯插座、厨房卫生间的下水道等处外逃，半个小时后相继死去。此外，还有用“毒力岛”消灭蟑螂。

地鳖，是一种古老的药用蟑螂，烘焙后可以作为生肌止血，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物，能抑制癌细胞。科研人员从美洲大蠊中，提取了可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物，使蟑螂的养殖成为一项产业。美洲大蠊个头最大，国外常作为宠物。

蟾蜍吉祥物

盛夏夜晚，农村庭院的墙脚、树下、水沟边和垃圾堆旁，几只癞蛤蟆在慢慢地移动着。小时候，我们经常欺侮这种小动物，用木棒敲敲它的脑袋，戮戮它的脊背，还常常把它翻过身来，四脚朝天，露出黄白色的大肚皮。它不叫，不逃，毫无反抗能力，全凭小孩子欺侮。这时，我想起了元代元好问《蟾池》诗中前八句：“老蟆食月饱复吐，天公一目频年瞽。下界新增养蟾户，玉斧谁怜修月苦。郡国蟾池知几所？碧玉清流水仙府。小蟾徐行腹如鼓，大蟾张颐怒于虎。”

雁荡农家庭院里多癞蛤蟆，雁荡风景也有癞蛤蟆。羊角洞口有块巨大的岩石，叫“玉蟾”，俗称“蟾蜍石”。清光绪年间，在紫庭楼和三清殿基础上，扩建为玉蟾宫。在紫庭嶂与万象嶂之间有蛤蟆坑。三折瀑的云霞嶂下响岩门溪边，有蛤蟆岩，头朝云霞嶂仰望，眼、背、腿、皮肤的疙瘩毕肖，活脱是一只癞蛤蟆。灵岩屏霞嶂东侧嶂端有玉蟾蜍，又名“金乌”。

这种奇丑无比的癞蛤蟆，大名叫“蟾蜍”，是两栖纲无尾目蟾蜍科动物的通称。它有26属300多种，分布在除澳大利亚、马达加斯加、玻利尼西亚和两极以外的世界各地区。美洲中部和南部的斑蟾蜍，头呈四角形，体表色彩鲜艳，黑色上衬有黄色、红色或绿色。乌干达的毒蟾蜍，在遇到骚扰时，会伸出头和橘黄色的四肢来警告骚扰者。美国科罗拉多河巨蟾蜍，体长25厘米左右，其毒液能毒死像狗那么大的动物。

蟾蜍常能见到，体长达10厘米以上，背面多呈黑绿色，有大小不等的瘰疣。腹面乳黄色，有棕色或黑色斑纹及小疣。上下颌无齿，耳后腺大，趾间有蹼。雄蟾前肢内侧三指具黑色指垫，无声囊。白天多栖于泥穴、石下或草丛内，夜晚出来捕食昆虫和小动物等。冬季在水底淤泥内冬眠。早春，在水里产卵，一次产卵数以千计，几天后孵化成蝌蚪，一两个月长大成体。广布于我国南北各地区。蟾蜍耳后腺和皮肤腺的白色分泌物，可制成“蟾酥”，为著名中药。

俗话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源于一则民间故事。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个姓赖的富有地主，长得又矮又胖又丑，脸上生满了疙瘩，别人背后叫他“癞蛤蟆”。他很贪吃，天上地下，山珍海味都尝过。一天傍晚酒足饭饱后，突然看到一群天鹅从空中飞过，就说：“天鹅，我居然没有吃过天鹅肉，这不行！”他连夜把家丁召集起来，命令他们去捉天鹅，限期三天。家丁们发愁了，天鹅在天上飞，怎么能捉得到呢？大家想呀想呀，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办法来。三天期限就要到了，正巧天鹅神从这里飞过，知道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非常生气，便长鸣一声向下压去，把地主的庄园压扁了，把这个地主压死了，地也被压陷了，变成了一个大湖，成了天鹅栖息的地方。

民间把癞蛤蟆看得那么卑贱，将天鹅看得那么高贵。其实，蟾蜍自古远远比天鹅神异，被古人视为吉祥物。

相传月中有蟾蜍。《淮南子》载：“日中有踆乌，月中有蟾蜍。”《五经通义》也说：“月中有兔与蟾蜍。”据张衡《灵宪》载，嫦娥偷偷吃了后羿从西王母那里要来的不死药后，奔向月宫，后来化为蟾蜍。李贺有“老兔寒蟾泣天色”句。古人常以“蟾蜍”、“玉蟾”、“蟾兔”、“蟾魄”、“蟾桂”代称月亮。唐代刘商《胡笳十八拍》诗：“几回鸿雁来又去，肠断蟾蜍亏复圆。”李白《初月》诗：“玉蟾离海上，白露湿花时。”刘孝绰《林下映月》诗：“攒河半玉蟾，裛叶彰金兔。”欧阳詹《玩月》诗：“八月十五夕，旧嘉蟾兔光。”陆龟蒙《寄怀阳道士》诗：“蟾魄几应临蕙帐，渔竿犹尚枕枫汀。”罗隐《旅梦》诗：“出门聊一望，蟾桂向人斜。”月宫称为“蟾宫”、“蟾阙”。李俊民《中秋》诗：“鲛室影寒珠有泪，蟾宫风散桂飘香。”元代丁鹤年《题奚仲英进士鹄山书堂》诗：“已为蟾阙彦，仍就鹄山居。”科举时代，称登科为“蟾宫折桂”。李中《送黄秀才》诗：“蟾宫须展志，渔艇莫牵心。”

古人认为，蟾善闭气，故用以饰锁。这种锁又是一种香器，有鼻钮，置于帏帱之中。李商隐有诗：“金蟾啮锁烧香人。”

旧说蟾蜍辟兵，有益长寿。《太平御览》引《抱朴子》载：“以五月五日日中时取之，阴干百日，以其足画地即为流水，带其左手于身辟五兵，若敌人射己者，弓弩矢皆反还自向也。”还说“蟾蜍寿三千岁”。利用蟾蜍规避兵器及蟾寿三千岁，当然是无稽之谈。

相传古代有一种三足大蟾蜍，称为“金蟾”，视为灵物，以为得到金蟾会致富，故寓意财源兴旺，幸福美好，吉祥图案有“刘海戏金蟾”。刘海，也称“刘海蟾”、“刘海儿”，民间传说中的仙童，又传为八仙之一，五代人，后从汉钟离、吕洞宾学道成仙，号“海蟾子”，后世奉其为福神。“刘海戏金蟾”纹图是：一位蓬发少年，手执连钱之绳，戏钓金蟾，又题“刘海洒钱”。有的纹图为：刘海前额垂着整齐的短发，骑在蟾上，手里舞着一串钱。因刘海额前垂发，俗因称此发型为“刘海”。

蟾蜍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大蟾蜍等蟾蜍科动物的耳后腺及皮肤腺分泌物，干燥品名为“蟾酥”，是一味中药。其性温，味甘辛，有毒。功能解毒消肿，主治痈毒疔疮、咽喉肿痛等症，外敷内服均可，内服用极微量，须与其他药物配制丸、散等应用。蟾酥含华蟾蜍毒素、华蟾蜍素等强心苷，对心血管系统有强大的兴奋作用。

蝉鸣炎暑天

夏日，暑热难熬，只有“知了—知了”的阵阵蝉声，此起彼伏，竞相呼应。唐代虞世南《蝉》诗：“垂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声。”这时，不禁想起小时候顶着烈日，捕捉树枝上知了的趣事。

蝉，俗称“知了”，雁荡人称为“嗓呀”。在捕捉知了前，首先必须制备捕捉工具。我们小伙伴一起动手，在一根长长的竹竿顶端，牢固地缚上一个用篾丝做成的圆圈。然后在屋檐下寻找蜘蛛网，看到一张蜘蛛网后，就把篾圈在网上转几圈，把蜘蛛网移到篾圈上，伏在网中央等待猎物的蜘蛛，看见网破后立即逃之夭夭。篾圈上的蜘蛛网越厚越黏越好。黏网制好后，我们就循着知了的鸣声来到树下，找到停在枯枝上的知了，慢慢地伸出竹竿，把黏满了蜘蛛网的篾圈对准知了，快速地按上去。“知了—知了—知了”，知了在篾圈里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发出凄厉的尖鸣声。附近树枝上的知了听到警报声后，就惊飞四散了。过了一会儿，知了挣扎得没有力气了，就放下竹竿，从篾圈上取下知了，又是一番挣扎一番鸣叫。小伙伴用粗线缚住知了的头部，它想飞也飞不走了。于是，我们背着长竹竿，循声再到别处去寻找目标。

蝉，是昆虫纲蝉科动物的通称。我国有120多种，形体有大有小，体色有黑有绿。蝉是鸣虫，靠声肌振动声鼓而发声，不同种类的蝉发出不同的鸣声。蚱蝉，因发出“知了—知了”的鸣声，故俗称“知了”、“蜘蟟”。其体长4至4.8厘米，为蝉科动物中的大个子，前后翅的基部黑褐色，斑纹外侧呈截断状，鸣声宏大。寒蝉，又叫“寒蛩”、“寒蜩”。《礼记·月令》载：“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寒蝉就发出“伏了—伏了”的声音，寒天则不鸣，故有“噤若寒蝉”成语，比喻不敢说话。蛁蟟，又称“蛁蟟蝉”。李时珍《本草纲目·虫部三》载：“寒蛩九月十月中鸣，声甚凄急。七八月鸣而色青者，名蛁蟟。”鸣声“天热了—天热了”。此外，鸣蝉发出“喔—喔—喔”的声音，蟪蛄发出“吱—吱—吱”的声音。雁荡乡村大人小孩子都说，会叫的是雌蝉，不会叫的哑巴是雄蝉。其实，刚刚相反，雌蝉不会鸣叫，善鸣的是雄蝉，鸣声是求爱的情歌。希腊谚语：“幸福的蝉呵，你有一个哑巴的妻子！”讲出了事实。此外，蝉鸣也是报警自卫，合群迁飞的信号。唐代李商隐《蝉》诗：“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蝉鸣还是一种物候。唐代许棠《闻蝉十二韵》诗：“造化生微物，常能应候鸣。初离何处树，又发去年声。未蜕唯愁动，才飞似解惊。闻来邻海徼，恨起过边城。骚屑随风远，悠扬类雪轻。报秋凉渐至，嘶月思偏清。互默疑相答，微摇似欲行。繁音人已厌，朽壳蚁犹争。朝士严冠饰，宫嫔逞鬓名。乱依西日噪，多引北归情。筱露凝潜吸，蛛丝忽迸萦。此时吟立者，不觉万愁生。”

蝉是昆虫王国里的寿星。雌蝉把卵产在树皮里，孵化成虫后，落到地下，钻进土里，在黑暗中生活13年或17年后，在春暖时钻出泥土，爬上树，经过五次脱壳以后，方才羽化成蝉。古人以为蝉“餐风饮露”。宋代陆元先即席作《咏蝉》诗：“绿阴深处汝行藏，风露从来是稻粱。莫依高枝纵繁响，也应回首顾螳螂。”其实，蝉是以植物液汁为食，是危害树木和农作物的害虫。

古时有一个“齐女化蝉”的传说。晋雀豹《古今注》载：“牛亨问曰：‘蝉名齐女者何？’答曰：‘齐王后忿而死，尸变为蝉，登庭树嚖唳而鸣。王悔恨。故世名蝉曰齐女也。’”宋代徐照《柳下闻蝉》诗引用了这个传说：“晚凉多处听蝉声，齐女当年变化成。不合着身杨柳上，也令千古动离情。”

《古今注》载：“魏文帝宫人莫琼树始制蝉鬓，缥缈如蝉。”这种像蝉翼的发式，后成为古代流行的一种妇女发型。蝉鬓又称“玄鬓”，唐代骆宾王《在狱咏蝉》诗：“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薛道衡《昭君辞》中也有“娥眉非木质，蝉鬓改真形”句。汉代还有蝉形工艺品，作为高官冠冕上的饰物。

古人描写蝉的诗词很多。唐代刘商《秋蝉声》诗：“萧条旅舍客心惊，断续僧房静又清。借问蝉声何所为，人家古寺两般声。”彦谦《夜蝉》诗：“翠竹高梧夹后溪，劲风危露雨凄凄。那知北牖残灯暗，又送西楼片月低。清夜更长应未已，远烟寻断莫频嘶。羁人此夕如三岁，不整寒衾待曙鸡。”宋代寇准《蝉》诗：“寂寂宫槐雨乍晴，高枝微带夕阳明。临风忽起悲秋思，独听新蝉第一声。”金代党怀英《蝉》诗：“稿壤阴潜罢转丸，飘飘便作饮中仙。幽从何处拳枯脱，别树还来续断弦。小苑月长春梦觉，空庭人静绿阴圆。无情物化谁能料，触拨羁怀一慨然。”

蝉的体壳有骨骼和皮肤的双重功能。有一些种类的蝉可入药治病。蚱蝉在成长过程中，不断脱下的透明外壳，是一味中药，名叫“蝉衣”、“蝉脱”，其性寒，味甘，功能散热宣肺，解热定惊。主治感冒发热、咳嗽、音哑、风疹、惊痫、破伤风、小儿麻疹等病。红娘子体内含有斑蝥素，也可入药治病。

蝉可食用，是一种美味的昆虫食品。报载《武汉人吃食花样迭出，年啖“知了”近20万》，报道了武汉许多烧烤店里，“知了”已经堂而皇之地写在烧烤单上，每串五只，价格二元。据当地昆虫经销商言，武汉人吃的“知了”，大部分是夏至左右捕捉的尚未脱壳的幼虫，每年各家饭店、酒店、烧烤店需求1000多公斤，1公斤约200只左右，那么每年消费知了20余万只。

蟋蟀赋秋声

秋风起，蟋蟀鸣。“鸣雁薄云岭，蟋蟀吟深榭。寒蝉向夕号，惊飚激中夜。”（东晋江逌《咏秋》）每当秋夜，不禁想起童年时，到溪滩上翻寻蟋蟀和斗蟋蟀的情景。小伙伴们循着“瞿—瞿—瞿”的鸣声，蹑手蹑脚地接近，慢慢地翻开石块，突然跳出一只蟋蟀来，几只小手竞相扑擒，捉住后放进火柴盒内。次日，在平整的道坦泥地上，挖一条深沟，上面盖上一块玻璃，从两头放进蟋蟀，观看它们相斗。

蟋蟀，古称“蛩”，因鸣声悦耳，故而雅称“吟蛩”。《尔雅·释虫》载：“蟋蟀，蛩。”郭璞注：“今促织也。”陆佃《埤雅》：“蟋蟀之虫，随阴迎阳，一名吟蛩。秋初生，得寒乃鸣。”白居易《闻蛩》诗：“闻蛩唧唧夜绵绵，况是秋阴欲雨天。犹恐愁人暂得睡，声声移近卧床前。”陆游《秋夜》诗中有“露浓惊鹤梦，月冷伴蛩愁”句。宋代高翥《秋日》诗中也有“庭草衔秋自短长，悲蛩传响答寒蛩”句。

蟋蟀，别名“促织”，因在秋凉时鸣叫，声如织机，犹如催人织布缝寒衣，故而得名。古谚有“促织鸣，懒妇惊”之说，有些地方甚至还称蟋蟀为“懒妇”。古时“促织”入诗很多，杜甫《促织》诗：“促织甚微细，哀音何动人。草根吟不稳，床下夜相亲。久客得无泪，放妻难及晨。悲丝与急管，感激异天真。”《古诗十九首》：“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隋朝江总《宛转歌》长诗中有句：“不怨前阶促织鸣，偏愁别路捣衣声。别燕差池自有返。离蝉寂寞讵含情。”

蟋蟀，又名“投机”，是从促织中引申出来。晋朝崔豹《古今注》载：“促织，一名投机，谓其声如急织也。”唐代张乔《促织》诗：“念尔无机自有情，迎寒辛苦弄梭声。椒房金屋何曾识，偏向贫家壁下鸣。”此外，蟋蟀还有“吟蚕”、“吟秋”、“蛩虫”、“鸣蛩”、“趋织”、“织”等别名，“秋虫”、“夜鸣虫”、“蛐蛐儿”、“将军虫”等俗称，雁荡人称之“高郎”。

蟋蟀是昆虫纲直翅目昆虫，头圆胸宽，触角细长易断，咀嚼式口腔，大颚发达，强于咬斗。前足中足相似，后足发达，适于跳跃，跗节三节，腹部有两根细长的感觉尾须。前翅硬，骨质；无翅膜质，用于飞行。雌虫的产卵管裸出，雄虫善鸣好斗，互相残杀。当两只雄蟋蟀相遇时，先用触角辨识对方，然后露出两颗大牙，一决高低。而一雄一雌两只蟋蟀相遇时，则是另一番情景，两者柔情密语，互表仰慕之情。以双翅摩擦震动而发声，鸣声速率与温度有关。不同鸣声表达不同“心情”：当搏斗获胜时，鸣声高吭；当呼朋唤友时，鸣声悠扬；当谈情说爱时，鸣声宛转。蟋蟀有“昆虫的歌手”之誉。明代朱之蕃《促织》诗：“闲阶声彻琐窗中，暗送梧桐落叶风。高韵不缘矜战胜，微吟端欲助机工。雨余切切昏钟动，灯下叨叨午漏通。催得匹成输税早，贻人安枕不言功。”蟋蟀种类很多，约有2500多种，我国已知150余种，著名的有斗蟋、灶马、油葫芦、黑蟋蟀、家蟋蟀、大棺头蟀、长颚蟋蟀等，最普通的是“中华蟋蟀”，体长约20毫米。蟋蟀常栖息于地表、土穴、石隙、草丛中，年生一代，10月产卵，土中越冬，翌年春孵化为若虫，经过六次蜕皮羽化为成虫。夜出活动，杂食作物的根、茎、叶、果实等，危害农作物。生性孤僻，独立生活，交配期雌雄同穴，寿命约五个月。英国科学家发现蟋蟀测量温度很准，把15秒钟内蟋蟀的鸣声次数加上40，便是华氏温度；如加上8再乘以九分之五，则是摄氏温度。

蟋蟀是一种古老的昆虫，至少已有1.4亿年的生存史，早在3000余年前，就已成为我国观赏昆虫。《诗·唐风》中有一篇以《蟋蟀》为题，勉励良士“好乐无荒”的文章。据载，我国家庭饲养蟋蟀始于唐代，当时无论朝中官员，还是平民百姓，人们在闲暇之余都喜欢带上自己的“宝贝”蟋蟀，聚到一起，一争高下。唐天宝年间，皇宫内数千嫔妃以金丝小笼竞养促织，晚置枕畔，以鸣声消除长夜寂寥。贵族富豪不惜重金搜求促织，养在象牙、玛瑙盒中，每次赌斗，下注白银万两，封建统治者与剥削者的骄奢生活可见一斑。此后宋、元、明三代，朝野仍盛行斗蟋蟀。民间有许多人专门笼饲盒养，以供观赏，以作赌具。陆粲《庚巳编》说，吴中张延芳有一只蟋蟀斗无不胜，赌无不赢，死后竟用银棺埋葬，蟋蟀的身价多么高啊！明宣帝朱瞻基迷上了斗蟋蟀，竟下旨征集蟋蟀，致使广大老百姓不堪重负，家破人亡。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促织》中对“宫中尚促织之戏”有生动的描写，封建帝王真是“不问苍生问小虫”。明代张维《戏题斗促织》诗：“自离草莽得登堂，贤主恩优念不忘。饱食瓮城常养锐，怒临沙堑敢摧强。敌声夜振须仍奋，壮气秋高齿渐长。眼底孽余平翦后，功成谁复论青黄。”斗蟋蟀至今仍在民间流行，我国就有一个“中华蟋蟀协会”的民间群众团体，曾举办过全国斗蟋蟀邀请赛。

蟋蟀是我国传统的出口商品，名贵蟋蟀一只价值数百美金。蟋蟀还可食用，有些国家将其作为昆虫美食之一。我国将蟋蟀列为中药，以其干燥虫体入药，性温，味辛咸，有毒。功能利尿、破血、退肿、解热，治水肿、小便不通、尿路结石、咽喉肿痛等病。

流萤添夜色

夏夜秋夕，林间草丛，一只只很不起眼的小昆虫，屁股上点亮了一盏小灯笼，一闪一闪地上路了，把夜空点缀得非常美丽。这时，杜牧的《秋夕》诗浮现在脑际：“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萤，又名“流萤”、“夜光”、“夜照”、“景天”、“耀夜”、“宵烛”等，因其尾部会发光，俗称“萤火虫”，为鞘翅目萤科昆虫的通称，是一种既美丽又神秘的小型甲虫。萤种类繁多，自然界约有2000种，分布在热带、亚热带和温带广大地区，中国有10属54种，常见的有黄萤、黑翅萤、姬红萤、窗胸萤、双色垂须萤等。雁荡山常见的是黄萤，又称“中国黄萤”，体长约10毫米，身形扁平细长，头较小，前胸背盖发达，盖住头部。复眼半圆球形，雄性萤眼常大于雌性，视觉十分敏锐。额前两眼之间有触角一对，左右相接近，11节，锯齿状。上颚弯曲，贯穿有沟。有两对鞘翅，前翅革质，后翅膜质，有的萤雌虫无翅。萤的翅生在背部中央，上有翅盖，欲飞时翅盖上举，翅膀便从盖底伸展出来。腹部7至8节，末端下方有发光器，由两层组织合成，近表有很细的萤光素，能发出黄绿色光，有的萤雌虫无发光器或发光器不发达。萤发光的机理为，当发光器的小气管张开后，含磷化学物质萤光素遇到氧气后，就会氧化而发光。一般都在上半夜发光，卵、幼虫和蛹也往往会发光。萤光是冷光，不发热，只需消耗虫体内不到2％的能量。萤光，是萤火虫之间沟通、警示和两性间求偶的信号。唐代虞世南《咏萤火》诗：“的历流光小，飘摇弱翅轻。恐畏无人识，独自暗中明。”罗邺《萤》诗：“水殿风清玉户开，飞光千点去复来。无风无月长门夜，偏到阶前点绿苔。”萤，一生必须经历卵、幼虫、蛹与成虫四个阶段，属完全变态昆虫。幼虫、成虫均捕蜗牛、蛞蝓、钉螺、小昆虫等为食，喜栖于潮湿温暖草木繁盛的地方。幼虫期长达10个月，成虫寿命只有20天左右。

古代吟诵萤火的诗不少。南朝梁萧绎《咏萤》诗：“本将秋草并，今与夕风轻。腾空类星殒，拂树若花生。屏疑神火照，帘似夜珠明。逢君拾光彩，不吝此身倾。”又作《咏萤火》诗：“着人疑不热，集草讶无烟。到来灯下暗，翻往雨中然。”唐代郭震《萤》诗：“秋风凛凛月依依，飞过高梧影里时。处暗若教同众类，世间争得有人知。”清代赵执信《萤火》诗：“和雨还穿户，经风忽过墙。虽缘草成质，不借月为光。解识幽人意，请今聊处囊。君看落空阔，何异大星芒。”古籍载：“腐草化为萤。”其实，萤卵产于腐草枯木上，孵化成幼虫，好像蝇蛆一样，冬天伏于土中，春天时蛹化为萤火虫。杜甫《萤火》诗：“幸因腐草出，敢近太阳飞。未足临书卷，时能点客衣。随风隔幔小，带雨傍林微。十月清霜重，飘零何处归。”

萤火是大自然的奇观。牙买加的棕榈树上，经常群聚着数以百万计的萤火虫。它们行动一致，同时发亮，每次闪光持续两三秒钟，间歇时间五六秒钟。整株棕榈树好像沐浴在一片火海之中，蔚为奇观。泰国沿河一带长满了红树林，红树林里栖息着亿万只萤火虫。群萤一起闪光，一起熄灭，每分钟闪光120次，好比空中一道道闪电，穿过树林和河面，照亮过往的船只，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萤光早已被人类认识和利用。我国古代有“囊萤夜读”的勤奋学习故事。《晋书·车胤传》载：“（车胤）恭勤不倦，博学多通，贫不常得油，夏月则练囊盛数十萤火以照书，以夜继日焉。”车胤家贫，夏天无钱买灯油，就捕捉了许多萤火虫，放在多孔的囊内，利用萤光来看书，最后官拜吏部尚书。唐代罗邺《萤》诗：“徘徊天烛冷无烟，秋经莎庭入夜天。休问书窗来照字，近来红烛满歌庭。”李嘉佑《咏萤》诗：“映水光难定，凌虚体自轻。夜风吹不灭，秋露洗还明。向烛仍分焰，投书更有情。犹将流乱影，来此傍檐楹。”科学家对萤火虫的发光机理进行了长期的研究，揭示其奥秘，研制成功荧光灯，成为人类理想的冷光源，广泛用于矿井、弹药库及水下作业的照明灯。它不会产生磁场，可用于清除水雷的照明。

国外，不少民族有用萤玩萤的奇风异俗。日本每年有一个萤火节，人们泛舟湖上时，放出大量萤火虫，在空中与繁星争辉，煞是好看。巴西少女爱将萤火虫系于发际，晚上闪闪发光，别有一番情韵，成为当地的时尚发饰。西印度群岛上生活着一种扁甲萤，发出的萤光最亮，是萤火虫大家族中的最强者。当地赤足土著居民，习惯把扁甲萤缚在脚趾上，走夜路时用来照明。1898年，美军入侵古巴，哥加斯医生正在为伤兵动手术时，突然停电了。幸好急中生智，就借一大瓶扁甲萤发出的萤光，继续地成功完成了手术。据说，38只扁甲萤能发出一烛光的光。我国民间也有捕萤养萤供观赏。

萤一向被视为益虫，因其嗜食蜗牛、钉螺，故而能控制血吸虫病的传染。斯里兰卡利用暗淡萤来对付祸害农作物的蜗牛，颇有效果。新西兰曾从英国进口夜火萤来进行生物控制。

麻雀蒙奇冤

现在的鸟类真幸运，得到了人类应有的保护。但是，50余年前，富有人情味的小小麻雀，一度受到了人们的误解，被当作害虫捕杀。

麻雀，雁荡山区到处可以看见它的身影，听见它的声音。清晨，东方刚刚露白，在寂静的庭院里，麻雀最先发出唧唧唧的欢叫声，随之跳跃，飞翔，开始了一天的活动。炎阳盛暑，麻雀忙碌地在树上寻找虫子，捉来喂食雏雀。金秋时节，麻雀成群结队地飞到田地里晒场上，偷吃着农民辛勤劳动的果实。总之，只要有人活动的地方，都会见到麻雀的踪迹。麻雀，是与人类活动最密切的鸟类之一。这时想起了清代乐清林大春《野田雀》诗：“野田雀，款款飞。来啄田中粟，四顾多危机。农家膏与血，止以供尔肥。丹山有鸟名凤凰，不见竹实甘耐饥。呼嗟乎，雀何多兮凤何稀。”诗人用野田雀喻指贪食农家膏血的贪官污吏，感叹体谅民间疾苦的良吏太少了。

麻雀是一种留鸟，各地的别名俗称很多，如“瓦雀”、“琉雀”、“家雀”、“家仓”、“老家贼”等。这种体长不到15厘米，体重不过几十克的小鸟，是大自然中分布最广的陆上鸟类。它喜喧聒，爱群居，好与人类为伴，宁愿住在有人居宿的旧房子里，不爱在新建的没有人住的空屋里营巢。它们常把永久的家安在瓦檐槽洞内，墙壁的窟窿里，雌雄共同营巢，以杂草、兽毛、碎布、烂纸等铺垫而成。小时候，我与小伙伴们常常恶作剧，晚上攀着扶梯，把手伸进瓦檐槽洞内捉雀掏蛋，唾手可得。麻雀与其他鸟类不同，配偶终身，白头偕老，情意弥笃。当一方不幸遇害后，它的配偶就会沮丧地悲伤而死。每年三、四月间，是麻雀谈情说爱的时期，雄雀会披上漂亮的婚装，两翼下垂，尾巴张开，向雌雀立正鞠躬，殷勤求爱。常常一群雄雀围着一只雌雀跳跃、鼓噪，尽情表演，都想赢得雌雀的青睐。雄雀有时也会失去绅士风度，为争夺雌雀而打架，胜者独得爱情。麻雀每年孵2至4窝小鸟，每窝产蛋4至6只，雌雄亲鸟轮流孵化，经过12天的辛劳，雏雀就破壳而出，经过半个月的喂养后，幼雀就能离巢练飞。随后老雀便赶它出巢，让它们独立，自谋生路。麻雀的繁殖能力很强，一对亲鸟一年可繁殖20只左右幼鸟。第二年，幼鸟又能繁殖后代。

麻雀性机警。每当在地面啄食时，总是边啄边抬头，不住地观望，警惕性很高。一旦接触到人的目光，就会立即飞走。我们小时候经常诱捕麻雀，在院子里放一只箩筐，系上一条长绳子，远远地吊在屋柱上，张开的箩筐下放一把稻谷。麻雀看到了美食，虽然很想啄食，可能预感到会有危险，总是不会上当，所以很难诱捕到活麻雀。麻雀的翅膀短而圆，不能久飞，持续飞行不超过4分钟。在地面活动十分灵巧，喜跳跃行进。麻雀极其聪明。心理学家波尔特研究表明，麻雀的学习和记忆能力竟与猴子、老鼠一样。生物学家史密斯用罗网诱捕了820只麻雀，系上标记放飞后，第二次也用罗网诱捕，仅仅诱捕到其中的26只，可见它们会牢记血的教训。麻雀还会等小山雀把罗网内的诱饵叼出来以后，突然冲下去夺食。

20世纪50年代，麻雀曾被判处极刑。1955年11月间，毛泽东同志在杭州、天津分别与14位省委书记商谈农业发展纲要时，提及农民反映麻雀祸害庄稼。两个月后《全国农业发展纲要》出台，把麻雀定为“四害”之一。于是全国上下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灭雀运动。

记得1958年的一个春日，我那时正在雁荡中学读初中，曾参加过一场全民灭雀大会战。当时，学校的音乐老师还专门作词谱曲，创作了一首消灭麻雀的歌，教会我们唱。歌名歌词记不全了，只记得前两句是：“麻雀，麻雀，你往哪里逃，天罗地网已布置好！”当时，全校师生积极响应党的号召，群情激昂，摩拳擦掌，手持长竿，高唱灭雀歌，散布在雁荡山麓的指定位置。我的战斗岗位在下灵岩村边一个朝南的山坡上，任务是发现麻雀飞过，就挥舞长竿，大声呼喊，惊走麻雀。据说麻雀不能长时间地在空中飞翔，如不落地或停在树上休息，就会累死。一天下来，同学们嗓子哑了，手臂疼了，裤子也坐破了，谁也说不清战果如何，我就没有看到过一只麻雀飞过眼前，更没有看见麻雀累死后从空中掉下来。雁荡山这么大的范围，这么高的山，这么多的树，这么密的草，聪明的麻雀难道就找不到藏身之处吗？50余年前人们非理性的荒诞活动，至今还历历在目。

麻雀被判死刑惨遭围剿后，不少学者专家历数麻雀的功绩，为它鸣冤叫屈。生物学家朱洗指出，国外也曾发生过一场灭雀闹剧。1774年，普鲁士国王曾下令消灭麻雀，并重奖灭雀者。于是，国民竞相捕雀。几年后，麻雀几乎灭绝，但各地果园害虫猖獗，果树上连叶子也看不到了。国王不得不收回成命，被迫从国外引进麻雀，加以繁殖和保护。1850年，麻雀被引入北美后，美国纽约和附近田园的虫害得到有效的防治。1895年，俄罗斯西伯利亚阿卡推林堡地区，因大量捕雀导致虫害成灾。澳大利亚也曾从欧洲引进麻雀防治虫害。

国内外科学家研究表明，麻雀饲雏期间，需要捕捉大量的蛴螬、蚱蜢、毛虫、象鼻虫等害虫来喂养雏雀，同时也吃杂草种子。这时，它们对农业、果树、园林带来好处。秋收季节，麻雀也会掠食田地里成熟的谷物，同时弹掉、糟蹋不少谷物，有时还会翻喙刚播下的庄稼种子。一般认为，麻雀因地域和季节不同，益处和害处也不一样。在林区、果园和城市公园，麻雀是林木果树害虫的天敌，完全是益鸟。在农作物地区，尤其是在谷物收获季节，麻雀危害严重。但总的来说，麻雀对人类功大于过。

1960年3月，麻雀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毛泽东同志在作关于卫生工作的指示时说：“麻雀不要打了，代之以臭虫。口号是除掉老鼠、臭虫、苍蝇、蚊虫！”

麻雀冤案终于得到了平反昭雪。2000年8月，麻雀被列入《国家保护野生动物名录》。

泛泛江上鸥

暮春时节，雁荡山野，海滨湖畔，鸥鸟群飞，姿容矫健，风韵独著。令人不禁想起了中唐诗人刘长卿的《弄白鸥歌》：“泛泛江上鸥，毛衣浩如雪。朝飞潇湘水，夜宿洞庭月。归客正夷犹，爱此沧江闲白鸥。”

鸥为水鸟，翼尖长善飞，趾有蹼能游，体羽多灰白，体型有大小。我国早在2000余年前的《诗经》中已有记载，古时称为“水鸮”、“鹥凫”、“信凫”等。明朝李时珍《本草纲目》介绍了鸥的命名及种类：“鸥者浮水上，轻漾如沤也。鹥者鸣声也，鸮者形似也。在海者名海鸥，在江者名江鸥。江夏人讹为江鹅也。海中一种，随潮往来，谓之信凫。”又云：“鸥生南方江海湖溪间，形色如白鸽及小白鸡。长喙长脚，群飞耀日，三月生卵。”此外，还有毛色如雪的银鸥，形似燕子的燕鸥，嘴黄脚绿羽赤褐的海猫，嘴粗短而黑的黑嘴鸥，古称“沙鸥”。鸥鸟现遍布全球的江河湖海。

鸥体长40至50厘米，腿粗而长，善走和浮水游泳，叫声十分响亮。它常漂浮水面，随波逐流，无忧无求，与世无争，引得历代诗人高歌低吟。杜甫《鸥》诗：“江浦寒鸥戏，无他亦自饶。却思翻玉羽，随意点春苗。雪暗还须浴，风生一任飘。几群沧南上，清影日萧萧。”陆龟蒙《白鸥》诗：“惯向溪头漾浅沙，薄烟微雨是生涯。时时失伴沈山影，往往争飞杂浪花。晚树清凉还，旧巢零落寄蒹葭。池塘信美应难恋，针在鱼唇剑在。”宋元《海鸥》诗：“群飞独宿水中央，逐浪随波意半伤。莫去西湖花里睡，芰荷翻雨打鸳鸯。”元代乐清李孝光《同吴明之在灵峰作》诗：“人言万壑争流胜，故作雨中藤一支。枫树朝来青鼠出，竹根日暮白鹇飞。要看云起水穷处，正是峰回路转时。莫道白鸥机事少，只今野老亦忘机。”明代乐清朱谏《寓江心寺》诗：“孤屿清秋夜，星河万里楂。江山如有约，云水暂为家。白发随鸥鸟，轻舟采石华。私风动归思，淅沥响蒹葭。”

鸥鸟亲近人类。《列子·黄帝》中有一则“鸥鸟忘机”的故事：海边有一个喜欢鸥鸟的打鱼人，每天把打到的大鱼捡在船舱里，把小鱼抛在船头让鸥鸟啄食。日子长了，数以百计的鸥鸟跟着他，有的在空中盘旋，有的在船上歇息，有的还飞到他的肩上，显得很亲热。他的父亲对他说：“听说鸥鸟都同你一起玩耍，你捉几只回来给我玩玩。”次日，打鱼人摇着小船来到海上，聪明的鸥鸟仿佛知道他不怀好意，都在空中飞舞不肯落到船上。谢灵运《过瞿溪山僧》诗：“忘坏狎鸥鲦，摄生驯兕虎。”唐代陆龟蒙《酬袭美夏首病愈见召韵》：“除却伴读秋水外，野鸥何处更忘机。”陈与义《蒙示涉汝诗次韵》诗：“知公已忘机，鸥鹭已停崎。”江淹《孙廷尉杂述》诗：“物我俱忘情，可以狎鸥鸟。”这些诗中都运用了这个典故。我国古时还把退隐雅称为“鸥盟”，意谓与鸥鸟订盟，同住在水云乡里。朱熹《过盖竹作二首》诗：“浩荡鸥盟久未寒，征骖聊此驻江干。”辛弃疾《水调歌头·壬子三山被召》词：“富贵非吾事，归与白鸥盟。”海鸥还会报恩救人。美国有一位名叫丽·弗利姆的82岁老人，一天在海滨散步时，不小心跌倒后失去了知觉，有一只海鸥飞到老人家中报信，才及时得到救治。原来，弗利姆一直给这只海鸥喂了好几年的食，海鸥认得这位老人。

古时文人有养鸥轶事。宋代李昉，曾在园亭中畜养五禽，各以“客”名：白鹤为“仙客”，孔雀为“南客”，鹦鹉为“陇客”，白鹭为“雪客”，白鸥为“闲客”。鸥鸟的洁白羽毛，表达了素洁高雅的品格。钱起《戏鸥》诗：“乍依菱蔓聚，尽向芦花灭。更喜好风来，数片飘晴雪。”据《青异录》载，宋朝有一个名叫刘继诠的宦官，得到了24只芙蓉鸥，毛色像芙蓉一样，把它们献给了皇帝。皇帝十分高兴，养在北海中。曰：“鸥字三品鸟，宜封碧海舍人。”芙蓉鸥竟受到皇封。

鸥是受人尊敬的益鸟。它食谱很广，从不挑食，主食小鱼、小虾和其他水生动物，并兼食农田害虫和田鼠等。高启《鸥捕鱼诗》：“秋江水冷无人渡，群鸥忍饥愁日暮。白头来往似渔翁，心思捕鱼江水中。眼明见鱼深出水，复恐鱼惊隐芦苇。须臾衔得上平沙，鳞鬣半吞犹见尾。江鱼食尽身不肥，平生求饱苦多饥。却猜人少忘机者，海上相逢不飞下。”崔道融有诗：“白鸥波上栖，见人懒飞起。为有求鱼心，不是恋江水。”鸥尤其喜食蝗虫。据《唐书》载：“开元二十五年（737），贝州（今河北清河一带）蝗，有白鸟数千万群飞食之，一夕而尽，禾稼不伤。”《酉阳杂俎》也说：“开元中，蝗虫食禾，有大白鸟数千，小白鸟数万，尽食其虫。”1848年，美国犹他州因洪涝引发了上千万只蟋蟀，所过之处，庄稼一扫而光。后飞来了成千上万只海鸥，很快把蟋蟀消灭干净。现在犹他州盐湖城广场上，还竖立着一座塑有两只金色海鸥的纪念碑，以表彰它们歼灭蟋蟀消除灾害的功绩。

海鸥还是人类的助手。它们会预报天气，有时群飞到岸，预告海上必有大风到来，是杰出的气象预报员；它们经常在礁石附近群飞鼓噪，使海上航行的船舶避免撞礁的危险，是天然的导航灯塔；它们习惯于沿港口出入飞行，帮助大雾中的迷航者找到前进的方向，是出色的舰船领航员；它们回翔于鱼群汇集的洋面上，为渔民指明了下网捕鱼的地点，是天然的鱼群探测仪；它们爱食动物的尸体及种种不洁废弃物，是自然界的环境保洁员。

春日燕归来

春风习习，垂柳依依，芳草萋萋。燕子渡重洋，越关山，万里迢迢归来了。它们成双结对，矫健地穿梭在雁山白溪之间，时而双栖在电线上，亲昵地呢喃软语着；时而飞进屋子的中堂里，轻盈地打了一圈，很快地飞出去了，但是不久又飞进来，这样往返数次。它们是在寻找往年的旧巢，或者勘察地点营造新居。梅尧臣《燕》诗：“前村春社毕，今日燕归来。将补旧巢阙，不嫌贫屋归。衔泥和草根，倒翅过柴扉。岂比惊丸鸟，迎人欲拂衣。”

燕，古称“天女”、“玄鸟”，又叫“土燕”、“石燕”、“社燕”、“胡燕”、“紫燕”、“沙燕”等，民间视为吉祥鸟。元《琅嬛记》：“昔有燕飞入人家，化为一小女子，长仅三寸，自言天女，能先知吉凶，故至今名燕为天女。”李时珍《本草纲目》引京房云：“人见白燕，主生贵女，故燕名天女。”《诗经》载：“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这是说简狄野浴时，吞玄鸟卵而生契，成为殷商的先祖。当然这些都是神话。古人视燕为灵物、祥瑞，展示春光，比拟情侣，象征生育。民间认为屋粱有燕巢，是主人有福家道发达的征兆。燕自古受人尊重，没人玩燕，打燕，食燕。范成大《双燕》诗：“底处双飞燕，衔泥上药栏。莫教惊得去，留取隔帘看。”

燕，形象俊俏，红喉乌背翅，白腹黑叉尾，小脚孱弱，双翼强健，时速能达100公里。燕身姿矫健，飞舞轻盈，尾剪春风，非常优雅。它还有一副好歌喉，轻快流利的音调，清脆婉转的音节。或随飞高唱，如仙音飘逸；或幽栖低吟，若喃喃私语。傍晚，燕结对并栖，交头摆尾，窃窃私语，微妙动听。历代诗人咏燕诗赋俯拾皆是。杜甫《燕子来舟中作》：“湖南为客动劲春，燕子衔泥两度新。旧入故园尝识主，如今社日远看人。可怜处处巢居室，何异飘飘托此身。暂语船樯还起去，穿花贴水益沾巾。”郑谷《燕》：“年去年来来去忙，春寒烟暝渡潇湘。低飞绿岸和梅雨，乱入红楼拣杏梁。闲几砚中窥水浅，落花径里得泥香。千言万语无人会，又逐流莺过短墙。”王琪《忆江南·江南燕》：“江南燕，轻扬绣帘风。二月池塘新社过，六朝宫殿旧巢空，颉颃恣西东。王谢宅，曾入绮堂中。烟径掠花飞远远，晓窗惊梦语忽忽，偏占杏梁红。”

燕筑巢于梁，双飞双栖，是亲近人类的一种鸟类，《诗经·邶风》中有“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燕燕于飞，上下其音”等记载。古时曾有托燕送信的奇事。《开元遗事》载，长安富商任宗，在湖南做生意，数年不回家。妻子绍兰对着堂上燕长叹道：“我听说你从东海来，往来必经过湖南。我丈夫离家数年，想托你把诗送给任郎，好吗？”燕子立刻飞下。绍兰作诗一首：“我婿去重湖，临窗泣血书。殷勤凭燕翼，寄与薄情夫。”就将诗笺系于燕足，燕遂飞鸣而去。当时任宗在荆州，忽见一燕绕身而飞，后停肩上，燕足有笺，乃妻子所书。任宗读诗后，感动得哭了起来，第二年就回家了。

燕是冬去春来，守时而归，寻找旧巢的候鸟。春秋时，吴王宫女曾尝试剪去燕子的爪子，以验证这只燕子来年是否归来。晋代傅咸也作过这样试验，他在《燕赋序》中说：“有言燕今年巢在此，明年故复来者。其将逝，剪爪识之，其后果至焉。”《南史》中有一则故事：霸城王整之姐嫁给卫敬瑜为妻，16岁开始守寡。父母舅姑都要她改嫁，她割耳置盘中为誓，以示不嫁。她住屋梁间有燕巢，双燕飞出飞进。有一天孤燕独回，她感其孤栖，用红线系其足为标志，次年此燕果然复来。她感慨作诗：“昔年无偶去，今春犹独归。故人恩既重，不忍复双飞。”这则故事后来竟演变成“玉京女恋燕”的神话。刘子翚《燕子》：“燕子营巢得所依，衔泥辛苦傍人飞。秋风一夜惊桐叶，不恋雕梁万里归。”动物学家经过观察后发现，燕子回巢率达48.1％。美国加州南部一小镇，燕子准时于3月16日归来。

燕营巢是一项艰巨工程。它们不辞劳苦，匆忙地衔来泥土、羽毛、杂草等，和上唾液，丸成小球，在屋梁的外侧，一小块一小块地粘上去。经过好几天的繁重劳作，新居方才落成。再在巢内铺一些干草，便成了一个安全的新居了。如修补旧巢，就容易一些。燕巢呈半碗形或曲颈壶状，精巧别致，真是“衔泥缮巢，有式宫房。不规自圆，无矩而方”。顾况《空梁落燕泥》诗：“卷幕差池燕，常衔浊水泥。为粘朱履迹，未等画梁齐。旧点痕犹浅，新巢缉尚低。不缘频上落，那得比飞栖。”刘秉忠《留燕》诗：“衔泥旧燕垒新巢，来往如辞曲折劳。蜗舍虽微足容尔，画梁争得几多高。”白居易有“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句。

燕四五月产卵，年产两窝，雌雄轮孵，半月出壳，嗷嗷待哺。老燕雌来雄往，捉虫喂养，每日达数百次，历时数月，雏燕方能自立。白居易《燕诗示刘叟》：“梁上有双燕，翩翩雄与雌。衔泥两椽间，一巢生四儿。四儿日夜长，索食声孜孜。青虫不易捕，黄口无饱期。嘴爪虽欲弊，心力不知疲。须叟千来往，犹恐巢中饥。辛勤三十日，母瘦雏渐肥。喃喃教言语，一一刷毛衣。一旦羽翼成，引上庭树枝。举翅不回顾，随风四散飞。雌雄空中鸣，声声呼不归。却入空巢里，啁啾终夜悲。燕燕尔勿悲，尔当反自思。思尔为雏日，高飞背母时。当时父母念，今日尔应知。”生动地描述了燕子育雏的艰辛。杜甫《燕雏》诗：“掠水身犹重，依风力尚微。瓦苔难定立，檐雨忽喧归。未识重溟远，先愁一叶飞。衔泥在他日，两两占春晖。”

燕是益鸟，以蝗虫、蚊子、苍蝇、蝼蛄、飞蛾等害虫为食。美国一位学者解剖了一只燕，发现胃内有326条虫。据说一只燕每年夏天吃掉的害虫，相当于三四十个农民喷药除虫的效益。燕不愧是农林的杰出卫士，难怪农民喜欢开门纳燕，对其爱护备至。

现在故乡已逐渐进入了小康社会，原来农村木结构老屋，都已改建成钢筋水泥的房子了，不知故乡燕还能在现代化的房屋里筑巢吗？

隆冬雁南飞

隆冬，北风怒吼，叶落草衰。每当月明风清之夜，在寥廓长空中，随时可见一列列雁阵，或人字形，或一字长蛇形，自北向南地飞翔，英姿翩翩，时而还可闻见它们噰噰的私语声。

雁是一种大型游禽，为鸟纲鸭科雁亚科各种类的通称。形似家鹅，嘴宽而厚，嘴甲宽阔。雌雄羽毛相似，淡灰褐色，布有斑纹。群居水边，主食嫩叶、细根、种子，间亦啄食农田谷物。我国常见有鸿雁、豆雁、白额雁等。

雁荡是以鸟名山。山顶有湖，水草丛生，气候温暖，秋雁南飞途经此处时，常栖息湖中过冬，故名“雁湖”。旧《雁荡山志》载：“上有水荡，唯雁宿焉，故名。”1999年版《辞海·雁荡山》载：“雁湖岗顶有湖，芦苇丛生，结草成荡，秋雁常来栖宿，故称雁荡。”

雁南归时，正是麦苗长出之际。数以十计的大雁夜食麦苗，吃饱后就栖息在麦田里，糟蹋了脆嫩的麦苗。雁荡农民十分心疼，就设计智擒大雁，颇有情趣。那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四五人结伴，带上麻袋、渔网、长竹竿、手电筒等，轻手轻脚地悄悄接近雁群。群雁吃饱后交颈酣睡，只有一只雁奴在放哨。一个人打开手电筒亮了一下，雁奴发现了亮光，就“嘎嘎”地大叫起来报警。群雁闻警惊醒，张望四周，一片沉寂，以为雁奴谎报警情，就群起啄之。然后，群雁又入睡了。接着，手电筒又亮了一下。雁奴又叫了起来报警，群雁醒来又未发现异常，再将雁奴怒啄了一番。这样经过三四次折腾后，雁奴只得离群飞走了。当手电筒再亮时，雁群毫无反应。于是，大家一齐冲进雁群，用长竿使劲横扫，撒开渔网罩捕。当雁群惊醒飞起来后，已是损兵折将了。

这种别致的擒雁法，不是雁荡农民的创造，古籍早有记载。范资《玉堂闲话》载：“雁宿于江湖沙渚中，动计百十，大者居中，令雁奴围而警察。捕者俟阴暗无月时，藏烛器中，持棒者数人，屏气潜行。将及，则略举烛，便藏之。雁奴警叫，大者亦警，顷之复定。又复前举烛，雁奴又警。如是数四，大者怒啄雁奴。秉烛者徐徐逼之，更举烛，则雁奴惧啄不复动矣。乃高举其烛，持棒者齐入群中乱击之，所获者甚多。”元好问《惠崇芦雁》诗：“雁奴辛苦候更寒，梦破黄芦雪打声。”

雁与燕、雀、鸦、鹊等鸟类一样，很早就被人类所熟知。早在《诗经》中已有歌咏：“雝雝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雁是故事最多的鸟类之一，历朝历代诗人词家多有歌咏。

雁是候鸟，南翔北归，冬春有时。每年春分后飞回北方繁殖，秋分后飞往南方越冬。韦承庆《南中咏雁》诗：“万里人南去，三春雁北飞。不知何岁月，得与尔同归。”飞雁行列有序，非常壮观，因称“雁行”、“雁序”，常用“雁序”比喻兄弟。卢纶《奉和太常王卿春夜对月见寄》诗：“露如轻雨月如霜，不见星河见雁行。”杜甫《天池》诗：“九秋惊雁序，万里狎渔翁。”后来，还把事物排列有序如雁行，称为“雁齿”。群雁飞行的行列整齐，好像军队布阵一样，因称“雁阵”。王勃《滕王阁序》：“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陆游《幽居》诗：“雨霁鸡栖早，风高雁阵斜。”群雁飞行时，常排成“一”字或“人”字形，因称“雁字”。王衡《如梦令·芦雁》词：“风起芦花如醉，历历雁行成字。一点一声寒，霜重晓风群碎。知未？知未？只在浅深沙际。”朱熹《次韵择之进贤道中漫成》诗中有“据鞍又向冈头望，落日天风雁字斜”句。

据说雁北归时，口衔芦苇，至雁门关丢弃。古人对“雁衔芦”众说纷纭，有的说以防虞人矰缴，有的说过海投芦为桴以息气力，有的说体肥借芦以助风力，有的说衔芦拾草以营巢育雏。王讴《秋雁闻雁》诗：“最苦思乡泪，今宵为汝多。秋阴连法岳，归路识星河。未信衔芦叶，真能捍网罗。楚云一万里，故渚拟须过。”刘基《更漏子·咏雁》：“塞门云，湘浦树，毕竟故乡何处？枫叶渚，蓼花矶，水深矰缴稀。蓬莱阙，扶桑岛，极目茫茫烟草。芦荻老，稻粱空，月明江上枫。”无独有偶，日本有一则“雁浴”的传说：每年秋季，渡海而来的雁将一尺许的树枝弃于奥州海边。树枝是雁渡海时浮于水面栖息用。当地人把大量树枝收集起来作为燃料，用以煮浴汤，称为“雁浴”。

相传大雁成双作对，比翼双飞，恩爱有加。如一只险遭不测，则另一只会殉情而亡。金代元好问《迈陂塘·雁丘》词序云：“大和五年乙丑岁，赴试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日捕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累石为识，号曰雁丘。”长词前半阕：“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娱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里暮雪，只影向谁去？”当时杨果、李冶都有和作。古时描写孤雁的诗很多。杜甫《孤雁》：“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望尽似犹见，哀多如更闻。野鹚无意绪，鸣噪自纷纷。”崔涂《孤雁》诗：“几行归塞尽，念尔独何之。暮雨相呼失，寒塘欲下迟。诸云低暗渡，关月冷相随。未必逢矰缴，孤飞自可疑。”曹植《离缴雁赋》中有“怜孤雁之偏特兮，情怅焉而内伤。寻淑类之殊异兮，禀上天之休祥”句。宋代景德年间进士鲍当，曾作《孤雁》诗：“天寒稻粱少，万里孤难进。不惜充君庖，为带边城信。”当时人称鲍当为“鲍孤雁”。张炎因作《解连环·孤雁》词，也有“张孤雁”之称。

古时有燕、鸽、鹤递信携书的传说，飞鸟邮递员最早应是雁。西汉天汉元年（公元前100），苏武奉命出使匈奴被扣。匈奴多方威胁诱降不成，被迁至北海（今贝加尔湖）边牧公羊，坚持19年不屈。《汉书·苏武传》载：“昭帝即位数年，匈奴与汉和亲。汉求武等，匈奴诡言武死。后汉使复至匈奴，常惠请其守者与俱，得夜见汉使，具自陈道，教使者谓单于，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书，言武等在某泽中。使者大喜，如惠语以让单于。单于视左右而惊，谢汉使曰：‘武等实在。’”于是，单于放苏武回国，随苏武出使者只有九人回归。后来，“雁足”就代称书信或传送书信的人。王僧孺《捣衣》诗：“尺素在鱼肠，寸心凭雁足。”

喜鹊报喜鸟

早春二月，阳光和煦，惠风轻拂。雁荡山麓，旷野枝头，穿着黑白两色燕尾服的喜鹊，成双结对，正在叽叽喳喳地尽情欢唱着。它那清脆悦耳的歌声，传递着春天的信息，令人感到生机勃勃，精神振奋。童年时，雁荡有许多鸟儿，最常见的除了麻雀外，就是喜鹊与乌鸦了。

喜鹊大名“鹊”，又叫“飞驳鸟”，汉代叫“干鹊”，民间尊为“神鸟”，是鸟纲雀形目鸦科数种长尾鸟类的统称，最常见的有黑嘴喜鹊、灰喜鹊等。喜鹊除中南美洲与大洋洲外，几乎遍布世界各大陆。我国除草原和荒漠地区外，全国各地都能见到它的倩影。我国有四个亚种，为分布极广的留鸟，沿海地区尤为常见，一般栖息于有阔叶林分布的地方，性不惧人，常在人类活动居住的地方活动。全年雌雄成对生活，秋冬时结成小群，常与八哥、乌鸦、秃鼻鸦、灰喜鹊等混群。

喜鹊外形似鸦，体长约45厘米。上体羽毛黑褐色，具有紫色金属光泽，其余部分白色；翅短圆，尾较长，呈楔形，栖止时常上下翘动；嘴、腿、脚纯黑色。在旷野和田间觅食，尤喜在居民点附近活动，鸣声洪亮。杂食性，繁殖期捕食蝗虫、蝼蛄、地老虎、金龟甲、蛾类幼虫以及蛙鼠类等小型动物，也吃瓜果、谷物、植物种子等。择高营巢，雌雄同筑。巢大而圆，呈球状，以枯枝编成，结构复杂，坚固耐用；内壁填以厚泥，内衬草叶、棉絮、兽毛、羽毛等，每年都要添加新枝，修补旧巢。喜鹊为多年性配偶，春夏繁殖，每窝产卵5至8枚。卵淡褐色，有褐色、灰褐色斑点。雌鸟孵卵，孵化期18天左右，双亲饲喂1个月左右方能离巢。

喜鹊营巢，工程艰巨，齐心协力，锲而不舍，历时数月，令人感动。春日，喜鹊双双口衔枯枝，在高树、烟囱、输电铁塔上共筑爱巢。有时，一鹊途中体力不济，空嘴飞行的鹊就立即接力搬运；有时，双鹊各衔一头，一同抬着粗枝，忽高忽低，慢慢地飞向巢穴，令人叹为观止。有时即将完工，一夜暴风雨就把它摧毁，枯枝撒了一地，成了村人的柴火。喜鹊毫不气馁，衔枝重新搭建，有时甚至会累死。鸟类也有不平事，乌鸦、八哥与红脚隼自己不爱做窝，常将喜鹊赶出家园，强占巢穴。喜鹊不畏强敌，奋起反击，相互撕下羽毛，啄破身体，甚至摔死，也不放弃抵抗，展示了一场悲壮的家园保卫战。《诗·召南·鹊巢》载：“维鹊有巢，维鸠居之。”后有成语“鸠占鹊巢”，用来比喻占夺他人居处、地位或财产。

喜鹊是喜鸟、吉祥鸟。秦汉时，就认为喜鹊有感应预兆的神异本领。后来，喜鹊就成了预示客人和喜事到来的“报喜鸟”，古称“鹊喜”。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灵鹊报喜》载：“时人之家，闻鹊声皆为喜兆，故谓灵鹊报喜。”《西京杂记》：“乾鹊噪而行人至，蜘蛛集而百事喜。”宋之问《发端州初入西江》诗：“破颜看鹊喜，拭泪听猿啼。”元朝刘因诗：“马蹄踏水乱明霞，醉袖迎风爱落花。怪见溪童出门望，鹊声先我到山家。”喜鹊报喜，古人已有说法。《本草纲目》说喜鹊“性最恶湿，故谓之干”。《易卦》载：“鹊者阳鸟，先物而动，先事而应。”这是说喜鹊喜欢天晴。远道的客人雨天一般不会上路，天晴时才出门访客，而喜鹊爱在天晴时欢鸣，这种巧合就是喜鹊报喜的原因。古代交通不便，传递信息费时，又无其他通信方式，远道客人突然到来，常使人喜出望外，喜鹊报喜就弥足珍贵。

民间流传一则“喜鹊登枝”的故事。相传古时候，有一对黑鸟生活在一株腊梅树上。寒冬腊月，腊梅盛开，香气四溢。姑娘们就采摘腊梅，或戴于发际，或佩于襟前，或插于妆台。黑鸟以为姑娘们破坏它们的栖息地，就大声鼓噪，表示不满。后来，黑鸟发现姑娘采花打扮自己，装饰新房，筹办喜事，就变抗议为欢迎，跳上窗台，“喳喳”地贺喜！人们嫌黑鸟名字不好听，就取腊梅的“腊”字右半边配上“鸟”字，把它改名“喜鹊”。这样“喜鹊登枝”就成为男欢女爱的美好象征。

喜鹊是神鸟，自古有“牛郎织女鹊桥会”的神话故事。相传天帝有七个女儿，小女儿用七色花染纱纺出五彩缤纷的彩纱，被天帝封为“织女”。人间牛郎在金牛的指点下，在织女洗澡时偷藏了她的衣裳，后在金牛做媒下结为夫妻。七月七日，天帝获知织女私自下凡，就派天将抓走了织女。牛郎挑着两个儿女，登上金牛角化作的飞船，直追织女，眼看就要追上时，天帝用手一划，一条波浪滔天的银河把牛郎织女隔开了。后来，天帝允许他俩每年七夕一会。于是，大批喜鹊云集，头尾衔接搭成了一座“鹊桥”，让牛郎织女在桥上相会。从此，七夕时喜鹊头部的毛皆秃。后世称沟通男女姻缘为“架鹊桥”。唐代徐寅《鹊》诗：“神化难源瑞即开，雕陵毛羽出尘埃。香闺报喜行人至，碧汉填河织女回。明月解随乌绕树，青铜宁愧雀为台。琼枝翠叶庭前植，从待翩翩去又来。”

古往今来，春联、婚联常以喜鹊渲染喜庆氛围。春联：“雄鸡三唱送腊去，喜鹊一声迎春来。”“红梅吐蕊迎新春，喜鹊登枝唱丰年。”婚联：“黄莺高唱满门乐，喜鹊声报合家欢。”“金鸡踏桂贺良缘，喜鹊登梅报佳音。”民间有“喜鹊叫，客人到”谚语。喜鹊吉祥图案，广泛用于画稿、文具、家具、什器上。30只喜鹊与一轮红月纹图，称“日日喜”；喜鹊与古钱纹图，称“喜在眼前”；喜鹊踏梅枝纹图，称“喜上眉梢”；喜鹊与三只桂圆纹图，称“喜报三元”；天上喜鹊地下獾纹图，称“欢天喜地”。还有“鹊笑鸠舞”作为喜庆祝词。

益鸟乌老鸦

乌鸦与喜鹊常被人们相提并论，态度截然相反。喜鹊朴素雅致，高洁大方，体态优美，风度翩翩，鸣声清脆，把喜讯广播人间；喜鹊勤劳勇敢，营巢育儿，经风历雨，泰然自若，爱情忠贞，是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从而广泛受人爱戴。乌鸦，历来被人厌恶。俗话说得好：“祸从口出！”乌鸦“呱呱”的难听叫声，被视为报丧声。

在不少文艺作品中，乌鸦成了丑角，被取笑的对象。1949年，昆仑影业公司摄制的故事片《乌鸦与麻雀》，生动地演绎了“鸠占鹊巢”的故事。其实，乌鸦在古时候和一些民族里，地位非常尊贵。乌鸦崇拜是我国古老的信仰，许多部落奉为“神鸟”。西汉时，盛行鸦卜，《阴阳局鸦经》就是一部专讲乌鸦占卜的古籍。满族同胞崇拜乌鸦，认为它为女真人衔来了谷种，发展了农业。还认为是看林子的格格，奉为“林海女神”。相传乌鸦是天神阿布凯恩都力的亲随，在战争中误食黑草而死，变成号啼的乌鸦，在人马屯寨边飞旋，为人巡狩，保护人畜平安。往昔猎人祭山林时，要先给乌鸦洒酒撒肉。传说中，还有许多乌鸦救助帝王的故事。《昭陵的由来》载，有一次，皇太极处在极度的危险中，幸亏大批乌鸦把皇太极团团围住，从而得到解救。皇太极从此将乌鸦视作神物，不准任何人伤害它，还专门在盛京的东北角圈地饲鸦。相传有一次，小罕努尔哈赤被明兵追赶，眼看就要追上时，一群乌鸦盖在他的身上。明兵远远看见一群乌鸦，以为这地方没有人，就朝前追去了，乌鸦就救了小罕的命。努尔哈赤就下令在索伦杆上敬饲乌鸦。沈阳故宫清宁宫前，在汉白玉基座上立着一根索伦杆，有丈余高，顶部有一碗形之物。在祭祀仪式中，要将五谷和猪杂碎放在神杆的顶端，敬饲乌鸦。此外，黎族有乌鸦救人的神话，普米族有乌鸦预测灾难的传说。在神农架林区，当地居民认为乌鸦是最美的鸟，象征着吉祥、平安和好兆头，最受欢迎，被奉为嘉宾，不少农家在自家院子的树上为乌鸦筑巢，欢迎乌鸦定居。

鸦，乌纲雀形目鸦科部分种类的通称，各地有“老鸹”、“匹居”、“鸦鸟”、“楚鸟”、“大嘴鸟”等俗称。它体型大，一般体长50厘米。嘴有大有小，翼健尾长，羽色大多纯黑，有紫蓝色金属光泽，喙、腿及足纯黑强壮，故名。有些种类的乌鸦集群性强，一群可达数万只，混群游荡，且飞且鸣，声音嘶哑粗厉。多数乌鸦雌雄成对，终生相守，共同在高树上筑巢，巢呈盆状，以粗枝编成，枝条间用泥土加固，内壁衬以细枝、草茎、棉麻、兽毛、羽毛等。乌鸦多为森林草原鸟类，常栖于林缘或山崖，到旷野啄食。杂食性，爱食谷类、浆果、昆虫等。性格凶悍，有侵略性，常掠食水禽、涉禽巢内的卵和雏鸟。喜食动物腐尸和农业垃圾，净化环境。生物专家认为，乌鸦功大于过，属于益鸟。乌鸦繁殖期求偶炫耀，伴有杂技式飞行。每窝产卵5至7枚，卵表灰绿色，布有褐色灰色细斑。雌鸟孵卵，孵化期16至20天，亲鸟饲喂1个月左右方能独立活动。野生乌鸦寿命约13年，饲养的乌鸦可活20年。

自然界共有36种乌鸦，几乎广布全球各地。中国有7种，秃鼻乌鸦生活在我国东部和东北平原地区，通体黑色，嘴基背部无羽，露出灰白色皮肤。白颈乌鸦在华北以南平原至低山的高树上筑巢，很少结群，体羽黑色，有鲜明的白色颈圈，现数量稀少，属濒危动物。寒鸦为北方广大山区和近山区常见的小型乌鸦，有漂亮的白色颈圈，胸腹白色，余部黑色，喜在崖洞、树洞、高大建筑物的缝隙中筑巢。大嘴乌鸦在中国东北以南的广大山区繁殖，体形较大，嘴粗壮，通体黑色。渡鸦是乌鸦大家族中的大哥大，体长约60厘米，通体黑色，体羽、翅、尾羽都有蓝紫色或蓝绿色金属光泽，嘴形粗壮，在西藏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原和山区岩缝中筑巢。

乌鸦行为复杂，有创新性，甚至会“制造工具”，完成各类任务，表现出较强的智力和社会性活动。据美国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动物行为学家路易斯·莱菲伯弗尔对鸟类进行IQ测验表明，世界上最聪明的鸟并非学舌的鹦鹉，而是乌鸦，有学习和计数能力。在奥托·科勒研究所工作的库尔特·西曼研究鸟类计数能力时，发现寒鸦能将一排盖着盖儿的小盒子依次打开，把里面的麦粒啄出来，啄够五粒后就离开。在一次实验中，寒鸦在第一只盒子里找到一粒，第二只盒子里找到两粒，第三只盒子里又找到一粒，但是它数错了数目准备离开。后来寒鸦又回到了盒子跟前，整个重复了一遍实验过程：它在第一个空盒子里啄了一下，在第二个空盒子里啄了两下，在第三个空盒子啄了一下。它好像在心里重新数了一遍之后，打开了第四个盒子，这个盒子是空的。接着它打开了第五个盒子，并啄出了一粒麦粒后才停止。根据行为生物学家的无数次实验证实，乌鸦是可以数数到7，足以证实这种鸟的智力。如果以同样的方法叫人计数：给你一些没有规律杂乱排列的点，禁止去数而是去看。可以肯定人类也只能准确地识别7以下的数目。智商最高的要属日本乌鸦，在日本一所大学附近的十字路口，经常有乌鸦等待红灯的到来。当红灯亮时，它们就飞到地面上，把胡桃放到停在路上的汽车轮胎下。等交通指示灯变成绿灯，让汽车把胡桃碾碎。等红灯再亮时，乌鸦们赶紧飞到地面上美餐一顿。

芙蓉种香鱼

“雁荡出香鱼，清甜味有余。谁令过河泣？不带故人书。”这是明代乐清进士朱谏写的《寄香鱼与赵云溪》诗。雁荡香鱼曾以芙蓉黄金溪所产名闻于世。清道光进士端木国瑚《雁山题壁》诗：“五峰山下好村居，海上罗浮两不如。筋竹涧寒生箬米，芙蓉溪暖种香鱼。”

香鱼，属鱼纲香鱼科，为溯河回游性中小型鱼类。成鱼长15至20厘米，重60至120克，体长侧扁，头小嘴尖，背部灰黑，腹部银白，有脂鳍，鳞细小，色青黄，鳃盖后方有一卵形橙色斑纹，吻端下弯，截形宽牙有缺刻。因背脊上有一条香脂腔道，能发出香味，故名。肉质细嫩多脂，鲜香美味，独具风韵，被国际烹饪界、旅游界、垂钓界誉为“淡水鱼之王”。

雁荡香鱼多产于蒲溪湾、松波溪、筋竹涧和芙蓉黄金溪等地，尤其以大荆石门潭和芙蓉黄金溪的香鱼品质最佳。香鱼常栖息在水浅、质瘦、温低的通海溪涧中，刮食石上苔藓为生。每年秋分时节，雌鱼在前，雄鱼尾随，顺流而下，至入海边咸淡水相融的水域，交配产卵，亲鱼产卵后死去。鱼卵呈黏性，牢固地黏于石上。冬春之交，幼鱼破壳而出，逆流而上，在深水潭里定居，半年后即可捕食。香鱼不贪食，难以钓捕，可用丝绫网兜捕或筑八字坝诱捉。七八张丝绫网在溪水中隔2米左右依次张开，两网中间各站一人，击水追鱼。香鱼受惊四处逃奔，但被绫网层层包围，无处遁身，只得一头钻进网眼里被捉。坝捕颇有古趣：在溪涧的下游浅水处，用小石块垒起一道八字形小坝，引溪水至坝口，坝口置流网或篾篓。香鱼沿坝顺流游进网篓，乖乖就擒。香鱼多细刺，不宜鲜食，多烘焙成鱼干，色如黄金，松脆香酥，美味异常，俗名“香鱼干”。鱼类学家乔丹曾说：“世界上味道最美的淡水鱼，第一是细齿鲑，第二就是香鱼了。”焙制方法独特：香鱼不刮鳞，不剖肚，只需从口中掏出鳃与内脏，洗净晾干，用铁丝网把鱼置于炭火上烤，再以竹叶、豆荚、花生壳烧烟慢熏，待体内脂肪烤融渗透至体表，色金黄而未焦时即成，用食品袋包裹贮于铁皮罐内密存，久藏不坏。

雁荡香鱼，久已闻名。清乾隆年间《雁山志》载：“香鱼，雁山五珍之一也。不腥而鳞极细，生雁山溪涧与潮水相通处。春初时生，随月而长，五月以后可长至五寸许，渔者始取以鬻诸人。味极清美，作干鱼尤佳。凡荡水入江处皆有之，以石门潭为盛。生于合口溪者为上品，开口溪者清香不同。火中焙之，色如黄金，可携千里。”《乐清县志》载：“香鱼香而无腥，青色，以火焰之，色如黄金，出石门者尤佳。”旧版《辞海续编·香鱼》：“香鱼，鳞细不腥。春初生，月长一寸，至冬月，长尺余，则赴潮际生子，生已辄槁。唯雁山溪涧有之，一名记月鱼。”相传乾隆皇帝游江南时，品尝香鱼后，将其列为贡品。

雁荡香鱼，多有吟诵。清代张振夔《香鱼》诗：“石门破镜乍开奁，中有嘉鱼两指纤。抵网难禁情性耿，登盘尽喜色香兼。不容折柳穿鳃卖，似悔唼花闭口严。落日腥风吹海角，谁家罢脍醉厌厌。”记述了石门潭香鱼的色、香、味、形。陈朝酆《香鱼》诗：“研脍如何味更长，调姜屑桂费商量。谁知臭浪腥风外，异种生来体自香。”郭沫若《雁荡山》诗中有“风疾未消石骨硬，潭深更令香鱼鲜”句。

雁荡香鱼，轶闻不少。清道光年间，两江总督梁章距解印后，以七旬高龄遍游雁荡山，闻香鱼之名，久寻不得。乐清县令蔡子树设法觅得香鱼干，送到温州献给这位父亲的恩师，并呈《馈香鱼梁中丞》诗两首：“泼泼香鱼耀锦鳞，本来水族作山珍。一潭明月初开网，半岭秋风正理纶。脆美直疑生穴丙，甘芳雅合配盘辛。薄将土物申芹献，好佐重阳漉酒巾。”“山草山花集众芳，潭中鱼小亦名香。纤纤正待迎潮长，寸寸偏教计月量。斜日一竿来竹屿，秋风千里忆莼芗。筠笼烘出邮筒送，画锦堂前好共尝。”两诗生动地描述了雁荡香鱼的俗名、生长环境、捕捉和焙制及色、香、味、形等特点。梁章距喜得香鱼，喜读咏物诗，称为“清新可喜”。

1935年，孙科、黄炎培、张大千等在乡绅蔡履平陪同下，游览了大龙湫、西石梁、梅雨潭等胜境，夜宿芙蓉镇蔡履平家。晚宴时，蔡夫人特制香鱼干炒鸡蛋招待嘉宾，客人品尝后，赞不绝口。

1937年3月，第二届全国美术展览会在南京举办后，温州篆刻家方介堪陪同张大千、谢稚柳、于非闇、黄君璧等著名书画家游雁荡。在灵峰旅社就餐时，侍者端上了一条体形细长的鱼。张大千见之持箸不动，询问此为何鱼？方介堪回答：“这是雁荡山香鱼，淡水鱼之王。早在明朝时，香鱼就和雁茗、观音竹、金星草、山乐官并称为雁山五珍。”张大千听罢，伸箸夹鱼一尝，果然满口馨香，不由大声称赞。现在，旅居海外原籍芙蓉镇的华侨华人，还念念不忘雁荡香鱼干，每年都要托亲友求购，作为宴请嘉宾的上等佳肴。

20世纪五六十年代，清江、临溪一带秋季香鱼捕捞盛期，年产量达七八吨。70年代后，由于生态环境恶化，水质污染严重和无限制地滥捕，严重地影响了香鱼的自然繁殖，产量骤减，濒临绝迹。1984年春，乐清市水涨乡盛家塘村有人利用驯化野鱼为亲鱼，首次进行香鱼人工繁殖，虽获成功，但无结果。1999年，乐清市虹丰集团欧丰水产养殖公司开始研究香鱼人工苗种培育和工厂化养殖试验，喜获成功，30余亩精养池产香鱼50余吨。2005年春，瑞安市高楼大京水库投放香鱼鱼苗进行试养，但未见后续报道。

如今，不知人工养殖香鱼发展如何？愿故乡雁荡香鱼永葆清香。

临湖钓团鱼

记得小时候，经常跟在父亲的屁股后面，看父亲钓团鱼，有时帮点小忙。

20世纪50年代末，父亲为上黄大队管理几十亩塘田。塘田位于白溪公社楼下大队东边不远处，离家有三四里路。塘田边有一个常年不涸的湖泊，父亲在湖畔搭了一座矮小的稻草棚，日夜吃住在那里，可算是尽职尽责了。

那个年代，农村里没有文化娱乐活动，晚上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不甘寂寞的父亲，受到家乡软钓钓田蟹的启迪，如法炮制用来钓团鱼，可算是一种发明创造。他用一米多长的毛竹片做钓竿，上系一条两三米长的细绳子，绳端有钓钩。每当夜幕降临，我腰挎内装小青蛙的蟹篓，手提着桅灯。父亲背着数十支钓竿，从草棚里出来，沿着湖岸，每隔十来米就在岸边插一根钓竿，钓钩钩在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青蛙屁股上。湖水很满，离岸不到半米，可以清楚地看到小青蛙在水面上拼命地挣扎着。把所有的钓竿依次插好后，就回草棚里休息。此后，过一个小时左右，巡视一遍，看看每一根钓线有无异样，小青蛙是否还在挣扎。如果小青蛙不见了，钓线不断地激烈晃动，团鱼上钩了。于是，慢慢地提起钓竿，把上钩的团鱼摘下，再换上一只小青蛙，在原处插好。一般上半夜钓得不多，下半夜更深人静，团鱼出来觅食就容易上钩。到了下半夜，我很困，常常在草棚里睡着了。父亲通宵达旦守候，往往收获并不多，狡猾的团鱼轻易不会上钩，钓住的大多是鲶鱼。那时候，父老乡亲一般不太喜欢吃这种无鳞的大头鱼，都是廉价卖给别人喂猪娘，据说很会生乳汁。

1963年秋天，我在杭州读大二时，父亲来信报喜，说一天夜里钓了一只四斤多重的大团鱼，两元钱卖给了永和兄，我们高兴了一阵子。故乡有一种说法，用绣花针串猪肝钓团鱼，团鱼嗜食猪肝，容易上钩，不知我父亲是否用过此法。我想肯定没有试过，因为在那困难时期，猪肝是一种珍贵的滋补品，价格比团鱼还要贵，而且也难以买到。

团鱼，大名“鳖”，又叫“甲鱼”、“圆鱼”，俗称“王八”，是一种爬行纲动物，形状像龟，背甲无纹，边缘柔软。生长在河流、湖泊、沼泽和山溪深潭之中，昼伏夜出，捕食鱼、虾、蛙、螺等。四五月间，在河边石沙或泥土处产卵。我国除西藏、青海、甘肃、宁夏等省区外，其余地方的河、湖、沼、溪里均有产。团鱼有极强的生命力和负重能力，一只团鱼可驮起比它自身体重大100倍的重物，民间有“千年王八”之说。

团鱼肉质鲜美，营养丰富，民间视为大补品。适量食用团鱼，能降低血脂，防治心血管疾病。现代医学发现团鱼肉具有增强体力、耐力和肌体免疫抗病力，据说还有抗癌作用。团鱼的头、脚、卵、胆、血、油、壳等皆可入药治病。团鱼肉兼有鸡、鹿、牛、羊、猪、蛙、鱼七味，自古被列为美味佳肴，遗有不少食鳖轶闻趣事。我国有一道名菜叫“霸王别姬”，源于一则故事：相传楚汉相争时，楚霸王项羽被刘邦大军围困在垓下时，虞姬用鳖和鸡为霸王做了最后一顿晚餐。霸王食“鳖鸡”，就成了“别姬”永诀。1975年冬，荷兰国王加冕大典盛宴急需二吨团鱼，全国难觅，只得致电驻外使节向各国求援。冬季团鱼冬眠，许多国家爱莫能助。我国从湖南汉寿紧急空运二吨团鱼至荷兰，一时在欧洲引起了轰动。

父亲钓了不少团鱼，舍不得自己食用，都是卖钱贴补家用。我参加工作后，才品尝到团鱼的美味。雁荡有一句食谚：“天上嘎鹅胗，地下鳖子裙。”意思是说，山珍海味，最好吃的东西是天鹅的“胃”和团鱼的“裙”。五代时，有一位名叫光谦的高僧，不守清规，喜欢喝酒吃肉，嗜食鳖裙鹅掌，曾幻想：“鹅生四掌，鳖留两裙。”《江邻几杂志》载：“客有投缙云山中宿者，僧为具馔肴，鳖甚美，但讶其无裙耳。”原来鳖裙被烧饭的和尚偷吃了。

北宋时，宋仁宗问湖北江陵府府尹张景：“卿在江陵有何景？”张府尹答曰：“两岸绿柳遮虎渡，一湾芳草护龙舟。”皇帝又问：“所食何物？”答曰：“新粟米炊鱼子饭，嫩冬瓜煮鳖裙羹。”原来这位府太爷是一位美食家。冬瓜鳖裙羹至今仍是湖北地方的特色菜。在著名的鄂菜中，还有清炖甲鱼裙、干贝裙边等名菜。

各地食鳖法层出不穷，鳖菜名目繁多。20世纪60年代初在杭州求学时，学校前面是松木场保俶路，我在街边小饭店里看到“清蒸团鱼”，是整只干蒸上桌，食客边拆边食，吃得津津有味，但食相并不雅观。听说安徽徽州有一道传统名菜“清炖马蹄鳖”，明代已脍炙人口。这道菜为砂锅菜，选用皖南山区溪涧里特产的马蹄大的野生团鱼制成，肉嫩胶黏，汤醇味浓，鲜香扑鼻。雁荡民间推崇“斤鸡马蹄鳖”，一斤重的鸡，马蹄大小的鳖，都是新鸡新鳖，鲜嫩无比。

现在人工养殖的团鱼与野生团鱼风味大相径庭，价格有天壤之别。记得有一年在泰顺氡泉景区一家饭店吃饭，好客的主人执意点了野生团鱼，大家一尝，大跌眼镜。同桌就餐的有饭店经理、餐厅大厨、捉鳖能手和美食家，大家异口同声说，这是冒牌货！接着你一言我一语，凑了野生团鱼五大特点：一是喉部色淡有蠕虫状纹，或色暗而有黄点；二是鳖爪十分尖利；三是裙边宽大厚实；四是头部镰刀形头骨又长又大，是天然的牙签；五是煮熟后胶质稠浓，味道鲜美。这是野生的还是养殖的团鱼？“官司”从厨师、主管、厨师长、餐饮部经理逐级打到老总处，饭店方面人人都像鳖咬住一样不松口，信誓旦旦地说是野生团鱼。那时还没有消费者协会可以投诉，只得不了了之。

有一次，我在菜场外边看到有人提着一大一小两只团鱼在叫卖，誓言是正宗野生团鱼。我照搬“五大鉴别法”看了又看，将信将疑。旁边有一位老伯说，把团鱼放在地上看一下！团鱼一到了地上，就伸着脑袋，大摇大摆地爬行。那人摇了摇头，扭头离开了。我赶上去虚心请教，为何一眼看出这只鳖是冒牌货？老伯说，野生团鱼见到这么多人会不认生？唉！原来如此。

深潭藏溪鳗

报载，2007年8月22日，永嘉县巽宅乡龙前村村民吕某，用竹笼在楠溪江里捕获了一条大溪鳗，长1.58米，重达10公斤，开始还以为是一条蟒蛇。当晚，这条溪鳗王被一家酒店花了5500元买走。翌日上午，酒店老板金先生获知溪鳗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就和永嘉县农业局干部一起，把这条溪鳗王放归楠溪江了。

笔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溪鳗，父亲见过比这条还要大的溪鳗，可惜没有捉住，失之交臂。那是50余年前的一天，一阵大暴雨过后，山洪暴发，从雁荡山上滚滚而来的黄泥水，在老家村前的白溪里奔腾向东，冲向大海。白溪是雁荡山东麓的一条溪涧，平时溪水很少，溪坑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光溜溜圆石头，一片白洋洋，故名，雁荡镇原名白溪镇。白溪是一条“白肚溪”，只有下过大雨后才有清澈的溪水，过了几周又会断流。那天，我父亲看到一条被山洪冲下来的大溪鳗，有簟皮卷起来那么粗，估计直径有30厘米左右，约有三四十斤重。我父亲当时用鱼叉刺了两下，鳗皮太厚太滑，鱼叉刺不进而滑掉，大溪鳗翻了几个身，摇着尾巴，随着山洪游向大海了！

雁荡山的溪潭里，鱼虾种类并不多，主要是香鱼、甲鱼、溪鳗。溪鳗常常藏在深邃的岩洞和裂缝里，很难捕捉。当地人常用茶籽饼药鱼，但对溪鳗不起作用。药溪鳗只能用雷公藤，此藤捣烂后撒在水里，药力会逆流而上，钻进岩洞里，将溪鳗逼出来。捞溪鳗除了用网兜外，主要用一种特制的“鳗剪”。它形似一把大剪刀，刀口上有一排牙齿，可以轻易地把滑溜溜的溪鳗夹住。

溪鳗，大名“鳗鲡”，俗称“花鳗”、“雪鳗”、“河鳗”、“青鳝”、“白鳝”等。身长体壮而有力，前部粗圆筒状，尾部侧扁。头圆锥形，吻平扁，口角超过眼后缘。下颌稍突出，中央无齿；两颌前端细齿丛状，侧齿成行。唇褶宽厚，鳃孔小。鳞细小，排列呈席纹形鳞群，鳞群互相垂直交叉，隐埋于皮下。侧线完全，侧线孔明显。奇鳍互连，背鳍低而长，胸鳍圆形，无腹鳍。体背侧及鳍满布棕褐色斑，体斑间隙及胸鳍边缘黄色。腹侧白或蓝灰色，背鳍和臀鳍后部边缘黑色。分布于长江、闽江、瓯江、飞云江下游和海南岛等地。

溪鳗是一种典型的降河洄游鱼类，有一种周期性、定向性和群体性的迁徙运动。溪鳗生长于河口、沼泽、河溪、湖塘、水库等处，喜流水，趋光性强，性情凶猛，贪食好动，白天隐伏于洞穴石隙湖泥中，夜间外出活动，捕食鱼、虾、蟹、蛙、鼠、贝类、浮游动物、水生昆虫及有机碎屑等。有时能到河滩芦苇丛、雨后的竹林及灌木丛内觅食，故称“芦鳗”。溪鳗在河湖溪内性腺不发育，到了冬天，洄游到江河口附近海水里，性腺才开始发育，然后产卵繁殖，产卵后亲鱼死去。卵在海水中孵化，仔鱼为白色薄软的叶状体，被海流带到陆地沿岸后发生变态，变成短的圆线条状的幼鳗，亦称“线鳗”。每年春天，细如牛毛的线鳗密集于河口，形成了一年一度的网捕鳗苗的汛期。线鳗逆流而上，返回大陆淡水江河溪流中发育成长，最大个体可达2.5米以上，重达50公斤。溪鳗生命力很强，“绝食”一年半后仍能生存，剖肚取内脏后，尚能在水里游动。溪鳗是长寿鱼类，养殖鳗鱼的寿命可达50年。瑞典赫星格博物馆曾养过一条欧洲鳗鱼，1860年出生，3岁时被捕获，直到1948年去世，活了88年，据说它只活了鳗鱼寿限的三分之一。

溪鳗是一种暖水性名贵的食用鱼类，肉嫩味鲜，营养丰富，历来被视为上等滋补食品，素有“水中人参”的美誉，在国内外享有盛名。它含有丰富的维生素A和维生素E，维生素A含量是普通鱼类的60倍，牛肉的100倍，猪肉的300倍以上，对于预防视力退化、保护肝脏、恢复精力有很大益处。此外，还含有丰富的俗称为“脑黄金”的DHA及EPA等，能预防心血管疾病。鱼皮、肉都含有丰富的胶原蛋白，可以养颜美容，延缓衰老，故有“可吃的化妆品”之誉。

溪鳗是保健药膳佳品，具有医疗作用。其性平，味甘，无毒，功能补虚养血、袪风祛湿、抗痨明目、强精壮肾、壮阳滋阴，主治肺痨、小儿疳痨、肺结核及神经衰弱，是久病、虚弱、贫血、结核等病传统滋补营养品。民间有“八月食鳗赛人参”、“常食鳗，一冬安”的说法。据唐代古籍记载，我国自古有鳗鱼治结核病的经验。宋《稽神录》载，“金山有人痨瘵，互为传染，死者多人，因之病人弃于江边以绝害。渔人见之，乃一女子，犹活，取置船中，日以鳗鱼喂之，渐愈，遂为渔人妻。”此记载被李时珍引入《本草纲目》。日本人将溪鳗视为盛夏消暑的最佳食品，并将每年7月30日定为“鳗鱼节”，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食用烤鳗鱼，来补充人体的元气。

近年来，由于河水严重污染，拦河建坝修水库阻断了正常洄游通道，以及过度捕捞，溪鳗资源遭到毁灭性破坏，不少地方自然界难觅其踪迹。现在，到处都有人工养殖鳗鱼。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鳗鱼生产国。2007年，全国共有鳗鱼养殖场3000多家，养殖面积约1万公顷，年产量约12万吨至13万吨，占世界的三分之二左右。烤鳗加工企业50多家，年加工能力10万吨。从事鳗苗捕捞、养殖、饲料、加工及相关产业的从业人员20多万人，年产值超过150亿元，年出口创汇7亿美元至9亿美元，是单项出口创汇额最高的农产品之一。

水圳钓黄鳝

雁荡山麓的湖塘、河沟、水圳、稻田里，到处生活着黄鳝。黄鳝有一个坏脾性，就是爱打洞，田塍边的黄鳝洞，常常使稻田里珍贵的水漏掉，这是农民们最恼火的事，但是防不胜防，只得望洞兴叹。

小时候爱捉黄鳝，这是儿时的一种乐趣。小孩子捉黄鳝常在两个季节，一是晚稻收割以后，那时水田里已没有水了，父亲叱牛犁田翻耕种春花，我提着小蟹篓跟在后面，在犁头翻起田泥后的犁沟里，常有小指头粗的黄鳝蹦出来，扭动着身体，拼命地挣扎，我就毫不费力地捉住放进篓内。除了黄鳝外，还有泥鳅，有时还在田中找到陷身泥里的田螺。一是暮春时节，晚上拿着火把或手电筒，在小水圳或水田里寻找正在游动觅食的黄鳝，发现后就用鳗剪夹住，放进蟹篓里。当年，故里父老乡亲们不大捉黄鳝吃黄鳝，小孩子捉黄鳝只是玩玩而已，捉来的黄鳝不是煮熟食用，而是用剪刀剪成一小段一小段，用来喂鸡喂鸭。

但是，经常有外路人来到我们家乡雁荡钓黄鳝，钓法很原始很简单：用毛竹丝制成的一根细篾丝，长一米左右，柔韧有弹性。篾丝一头穿着一条蚯蚓，一半露在外面。在水圳或田坎里，发现一只黄鳝洞后，就把篾丝有蚯蚓的一头慢慢地伸进洞里，边伸边拉不停地抖动，引诱黄鳝咬住不放时，就慢慢地拉出篾丝，就能抓住黄鳝。小时候我很好奇，也仿照此方法钓过黄鳝，钓住的黄鳝比用上面两种办法捉住的都要大。外路人除了钓黄鳝外，还用泥鳅篓诱捕黄鳝，这种用毛竹丝特制而成的篾篓，瘦而长，篓口有倒刺，黄鳝、泥鳅钻进篓里后，就再也出不来了。傍晚，外路人把许多泥鳅篓置于水圳里，篓内放一些饭渣残羹作诱饵，次日清晨去收取，篓内就有不少收获。此外，还可用饵料诱捕、细网捞捕等。

黄鳝，又叫“鳝鱼”、“蛇鱼”、“长鱼”、“田鳝”、“田鳗”、“无鳞公主”等，英文名叫做“稻田鳗”，为温热带、暖温带的淡水底栖生活鱼类。黄鳝体圆，细长，呈蛇形。头短而圆，口下位，唇发达，上下颌有细齿。眼小，被皮膜覆盖，两个鼻孔分离较远。左右鳃孔在喉部合而为一，呈倒“V”字形。一些种类的鳝鳃本身很小，依靠通过喉部或肠的黏膜吸入的氧气进行呼吸。体表光滑无鳞，无胸腹、偶鳍，背鳍、臀鳍、尾鳍、奇鳍都已退化，仅留不明显的皮褶。体色为黄色、红色或灰黄色，间有不规则的黑色斑点，随着生活环境的不同而微有变化。分布于亚洲东南部，中国仅产一种黄鳝，除西北高原外，全国各水系各种水体中都产黄鳝。最大黄鳝可长达70厘米，重1.5公斤。

黄鳝白天栖息在池塘、小河、稻田等处泥底洞穴里或堤岸石隙中，夜晚外出觅食，以昆虫及其幼虫、蛙、蝌蚪、小鱼、小虾、蚯蚓等为食。每年6至8月产卵，怀卵量500至1000粒。产卵前吐泡沫堆积成团，受精卵在泡沫中发育，并借助泡沫的浮力浮在水面。雌、雄亲鱼有护巢的习性，7至8天鳝卵就会孵化出幼鱼。黄鳝比泥鳅长而大，比溪鳗小，但最大的不同是黄鳝具有动物罕见的性逆转现象。黄鳝的生殖腺左侧发达，右侧退化。每一条黄鳝自胚胎期到性成熟都是雌性（体长35厘米以下）。产卵后，卵巢逐渐转为精巢，雌鱼就变成了雄鱼（体长53厘米以上）。刚孵化出的幼鱼具有胸鳍，鳍上布满血管，经常不停地扇动，成为幼鱼的呼吸器官，稍长后，鳍即退化消失。在浅水中，能竖直身体的前半部分，用喉部的表面微细血管直接吸取空气，储存于口腔及喉部，所以显得喉部肿大。出水后，只要保持皮肤潮湿，数日内亦不会死亡。寒冷季节长期不食而不至死亡。黄鳝无攻击本领和防御武器，全身分泌出非常油滑的黏液，能从人手中溜之大吉。

黄鳝是一种高蛋白、低脂肪的滋补性食品，肉质细嫩，味道鲜美，营养丰富，含有蛋白质、脂肪、多种维生素与矿物质以及丰富的DHA和卵磷脂。尤其是黄鳝的可食部分达65％以上，可以红烧、油溜、生炒、清炖、油爆、酱卤、火烤成多种佳肴美味。古人以为吃黄鳝可以力大无穷。《本经逢原》医籍记载，“大力丸”方的主药就是鳝鱼。黄鳝一年四季均产，但以小暑前后者最为肥美，民间有“小暑黄鳝赛人参”的说法。黄鳝不宜与狗肉、狗血、南瓜、菠菜、红枣同食。另外，死鳝体内细菌大量繁殖并产生毒素，不可食。

那一年，我们游了瓯海岷冈风景区后，在乡间村舍吃农家菜，品尝到一种别具风味的黄鳝菜，在大量乌黑的菜干中，盘着一条条焦黄色的小手指粗的完整的黄鳝，吃起来外皮香脆，嫩肉酥美，鲜香中带着淡淡的苦味，原来整条黄鳝未去内脏，咬到苦胆后才有苦味。各地都以黄鳝为美味，著名的鳝肴有：豫菜生炒鳝丝、淮扬炝虎尾、扬州马鞍桥、杭州虾爆鳝面、川菜鱼香鳝背等。

黄鳝为温补强壮剂，有一定药用价值，其性温，味甘，入肝、脾、肾经，功能补中益气，养血固脱，温阳益脾，强精止血，滋补肝肾，可治虚劳、疳积、阴痿、痔痿、痢疾、腰痛、痘毒、顽癣等病。尤其是黄鳝含有一种特有物质黄鳝素，能降低胆固醇，降低和调节血糖，对糖尿病患者有较好的治疗作用。

现在，黄鳝的身价倍增，工厂化养殖黄鳝也已形成规模，成为农家致富的一条门路。

泥鳅气候鱼

有朋自远方来，在饭店摆酒请客，点的冷盘中有烤泥鳅。别看它黑黝黝的，外表不好看，但吃起来倒挺有滋有味的。虽然我从小就开始捉泥鳅，但是从来没有吃过泥鳅，吃泥鳅还是近几年的新鲜事。

我们农家的孩子，从小就对泥鳅很熟悉，捉泥鳅也有不少方法。泥鳅很贪吃，可以用“弶”的方法捕捉，雁荡人叫“弶泥鳅”。拿一只饭箩或菜篮，在里面放一点剩菜残渣之类作诱饵，铺上一些稻草，压上几块石头，在篮柄上系一根长绳子，把篮子沉到水井里。过一会儿，快速地拉起篮子，里面就有几条活蹦乱跳的泥鳅落网了。当年，即使在困难时期，雁荡农家也没有吃泥鳅的习惯。我们捉来的泥鳅，都是喂鸭。或切成小段，用来喂鸡。捉泥鳅像捉黄鳝一样，只是小孩子玩玩而已。

记得山里人是用网捕泥鳅。泥鳅网是特制的，网眼很细。将一支小竹竿弯成三角形，两头交叉用绳缚住。渔网呈三锥体，另有一根竹竿作支撑，可把泥鳅网立起来，置于小水圳的一头。另有一根三角形竹竿，下面有许多活动的短小竹筒。在水圳的另一头，山里人用三角形竹竿不断地在水里上下插动，慢慢地把泥鳅赶到另一头，一直赶进网内为止。我们没有泥鳅网，也从未这样网捕过泥鳅，只是站在田岸上看热闹。山里人还用泥鳅篓捉泥鳅。篓呈长条状，用篾丝编织而成，一头空口，装有倒须，泥鳅只能进不能出。泥鳅篓有许多只，安放在水流动的水圳里。山里人捉泥鳅总是满载而归，是捉来食用或卖钱的。

泥鳅，又写作“鱼”，有沙鳅、真鳅、黄鳅之分，是一种小型淡水经济鱼类。它与鲤科鱼类有亲缘关系，外形和习性与鲶鱼相似。鳅有200余种，大部分产于亚洲的中部与南部，欧洲只有三种，北非仅发现一种。鳅体细长，前端稍圆，后端侧扁。头尖，口小，下位，吻突，嘴边有3至6对触须，背青黑色，腹部青黄色，杂有许多黑色小斑点，体色常因生活环境不同而有所差异。无鳞或鳞极细小，体表有丰富黏液，滑溜难捉。欧亚大陆有一种刺鳅，每只眼睛的旁边有一根短而能活动的刺骨，故名。鳅喜欢栖息于静水的底层，常出没于湖泊、池塘、沟渠和水田底部富有植物碎屑的淤泥表层，对环境适应力强。一般夜间出来活动，捕食浮游生物、水生昆虫、甲壳动物、水生高等植物碎屑以及藻类等。每年4月开始繁殖，产卵在水深不足30厘米的浅水草丛中，卵粒黏附在水草或被水淹没的旱草上面。孵出的仔鱼，常分散生活，并不结成群体。泥鳅的生命力很强，离水后很长时间不会死去。冬季水体干涸，泥鳅便钻入泥土中，依靠少量水分使皮肤不致干燥，全靠肠呼吸维持生命。

泥鳅像一具“晴雨表”，能准确地预报天气阴晴变化，在西方一向有“气候鱼”的美称。在玻璃缸里养两三条泥鳅，晴天，它们总是静静地沉在缸底。当它们欢快地在水中上下游动，不时地把头浮出水面，甚至跃出水面，这是预报天气将要下雨。如果它们头朝上浮于水面，像一条死鱼一样，很久不想沉到水底去，这是暴风雨将要到来的信号。

为什么泥鳅会预知晴雨呢？先来看看科学家做的一个实验。1908年，爱尔曼把泥鳅放在煮沸过的凉开水里，再在水面上加一层油，隔断水与空气的接触。泥鳅在这种缺氧的水里，能继续生存一周以上。发现泥鳅一小时内要游到水面70来次，把头伸出水面。但是，如果在水面的油层下放一个网，不让它伸出水面，这样不到一个小时，泥鳅就会死去。

原来，泥鳅的呼吸器官与众不同。它不仅用鳃呼吸，还能借皮肤呼吸。此外，泥鳅的肠不像其他鱼类那样弯曲，而是从口至肛门成一条直线，奇特的是除了消化作用外，还能进行呼吸。因为泥鳅有这样特殊的呼吸器官，在氧气不足的水中生活时，就用肠和皮肤辅助鳃呼吸。所以，当空气闷热潮湿时，水里就会溶氧不足，泥鳅就要游到水面上来，用口伸出水面吞吸空气进行肠呼吸。水里的氧气越少，它上下游动的次数就越多。这就是“气候鱼”的奥秘。难怪泥鳅离开水以后，长时间不会死去。

有几种鳅是人们喜欢饲养的观赏鱼。亚洲橙色小丑鳅，体长13至30厘米，身上有3条垂直的黑带。还有桃红色的小河鳅，有8厘米长，外表像鳗鱼一样，身上有许多垂直的黑带。欧洲鳅呈微黄色，体长约25厘米，身上有褐色条纹和斑点，是著名的气候鱼。

泥鳅属高蛋白低脂肪食品，肉质细嫩鲜美，富含蛋白质、碳水化合物和维生素A、B₁、B₂以及钙、磷、铁等矿物元素，营养价值很高，是一种保健食品。含有一种类似廿碳戊烯酸的不饱和脂肪酸，有利抗血管衰老，故有益于老年人及心血管病人。近年报道它还有对癌症有辅助治疗的作用。鳅肉性平，味甘，无毒，入脾、肝、肾经，功能补中益气、益肾助阳、祛湿止泻、醒酒消渴、解毒收痔，主治急慢性传染性肝炎、水肿、皮肤瘙痒、疥疮发痒等病。泥鳅滑涎具有强力的抗菌消炎作用，对疔毒、痈肿等各种急性炎肿有卓效，还能治急慢性肝炎。

现在，泥湫可以通过池塘、坑塘、稻田养殖或混养，经济效益十分可观。

蝾螈水精灵

在雁荡山的溪涧水潭里，在清澈如镜的水底沙石上，常常可以看见一种有头有尾有四只小脚的小鱼，样子有点像壁虎，悠闲自得地在水底缓慢爬行，很少看到它们游泳的样子。它们生性温和，不怕人，能轻而易举地捉住它。早年，外地一些游客常常捉来养在玻璃瓶里赏玩。这种小鱼，雁荡山人俗称“水和尚”，大名叫“蝾螈”。蝾螈与壁虎虽然模样有点相似，但不能混为一谈，而且也很好分辨。壁虎属蜥蜴类，是一种爬行动物，体表有鳞片覆盖，前足一般是五个指爪，而且生活在陆地上。蝾螈是一种两栖动物，体表裸露无鳞片，前足只有四个指爪，只能在水里生活。

蝾螈，是一种长相怪异的水中精灵，侏罗纪中期演化的肉食类两栖动物中的一类，全世界现有400多种，分属有尾目下10个科，有些地方称为“水蜥”、“火蜥蜴”、“娃娃鱼”、“四足鱼”、“水八狗”、“潜水狗”等。蝾螈都有尾巴，体形和蜥蜴相似，但体表没有鳞。它与蛙类也不同，一生都长着一条长尾巴。蝾螈的四肢不发达，成体可分为水栖、陆栖和半水栖几类，水栖者皮肤光滑，称“蝾螈”；陆栖者皮肤粗糙，称“水蜥”。蝾螈分布区域广泛，主要生活在北半球的温带地区，大部分栖息在淡水和沼泽地区或潮湿林地中。著名的有英国的冠北螈、北美东部的赤水蜥、北美西部的肥渍螈、墨西哥的虎螈、泰国北部的红瘰疣螈、日本的剑尾蝾螈和红腹蝾螈，还有虎纹蝾螈、大隐鳃鲵等。我国的中国大蝾螈体型最大，体长可达1.5米。此外，我国还有东方蝾螈、蓝尾蛛蝾、呈贡蝾螈、潮汕蝾螈、滇池蝾螈等。只有一类叫做“无肺螈类”的有尾两栖动物，进入了位于南半球的南美洲。最近，科学家在哥斯达黎加的原始丛林中，新发现了三个蝾螈新物种。其中两个无趾蛛蝾淡红色，只有人小手指大。另一种矮小蝾螈红棕色，只有指甲大小。目前，中国大蝾螈、日本大蝾螈等十几种蝾螈已属于濒危动物，东方蝾螈已列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我国的东方蝾螈分布很广，常见于华东和华中地区，浙江、江苏、安徽、江西、湖北、云南等地最多。生活在雁荡山溪水里的就是“东方蝾螈”。它的身材短小，躯干浑圆，全长10至15厘米；头部扁平，头顶平坦，眼睛较小，嘴扁而宽，吻端钝圆；舌小而厚，卵圆形，前后端与口腔底部黏膜相连；四肢细弱，前肢四指，后肢五趾，指趾扁平，末端尖圆，指趾间无蹼：尾极侧扁，尾梢钝圆；皮肤潮湿光滑，表面有小疣，脊棱弱。体表有明亮色彩，背和体侧黑色或灰黑色，有蜡光，腹面橘红色，有不规则的黑斑，肛前部橘红色。雄性肛部肥大，肛裂较大；雌性肛部呈丘状隆起，肛裂短。视觉较差，主要依靠嗅觉捕食，以蚯蚓、蝌蚪、孑孓、水蚤、小鱼、蜗牛、蛙等为食。入冬后，在水域附近的土隙、石缝或石下进行冬眠蛰伏。

蝾螈相亲求爱非常有趣，而且与其他两栖动物不同，是体内受精。每年四五月间，雄螈经常围绕着雌螈游动，时而弯着头注视雌螈，时而急速地弯曲或抖动尾部，时而触及雌螈的肛部，如此反复多次，有时可持续数小时。不久，雄螈排出乳白色精包，黏附在水底附着物上。这时，雌螈紧随雄螈前进，将泄殖腔孔触及精包的尖端，徐徐将精包里的精子纳入泄殖腔内，保存于输卵管内。纳精后的雌螈非常活跃，尾部高举与身体成40至60度，约1小时后才逐渐恢复常态。雌螈纳精1次或数次，精子就与卵细胞在输卵管内受精，可多次产出受精卵，直至产卵季节终了为止。雌螈产卵时，常游至水面，用后肢将水草或叶片褶合在泄殖孔部位，将卵产于其中，每次产卵多为一粒。雌螈产卵后游至水底，稍停片刻再游到水面继续产卵，一般每天产卵3至4粒，多者27粒，平均年产220余粒，最多可达668粒。小蝾螈一般要经过15至25天才孵出，然后经过三四个月才长大。蝾螈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有特别优异的自愈能力，每当机械性外伤而断肢时，不久伤口便会长出一个肉芽，三个月后，就会逐渐生长成原先的状态，恢复了原来的功能。蝾螈是一种良好的观赏动物，也是生物学家研究动物胚胎发育的实验动物。

蝾螈可置于大的玻璃鱼缸内饲养，缸底铺洗净的沙砾碎石，投入少量水草，注入30厘米深的清洁溪水或井水，自来水要放置三五天方可使用。每隔三五天换水一次，保持水质新鲜清洁，有利于蝾螈正常生活。水蚯蚓是较理想的饲料，小蝌蚪、孑孓、水蚤等也是蝾螈喜爱的食物，也可将瘦猪肉切成细粒喂养蝾螈。一次投食不可过多，以无残食为宜，防止食物腐烂而影响水质。

蝾螈可入药治病，一般于夏、秋两季捕捉，洗净，用黄酒闷死，然后微火烘干，也可鲜用。其性凉，味咸，功能除湿、止痒、镇痛、清热解毒，常用于皮肤痒疹、烧、烫伤治疗。

记得20世纪五六十年代，我在雁荡中学读书时，雁荡山溪涧里的蝾螈还很多，经常可见，不知现在是多了还是少了？既然它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必须严禁捕捉，更不允许贩卖。笔者以为，应该进行人工繁殖研究，把人工繁殖的小蝾螈放归大自然，使游客到处可以见到它的倩影，为秀丽的雁荡山增添风采。

巧手捕田蟹

金风送爽，黄菊怒放，丹枫点彩，金秋时节，正是田蟹膏满肉肥之际。皮日休《咏蟹》：“未游沧海早知名，有骨还从肉上生。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郑板桥《题蟹》：“八爪横行四野惊，双鳌舞动威风凌。孰知腹内空无物，蘸取姜醋伴酒吟。”明代唐寅《江南四季歌》中写道：“左持蟹螯右持酒，不觉今朝又重阳。”

田蟹，又叫“毛蟹”、“河蟹”、“湖蟹”，学名“中华绒螯蟹”，古时雅称“无肠公子”、“横行介士”。各地还有各种有趣的土名俗称，上海人叫“大闸蟹”，温州人叫“田蟢儿”、“十只腿”。每当我持螯赏菊品酒之际，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捕捉田蟹的种种趣事。

故乡雁荡的湖、河、溪、沟、田、井里，都生活着田蟹。不同地方的田蟹，有不同的捕捉法，有钓、网、拦、照、摸等法，各有不同的情趣。

钓蟹，是一种最普通的捉蟹法，一年四季皆宜。雁荡人钓田蟹分硬钓、软钓和排钓三种。硬钓要用两根三四米长的竹竿，一支竹竿的头部细软有弹性，上缚泥鳅等小鱼作诱饵。另一根同样长的竹竿，竿头粗，装有一只圆形网兜，在两根竹竿头约一米处，各系有彩绳作标记。硬钓常在水体混沌的湖河里或深水井中使用。钓法是右手持竿入水后，轻微抖动，引起田蟹注意。当手感田蟹食饵时，轻提钓竿，当竿头露出标记时，左手持另一根钓竿将网兜慢慢地伸到钓饵下方，双竿同时急提离水，田蟹便入网被擒。

软钓，用一根一米多长的细软篾丝，头部穿上一条活蚯蚓作诱饵。另备一根同样长的小竹竿，仅留底端一节，余节打通，竿内存放几根备用篾丝，还可用来掠开水稻或茅草，赶走水蛇。当在溪涧、石坎或田坎缝隙处发现蟹洞时，右手持篾丝慢慢地伸入洞内，边伸边拉，拉拉扯扯。洞内田蟹以为蚯蚓进来，用双螯紧紧夹住蚯蚓不放。这时将篾丝轻轻抽出，田蟹就会紧随出洞，贴在洞上方的左手迅速按住田蟹。硬钓要耐心守候，软钓要眼明手快，见蟹被逃，则功亏一篑。

排钓，钓具数量很多，除了一只长柄网兜外，要准备上百根半米左右长的小竹竿或小木条，上系两三米长的钓线。线头上缚钓饵，将钓竿隔几米一排排地插于湖岸河坎上，将钓饵放进水里，然后不断巡视。当钓线被拉动时，表明田蟹正在食饵，则轻轻地提竿，用网兜捞住田蟹。这种排钓比硬钓软钓都省力、有效，而且白天夜晚都能钓蟹。

网蟹，是用网诱捕。将两根三米多长的竹条弯成弓形，搭成十字形，下置大眼渔网，制成两米见方的一张蟹网。傍晚时，把数十只蟹网依次地摆放在湖滩或河边的浅水中，网底放点米之类作诱饵。过了一段时间，相继地用竹竿挑起蟹网察看有无田蟹落网。天亮后，把蟹网挑起来置于湖岸河滩上晒凉，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拦蟹，工程颇大，常在“秋风响，蟹脚痒”时使用。在流水溪涧或小河里，用两米多长的竹帘筑起一道蟹簖。当上游长途跋涉而来，准备奔向大海度蜜月的田蟹，遇簖受阻，就沿着竹帘“嚓嚓嚓”地拼命往上爬。守帘待蟹者听到了响声，用灯一照，便可轻易捉来。上海崇明人把“蟹簖”称为“闸”。用这种办法捉到的田蟹叫“闸蟹”，个体都很大，故称“大闸蟹”。

钓蟹、网蟹和拦蟹，有的钓技高，有的投资大，有的要熬长夜，都是大人们的营生。小孩子们只在傍晚时当当助手，或者跟着凑热闹而已。最有趣的还是晚上用火照田蟹，那是小孩子最爱干的。还有令人难忘的摸田蟹。

照蟹，是秋天时一种古老的捕蟹法。首先要自制火兜，用一根粗铅丝围成一个圆圈，再用细铅丝像织渔网一样扎成大眼网兜，然后缚上木柄。照田蟹时，腰间要系两只蟹篓，一只装柴爿，一只用来装田蟹。天黑后，火兜内装上小柴爿，点燃后趁着亮光，在田坎边、水圳里、干枯的溪涧上寻找田蟹。照到一只田蟹时，只见它八只脚撑起身子，竖着一对火柴梗的长眼睛，傻傻地对着火兜发愣。不管白天晚上，一有风吹草动，田蟹就会飞快地钻进洞穴，逃之夭夭。而在晚上，用亮光一照，田蟹好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唾手可捉，毫不费力。照蟹最好的照明工具当然是手电筒，轻巧方便。当年，手电筒在农村里是一种稀罕物，我们小孩子买不起更用不起，很费电池。后来有了应急灯，用来照田蟹就更方便了。

摸蟹，这是一种既艰苦又惊险的营生。20世纪60年代末，我在温州市东郊小镇一所中学教书时，同校张德丰老师是当地的捉田蟹能手，曾带我到海滨塘浃里摸过一次田蟹。我们身穿长袖衣裤，腰系竹篓，手提一根头部装有铁弯钩的两米长的竹条，全身没入塘浃的水里，用手在河坎上摸找蟹洞。摸到一个洞口时，先伸手探一下，如发现洞内有蟹，便能捉住。如洞穴深不可测，便把竹条伸进洞里，左手布在洞口。随着竹条的捅动，洞中田蟹就会弃洞逃出，被左手擒住。有时伸手进洞内，摸到滑溜溜的，不是河鳗便是黄鳝；如果手感表皮粗糙的，一定是水蛇。就急忙缩手，赶紧离开，心头禁不住要嘭嘭地跳一阵。后来，我单独去摸过一次蟹，运气极差，没有捉到一只田蟹，倒摸了五只拳头大的小乌龟。

近年来，兴起了稻田养蟹热。有报载，太湖地区有人模仿“基围虾”的养殖法，养起了“基围蟹”，其实就是网箱养田蟹。我市各地遍布水库、湖泊、塘浃，有兴趣的养田蟹专殖户，何不试一试？

暮春拾田螺

暮春时节，雁荡山麓的农田里，一派春耕的繁忙情景：叔伯兄弟们，杖犁叱牛，翻耕着犹如绿地毯的苜蓿田或油菜花田。耙平几天以后，待插秧苗的水田平整如镜，在平坦的田泥上，大大小小的田螺绘画了许多美丽的图画，预示着夏粮的大丰收。这是儿时常见的一幅春耕图，至今历历在目。

说起田螺，农家孩子们最熟悉了。田螺常年可在农田里见到，除了春耕待插水田里明白可见外，常在稻禾丛间见到它的踪影，摸田耘草时常碰到。到了晚稻收割后，农田干枯无水，田螺就钻入泥中冬眠。但是它不会深挖洞巧藏身，往往露出圆圆的口盖，用手指一挖便可拾得。令人奇怪的是，故乡农家不爱吃田螺，即使国家困难时期，食物奇缺时代，也很少有人捉田螺煮食。这不光是人们嫌田螺有泥浆味而轻易可以解释的。但小孩子们常常在田里拾田螺，拿回家里敲碎后，用来喂鸭子。

田螺是一种腹足类的软体动物，螺壳大，呈卵圆形，螺层表面膨圆，螺旋部短而宽。壳顶尖，缝合线深。壳面呈绿褐色或黄褐色。壳口卵圆形，周围有黑色框边。田螺身体分为头部、足、内脏囊等三部分，头上长有口、眼、触角以及其他感觉器官。它足肌发达，位于身体的腹面，足底紧贴着的一块圆而薄的膜片，叫做“厣”。它像一个盖子，当遇到不测或需要休息时，田螺便把身体收缩在贝壳里，并通过足的肌肉收缩，用厣将贝壳严严实实地盖住。一旦环境适宜时，就将头足伸出壳外爬行，常以泥土中的微生物和腐殖质及水中浮游植物、幼嫩水生植物、青苔等为食。田螺为卵胎生，其卵在雌体的输卵管内受精，并发育为小田螺，然后才生出来，历时一年。一只母螺全年可产100只至150只仔螺，故有“三月田螺一肚仔”之说。田螺性别比例是雌多雄少，雌螺约占群体的80％。观察其触角可辨雌雄，雌螺左右两触角大小相同，且向前方伸展；雄螺右触角较左触角粗而短，末端向右内弯曲。另外，雌螺个体大而圆，雄螺小而长。田螺喜栖潮湿、饵料丰富的环境。当干旱时，就将软体部完全缩入壳内，借以减少体内水分蒸发。寒冷期间，就钻入泥中呈休眠状态。我国大部分地区都有分布，常见有中国圆田螺、中华圆田螺等。

古往今来，流传着优美的田螺姑娘故事。相传从前有一个孤苦伶仃的青年农民，靠给地主种田为生。一天，他在田里捡到一只特别大的田螺，就把它带回家，养在水缸里。有一天，那个农民从地里劳动后回家，只见镬里有香喷喷的米饭，桌上有美味可口的鱼肉蔬菜，壶里有烧开的热水。第二天回来又是这样，两天，三天，天天如此。那个农民很惊奇，想把事情弄清楚，有一天劳动时中途回家，蹑手蹑脚地贴近门缝往里看，只见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从水缸里缓缓走出，移步到了灶前，就开始烧火做菜煮饭。年轻人飞快地跑进门，对年轻姑娘说道：“请问姑娘，您从什么地方来？为什么要帮我烧饭？”姑娘大吃一惊，只得把实情告诉了他，她就是田螺姑娘，后来他们就结婚成了家。当地的蚂蝗精垂涎田螺姑娘的美貌，就假扮算命先生骗去了田螺壳，把田螺姑娘带到蚂蝗洞里出不来了。青年农民和伙伴们与蚂蝗精多次争斗，都难以取胜。后来他们想了个办法，用盐撒在蚂蝗精身上，终于使它痛苦地死去，救出了田螺姑娘。

《搜神后记》中也有一则田螺姑娘的故事。故事发生在晋安帝时，男主角是侯官县孤儿谢端，故事情节与上面的传说一样，不同的是田螺姑娘乃是天上的水素女。天帝同情谢端孤苦伶仃，克勤克俭，安分守己，就派水素女下凡专门为他烧火煮饭，料理家务，让他十年内富裕起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后来谢端中举当了县令，他感激神女的恩德，特地为她造一座神庙，这就是素女祠。

田螺营养丰富，肉质嫩滑，味道甘美，是农家佳肴，有“盘中明珠”的美誉。据美食家言，中国的田螺可以与法国蜗牛平分秋色。有诗云：“中秋佳节近如何，饼饵家家馈赠多；拜罢嫦娥斟月下，芋头啖过又香螺。”香螺就是田螺。

据科学测定，田螺肉含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钙、磷、铁、硫胺素、核黄素、烟酸、维生素A等，营养成分的含量和组合，优于鸭肉、鹅肉、鸡肉、猪肉等，不亚于鲫鱼、海参、鱿鱼，是典型的高蛋白、低脂肪的天然食品。各地烹调出风味独著的田螺佳肴。江苏无锡的“大田螺塞肉”，是把螺肉和猪肉掺在一起剁成蓉，调味后塞入螺壳，蒸好后取壳挖肉，吃起来别具风味；桂林阳朔的“酿田螺”，调料中放入切碎的薄荷包，吃起来具有薄荷香味；江西南宁街头摆卖的“汤田螺”，别有一番风情。常见食法还有炒田螺、焖田螺、麻辣田螺等。田螺虽是美食，但脾胃虚寒者忌食。

田螺是上等的保健食品，有较高的药用价值，常吃田螺可滋阴补肾、明目清脑、细腻皮肤、增强肌肉弹性。祖国医学用田螺防病治病历史悠久。明代唐寅给祝枝山的患病小孩开过一剂处方：“尖尖宝塔五六层，和尚出门慢步行。一把圆扇半遮面，听见人来就关门。”这张奇妙的谜面处方就是田螺。中医认为，田螺肉性寒，味甘、咸，功能清热、明目、利尿，通淋、除湿、解毒、止渴、消肿，主治目热赤痛、热结尿闭、痔疮、黄疸、便血、疔疮肿毒、小儿惊风等症。《本草纲目》载：“田螺利湿清热，止渴醒酒，利大小便；治脚气、黄疸。”

现在，农田里大量使用化肥和农药，田螺遭受了灭顶之灾。欣闻广东、福建等地已开始人工养殖田螺，成为农户一项新兴的创业门路。

盛夏摸河螺

我家有两块薄田，一块在田东村北边的流水岩下。另一块田是处于上塘江尾巴的塘田，夹在南北两条河沟之间。河沟里长满了芦苇、水草和许多河螺。盛夏时节，我跟着父亲摸田耘草，完工后就跳入河里洗澡，脱下沾满泥巴的衣裤，洗净后晒在芦苇上。然后，我就摸起了河螺，有时能摸到一两碗，带回家食用。雁荡地区的海生螺品种较多，有咬蛳、香螺、钉螺和各种形状的大海螺。生长在淡水里可食用的只有田螺和河螺。故乡历来没有吃田螺、河螺的习惯，或许海涂上的咬蛳、香螺味道特别好吃，而对田螺、河螺不屑一顾；或许雁荡的溪涧里很少生长河螺，而河湖又不多，数量少未引起居民的重视。

说起摸河螺，最难忘是20世纪70年代的事。当年，我住宿在学校里，学校旁边河沟纵横交错，有一个很深的潭叫“五泽沌”。每逢盛夏傍晚，我就带上脸盆、毛巾、肥皂到河里洗澡。洗澡前，都要摸一会河螺。当地河边堤坎是石块堆砌的，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隙缝，里面藏着许多河螺。把手伸进洞隙里，就能摸出一大把大大小小的河螺，去掉小的，把大河螺放进浮在水面的脸盆里。当时河里的河螺很多，不到半个小时，脸盆快装满了。自家吃不了那么多，分送给邻居的老师们吃。有一位女老师把河螺煮熟后，挑出螺肉晒干保存起来慢慢食用。

后来，我调到市区一所中学工作，学校旁边有一个九山河，那时河水很清，里面的河螺个子特别大，我也常在河里摸河螺。乡下的农民是划着小船来捉河螺的，使用的是特制工具，在一只结实的长方形大畚箕后面，装上一支长竹竿，再有一根头部装有长方形木板的竹竿，右手持长竿畚箕在河底逐步往后退，左手持长竿木板不断地住畚箕里刮，一会儿提出水面，畚箕里就有大把的河螺。半天下来，就能采集百余斤河螺。

螺，是一种具有回旋形贝壳的软体动物，俗称“螺蛳”。按生长地不同，有海螺、田螺、河螺等种类。螺蛳，严格地说，是腹足纲田螺科动物的总称，古时称“蜗篱”、“蜗蠃”。我国常见的有圆田螺属和环棱螺属两大类，前者壳高一般在4厘米以上，壳呈卵圆形，壳质薄脆，比如田螺；后者壳高一般在4厘米以下，壳呈圆锥形，壳质厚硬，壳面具明显的螺棱，如河螺。分布极广，栖息在河溪、湖泊、池塘和水田里腐殖质较多的水底，以藻类及其他植物的表皮为食。螺蛳可供食用，亦是鱼类的饵料及家畜、家禽的饲料。云南湖泊里特产的螺蛳，壳高可达7厘米，呈塔状，壳面有棘状或乳头状突起，肉质鲜美。雄螺的生殖腺叫“螺黄”，尤其鲜美，十分名贵。前几年，从国外引进了一种福寿螺，个儿比田螺还要大，开始在菜场里亮相时，不少市民买来尝鲜。后来，发现广州管圆线虫病与福寿螺有关，人们就对它弃而远之。想不到这种洋螺繁殖能力特强，成了生物祸害。

清明时节是食螺蛳最佳时令，肉肥味美，壳中无小螺蛳，故有“清明螺，赛肥鹅”之说。螺蛳要挑青壳、外表光洁的，这种螺蛳壳薄、新鲜、无仔。食用前，要把螺蛳反复洗干净，再用洗帚除去表面的污物，然后置于清水里漂养两三天，每天换几次水，最好滴几滴植物油，直到螺蛳将体内的泥沙、龌龊东西全部排净为止。烹调前，用剪刀或老虎钳剪去螺蛳的尾巴，再用清水冲洗一番。螺蛳吃法很多，分带壳食和去壳取肉食。带壳螺蛳可红烧，可清蒸，可酱烤；把螺蛳清汤煮熟后，用竹签挑出螺肉，可拌、可醉、可糟、可炝、可炒，无不适宜。最常见的是螺蛳肉炒韭菜，还可以烹制腊肉蒸螺蛳、蹄膀炖螺蛳等菜肴。

两处地方吃螺蛳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1965年，在诸暨县街亭公社前进大队搞四清时，我住到一位70余岁的老婆婆家里“三同”，别看她满嘴没有一颗牙齿，吮食螺蛳十分麻利，吃得津津有味。她说自己一辈子吃过的螺蛳壳可以堆满一个房间。十几年前，我们游览绍兴时，在久负盛名的咸亨酒店吃中饭，尝到了不少鲁迅作品中提及的绍兴风味小吃。饭后发现一件奇特的事，店里一位伙计在加工螺蛳，不是用剪子剪去尾巴，而是用一台专门打洞机在螺蛳的肚上打一个洞，遗憾的是至今没有吃过当地风味的螺蛳菜。

各地有不少别具风味的螺蛳菜品。白族的螺黄豆腐汤，是大理菜肴中一绝。把雄螺蛳的精巢取出，用热水一烫，便成了一颗颗螺黄。再与螺蛳汤沉淀而成的螺蛳豆腐烧制成汤，撒上点葱花芫荽，鲜美无比，妙不可言。白族还有腌螺蛳，用沸水浸泡螺蛳片刻，然后捞出取肉，拌以酸辣调料，成为别具风味的凉菜。哈尼族有种酸笋螺蛳，要以酸笋作配料，用花椒、陈皮和薄荷作调料。景颇族的螺蛳汤，也少不了酸笋。柳州螺蛳粉，名列当地小吃前茅，有酸、辣、鲜、爽、烫的独特风味。但软滑爽口的米粉中，见不到螺蛳肉，其实是用煮烂的螺蛳汤水烹调而成。此外，扬州炒螺蛳，汤稠黏稠，鲜香浓烈；太湖上汤螺蛳，五香浓郁，滋味鲜美；奶汤螺蛳，汤色奶白，鲜嫩醇厚。

螺蛳价廉物美，营养丰富，成分全面，其中钙的含量超过牛、羊、猪肉十多倍，磷、铁和维生素的含量也比鸡、鸭、鹅要高，是水鲜品中的佼佼者。螺蛳还有药用价值，其肉性寒味甘，功能清热、利水、明目，可治黄疸、水肿、淋浊、消渴、痢疾、痔疮、肿毒等症。

螺蛳是江南水乡人家的家常菜，纯粹是草根阶层的菜肴，虽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能给平淡的生活带来一股浓郁的回味。过去，人们生活清苦，只要桌上有螺蛳，全家老小便可吃得有滋有味，心情也变得悠闲自在。

灵岩寺前公孙树

雁荡山灵岩寺老寺院的前面，有一排11株高大粗壮，雄伟挺拔的大树，好像一班忠实地守卫着寺院的卫士。你看，树姿肃穆壮丽，古雅别致。夏日，枝叶繁茂，苍翠葱郁；入秋，果实累累，青黄相间。这是一种奇特而珍贵的树，大名“银杏”，俗称“白果树”，雅称“公孙树”。

银杏，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树种之一，我国特产，被誉为“国树”。其身世古奥，饱经沧桑，是植物界名副其实的老古董，早在二亿七千多万年前的二叠纪早期，就已出现在地球上。到三叠纪逐渐发展起来，成为当时的高等植物。从侏罗纪晚期到白垩纪早期，银杏是非常繁盛的植物，与当时称霸世界的恐龙一样，遍布全球各地，而且有好多品种，在我国就发现了似银杏、线银杏、楔裂银杏等十多属。后来，由于地壳的变动，气候的变化，以及被子植物的出现，到了新生代，银杏就逐渐走向衰落。特别是在第四纪冰川的浩劫下，世界上绝大部分银杏像恐龙一样灭绝了，只有中国浙江省西天目山的深谷之中，银杏奇迹地保存下来，成为自然界仅存的野生种。欧洲、美洲都曾经发现了许多银杏的化石，将我国现存的银杏与第三纪银杏化石进行比较，变异很小。所以，我国的银杏是一种非常珍贵的“活化石”，有“孑遗植物”之称。

汉时，银杏从祖籍西天目山幽谷中逐渐移居其他地方。三国时，江南各地已有栽种。到了唐代，已扩展到中原地区。宋代，银杏开始传入日本，旅居东瀛之地。原来欧美人士认为银杏原产日本，实在是谬误之说，世界上许多国家都从我国引种银杏。现在，银杏分布很广，各地都有栽植，江苏邳州、泰兴、徐州宋店和山东郯城县新村乡以及广东韶关南雄市，列为全国五大银杏基地。银杏栽种方法颇简易，种子入土经过50天左右，树苗就破土而出。树形开始时像一座小塔，后来枝叶舒展如伞状。可惜这种树“树丁”很不兴旺，因为生长缓慢，结果很迟，收益太慢，故名“公孙树”，形容祖父辈种下的树苗，要等到孙子辈方能结出果实，难怪人们没有栽种银杏的积极性。

银杏雌雄异株，如果雌雄两树相隔遥远，雌树就难以结出果实来。栽培银杏寿命也很长，我国各地有不少数千年的银杏。山东省莒县浮来山定林寺大殿前的银杏高达27.4米，径围达12.7米，树冠荫地面积约700平方米，相传商代所植，迄今已有3000余年，为目前世界上已知的最古老树，有“天下银杏第一树”之誉。清代陈定国诗：“蓦看银杏树参天，阅尽沧桑不计年。汉柏秦松皆后辈，根蟠古佛未生前。”安徽省九华山天台正顶，有五株高达数十米，胸径近一米的古银杏，根如龙蟠，巨干参天，枝叶茂密，硕果累累。据树前古碑记载，此树为商朝栽植，树龄也有3000余年。河北省遵化县掸林寺周围有13株银杏，历尽沧桑两千余年。清代史朴诗：“古柏高枝银杏实，几千年物到而今。”四川省灌县青城山天师洞轩辕旁有一株银杏，相传东汉道人张道陵手植，高达数十米，拉手合抱，足有五围。四川省泸定县冷碛乡二郎山南麓有一株银杏，高30米，径围3.98米，树冠荫地面积达800平方米，相传三国时诸葛亮南征时种植，树龄在1600年以上。江西省南昌市太平乡有一株银杏，树高30米，径围7.5米，相传是南朝一位道士所植，至今有1400余年，1995年竟结出了1250公斤白果。北京西山大觉寺里无量寿佛殿前有两株银杏，高30余米，径围已近3米，相传为1000多年前辽代所植，人称“银杏王”。银杏的生命力很强，寿命很长，而且树姿雄伟，被寺庙里僧侣尊为“圣树”，因而得到精心的保护。所以，古银杏一般只能在名寺古刹里才能见到。

银杏，为落叶乔木，是珍贵的药材和干果树种。树干高大挺拔，树冠开如华盖，十分典雅。枝叶繁茂，有长枝短枝两种，长枝上的叶具有二裂，螺旋状散片；短枝上的叶有波浪形缺刻，簇生。叶子十分奇特，不分腹背面，上有许多平行而分叉的叶脉，形状像一把打开的小折扇，又如鸭掌，故银杏雅称“鸭脚”。叶色翠绿光润，迎风飘动，煞是雅致。到了秋天，绿叶转黄，形成了一道亮丽的秋景。银杏春季开花，雌花的花粉呈螺旋状，有鞭毛，能奇特地自行游动进行受精。这些原始形状在现代高等植物中是极少见的。八九月间，雌树枝头挂满了杏子似的果实，初时青青，后来转为金黄。果实球形，生于短枝顶端上，有一个长柄，还保留着许多原始的特征。银杏成熟时，里外有三层种皮：外种皮呈杏黄色，肉质，含有油脂、芳香物质及氰酸等有毒物质，形如杏子；外皮发腐后去除，露出中种皮，为白色果核，有二三条纵脊，故名“银杏”、“白果”；内种皮为果仁，红色，胚乳肉质。

银杏富有经济价值。白果含有蛋白质、脂肪等多种营养物质，养生延年，宋代被列为皇家贡品，日本人有日食白果的习惯。它是一种美味的果品，可作甜食或制其他食品。但果内含有少量氰甙和白果酚甲等有毒物质，多吃会中毒。民间传说孩子食白果粒数，按岁数计量。白果可入药治病，其性平，味甘苦涩，有小毒，生食能解毒降痰；熟食有润肺益气、定喘止咳、消毒杀虫的功效，可治遗精、带下、小便频数和气喘病，油浸白果是治肺病良药。叶子煎水代茶，长期饮用有降血压作用。宋代梅尧臣《永叔内翰遗李太博家新生鸭脚》：“北人见鸭脚，南人见胡桃。识内不识外，疑若橡栗韬。鸭脚类绿李，其名因叶高。吾乡宣城郡，多此以为豪。种树三十年，结籽防山猱。剥核手无肤，持置宫省曹。今喜生都下，荐酒压葡萄。初闻帝苑夸，又复主第袖。累累谁采掇，玉碗上金鏊。金鳌文章宗，分赠我已叨。岂无异乡感，感此微物遭。一世走尘土，鬓颠得霜毛。”

银杏木材浅黄色，略带丝光，纹理细密，不会开裂和反翘，是建筑、家具、雕刻和工艺品的优良材料。涂上透明漆，色泽光亮，极为美观。此外，叶子和种子皮是很好的土农药，可防治害虫。果实外种皮可制栲胶。叶片可制书笺，能驱书蠹虫。银杏开花，蜜蜂云集，是优质的蜜源植物。

银杏对病虫害有很强的抵抗力，对城市里的烟尘和其他有毒气体也有较强的抵抗本领，故而受到人们的推崇，常被用来美化城市，装点庭院，成为行道树和园林绿化的珍贵树种。此外，银杏盆栽也别有情趣。

真济寺里桂子香

那年金秋时节，在温州工作的几位高中老同学，结伴上景山公园观赏桂花。大家坐在桂花亭里闲话时，不约而同地回忆起故乡母校雁荡中学校园里，也有几株桂花树。当然，灵岩寺前的桂花树也很不差，但是比不上当年真济寺里的桂花林。

说起真济桂花林，还有一段名人轶事。1934年秋天，时任国民政府立法院院长孙科先生偕夫人，陪生母卢慕贞太夫人游雁荡山。中秋节那天，孙科一行游览真济寺时，卢太夫人情绪很好，游了附近诸景后，在真济寺休息时说：“此地四周环山，苍松新篁，景色秀丽。如在寺前辟园栽桂花，定别有境界。”中秋佳节正值卢太夫人诞辰，孙科就在净名寺散花龛为母祝寿。

游罢雁荡回南京后，孙科遵母嘱，派人从上海江湾移了珍品丹桂200株，运到雁荡真济寺前辟地栽种，取名“桂花林”。梁寒操撰写了《桂花林记》，刻石嵌在真济寺旁北坑口的巨石上。于是，每逢金秋，丹桂飘香，为名山古寺增色添香。事隔三年后，孙科回想起游览雁荡和开辟桂花林的情景，思绪万千，感慨不已，欣然命笔，为雁荡山题写了不少字。现在西石梁大瀑潭边岩壁上的“幽泉”两字，就是当年孙科留下的墨迹。

桂花已有2500余年栽培史，《山海经·南山经》中有“招摇之山多桂”的记载。自古招人喜爱，屈原《九歌》曾对其赞咏。自汉至魏晋，成为名贵花木与上等贡品。现陕西汉中圣水寺里有一株汉桂，主干直径232厘米，苍劲雄伟，枝叶繁茂，相传是萧何手植。唐宋以后，广泛作为庭院观赏花木栽培。成都新都有一个桂湖，环湖植有二三百株桂花树，高达八九米，干径达40至50厘米，都是清代种植的。杭州满觉垅漫山遍野，桂花成林，据说开花时把林中的栗子都熏香了，故有特产“桂花栗子”。1771年，中国桂花经广州、印度传入英国。1789年，英国皇家花园开始栽培桂花，欧洲一些国家相继引种。现今欧美许多国家以及东南亚各国都普遍栽培，成为重要的香花植物。湖北咸宁、湖南桃源、安徽六安、广西桂林、贵州遵义等列为中国“五大桂花产区”，杭州、苏州、桂林、泸州等20多个城市以桂花为市花。

桂花，古称“梫”，大名“木樨”，俗称“丹桂”、“岩桂”、“金粟”等，还有“月桂”、“仙树”、“仙客”、“天香”、“花中月老”、“金秋骄子”等雅称，是我国特产的观赏花木和芳香树。因其叶心有两道圭形而称为“桂”。范成大《桂海志》载：“凡木叶心皆一纵理，独桂有两道扣圭形，故字从圭。”又因其“文理黑而润，殊类犀角”，故俗称“木樨”。杨万里《木樨》诗：“系从犀首名干木，派别黄香字子金。”桂花是木樨科常绿小乔木或灌木，高3至15米，干灰，皮光，枝黄，对生着绿色的革质叶，椭圆形至卵状椭圆形。雌雄异株，秋季开花，簇生于叶腋，能结紫黑色小橄榄形的核果，俗称“桂子”，故农历八月称为“桂月”。桂花因花色可分为三类：金桂橙黄，香味较淡；银桂黄白，花朵繁多；丹桂橙红，花香浓郁。还有一种月桂能四季开花，故称“四季桂”、“九子桂”，花色白黄兼有，花期更长。桂花自古有“独占三秋压众芳”美誉，还有“九里香”之称。正如韩子苍所写：“月中有客曾分种，世上无花敢斗香。”桂花喜温暖湿润的气候，耐高温而不耐寒，适应性强。可用播种、嫁接、压条、扦插等法繁殖。桂花色香并佳，绿叶长青，可盆栽院植，美化庭院，绿化环境，是名贵的园林观赏花木。

桂花自古象征崇高贞洁、和平友好、吉祥如意、爱情与荣誉。战国时，燕韩两国曾以互赠桂花，表示友好睦邻关系。我国古时科举时代，秋试及第或仕途得志雅称为“折桂”。《避暑录话》中有“世以登科为折桂”的记载。此说源于《晋书·郤诜传》：“武帝于东堂会送，问诜曰：‘卿自以为何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温庭筠《下第寄司马札》诗：“几年辛苦与君同，得丧悲欢尽是空。犹喜故人先折桂，自怜羁客尚飘蓬。三春月照千山道，十日花开一夜风。知有杏园无路入，马前惆怅满枝红。”我国有些少数民族的男女青年，以互赠桂花表达爱慕之情。

我国古代有“吴刚伐桂”的神话。据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载，月宫中有一株大桂树，高五百丈。汉朝西河人吴刚，学仙有过，谪令月宫伐桂。他长年累月挥斧砍树，但树创立即闭合，永远砍不倒，只能长期过着“金风玉露伴素月，徒然销魂”的生活。杜甫有诗：“斫却月中桂，清光应更多。”毛泽东有词：“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据说中秋之夜，月桂还会有桂子落到人间。唐代宋之问有诗：“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因古有“月中桂”的传说，故月亮别称“桂魄”。苏轼有诗：“桂魄飞来光射处。”月宫别称“桂宫”。沈约有诗：“桂宫袅袅落桂枝。”

桂花香浓，持久，经济价值非常高，自古是糕点、糖果、酿酒的原料。春秋时，已有桂花酒、桂花糕、桂花酱，闻名遐迩。明代，开始用桂花窖制桂花茶，列为中国名茶。桂花可提取芳香油，制成桂花浸膏，是食品和名贵香水的原料。泡茶、冲糖水时，稍加几朵桂花，别有一番清香。桂花可入药，其性温，味辛，无毒，功能散寒破结、理脾开胃、化痰止渴，可除口臭，治肾虚牙痛和风湿筋骨疼痛。中成药桂花露治咽干。此外，枝、叶、根、果皆可入药。桂花树是优质木材，可制作高档家具和雕制精美的工艺品。

自留山上桕子树

我的老家原来有一小块自留山，位于白溪镇跳头村黄泥坵地方，是我从未见过的外公留下的遗产。记得自留山上和山地旁边，散布着大大小小十几株桕子树。每当深秋时节，桕子树叶逐渐变红变紫，纷纷落下。这时，枝头一颗颗蒴果的黑褐色外皮开始爆裂，不断脱落，露出了里面三五粒洁白的桕子，密密麻麻地挂在树枝上，好像满天的星星，构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采摘桕子是一项有风险的高空作业。父亲拿出藏了一年的桕子剪，放在磨石上细心地磨了起来。这是一种特制的专用工具，俗称为“剪”，用薄薄的铁片打制而成，呈眉毛月形，犹如古代兵器中的小型“月牙铛”一样，把它牢固地套在一根长长的竹竿头上。父亲爬上高大的桕子树，站在树桠上，双手拿着桕子剪，把刀刃对准长满桕子的软树枝，用力地往前戮或向上挑，把软树枝剪下来。我就在树下把落地的桕枝捡到竹箩里，一株桕子树要采大半天。桕枝担回家里后，就把桕子从枝头摘下，放在簟皮里晒干燥后出售。这是当年我家主要的副业收入。

桕子原产我国，约有1500年栽培史。各地的名称很多，如“虹树”、“柜柳”、“桕籽”、“蜡籽”、“皂籽”、“蜡烛树”、“木子树”、“木梓树”、“乌果树”、“木油树”、“蜡油树”、“木蜡树”等，雁荡山人叫“麇子”，学名“乌桕”。它为大戟科乌桕属，落叶乔木，高达15米，胸径60厘米左右，有乳汁。树冠近球形，枝细小柔弱。叶菱形或菱状卵形，先端突渐尖，基部宽楔形，全缘；叶柄细长，顶端有两腺体。穗状花序顶生，花极小，雌雄同株，雄花在上部，雌花在基部，花色黄绿，花期5至7月。果熟期10至11月，蒴果木质，梨状圆球形，直径1至1.5厘米，黑褐色，熟时开裂三瓣。种子近圆形，黑色，外有白蜡层，故又叫“白蜡果”，宿存在果轴上经冬不落。桕子喜温向阳，耐寒性不强，对土壤适应性较强，耐旱耐潮湿。桕子一般4至5年就开始结果，10年后进入盛果期，60至70年后逐渐衰老。产于我国秦岭、淮河流域以南地区，主要栽培区为浙江、湖北、四川、贵州、安徽、云南、江西、福建等省，良种有葡萄桕、鸡爪桕、铜锤桕、长穗桕等。

桕子是我国特有的工业油料树种，出油率高达40％以上，与油茶、油桐和核桃并称为我国“四大木本油料植物”。桕子的外皮白蜡和内部种仁分别可加工成皮油和梓油。皮油，又叫“桕蜡”，是一种固体油，具有硬度强、溶点高等一般植物油少有的特点，是制造硝化甘油、环氧树脂、玻璃钢、炸药、硬脂酸的重要原料，也是制造汽车轮胎、电影胶卷、塑料薄膜、固体酒精、香皂、蜡烛、高级蜡纸、日用化妆品、金属防锈涂料的原料或辅料。梓油，又叫“青油”，是一种液体油，淡黄色至暗褐色，属于二等干性油。它的物理化学性质可跟桐油媲美，具有干燥快、光泽好、附着力强等特点，是制造高级喷漆、油墨、机械润滑油等的主要原料。浅色梓油还可制造绝缘漆、人造橡胶、人造皮革等。梓饼可作饲料，还是高效有机肥料。梓炭可用于冬天取暖，经久不熄。《天工开物》载：“乌桕种子榨出水油，清亮无比。贮小盏之中，独根心草燃至天明，盍诸清油所不及者。”清朝周锡曾有诗咏道：“山村富乌桕，枝枒蔽田野。榨油燃灯光，灿若火珠泻。上烛公卿座，下照耕织者。嗟尔寒乞材，光浑满天下。”

桕子是长江流域主要的秋景绿化树种，观赏价值很高。它树姿优美，树冠整齐，叶形秀丽。幼龄树若进行疏枝修剪定型，树型似团团云朵，甚是美观。秋叶变成橙黄、深红、紫红，娇艳夺目，不亚丹枫。红叶白籽，红白相间，瑰丽别致。《长物志》：“秋晚叶红可爱，较枫树耐久。茂林中有一株两株，不减石径寒山也。”宋代林和靖有诗：“巾子峰头乌桕树，微霜未落已先红。”陆游也有“乌桕赤于枫，园林九月中”句。落叶后，满树白色种子似小白花，覆盖树冠，宛如积雪，经冬不落，煞是好看，真是“偶看桕树梢头白，疑是江梅小着花”。桕子适宜庭园、广场、公园、草坪、绿地孤植、丛植或群植；亦可在田埂、池畔、溪旁、行道、坡谷、建筑物周围作庭荫树；与各种常绿或秋景树种混植风景林，点缀秋景，分外妖娆。桕子还是优良行道树，南京明孝陵大道就种植了这种树。桕子树主根发达，抗风力强，能抗火烧，对二氧化硫及氯化氢抗性强。此外，桕子树的木质坚韧细致，淡黄色，不翘不裂，可雕刻装饰板、图案和印章。桕木是制造农具、家具的好材料，桕木家具最宜存放化纤织物。叶富含单宁，可制优质黑色染料和土农药，还可饲桕蚕。桕花芳香浓郁，是良好蜜源，所酿桕蜜洁白醉香。树皮和叶可提制拷胶。

桕子树以根皮、树皮、叶入药。根皮及树皮四季可采，切片晒干。其味苦，性微温，有毒，治头风，通二便。叶多鲜用，味苦，性微温，有小毒，入肺、脾、肾、大肠经，功能杀虫、解毒、利尿、通便，用于血吸虫病、肝硬化腹水、大小便不利、毒蛇咬伤等；外用治疔疮、鸡眼、乳腺炎、跌打损伤、湿疹、皮炎等症。

我家自留山上那十几株桕子树早已消失了。1962年，我考取了大学，家中经济极其困难，上学经费成了大难题。于是，父亲无奈作出决策，把十几株桕子树全部砍倒，卖给外地一家木器厂制作砧板用，卖树的钱作为我上学的路费。

进入20世纪70年代以后，科学技术和化学工业的迅速发展，桕子种子的需求量逐年减少，桕子树已很少有人种植，原有的也随之自生自灭，至今已是稀有树种。其实，桕子树是一种优质的绿化树种，当前绿化行业迫切需要桕子树，而种苗市场几乎是一片空白，因此急待大量繁殖，开发利用。

木本油料桐子树

故乡老家的自留山上，以前除了桕子树外，还有杨梅树与桐子树。这数十株桐子、桕子与杨梅，是一笔十分可贵的副业收入，支撑着当年我家主要的日常生活费用。因此，想到桐子树，不禁令我想起一首描写桐子花的小诗：“阳春四月过客家，疑有千鹭栖树枒。振衣长啸惊不去，原是遍山油桐花。”

我常常想起小时候与桐子树亲密接触的往事。每到秋天，一颗颗碧绿色的桐子，一簇簇地挂满了枝头，油光锃亮，十分引人注目。我家路边的几株桐子树，常年会减产，有时甚至颗粒无收。因为路过的小孩子把树上的桐子，当作了练习瞄准的目标，纷纷用石子撞击，以击中落地为乐，以致桐子未熟就惨遭杀手。我最喜欢摘桐子，每年霜降前后，桐子开始呈黄铜色或黑褐色时，我就跟着父亲去摘桐子。油桐树不高，小孩子爬树灵活，我就成了摘桐子的好帮手。桐子采摘回家后，堆在阴湿的角落处，盖上稻草。过了一段时间，当果皮软化腐熟时，父母就用蛎勾锥刺进桐子内，毫不费力地剥开外皮，挖出里面黑黝黝的硬壳种子，置于太阳下晒几天后，就可以卖给收购站了。

桐子树，大名“油桐”、“中国木油树”，俗称“光桐”、“桐油树”、“三年桐”、“虎子桐”、“罂子树”等，是大戟科落叶乔木。树高4至10米，小枝粗壮，无毛；叶片宽大，单叶互生，基心形或阔卵形，长20至30厘米，宽4至15厘米，先端尖或渐尖，全缘或三浅裂。叶柄圆形，顶端与叶片连接处有2个紫色腺体；4至5月开花，圆锥状聚伞花序顶生，花单性，雌雄同株，间有异株，先叶开放，花瓣白色，基部有淡红色斑纹，5枚。雌蕊子房3至5室，每室1胚珠；7至10月结核果，球形或扁球形，先端短尖，果皮光滑，果内有种子3至5粒；种子具厚壳状种皮，宽卵形。种仁白色，含油高达70％。因树形似梧桐，种子可榨油，故名。中国油桐品种一般分为大米桐、小米桐、柿饼桐、柴桐及对岁桐等五大类。在种植的油桐品种中，以原产我国的三年桐和千年桐最普遍。三年桐学名“油桐”，长得快，结果早，产量高，盛果期可达20至30年，种子榨出的油叫“桐油”。千年桐又名“木油桐”、“广东油桐”，因果皮有皱纹，又称“皱桐”、“龟背桐”，寓意长命百岁。树干比三年桐高大，有10多米，树龄较长，种子榨出的油叫“木油”，质量稍逊桐油。

我家种的是“三年桐”，雁荡山野常可见到它的倩影。油桐喜阳光，喜温暖，忌严寒，适生于缓坡及向阳谷地、盆地及河床两岸。富含腐殖质、土层深厚、排水良好、中性至微酸性沙质壤土最适油桐生长。栽培方式有桐农间作、营造纯林、零星种植和林桐间作等。四川、贵州、湖南、湖北为中国桐油四大产地，四川桐油产量居全国首位。贵州秀山的“秀油”，湖南洪江的“洪油”，是中国桐油中的上品。福建省漳浦县石榴乡有一株千年油桐树，树高36米，冠幅36.5米，平均每年结果2000多斤，可榨桐油100多斤，素有“油桐王”之称。油桐有千余年栽培史，1880年开始陆续传往国外。

桐油是重要的工业用油，经济价值特别高。桐油和木油色泽金黄或棕黄，都是优良的干性油，干燥快，有光泽，具有不透水、不透气、不导电、抗酸碱、防腐蚀、耐冷热等特点，广泛用于油漆、塑料、电器、军械、人造橡胶、人造皮革、人造汽油、涂料、印刷、医药等制造业。用它调制的清漆与色漆，是飞机部件、汽车车身、火车车厢和各种机械外壳的最好涂料。雁荡民间常用来修船造船，将桐油与麻筋、蛎灰搅拌成“桐油灰泥”，用来封闭船舱船底的缝隙，干后非常牢固。另外，还用来油漆门窗、家具、农具，美观耐用。桐油是我国重要的出口物资之一，历史上与丝绸、茶叶并列为“中国三大传统出口商品”，产量和质量都雄居世界第一，在国际市场上享有很高的声誉。

油桐全身都是宝。除桐油是国内、国际市场紧缺物资外，桐子榨油后的副产品桐油饼，是肥效很高的优质有机肥料，并有防治地下害虫和改良土壤的效果；果壳可制活性炭，炭灰可熬制土碱；油桐的老叶切碎捣烂后，用水浸出液可防治地下虫害。但是，油桐树是一种有毒的植物，叶、皮、种、根均有毒，桐子的毒性最大，吃一颗桐子甚至可能会致人死命。桐子榨油后的桐油饼仍然有毒，比桐油毒性还要大。主要有毒成分为桐子酸及异桐子酸，对胃肠道有强烈刺激作用，并可损害肝、肾。人中毒后，会出现头昏、胸闷、厌食、口渴、恶心、腹痛、大吐大泻，以致虚脱等症状，必须及时送医院诊治。羊、马等家畜食后也会中毒，出现不食、流涎、腹泻、便血、呼吸困难、全身抽搐等症状，甚至因心力衰竭而死亡。

油桐生长快，木材洁白，纹理通直，加工容易，是果材兼用的好树种。油桐种粒大，发芽率高，生长快，多直播造林，也可植苗造林。民谚云：“要快富，栽桐树！”大力发展油桐生产，是农村一项富国富民的重要项目。

系春情短柳丝长

阳春三月，阳光明媚。雁荡山麓的溪边湖畔，柳树舞动着娇弱的柔枝，伸展着碧绿的嫩叶，惹人倍加怜爱。真是“系春情短柳丝长”。王十朋《咏柳》诗：“东君于此最钟情，妆点村村入画屏。向我无言眉自展，与人非故眼犹青。萦萦别恨丝千尺，断送春光絮一亭。叶底黄鹂音更好，隔溪烟雨醉时听。”

“杨柳”之名，源于皇封。相传隋大业元年（605），开封至扬州的汴河开通后，隋炀帝率文武百官乘龙舟游江南，途中不堪烈日暴晒。翰林学士虞世南奏道：“在沿河两岸都栽上柳树，便可遮避日光，摘下柳叶又可喂羊，树根则可牢固堤岸，真是一举多得。”隋炀帝于是下旨：“沿河两岸官民栽柳一株，赏绸缎一匹。”他还亲自栽下一株柳树，赐国姓“杨”，御笔书写了“杨柳”两字，悬在柳树上。于是柳树便得宠一时，民间人人竞相种柳。白居易《隋堤柳》诗：“大业年中炀天子，种柳成行傍流水。西自黄河东接淮，绿影一千五百里。”刘禹锡《杨柳枝词》：“炀帝行馆汴水滨，数枝残柳不胜春。晚来风起花如雪，飞入宫墙不见人。”其实，杨和柳是同科的两种不同树种。李时珍《本草纲目》载：“杨枝硬而扬起，故谓之杨。柳枝弱而垂流，故谓之柳，盖一类二种也。”毛泽东《蝶恋花·答李淑一》词中有“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句。

柳，是春天的使者。嫩黄的柳芽，迎着料峭的春寒绽发，顽强地报告春的讯息，故谓“春色先从柳荫归”。碧绿的柳枝，伴着和煦的春风欢舞，优美地装点春光。唐代贺知章《咏柳》诗：“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杜甫也有“侵陵雪色还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条”句。

柳，是美好的象征。美女睡眼微张，如柳叶初生，故称“柳眼”。李商隐《二月二日诗》：“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元稹诗：“柳眼浑开尽，梅心动已阑。”女子秀眉细长如柳叶，故称“柳眉”。王衍《甘州曲》：“柳眉桃脸不胜春。”女子腰肢像柳条柔软，故称“柳腰”。韩偓《频访卢秀才》诗：“药诀棋经思致论，柳腰莲脸本忘情。”温庭筠有“转盼如波眼，娉婷似柳腰”句。柳枝还用来命名乐曲，张佑诗：“莫折宫中杨柳枝，当时曾向笛中吹。”晋代韦瓘善篆书，字如柳叶，世称“柳叶篆”。古人还以柳絮象征心灵美，古称女子有才为“柳絮才”。《世说新语》载，在一个下雪天，晋太傅谢安与儿女谈论文义，问“白雪纷纷何拟？”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谢道韫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并作《咏絮》诗。苏轼诗：“渔簑句好应须画，柳絮才高不道盐。”柳絮纷落如絮绵，又称“柳绵”。苏轼《蝶恋花·春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柳，是情谊的写照。柳与“留”谐音，故“折柳”相赠，以表留念，形成“临别赠柳”古风。《三辅黄图·桥》：“霸桥在长安东，跨水作桥。汉人送客至此桥，折柳赠别。”后就用“折柳”代称“赠别”、“送别”。刘禹锡《杨柳枝词》：“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权德舆有“新知折柳赠，旧侣乘篮送”句。“折柳”是古曲名，汉代已有。李白《春夜洛城闻笛》诗：“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柳，是民族团结的见证。唐朝文成公主远嫁西藏松赞干布时，把长安带去的一株柳树，种在拉萨大昭寺前，至今仍在，世称“文成柳”。

柳，曾为保家卫国立奇功。战国时，楚国神箭手养由基，以柳叶为目标练习射箭，技艺大进。有一次，在百步以外射柳叶，百发百中，给后世留下“百步穿柳”的佳话。清初，吉林边境用柳条编篱笆作疆界，从凤城北经开原，西折至山海关接长城，长1950余里，称为“老边”。又自开原北至发特哈，长690余里，称“新边”。因用柳条筑成，故又称“柳条边”、“柳墙”。柳条边沿途设门20余处，每处常驻官兵数十人，稽查边寇和禁止居民外出牧猎、采参，故古称军营为“柳营”。

古代清明节有插杨戴柳风俗，原意为“顺阳气”，民间用来悼念春秋义士介之推或唐末黄巢农民起义。雁荡民间亦流行，儿童要头戴杨柳圈，妇女要头簪草花或用柳叶饰头，家家户户门上插杨柳。旧《乐清县志》载：“清明，采绵菜或蓬蒿和米粉为饼，各相馈遗。妇女折香草簪头，人家插柳于门。”清明戴柳，唐宋最盛，意在勖勉少年儿童要珍惜光阴，象征青春长驻，故有“清明不戴柳，红颜成皓首”之说。唐代宋之问《清明插柳》诗：“清明是处插垂杨，院宇深深绿翠藏。心地不为尘俗累，不簪杨柳也何妨。”清代杨韫华《山塘棹歌·插柳枝》：“清明一霎又今朝，听得沿街卖柳条。相约比邻诸姐妹，一枝斜插绿云翘。”

民间还流传着不少与柳有关的故事。《三峰集》有“柳汁染衣”的神话：有一次，李固经过一株古柳下，听到柳神九烈君对他说，用柳汁染衣成蓝袍，用枣糕祭祀，不久就会及第。古今不少文人与柳结缘。陶渊明爱柳种柳，在住宅院中栽柳五株，自号“五柳先生”。蒲松龄在柳泉边设茶亭，招徕过客，收集创作素材，自称“柳泉居士”。现代学者陈寅恪以“寒柳堂”名书房，著述编为“寒柳堂集”。1906年，我国留日学生结社名“春柳社”，是我国最早的话剧团体。

柳，有特别旺盛的生命力，适应性强，萌芽力高，易栽易活易长，富有勃勃生机。俗话说：“有心种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国岭南漠北，到处都有它的倩影。柳树对有害的二氧化硫气体有很强的吸收能力，有“绿衣医生”之誉，是优良的绿化树和护堤树。

柳木是有用之材，是造纸，制火柴梗、铅笔杆、活性炭的原料和建筑材料。柳条可编箱、筐、篮、箕、盔等用具，还能烧制画图画用的炭条。柳芽富合蛋白质，鲜可炒食，晒干泡茶，色碧味清，常饮可防治黄肿病、筋骨酸痛。柳枝自古用于外科接骨。柳絮质软，可制枕芯，有催眠作用；亦可制褥毡、鞋垫；其性凉，可入药，功能止血、祛湿，治吐血、外伤、恶疮、湿痹膝痛、四肢挛急等病。古方有治咯血的“柳絮散”。此外，柳的芽、叶、根、皮亦可入药治病。

寒冬腊月聊翠竹

冬日，当你面对灵岩寺边那一片竹海，眼见波澜壮阔的阵阵竹浪，耳闻清越悠扬的声声竹音，不禁对竹的高贵品格肃然起敬。竹，刚直不阿，虚心高节，斗霜傲雪，不畏严寒，经冬不凋，四季常绿，自古与松、梅合称“岁寒三友”，与梅、兰、菊并称为“四君子”。这时，想起了唐代李建勋的《竹》诗：“琼节高吹宿凤枝，风流交我立忘归。最怜瑟瑟斜阳下，花影相和满客衣。”

竹，是禾本科多年生植物，自然界里有60余属1200多种，种类繁多，千姿百态，美不胜收：有的高达十丈，有的矮不盈尺；有竿形四方的方竹，也有竿形扁平的扁竹；有粗大如柱的巨竹，也有细小似针的鸡毛竹；有竿黑若墨的墨竹，也有叶白如玉的玉叶竹；有观赏用的紫竹、慈竹、凤尾竹、龙须竹、罗汉竹、黄金间碧玉竹等，也有特殊用途的香竹、笛竹、箬叶、伞柄竹，撑竿竹、竹杖竹等。还有不少奇特的竹子。陕西略阳县米竹，能产竹米，磨面可食。福建寨里乡五色竹，上下依次呈现黄、蓝、白、绿、灰五色，煞是好看。我国南方塔竹，基部方形，向上逐节变圆变小，犹如一座微型的电视塔。还有罗汉竹，竹节短而圆，活像一尊小弥勒佛。亚马逊河甜竹，咀嚼竹叶像蜂蜜一样甜。坦桑尼亚蒙古拉森林里的酒竹，竹枝削去尖顶，插进盛满了水的瓶子里，瓶水会变成30度白酒。斯里兰卡宝石竹，竹节如浅蓝色或碧绿色的宝石，可作装饰品。阿尔卑斯山催眠竹，叶小竿粗头冠大，人如靠近会昏昏欲睡，误食竹叶会酣睡一昼夜。

我国是世界著名竹乡，有300余种竹子。余姚河姆渡遗址出土了7000余年前的竹制品。西晋泰始元年（265），戴凯之著《竹谱》，是世界上最早的竹专著。竹，喜温湿，爱酸土，分布地域广，从五指山麓到汉水两岸，从宝岛台湾到世界屋脊西藏，都能见到它的倩影。主要分布在长江流域、华南、西南等地区。云南是世界上竹类起源地与分布中心，拥有竹类27属200多种。贵州水竹、云南龙竹、新会倒生竹、湖南湘妃竹、天目山毛竹等，都是我国名产。

雁荡山有毛竹、水竹、箬竹、文竹、观音竹等。灵岩寺后有一种珍奇的方竹，又称“四方竹”、“四角竹”，自古有名。元《竹谱祥录》载：“方竹，浙江两广处处有之，枝叶与苦竹相同，但节茎方正如益母草状。”方竹用处很广，是制作家具、乐器、手杖的良材。日本人工仿制方竹，当竹笋露出地面约20厘米时，把一个木板做的长方形管子套在笋上，让它在模子里长成方竹，还用硫酸和泥调成浆，涂在竹竿上，形成彩色的“斑竹”。

竹，刚劲拔挺的碧竿，楚楚动人的翠枝，摇曳多姿的绿叶，虚怀若谷的品格，是历代骚人墨客竞相吟咏泼墨的对象。先秦时，有人高歌：“断竹，续竹，飞土，逐肉。”汉蔡邕避祸南逃时，途经浙江柯桥，发现柯亭上的“椽竹”是优质乐器材料，就冒着生命危险，换下椽竹后才逃命。《世说新语》载，晋代书法家王羲子之子王子猷，爱竹如命，暂时寄居人家空宅，也在四周种竹。有人问：“暂住何须麻烦？”王子猷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此君”就成了竹的代名词。魏晋时，嵇康、阮籍、山涛、向秀、阮咸、王戎、刘伶等七人相与友善，常聚于竹林，世称“竹林七贤”。李白客居任城（今山东济宁）时，与孔巢文、韩准、裴政、张叔明、陶沔等隐于徂徕山竹溪，以文会友，酣歌纵酒，时号“竹溪六逸”。杜甫酷爱修竹，写下许多传世咏竹名篇。他结庐浣花溪畔时，爱听“竹高鸣翡翠”，喜看“美好多映竹”；读书疲倦了，“只想竹林眠”。他希望：“平生憩息地，必种数竿竹”。苏轼是“竹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宋文与可、元管道升、明夏昶、清郑板桥，都是历史上画竹大师。现代竹制工艺品种类众多，琳琅满目，娇艳多姿。广东、浙江、福建、湖南都有风格各异的竹编，被誉为“东方珍宝”。还有黄岩翻簧、竹刻，温州竹帘画、竹根雕、竹丝镶嵌等。

竹，为人类传播文化立下不朽功勋。魏晋前，行文写作用“竹简”。长沙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孙子兵法》就是竹简。竹简与白绢合称“竹帛”，文书雅称“竹书”、“竹帛”。竹帛又称“竹素”，代指史册。我国古代的编年体史书，因书于竹简而名为“竹书纪年”。古称家信为“竹报”，平安家信叫“竹报平安”。周敬王五十三年（前501），郑国修订刑法，刻在竹简上，史称《竹刑》。《诗·小雅》载，周宣王建造宫殿时有首颂诗《斯干》：“如竹苞矣，如松茂矣。”以松竹茂盛比喻家族兴旺，后以“竹苞松茂”作为新屋落成的颂词。晋代竹纸，给人类带来了文明。笛、箫、笙等竹制管乐器称为“竹”，列古“八音”之一，与琵琶、二胡、三弦等弦乐器的“丝”合称为“丝竹”，亦泛指音乐。宋乐舞指挥乐队出场的引舞人，因手持竹竿而名“竹竿子”。由渔歌演化而成，流行四川的一种自打自唱的曲艺，称为“竹琴”。还有边舞边歌的民间舞蹈“跑竹马”，又名“竹马灯”。

竹，对人类生活和社会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原始的竹弓、竹箭，是渔猎的主要工具。秦时，用竹笼装石筑坝，建成都江堰。汉张骞在大夏国（今阿富汗北部）见到产自中国四川的邛竹杖，从而受到启发，找到由四川通西域的第二条“丝绸之路”。汉代时尚“竹皮冠”，连汉高祖也常戴。唐时用竹布制衣，竹疏布曾列为贡品。爱迪生利用竹丝碳作灯丝，发明了白灼电灯。竹，是重要的建筑材料，古印度释迦牟尼居住“竹林精舍”，云南傣族同胞住在孔明帽式的“竹楼”。古时凉具“竹夫人”，又叫“竹儿”、“竹奴”、“青奴”，用竹篾编成或用整段竹子制成，圆柱形，中空，周围有孔可通风。苏轼《送竹儿与谢秀才》诗：“留我同行木上坐，赠君无语竹夫人。”广东人始用厚竹片制麻将席。竹的用途广泛，除织布造纸，编筐制篮，制作竹筷、竹扇、竹排、竹桥、竹水管、竹筒水车外，还用巨竹制成面盂、水桶，还可代钢筋用于混凝土工程。此外，竹箨可编帽制鞋，竹枝可编帚制鞭，竹箬可编棚包粽，竹笋是美味食品，竹制滑雪棍出口国外。还有，竹茹、竹沥、竹黄、竹根可入药治病；竹叶可提制抗癌药。人类的衣食住行都与竹相关，难怪苏东坡感叹：“食者竹笋，庇者竹瓦，载者竹筏，爨者竹薪，衣者竹皮，书者竹纸，履者竹鞋，真可谓不可一日无此君也！”

春风送暖入屠苏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是北宋王安石《元日》诗。“屠苏”，几乎都解释为“屠苏酒”，或泛指“酒”。笔者以为，这里不是指“酒”，应该是指“房舍”。“屠苏”有多种解释，旧版和新版《辞海》都有酒名、草名、房屋等三种解释。《汉语大词典》（1989年版）第四卷“屠苏”条中，有草名、罘罳、平屋、帽名、药酒名等五种解释。

屠苏，原为草名。《通雅·植物》载：“屠苏，阔叶草也。”屠苏，植物名叫“菝葜”，江南各地到处可见的一种草。百合科落叶攀援状植物，互生的卵圆形革质叶，长5至7厘来，阔3至5厘米。叶变形为两卷须，能络于他物。雌雄异株，初夏时开黄绿色花，伞形花序腋生。花能结果，珠形酱果熟时透红。可分根繁殖。根茎横生，略呈圆柱形，微弯曲，有结节，状如鞭，质坚硬，故俗称“金刚鞭”、“铁菱角”、“铁刺铃”。因茎上有刺而叫“金刚剌”、“鲎壳刺”、“豺狗刺”，瑞安人叫“铜盆刺”，雁荡人叫“菝哈刺”。

古人常用屠苏这种阔叶草盖草庵，故草庵就雅称“屠苏”。《广韵》载：“屠苏，草庵。”另一种说法是，因为屋椽上常画屠苏草，故名。明杨嗔《艺林伐山·屠苏为草名》：“屠苏本草名，画于屋上，因草名以名屋。”王褒《日出东南隅行》诗：“飞甍雕翡翠，绣桷画屠苏。”“飞甍”是屋脊，“绣桷”是方橼子，这是说方橼子上画有屠苏。古代诗文中，有大量用“屠苏”代称居所的记载。《宋史·索虏传》载：“所住屠苏，为雷击，屠苏倒。”这里“屠苏”是指帐幕。《三国志》注引《魏略》载：“（李胜）为尹岁除，厅前屠苏坏，令人更治之。”这里“屠苏”是指御前的帐屋。杜甫《槐叶冷淘》诗中有“愿随金騕褭，走置锦屠苏”句。“锦屠苏”是天子之屋。后来，还由屠苏名屋而引申出代称草帽。我国南方有一种尖顶的大箬笠，形状像一座草庵顶，亦戏称“屠苏”。《南史》载：“屠苏障日覆雨耳。”温州与雁荡一带农民、樵夫、渔民就常戴这种箬笠，屠苏自古以根茎入药。其性平，味甘酸，功能祛风利湿，消肿止痛。现代医学分析，含有薯蓣皂甙、生物碱、氨基酸、有机酸、糖等成分，对锥虫、金黄色葡萄球菌、绿脓杆菌、大肠杆菌等有抑制作用。可治疮疖、淋巴结炎、乳腺炎、阑尾脓肿、关节炎、牛皮癣，还能防治汞中毒，抑制癌细胞生长，对卵巢囊肿、消化系统瘤有明显疗效。鲜叶功效似根茎，捣烂敷治水火烫伤，愈后无疤痕。民间用菝葜1斤，加清水3斤，煮至1斤时去渣，加猪肉2两再煮熟，吃肉喝汤，可保护肠胃。此外，根茎还能提制拷胶、淀粉，可以酿制白酒。国家困难时期，粮食奇缺，故乡雁荡父老乡亲就用屠苏根茎酿制白酒，这是名副其实的“屠苏酒”了。不过喝了这种土白酒后，喉咙有点焦渴。

古时的屠苏酒，不是用屠苏酿制而成的酒，是指春节饮用的一种药酒。《集韵》载：“屠苏酒，元日饮之，可除瘟气。”屠苏酒也与居舍有关，据说有人居“屠苏”酿酒，遂以屋名酒。唐韩谔《岁华纪丽》注说：相传古时候有一位住在草庵里的郎中，每逢除夕，就送给邻里一帖草药，吩咐把药装入布袋里，浸入井水里。大年初一，取井水盛在酒杯里，合家饮之，据说能辟不正之气。因不知这位郎中的姓名，只知他住草庵，就以“屠苏”代称酒了。也有人说这位郎中就是名医华佗。陈延之《小品方》载：“此华佗方也，元旦饮之，辟疫疬一切不正之气。”王秋涧《守岁夜》诗：“灵案回飚阖户枢，赤囊悬井渍屠苏。”苏轼《除夜野宿常州城外》诗：“但把穷愁搏长健，不辞最后饮屠苏。”

古人对屠苏药酒的配方也有研究，南朝梁沈约《俗说》中早有记载。宋代名医陈元择《三因方》载：屠苏酒是用大黄、桔梗、白术、肉桂、乌头、菝葜、蜀椒等七味中药浸酒而成。后来又加入了防风，成了八味中药。清学者经过深入的考证，说屠苏酒源于大医学家孙思邈的《千金方》。李时珍《本草纲目》载有配制屠苏酒的药方：“用赤木桂心7钱5分，防风1两，菝葜3钱，蜀椒、桔梗、大黄5钱7分，乌头2钱5分，赤小豆14枚，以三角绛囊盛之，除夜悬井底，元旦取出置酒中，煎数沸，举家东向，从小至长，次第饮之，药渣还投井中，岁饮此水，一世无病。”两位医家的屠苏酒药方中，都少不了“菝葜”这味药。明代瞿佑《屠苏酒》诗：“紫府仙人授宝方，新正先许少年尝。八神奉命调金鼎，一气回春满绛囊。金液夜流千尺井，春风晓入九霞觞。便将凤历从头数，日日持杯访醉乡。”

古时春节饮屠苏酒的风气很盛，古诗文里有大量的记叙。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载：“大年正月初一，家人先幼后长饮屠苏酒。”宋代洪迈《客斋随笔》载：“今人元日饮屠苏，自小者起，相传已久。”庄绰《鸡肋编》载：“岁盏屠苏酒，自小饮至大，老人最后。”赵彦卫《云麓漫抄》载：“正月旦日，世俗饮屠苏酒，自幼及长。”唐代顾况《岁日口号》：“还丹寂寞羞明镜，手把屠苏先少年。”文天祥《除夕》诗：“乾坤空落落，岁月去堂堂。末路惊风雨，穷边饱雪霜。命随年欲尽，身与世俱忘。无复屠苏梦，挑灯夜未央。”苏辙《除日》：“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郑望之《除夕》：“可是今年老也无，儿孙次第饮屠苏。”南宋陆游《除夜雪》诗：“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范成大《分岁词》：“老翁饮罢笑捻须，明朝重来醉屠苏。”金人高士谈有诗：“旧日屠苏饮最先，而今追思尚仍然。故人对酒上千里，春色惊心又一年。”春节饮屠苏酒的风俗，自古传往日本，至今仍在流行。

王安石的《元日》诗，全篇描写新春佳节时，家家户户放爆竹，贴春联的喜庆景象。因此，笔者认为诗中的“屠苏”应该解释为“房舍”，“春风送暖入屠苏”诗句，是“春风送暖入居屋”之意，这与后两句中的“千门万户”和“新桃换旧符（贴春联）”的意境一脉相承，十分连贯，非常贴切。

雁山春茗味通仙

“雁山春茗味通仙，恰在清明谷雨前。珍重露芽分御品，摩挲石鼎试新泉。玉川谩逐清风去，顾渚空将紫笋传。却笑平生陆鸿渐，暮年翻著毁茶篇。”这是乐清明代成化进士章玄应盛赞雁荡茶叶的《谢洁庵上人惠新茶》诗。他认为雁茗优于享有盛名的湖州紫笋茶。

每年清明过后，故乡的老友总要捎一两斤雁荡春茶给我。取一小撮茶叶放进玻璃杯内，冲入开水，枚枚芽茶就像绿衣小女，曼舒两支玉臂，翩翩欢舞起来，慢慢地舞至水面，然后渐渐舞至杯底，于是安静下来。这时，芽茶逐渐渗出淡绿色的体汁，使杯水晶莹碧透，煞是好看。随之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肺。举杯品啜，香醇可口，风味独著，奇妙无比。这时，不禁想起清代巡抚阮元在《大龙湫歌用禁体》诗中的名句：“一瓯春茗啜已尽，水花犹复摇玲珑。”

雁茗的来历有一则神话：相传雁荡山开山祖师诺巨罗在龙湫结庐定居时，龙湫老龙化为一位白须老人托梦给他说：“师居龙湫，日常用水，倾于山地，勿流溪涧，保全山泉洁净。为报答恩师，特赐茶树一株，够你终生受用。”次日清晨，庐边果然长出了一株大茶树，枝叶繁茂，日采日发，终年采摘不尽。老龙赐茶当然是神话，但体现了朴素的环境保护思想。

雁茗，又叫“毛岸”、“龙湫茶”、“雁荡毛峰”、“雁荡白云”、“雁荡云雾茶”等，是一种优质的烘青绿茶。产于雁湖岗、龙湫背、元宝心、莲花洞等高山峻岭、云雾滋润的地方，尤以龙湫背斗蟀洞附近所产最佳，称为“龙湫茗”。每年清明谷雨期间，采用一芽一叶或一芽二叶的初展肥嫩芽茶，手工精制而成，故称“明茶”。明隆庆年间《乐清县志》载：“近山多有茶，唯雁山龙湫背清明采者极佳。”朱谏《雁山志》载：“浙东多茶品，而雁山者称最。雁荡山高、雾浓、湿度高、温差大，香灰土养分丰富，茶树生长特别旺盛，芽肥汁厚，品质优异。”旧版《辞源续编·龙湫茶》：“劳大與《瓯江逸志》雁山五珍谓龙湫茶、观音竹、金星草、山乐官、香鱼也。茶即明茶，紫色而香者名玄茶，其味皆似天池而稍薄。”绝品明茶是一种芽茶、毛尖茶，古时雅称“茗芽”、“露芽”、“紫芽”，现在叫“毛峰”。元代陈刚《灵峰寺》诗：“无分同禅榻，飘泉试茗芽。”清代方鼎锐《和阮文达公净名寺蔬饭》诗：“汲水尝云液，烹茶试露芽。”郭钟岳《叠前韵》诗：“拨火煨青芋，看山试紫芽。”这种明前茶精细洁净，条索秀长，紧结匀直，芽毫隐藏，肉质细嫩。炮制后，芽叶相连，汤色绿润，清澈明净，清香高雅，滋味醇和，鲜爽回甘。还耐贮藏，有“三年不败黄金芽”之誉。《瓯江逸志》对雁荡茶叶还有详细介绍：“唯雁山水为佳，此上茶为第一，可去腥腻，除烦恼，却昏散，消积食。但以锡瓶贮之，得清香，味同阳羡山芥茶无二。”

从前，雁山春茗又叫“猴茶”。过去，雁荡山上生长着许多猕猴，成群结队，相互追逐，攀悬崖，登绝壁，穿幽林，越险谷，觅食嬉戏。每到隆冬腊月，群猴难以在山野寻到食物，经常饥肠辗辘，只得纷纷到寺院里乞食。慈悲为怀的和尚看到猴子乞食，就把大米放在小布袋里，投在寺前岩坦上，让饥饿的猴子取食。到了来年春天，野猴就攀登悬崖峭壁，采摘优质茶叶送给和尚，作为报答。这种“猕猴采茶报恩”的趣闻，古籍有所记载。徐珂《清稗类钞》载：“温州雁崖有猴茶。有猴每至晚春，辄采高山茶叶，以遣山僧。盖僧常于冬时知猴之无所得食，以小袋米投之。猴之遣茶，所以为答也。”猴茶原为僧尼道家的秘传，从不对外公开，仅供招待高档香客用。僧尼按茶品质好差，用好茶、茶茶、茶三种暗语，分别奉献不同身份地位的香客。凡贵人或大施主光临山门，方丈高喊：“好茶！”小和尚便端上品猴茶。普通官员造访，随着方丈一声“茶茶”，只能尝到一杯中等茶。而一般香客只能喝到普通茶了。世态炎凉，深山寺观也不例外。

民间流传着另一则“猴茶”的故事。灵岩寺前的天柱峰的峰腰上，凿着“天柱”两个大红字。相传是师徒两人用缆绳系身悬在空中凿出来的。师父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儿，天天给父亲和师兄送饭。有一天，徒弟不幸绳断人坠，粉身碎骨。小女孩就剃光了头发，当了尼姑，隐居在一个岩洞里。岩洞所处的山顶是悬崖，常年云雾笼罩，上面生长着许多茶树。但人无法攀登上去。春天，聪明的小尼姑把花生装在麻袋里，把麻袋挂在洞外的树杈上。猴子把麻袋背走，把袋子里的花生分吃了，然后把山顶上的茶叶摘下来，装在麻袋里，送到洞门口照样挂在树杈上。小尼姑就用这种优质的茶芽，精制出绝品的“猴茶”。

雁荡茶农受到野猴采茶的启迪，就驯猴采茶。《中国名茶·雁荡毛峰》载：“山中猎户常设法捕捉猿猴卖给茶农。有的茶农豢养猿猴多达数十头。经过训练后很驯服，称为猴奴。猴奴会采茶，每逢采摘时节，把它们引上茶山。主人将布袋挂在颈上，群猴也效仿；主人登绝壁，群猴也跟随；主人采茶，群猴亦采；主人把茶放入袋中，群猴亦然，无一不像。树高入云，群猴能随意攀登；断崖绝壁，如履平地。所采茶叶，极为优异。采来茶叶装满布袋，回去主人赏给食物。”

雁荡茶叶，宋代名闻遐迩。北宋诗人梅尧臣作有《颖公遣碧霄峰茗》诗：“到山春已晓，何更有新茶？峰顶应多雨，天寒始发芽。采时林狖静，蒸处石泉佳。持作衣囊秘，分来五柳家。”王十朋《题灵峰寺三绝》诗：“三宿灵峰不为禅，茶瓯随分结僧缘。”赵师秀《赠约老》诗中也有“白发长垂项，新茶绿满瓯”句。明代，雁茗声名鹊起，开始列为贡品，从明成祖永乐二年（1404）始，岁贡10斤，专供皇帝享用。《雁山志》载：“每春清明日采摘芽茶进贡，一旗一枪，而白色者曰明茶，谷雨日采者曰雨茶，此上品也。”朱谏《寄茶与万学使》诗：“雁顶新茶味更清，仙人采下白云英。直须七碗通灵后，习习清风两腋生。天造明茶出雁峰，贡余自合到王公。老夫借取通仙力，搅动先生锦绣胸。”1954年，雁荡毛峰被遴选为中国名茶。《中国名茶》（浙江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一书中有专篇介绍雁荡毛峰。1984至1986年连续两届被评为浙江一类名茶；2002年、2003年连获国际名茶杯金奖、中国精品名茶博览会金奖；2004年获浙江省农业博览会金奖、中国（温州）农业博览会金奖；2006年获北京马连道第六届茶叶节金奖。

雁荡猴茶久已失传，但这是一项值得恢复发扬的珍奇旅游景观。假如训练出大批会采茶的猕猴，让它们穿上红衣黄裤，攀上悬崖峭壁采摘茶叶，就会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吸引众多的中外游客前来观光。

花鸟同名话杜鹃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我家阳台上两盆杜鹃又开出粉红色的花来了。这是西洋杜鹃，花大色艳，一年四季都会开花。这时，我不禁想起故乡雁荡山，那里是漫山映山红，处处布谷啼了。真是杜鹃鸟语传情，杜鹃花香沁人。花是最美丽的花，鸟是最懒惰的鸟，花鸟同名，世间罕见。

杜鹃是称谓和故事最多的一种鸟，有60多种别称雅号，如“杜宇”、“谢豹”、“子规”、“怨禽”、“悲鸟”、“催春鸟”、“吉祥鸟”等。品种有羽毛似鹰的“鹰鹃”，俗称郭公的“大杜鹃”，招呼农民播种的“催耕鸟”，啼声如“快快割麦—快快割麦—”的“四声杜鹃”，叫声如“快快播谷—快快播谷—”的“布谷鸟”，还有“金鹃”、“地鹃”、“小杜鹃”等。分布于全球的温带和热带地区，在东半球热带种类尤多，常栖息于植被稠密的地方，性胆怯，常闻其声而不见其形。

据《蜀志》等古籍记载，周朝末年，古蜀国杜宇教民务农，曾七国为王，后称望帝。荆州有个名叫鳖灵的人，他凿巫山，开三峡，降丘宅，除水患，使国民安居乐业。望帝就封鳖灵为西州刺史。后来，望帝以为鳖灵劳苦功高，政绩显著，就拜他为相，号开明氏。鳖灵有个美貌的妻子，望帝见后十分喜爱，两人就热恋起来。后来遭到非议，望帝杜宇就让位给丞相鳖灵，自己隐居西山，不久思郁而死。据说杜宇死后化作杜鹃鸟，啼声凄怨，长啼不息，竟至吐血。民间有“杜鹃啼血”之说，故杜鹃鸟雅称“杜宇”。

历代骚人墨客对“杜宇化鸟”多有题咏。杜甫《杜鹃》诗：“杜鹃暮春至，哀哀叫其间。我见常再拜，重是古帝魂。”胡曾《咏史》诗：“杜宇曾为蜀帝王，化禽飞去旧城荒。念念来叫桃花月，似向春风诉国亡。”宋代谢枋得《春日闻杜鹃》诗：“杜鹃日日劝人归，一片归心谁得知。望帝有神如可问，谓予何日是归期？”冯衮《子规》诗：“十年怨魂化为禽，永逐悲风叫远林。愁血滴花春艳死，月明飘浪冷光沉。”杨万里诗：“泣露啼红作么生？开始偏值杜鹃声。杜鹃口血能多少，恐是征人泪滴成。”鲍照有“中有一鸟名杜鹃，言是古时蜀帝魂”句。

杜鹃科中约有三分之二的杜鹃鸟会筑巢孵蛋育雏；约三分之一的杜鹃鸟，主要是杜鹃亚科60多种杜鹃是不营巢，不孵蛋，不育雏的懒鸟，以寄生方式养育幼鸟，干着“鸠占鹊巢”的坏事。它常常模仿鹰的样子，惊走居巢孵蛋的画眉、苇莺等雀形目小鸟，从巢中偷偷地衔走一只蛋，再自己生一只蛋在巢中，托巢主代孵代哺。雏杜鹃脱壳后，就十分霸道，奋力地把巢内其他的鸟蛋、雏鸟挤出巢外，独受巢主哺育。当长大会飞时，由等在附近的老杜鹃引走。李时珍说：“（杜鹃）不能为巢，居他巢生子”。杜甫有诗：“生子百鸟巢，百鸟不敢嗔。仍为馁其子，礼若奉至尊。”

杜鹃是一种春至则鸣的候鸟，“田家候其鸣则兴农事”。陆游《鸟啼》诗：“二月闻子规，春耕不可迟。”翁卷有诗：“子规声里雨如烟，才了蚕桑又插田。”杜鹃是一种益鸟，主食松毛虫、白蚁、叶蜂、松尺蠖、金龟子等害虫，有益农林业生产。

“山前杜宇哀，山下杜鹃开。”（木公：《杜鹃》）杜鹃花常常在杜鹃鸟啼鸣时盛开。民间传说杜宇望帝化为杜鹃鸟后，长啼吐血，血染花丛，这花就叫杜鹃花。历代诗人多有歌咏。白居易《山石榴寄元九》诗：“杜鹃啼时花扑扑。九江三月杜鹃来，一声催得一枝开。”李白《宣城见杜鹃花》诗：“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韩偓《净兴寺杜鹃花》诗：“一园红艳醉坡陁，自地连梢簇倩罗。蜀魂未归长滴血，只应偏滴此丛多。”成彦雄《杜鹃花》诗：“杜鹃花与鸟，怨艳两何赊。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一声寒食放，数朵野僧家。谢豹出不出，日迟迟又斜。”苏轼有“鲜红滴滴映霞明，尽是冤禽血染成”句。

杜鹃花祖籍中国，唐代已与报春花、龙胆花并誉“中国三大名花”，有“中国十大名花”、“灌木花卉之王”的美誉。国外奉为“花中帝王”，称其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卉之一”。全世界现有900多种杜鹃花，我国有650余种。杜鹃花的品种繁多，有乔木亦有灌木，有落叶类、常绿类和半常绿类等。云南有一株高25米，基径达3米，树龄有500年的杜鹃花树王。栽培杜鹃按产地有中国杜鹃、日本杜鹃、西洋杜鹃三大类；按花型有单瓣、双瓣、复瓣之分；按花期有春鹃、夏鹃、春夏鹃之别。春鹃多单瓣双瓣，名种有琉球红、万里青、毛青莲、毛白等；夏鹃名种有五宝、绿珠、窜枝、玛瑙等；春夏鹃花大而复瓣，名种有皇冠、四海波、天女舞、白牡丹、赛牡丹、富贵姬、晓山锦、残月等“洋鹃老八种”。20世纪初，英国从我国引种了多种杜鹃花，现在广为种植。爱丁堡皇家植物园号称“杜鹃花世界中心”。尼泊尔把杜鹃花列为国花。

杜鹃花奇色艳，千姿百态，是大自然中最美的花之一。花色有红有白，有黄有紫，还有白底镶红，粉底间紫和半朵异色等。有“映山红”、“满山红”、“照山白”、“黄杜鹘”、“红踯躅”、“紫礼花”、“山石榴”、“清明花”、“金达莱（朝鲜语）”等俗称。白居易赞美道：“千房万叶一时新，嫩紫殷红鲜曲尘。泪痕裛损胭脂脸，剪刀裁破红绡巾。谪仙初堕愁在世，姹女新嫁娇泥春。日射血珠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最后歌曰：“闲折二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大诗人竟把名花芙蓉、芍药比作丑妇嫫母，而视杜鹃花为美女西施。陈毅观看昆明杜鹃花展后赋诗：“淡蓝粉黄复朱紫，双瓣重瓣似套简；牡丹开后君为主，妒杀桃李与芙蓉。”

唐吴融《杜鹃花》：“春红始谢又秋红，息国亡来入楚宫。应是蜀冤啼不尽，更凭颜色诉西风。”这首诗借古蜀帝的传说，描绘虞舜巡视南方，死在苍梧之野，葬在九疑山上。他的两个妃子娥皇、女英得悉丈夫死亡，便向南望而痛哭，最后投湘水以殉情，这是由杜鹃花引申出来的“湘君悲剧”诗话。清代陈至言《白杜鹃花》：“蜀魂何固吟不飞，轻风明月泣湘妃。江南寒食催花候，肠断无声莫唤归。”此诗首句“蜀魂何固吟不飞”，是凭吊古蜀帝杜宇；次句“轻风明月泣湘妃”，是哭屈原生前怀念虞舜的湘妃；第三句“江南寒食催花候”，是悼念介之推不愿做官抱柳而焚的壮举，诗人把白杜鹃花作为祭祀亡灵的鲜花了。白居易《题杜鹃花》诗：“一丛千朵压栏干，剪碎红绡却作团。风袅舞腰香不尽，露消妆脸泪新干。蔷薇带刺攀应懒，菡萏生泥玩亦难。争及此花檐户下，任人探弄尽人看。”诗人把杜鹃花与蔷薇、荷花作了比较，认为蔷薇虽好，却身上有刺，荷花虽雅，却生于污泥，只有杜鹃花长户檐下，尽可亲近赏玩，可见诗人对杜鹃花情有独钟了。

杜鹃既是名花，又是良药。其花、叶、果、根皆可入药治病，功能清热解毒、平喘止咳、祛风利湿、强筋益气。著名中成药“消咳喘”，就是以东北满山红为主料制成的。贵州黄杜鹃是一种镇痛麻醉药。国外还从某些杜鹃花中提制出南烛醇A、南烛醇B、南烛醇C，成为治疗中枢神经疾病的良药。映山红的花可生食，大白杜鹃花可作菜肴。

溪侧幽发金银花

仲夏时节，旅游雁荡，饱览美景之际，还会发现峡底谷缘，溪旁涧畔的忍冬藤，正在怒放着娇艳多姿的金银花。你看，一对对孪生的唇形管状花，好比两张圆润的小嘴，正在倾诉着絮絮的情话，散发着幽幽的清香。唐代诗人段成已赞曰：“幽花发溪侧，间错金珠簇。”

雁荡山区一带，流传着两则有关金银花的民间故事。

相传很久以前，雁荡山麓的一个村子里，生活着一对男女青年。男姓金，女名银花。他俩相邻而居，青梅竹马，相亲相爱。有一年夏天，金生热毒染身，高烧不退，滴水不进，卧床不起。不久，守在床边服侍金生的银花也感染了热毒症，后来他俩不治而死。死后，两人合葬在村边溪畔。次年春天，坟头长出了两株相互缠绕的青藤，人称“鸳鸯藤”。到了夏天，藤上长出了一对对双色花。村民采花代茶泡饮，能防治热毒症。人们就说，这藤与花一定是金生和银花所化，为村民造福，就称为“金银花”。真是“天地氤氲夏日长，金银两宝结鸳鸯。山盟不以风霜改，处处同心岁月香”。

另一则民间传说是：有一年夏天，许许多多的雁荡山民热毒发作，红眼睛，烂嘴巴，非常痛苦。采药的任冬为了给乡亲们治病，就爬山越岭，攀悬崖，登险峰，寻找解热毒的草药，一去半月未归。任冬有一对孪生女儿，取名金花、银花。她俩盼父心切，夜里梦见了父亲手里捏着一支绿叶青藤，浑身血淋淋地出现在姐妹俩面前。第二天，金花银花就外出寻父。她俩的足迹踏遍了雁荡一百零二峰，六十一岩，四十六洞……奇怪的是，她俩走过的地方，都长出了绿叶青藤，开出了金黄色和银白色的花朵。山民们割藤摘花，煎汤代茶，一喝下去，热毒就解了，红眼睛烂嘴巴就好了。但是，任冬和他的两个孪生女儿，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山民们知道藤和花是他们父女的化身，就把青藤叫作“任（忍）冬藤”，花叫作“金银花”。

相传唐代药王孙思邈，原来不认识金银花。有一天，孙思邈向采药的两位山姑讨茶喝。姐姐采来金花，妹妹采来银花，烧了一碗金花茶和一碗银花茶。孙思邈喝了一口金花茶，又喝了一口银花茶，觉得这两种花茶都甘甜清香，止渴清热，高兴地说：“这两种花都可入药！”姐妹俩听后大笑不止。当知道了这是一种花而不是两种花后，孙思邈就拜她俩为师，跟她俩上山采药，认识了许多中草药的真面目。后来，孙思邈用金银花配以甘草、生地、橘梗，制成了著名方剂“甘解汤”，给后世留下了“甘草金银花，喝了就得法”的佳话。

金银花，大名“忍冬”，别名“银花”、“二宝花”、“金银藤”、“鸳鸯藤”等，原产我国，有野生亦有栽培。它是多年生半常绿的缠绕性藤本植物，藤干灰褐色，茎左缠中空，多分枝，细而柔软，可弯缠绕扎出各式各样的造型。卵形的单叶对生，入冬后，老叶枯落，新叶簇生，呈紫红色，经寒熬霜，凌冬不凋，故名“忍冬”。夏日，叶腋间开满了成对的长管状小花，初放时花色洁白似银，略带紫晕；两三天后变为金黄，新旧相参，黄白相间，金银互映，娇艳美观，芳香扑鼻，故称“金银花”，又叫“二花”、“忍冬花”。金银花花期较长，每年4月至深秋，次第开放，陆续不断。金银花适应性很强，既喜阳光，又耐阴、耐旱、耐涝，不管种植何处，不需要特别照料，都能顽强地向上攀援生长。可用播种、扦插或压条繁殖。栽培品种有红金银花、白金银花、紫脉金银花和四季金银花等。野生金银花遍布全国各地，浙南山地到处可以看到她的倩影。

金银花的花、茎、叶自古入药为良方。金银花蕾摘下，晾干，就是中药“双花”，以河南密县的“密银花”和山东沂蒙山的“济银花”最著名，尤以“尖子银花”为佳品。雁荡金银花亦是珍品，其花朵修长，花蕾上生长着细细茸毛，晒干以后，色泽金黄，花香浓郁，代茶冲泡，花蕾直立，亭亭玉立，清香宜人，细细品饮，沁人肺脾。金银花是中医解毒的当家药物，古医书对其药用价值多有记载。宋代张邦基《墨庄漫录》载，崇宁年间，平江府天平山白云寺的僧人从山上采回一篮野草煮食，不料中毒，上吐下泻，其中三位僧人由于及时嚼食鲜金银花，结果平安无事，未服用的几位则枉死黄泉。中医认为，金银花性寒、味甘，入肺、心、胃，功能杀菌解毒、清热利尿，可治温病发热、热毒血痢、痈疡肿毒、小便不利、瘰疠、斑疹、咽痛、痔漏等症。李时珍《本草纲目》引陈自明《外科精要》载：“治痈疽发背不问发在何处……皆有奇效。乡落之间，僻陋之所，贫乏之中，药材难得，其效甚妙。”近世医家张山雷在《本草正义》中称赞它“真所谓简、便、贱三字毕备之良药也”。现代医学研究证明，金银花具有广谱抗菌作用。现在常用的中成药“银翘解毒丸（片）”、“银翘散”、“消疮饮”等，就以金银花、连翘为主料。传统夏令中药“金银花露”，为金银花、叶和藤枝经蒸馏所得，是防治热疖热痱的外用良药。

据化学分析，金银花含有肌醇、木樨草素、环己六醇、忍冬苷和鞣质等。近年研究发现，金银花主要成分为绿原酸。药理学研究表明，花、叶、茎的汁，对金黄色葡萄球菌、绿脓杆菌、大肠杆菌、伤寒杆菌等多种致病菌、流行性感冒病毒、皮肤真菌，均有较强的对抗能力，并有一定的抗肿瘤效果。金银花水煎饮服，能减少肠道对胆固醇的吸收，有减肥作用。能抑断与杀灭咽喉部的病原菌，对老年人和儿童的抗感染效果尤其明显，还能防治小儿肺炎和荨麻疹等。目前，我国港澳地区和东南亚一些国家，盛行一种以金银花为主要原料的保健饮料，有“神水”之称。

金银花根系发达，适应性和吸收能力强，对土壤要求不严，在干旱条件下也可正常生长。多在乱石堆积、土壤瘠薄的山地阳坡、山园地角、梯田坎脚、路旁坟边生长。金银花对二氧化碳的抗性很强，为优良的防污染绿化植物，地种搭棚筑篱，点缀庭院；盆栽屋顶窗台，美化环境。

畅游雁荡，旅途劳乏时，在爬满忍冬藤的凉亭里小憩，品赏一丛丛幽香的金银花，品啜一杯杯清香的金银花茶，赏心悦目，解乏消暑，倍添不少游兴。

萱草忘忧说金针

盛夏炎暑，在农贸市场的菜摊上，开始出现了鲜凌凌黄蜡蜡的金针菜，我也经常买点回家煮食。这时，不由想起故乡老家菜园矮墙上那几丛令人难忘的金针。

小时候，每逢仲夏时节，母亲很早起来，到菜园里把三五朵含苞欲放的金针花蕾连蒂剪下，放在饭镬里蒸帘上蒸熟，然后晒干储存起来。当宾客登门要烧点心时，拿出十几根金针浸泡后作香料。20世纪五六十年代，金针烧肉是筵席上的佳肴，只有在婚宴上或逢年过节时才能尝到。

《辞海》说金针菜原产欧洲，其实我国早在3000余年前已有生长。金针菜是萱草的花蕾。萱草，古时写作“谖草”，雅称“忘忧草”。《诗经》载：“谖草可以忘忧。”《说文解字》称萱草为“忘忧草”。三国嵇康《养生论》载：“合欢蠲忿，萱草忘忧。”李时珍《本草纲目》载：“（萱草）一名忘忧，一名忘愁，一名鹿剑。”历代诗人作有不少“萱草忘忧”的诗赋。唐代李咸用《萱草》诗：“芳草比君子，诗人情有由。只应怜雅态，未必解忘忧。积雨莎庭小，微风藓砌柔。莫言开太晚，犹胜菊花秋。”李白有诗：“托萌当树李，忘忧当树萱。”宋代石延年《萱草》诗：“移萱树之背，丹霞间缥色。我有忧民心，对君忘不得。”陆游也有“萱草石榴相继开，数枝晚笋破苍苔”句。《诗·卫风·伯兮》载：“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毛传：“谖草令人忘忧。背，北堂也。”后来就以“萱堂”代指母亲的居室，亦代指母亲。叶梦得《遣模归按视石林》诗：“白发萱堂上，孩子皆共怀。”萱草，还有“鹿葱”、“宜男”等别名。据说鹿误食中毒后，会寻食萱草解毒，而萱草幼苗气味像葱，故称“鹿葱”。一些地方妇女怀孕后盼生男，旧俗要佩带萱草花，故而得名“宜男”。

萱草，是百合科多年生宿根草本植物，地下有短粗的肉质根，呈长纺锤形。绿叶丛生，狭长如剑，背有棱脊。叶丛中挺立着一米左右的花葶，顶端生有6至12朵大小花蕾，夏秋之间相继开放。花形有的像漏斗，有的像座钟，有6片裂瓣，分为内外两轮，花开时裂片向外翻卷，颜色橘红或橘黄。萱草可盆栽地种，点缀庭院，供人观赏。春秋两季，分株拆根，便能繁殖。近年来，我国经过人工选育，精心栽培，选育出一批优良萱草品种，叶茂，花大，色多，姿美，有的花冠直径达19厘米，花色有紫红、朱红、橘红、橘黄、黄色等，成为艺花者珍爱的观赏佳卉。

萱草的花蕾是营养丰富，美味可口的佳蔬，干制品为我国传统出口的土特产品。因颜色黄，形似针，故俗称“黄花菜”、“金针菜”。相传孔子偕弟子周游列国时，有一次到了陈国，在宴席上品尝到几根黄澄澄的东西后，赞不绝口。子路请教老夫子为何物，孔子信口回答：“金条！”于是，萱草花便以“金条”之名远扬。

萱草遍布我国南北各地，有野生也有栽培。雁荡山区到处可以见到它的倩影。全国以陕西大荔、河南淮阳、湖南邵阳、江苏宿迁和浙江缙云为主要产地。特别是东北北大荒，到处是成片的野生萱草。记得1969年国庆前夕，妻子婚后有孕，到吉林102化工厂试验新产品时，妊娠反应激烈。当时虽然中苏边境冲突十分紧张，我仍然带上不少家乡土特产前往探亲。所带的食物中有两斤金针菜，是每斤三元钱从市场上购得。想不到吉林街头到处有农民叫卖金针菜，那些野生金针菜品质特优价钱特廉，每斤只要一元钱，我买了十几斤带回家送人。后来，观看了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的故事片《忘忧草》，银幕上那遍野萱草盛开着黄花，胜过春月江南的油菜花，令人叹为观止。

金针菜含有胡萝卜素、核黄素、硫胺素、烟酸、蛋白质、糖和多种维生素、矿物质。干品中维生素和矿物元素含量比卷心菜高10倍和三倍。民间传统以干品食用，近年来农贸市场上有鲜金针菜出售。鲜金针菜味道十分鲜美，但不可过量食用，一人每次单品炒食不能超过一两，否则食后半小时至四小时就会出现食物中毒症状，如恶心、呕吐、腹胀、腹痛、腹泻等。因为金针鲜蕾中含有秋水仙碱，被肠壁吸收后，会生成二氧化碳秋水仙碱，从而引起中毒。因此，鲜金针烹制前，必须放在清水里浸泡两个小时以上，让部分秋水仙碱溶于水。同时，烹制时务必要烧透，使秋水仙碱遇热充分分解，减少菜内的毒性。此外，食用时更不可因好吃而贪食。金针菜性寒，胃虚者不可多食。

萱草的花、根、叶、茎皆可入药治病。花，性凉味甘，功能清热、凉血、消炎、利湿、通乳、安神、明目。民间有不少验方：金针菜加荸荠水煎服，治高血压；加木耳水煎服，治便血；加鲜藕节捣汁，服治吐血；加马齿苋水煎服，治红眼。金针菜水煎加白糖治尿道炎，加红糖治感冒，加冰糖治失眠，加蜂蜜治声嘶和扁桃腺。金针菜干品炖猪蹄，通乳，治乳腺炎。萱草的根名叫“藜芦”，性凉味甘，有小毒，功能解热、镇痛、消炎、消肿、利尿、催乳。此外，茎、叶也可药用。

萱草无私地向人类贡献了身上的一切，花供观赏，蕾供食用，根供药用，但所求很少，无论墙头屋脚，林间茶丛，只要有一点点泥土和一丝丝阳光，便能扎根安身，生命力十分顽强。

当全家品尝金针菜时，不禁又想起母亲晨起摘金针的情景。慈母作古已有20多年了，老家已无亲人，那老屋菜园矮墙头的几丛萱草，大约早已不见了。

金秋时节菊花香

金秋时节，雁荡山上，毫不显眼的野菊，盛开着一朵朵小黄花，把奇岩秀峰点缀得更加美艳。乡村人家的庭院里，阳台上，盆栽菊花更是姹紫嫣红，竞相怒放，美不胜收。

菊花，原产我国，由古代的野生黄菊培育而成，至今已有3000余年的栽培史。春秋时的《礼记》、《尔雅》、《离骚》里，都有关于菊花的记载。北宋时，洛阳菊花已有26个品种。南宋时，菊花已有红、黄、白、紫、橙、淡绿、淡蓝等颜色，品种增至36个。清代《广群芳谱》一书中，收录了315种菊花。现代菊花有1000余属26000余种，是世界花谱中品种最多的一个大家族。我国有164属1950余种。晚唐，我国菊花传入日本，宋代传往英国，17世纪出现在美洲，不久芳容遍及全球，香飘世界，跻身世界名花之列。

菊花，别名很多，有“节花”、“傅公”、“更生”、“日精”、“帝女花”等，是菊科多年生宿根草本植物的通称，为短日照耐寒性花卉。按大小分为：大菊、中菊、小菊；按花期分为：夏菊、秋菊、寒菊；按花形分为：单瓣、单轮、莲花、反卷、飞舞、放射等类型；按培植方式分为：盆菊、托菊、立菊、培菊、独木菊、花坛菊、悬崖菊等。菊花喜阳，爱肥，怕涝，耐寒，宜栽于排水良好的沙质壤土中，可用分芽、分根、扦插、嫁接和播种等方法进行繁殖。菊花是一种名贵的观赏花卉，地种作花坛、花径，点缀庭院；盆栽置阳台、窗角，美化环境；花头作瓶花、花篮，历时一月不凋。若配以假山、奇石、枯椿，构成精雅的盆景菊，别有一番风韵。

菊花千姿百态，五颜六色，争奇斗艳，美丽绝伦。有的独头一朵，有的数头多朵；有的花大如盆，有的朵小如钱；有的平瓣舒展，有的卷瓣抱心；有的四披下垂，有的外折露心；有的色黄如金，有的色白似雪；有像碧玉精雕，有如翡翠细琢；有似白鹤展翅，有若彩云飘逸。人们常用“西施浣纱”、“白鹤戏水”、“日照炉峰”、“枫叶芦花”等来命名，充满了诗情画意，博得了历代骚人墨客长歌短吟，竞相泼墨。东晋陶渊明爱菊成痴，常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唐代公乘亿有诗：“陶令篱边菊，秋来色更佳。翠攒千斤叶，金剪一枝花。”明代申时行《吴山行》诗：“白衣送酒东篱下，谁问柴桑处士家。”元代谢宗可《红菊》诗：“锦烂重阳节到时，繁花梦里傲霜枝。晚香带冷凝丹粒，秋色封寒点绛蕤。淡映残红迷老圃，浓拖斜照落东篱。灵砂换却渊明骨，倦倚西风不自知。”

菊花不仅以端雅艳丽的姿色受人青睐，还因高雅孤傲的品格令人赞颂。菊花不畏寒霜，花虽残而朵不落，叶虽凋而枝益挺，受到文人雅士的推崇。咏菊诗赋，俯拾皆是。骆宾王《菊》诗：“擢秀三秋晚，开芳十步中。分黄俱笑日，含翠共摇风。碎影涵流动，浮香隔岸通。金翘徒可泛，云斝竞谁同。”白居易《咏菊》诗：“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吴履垒《菊花》诗：“粲粲黄金裙，亭亭白玉肤。极知时好异，似与岁俱寒。堕地良不忍，抱枝宁自枯。”宋代郑思有《画菊》：“花开不并百日红，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苏轼也有“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唯有傲霜枝”句。陈毅诗：“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

菊花自古是重阳节花，有赏菊、簪菊、饮菊花酒之风。杜牧《九日齐山登高》诗：“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酒上翠微。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皮日休《和鲁望白菊》诗：“已过重阳半月天，瑶华千点照寒烟。蕊香亦似浮金靥，花样还如镂玉钱。”崔曙有诗：“且欲近寻彭泽宰，陶然共醉菊花杯。”陆游《重阳》诗：“照江丹叶一林霜，折得黄花更断肠。商略此时须痛饮，细腰宫畔过重阳。”宋时晏几道《阮郎归》词：“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

菊花有很高的实用价值，除供观赏外，可制菜，可做羹，可酿酒，可代茶，可治病。我国自古食菊成风，民间有食菊得道成仙乘云升天的传说。屈原《离骚》：“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汉代已用菊花酿制菊花酒，认为“饮菊花酒，令人长寿”。陶渊明有诗：“菊花酿酒可延年，两鬓丝丝绕鹤发。”宋时，有“紫菊英”和“菊油煎”等名菜。《中国烹饪大全·古食珍选录》载，“紫菊英”的制法为：采菊茎紫色气香味甘者，取其嫩头，洗净，下油锅略炒，煮熟，下点姜以增其味，如加枸杞叶尤炒，食后清心明目。“菊油煎”的制法为：采菊苗汤焯后，用甘草水调山药粉，拖糊，下油锅煎熟即成。明代有“甘菊苗”、“菊花脑”等佳肴。“甘菊苗”制法类似宋代的“菊油煎”。“菊花脑”不用拖糊油炸，而是煸炒，更具本味。古时寺院里的僧厨常以菊花瓣入馔，烹制出清幽芳香的素膳。民间有菊花糕、菊花饼等风味食品。浙江桐乡、海宁盛产的“杭菊”，是举世著名的茶菊，泡水代茶，清香沁人，清热解暑，润喉养目。用杭菊提制的菊花晶、菊花露，是夏令消暑保健的清凉饮料。安徽的滁菊、亳菊和河南的邓菊，都是名闻遐迩的“药菊”。菊花性平、味甘苦，功能清心、明目、降压、解毒。苏轼说“花、叶、根、实皆长生药也”。近年来，植物学家发现菊花对有害气体有不同程度的吸收作用，能在高浓度二氧化硫空气中茁壮生长，有净化空气，保护环境的作用，故有“空气卫士”之誉。

除了饱受人类厚爱的栽培菊外，还有雁荡山上默默无闻的野菊。别小看这种貌不惊人的原始态菊花，倒是我国中医首选的杀菌药，素有“广谱抗菌素”之誉，对皮肤真菌、痢疾杆菌、霍乱弧菌、绿脓杆菌、流感病毒等都有抑制作用。近年来，研究人员还发现野菊含有黄酮，具有解痉、扩张冠状血管作用，对冠心病有显著的疗效。野菊晒干，制成菊花枕，睡后令人头脑清醒，精神饱满。

丝瓜延上瓦墙生

春末夏初，蒂上带着黄色小花的丝瓜，开始在农贸市场的菜摊上露脸了。直至深秋，丝瓜还能在餐桌上占有一席之地。有这样长时间的自然生长期，这在瓜菜类中极其罕见。这时，不禁令人想起宋朝杜北山的《咏丝瓜》诗：“寂寥篱户入泉声，不见山容亦自清。数日雨晴秋草长，丝瓜延上瓦墙生。”

记得当年老家菜园里，每年都种有几株丝瓜。其茎具棱，光滑有粗毛，长有粗壮卷须，用几根长长的稻草绳引导其生长。有几株引到长在园边的橙树上，有几株引到老屋的瓦椽上。自春至秋，稻草绳上爬满了瓜藤，在宽大的绿叶下，不断开出美丽的黄色小花，雌雄同株，花期很长。过几天后，花的后面就长出了绿色的小瓠果。花越开越艳，瓠果越长越大。最早开花结的几根瓜，舍不得嫩时采下食用，常常留着做种。这几根做种用的丝瓜长得又长又胖，老熟后取子留种，取丝瓜络别有用处。

丝瓜，别称“吊瓜”、“布瓜”、“绵瓜”、“水瓜”、“蛮瓜”、“天罗瓜”等，雁荡山称“天罗丝瓜”，是葫芦科一年生攀援草本植物，原产印度尼西亚，一说印度。李时珍《本草纲目》载：“丝瓜，唐宋以前无闻，今南北皆有之，以为常蔬。二月下种，生苗引蔓延树竹，或作棚架。其叶大如蜀葵而多丫尖，有细毛刺，取汁，可染绿。其茎有棱，六、七月开黄花，五出，微似胡瓜花，蕊瓣俱黄。其瓜大寸许，长一、二尺，甚则三、四尺，深绿色，有皱点，瓜头如鳖首。嫩时去皮，可烹可曝，点茶充蔬。老则大如杵，筋络缠纽如织成，经霜乃枯，涤釜器，故村人呼为洗锅罗瓜。内有隔，子在隔中，状如栝萎子，黑色而扁。其花苞及嫩叶卷须，皆可食也。”

丝瓜分布于世界温、热带地区，我国各地均有栽培。喜温湿，耐脊土，春夏播种或移植于露地，根系强大，茎蔓攀援他物生长，自夏至秋陆续开花结果，历时逾半年。温州雁荡丝瓜分为普通丝瓜和有楞丝瓜两种。普通丝瓜果形长圆筒状，种子扁，颜色黑或白，光滑，边缘挂狭翼状，我国各地都有栽种。有楞丝瓜果实较短，两头尖中间胖，有棱角，种子黑色，表面有网纹，无狭翼状边缘，俗称“八楞瓜”，我国南方各地栽培较多。先上市的是普通丝瓜，又分两种不同品种。一种瓜皮较厚，表皮粗糙，青绿色；另一种瓜皮薄而光滑，绿中有大片灰白色。

丝瓜营养丰富，含有蛋白质、脂肪、胡萝卜素、粗纤维、生物碱、氨基酸、糖类、皂甙、多种维生素与矿物元素，其中蛋白质比冬瓜、黄瓜、南瓜高，维生素和矿物质也比一般瓜类多。丝瓜肉质细嫩，清利爽口，可炒可汤，荤素皆宜，是夏令家家喜买，人人爱食的家常菜。

丝瓜除食用外，其果、藤、叶、根、子、络、茎汁皆可入药治病。丝瓜性平、味甘、无毒，功能解暑除烦、凉血解毒、清热化痰、通经活络、润肌美容，治疗热病烦渴、痰喘咳嗽、肠风痔漏、崩漏带下、疗疮痈肿、妇女乳汁不下等病症。民间良方有：嫩瓜连蒂切碎水煎服，治哮喘；丝瓜焙干研末黄酒送服，治腹胀；嫩瓜捣烂外敷，治痈疖和无名肿毒；经霜丝瓜切碎水煎服，治喉咙肿痛。丝瓜提取物还对乙型脑炎病毒有明显预防作用。

丝瓜还是护肤美容上品，将新鲜肥嫩的丝瓜洗净擦干切碎，用洁净的纱布包好挤出汁液，然后加入等量的药用酒精和优质蜂蜜，混合调匀，均匀地涂抹于面部、手臂上，20分钟后用清水洗去。每天早晚涂搽一次，连续一个月左右，可消除皮肤皱纹斑块，使之洁白、细嫩、光润而富于弹性。嫩瓜去皮去子捣成泥，涂于眼部，每周一坎，每次10分钟，有洁肤、增白、抗过敏效果。故丝瓜汁有“美人水”之称。

丝瓜叶也能药用，其性微寒、味苦酸，功能清热解毒，化痰止咳；外用止血消炎，治顽癣。丝瓜鲜叶或嫩丝瓜捣烂，敷治痈疖、无名肿毒。丝瓜叶、茎捣烂取汁，搽擦患处，可治面疮、粉刺、毛囊炎和皮脂腺分泌过多等症。丝瓜鲜叶加鲜鸭跖草，洗净捣烂外敷，治流行性腮腺炎。丝瓜络性微寒，味苦微甘，功能祛风湿、通筋络、解毒利尿。主治崩漏、水肿、乳痈、疔疮等病。丝瓜络烧存性，研细，白糖温开水送服，治胸咳嗽多痰、胸肋疼痛。丝瓜藤连根，焙燥研细末，黄酒送服，治肾虚腰痛。丝瓜皮、落地花水煎代茶饮，可防治中暑。

盛夏时，丝瓜藤正值生长旺盛，在离地四五尺的瓜藤处，把瓜藤切断，将切口插入干净的瓶子里，用消毒纱布包住瓶口。过了一昼夜后，瓶中盛有瓜藤里流出来的汁水，叫“丝瓜水”。丝瓜水含有硝石、脂肋、蛋白质、维生素B和维生素C。它是纯天然的优质镇咳剂，能治哮喘、咳嗽、慢性支气管炎等病，也是治水肿的利尿药。外用擦治粉刺、面疮、毛囊炎等症。还能美容去皱，具有保持皮肤弹性的特殊功能。

丝瓜老熟后，果实里长满了纵横交错的纤维，松松软软的，称为“丝瓜络”。由于“老则筋丝罗织”，所以丝瓜故而得名，还别称“丝罗”。别看丝瓜络这种东西不显眼，自古还有不少妙用。农家妇女常用丝瓜络制作鞋垫，洗刷器物。古代妇女还用来洗脸擦身。宋赵梅隐《咏丝瓜》诗：“黄花褪束绿身长，白结丝包困晓霜。虚瘦得来成一捻，刚偎人面染脂香。”古人用丝瓜络代巾洗脸澡身，是一种古老的美容美体术。至今民间还常用丝瓜络作洗碗布、洗浴刷。

悬崖峭壁长仙草

多年未回故乡雁荡，2007年在那里举办了两次同学会，一是雁荡中学1962届高中毕业生45年首次聚会，一是我以班主任身份参加龙湾区永强中学高中1972届同学会。两次住的宾馆门口，都碰见当地山民在叫卖吊兰。久未见到这种神奇的仙草，感到分外亲切！

吊兰学名“石斛”，又名“石斛兰”，俗叫“石兰”、“仙斛”、“本地兰”、“吊兰花”等，是兰科多年生常绿草本植物。原产地主要分布于亚洲热带、亚热带和太平洋岛屿，全世界约有1000多种，我国约有76种，其中大部分分布于西南、华南、台湾等地。石斛直立丛生，通常高20至50厘米，茎多节，呈竹鞭状，有槽纹，黄绿色；茎上部稍扁平，下部常为圆柱状；叶无柄，近革质，长圆形，尖端钝；条叶鲜艳，叶脉平行，叶梢抱于节间；夏季开花，萼及花瓣均为白色，微带紫红，因花形如斛，故称石斛。入编《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00年版）有环草石斛、马鞭石斛、黄草石斛、铁皮石斛、金钗石斛等五种。现在还指铁皮枫斗、铜皮枫斗、黄草石斛、环草石斛等各类石斛制品。雁荡山石斛有两种，一种茎胖节短，植株矮小，俗称“玉兰”，品质优良。另一种茎瘦节长，植株高大，俗称“竹兰”，品质较差。还有一种石斛，表皮呈铁绿色，称为“铁皮石斛”，为石斛极品，素有“植物黄金”之称。多年前，我见过老乡从云南带回来的一种石斛，瘦长粗大，达一二米，据说不少“铁皮枫斗”就是用这种原料制成的。

石斛喜欢生长在悬崖峭壁的裂缝处或深山密林中的高大树枝上，生长环境极其险峻，采摘难度极大，风险极高。采药人要在腰间牢牢系上“V”字形的木托具，然后穿过一条几十米长、比大拇指还粗的绳索，绳索一端固定在崖顶的大树或岩石上，再从几十米甚至几百米的悬崖上放下，在峭壁突岩处方能采到少量石斛。不少采药人不幸掉下悬崖，粉身碎骨。这种“悬崖飞渡采仙草”的绝技，后来就演变成现在的旅游表演节目“飞渡”。

清朝末年，雁荡采药人飞渡采石斛的绝技传到了福建方岩。当时一位雁荡采药人来到福建连城冠豸山，请当地揭乐乡揭乐村“采药王”江国发带路上山，攀悬崖采石斛。后来，江国发和当地人学会了采药绝技和用炭火烘制加工枫斗的秘诀，村子里就出现了许多采药制药的专业户。雁荡人每年定期前往那里收购鲜石斛和成品铁皮枫斗，逐渐享誉全国。从江国发传承到现在的江仁辉，已是第四代了。经过多年的摸索，江仁辉终于掌握了铁皮石斛的人工种植技术。

石斛极其珍贵，是养生良品，是我国古文献中最早记载的兰科植物之一，入选2000余年前的《神农本草经》，自古与灵芝、人参、冬虫夏草视为上品中药，列为“中华九大仙草”之首，民间称为“救命仙草”，被列为二级国家重点保护的珍稀濒危植物。石斛常年处于云雾缭绕，山气蒸腾的环境中，因此含有丰富的黏质、多糖和石斛碱、石斛胺碱等十多种生物碱及少许淀粉。其性微寒，味甘，功能清热解毒，疏肝化郁，益胃生津，清喉滋阴，降压镇痛，能治热症抽搐、口干烦躁、心悸失眠、潮热盗汗、神经衰弱、精神分裂症等多种疾病。现代医学和中医药理研究表明，它在提高机体免疫能力、抗衰老、抑制肿瘤、抗白内障、改善糖尿病症状和萎缩性胃炎等方面有明显效果。与西洋参配伍，能增强放、化疗病人的抗癌能力。石斛可入汤剂，或散剂，或丸剂，注意石斛入汤剂时应宜先煎，因石斛气味甘淡，不久煎其有效成分难以溶出。此外，还可用新鲜的石斛，其养阴生津作用更好，用量也可相应加大，一般可用15至30克。鲜石斛除直接吃外，还可以泡水、炖煮，甚至可以入菜。中成药“石斛夜光丸”远销海外。

石斛还是珍贵花卉，植株俊美，花枝修长，色彩秀丽。花葶从叶腋抽出，每葶有花七八朵，多的达20多朵，呈总状花序，每花6瓣，四面散开，瓣边紫色，瓣心白色，也有黄色、橙色，尤以新品种“逢皮杜”最为名贵。石斛气质秉性刚强，祥和可亲，被许多国家奉为6月20日“父亲节之花”，花语为：慈爱、坚毅、勇敢、纯洁、敬意、吉祥、幸福。石斛兰分春石斛和秋石斛两种。秋石斛的花一般生于茎顶部，花期可达一个月，由于它花姿优美，色彩鲜艳，盆栽摆放在家中阳台、窗台，或悬吊在客厅、书房里，赏心悦目，别具风韵。另外，秋石斛兰也是一种功能性植物，可净化室内空气。

目前，雁荡山野生石斛濒临绝境。近年来，各地都在研究人工繁殖石斛，并取得成功。2004年，雁荡山北麓双峰乡大岩头村五指峰铁皮石斛开发场攻克了铁皮石斛组培繁殖、组培移栽及大棚技术难题，至今10多亩人工培植的铁皮石斛长势良好。双峰乡平园村大学生张征，创办了龙泰枫斗有限公司，利用高科技进行石斛人工栽培试验也获得成功。近年来，双峰乡从事石斛品种研发、种植的农户越来越多，石斛人工栽培面积达300多亩，年创收3000多万元。

笔者突发奇想，人工繁殖的野马、大熊猫、扬子鳄等都能放归大自然，铁皮石斛应该也可以。把人工培育的铁皮石斛幼苗，移植在雁荡山的悬崖峭壁上，让其回归自然，在那样的环境下生长三五年甚至更长时间，这不是就成了野生铁皮石斛了吗？

葳蕤细秀龙须草

雁荡山的山坡岩缝、溪旁林边或灌木丛中，到处生长着一种野草，一簇一簇的，细细长长的，葱绿葱绿的。相传这种野草是轩辕黄帝的胡须变成，故称为“龙须草”。

相传从前，黄帝在凿砚山上炼丹，和当地老百姓相处得很好。老百姓都愿意亲近他，尊敬他。后来，黄帝把炼成的神丹吃了，心里既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因为服丹后会长生不老，发愁的是舍不得离开老百姓。他把老百姓招来，向他们告别。老百姓齐声喊道：“黄帝啊，带我们一起上天吧，听说那里太好了！”黄帝说：“你们没有吃过神丹，飞不上去！”话未说完，黄帝的两只脚便渐渐地离开了地面。这时，几个老百姓冲了上去，一把拽住黄帝的胡须。在空中，黄帝的胡须断了，那几个老百姓就跌落下来了。老百姓手中的黄帝胡须被风一刮，吹落得到处都是，很快就长出了又细又长的圆杆儿绿草。老百姓说黄帝是真龙天子，这种草理应叫龙须草。这个神话古籍也有记载，黄帝乘龙升天时，群臣抓住他的胡须，后来坠地生成了龙须草。当然有人认为是谬误。崔豹《古今注》载：“世言黄帝乘龙上天，群臣攀龙须坠地生草，名曰龙须者，谬也。”李白《鲁东门观川蒲》诗：“此草最可珍，何必贵龙须。”韩偓有“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句。明代乐清诗人朱谏《龙须草》诗：“江东有细草，土人织为席。传为古轩辕，骑龙游八极。群臣援龙须，须坠着泥石。”

龙须草，古称“龙修”、“龙华”、“龙珠”、“悬莞”、“石龙当”等，俗称“山草”、“水葱”、“秧草”、“灯草”、“蓑衣草”、“拟金茅”、“野席草”、“灯心草”、“缙云草”等，属于被子植物莎草科的多年生草本植物。根状茎短，须根密生。茎叶狭线形，园而细长，致密丛生，平滑无毛，呈淡绿色，长达1.5米。植株下部有鳞状鞘叶，基部叶紫褐或淡褐色，叶鞘先端尖。初夏，离茎梢10厘米处长出花梗，聚伞花序顶生多数小花，花为两性，色淡黄，花期5至6月。小坚果矩圆形或矩圆状倒卵形，果期7至8月。龙须草夏秋采收，晒干即为成品。龙须草分布很广，东北、华北、西北和华东的山东、江苏、浙江等地都有生长，湖北十堰、河南淅川、陕西山阳等地都把龙须草列为“三宝之一”。

龙须草系天然资源，这种野草虽然不能作燃料当柴烧，但是用途很广。龙须草的特点是不生节，纤维长，拉力好，色金黄，有光泽，易染色，是人造革、人造丝等人造纤维的原料和复印纸、钞票纸、胶版印纸等优质原料。民间常用龙须草编成凉席、枕席、蓑衣、草帽、草鞋、地毯、门帘、绳索等生活用品或工艺品，还是沙发等家具的优质填充物。

龙须席是古时华贵的标志，早在晋代就列为朝廷贡品。据古籍载，唐代，有十郡每年要向朝廷进贡龙须席。隋代，西域人到洛阳东市做交易，隋炀帝杨广为了摆阔气，下旨商人盛饰市容，广积珍货，服装华美，连地摊上的卖菜人也要用龙须席铺地。古代文学作品中，常有描写龙须席的诗文。李白《白头吟》诗：“莫卷龙须席，从他生网丝。”李贺《听颖师琴歌》诗：“凉馆闻弦惊病客，药囊暂别龙须席。”清代纳兰性德《四时无题诗》诗：“绿槐阴转小栏杆，八尺龙须玉簟寒。自把红窗开一扇，放他明月枕边看。”张文成的传奇小说《游仙窟》中，描述仙女所居的地方，就提到“五彩龙须席，银绣缘边毡”。

温州和雁荡山的龙须席自古著名，清康熙年间开始列为贡品。清代施元孚《雁荡山志》载：“龙须草，茎细，与田间所种席草不同。始出缙云，晋时织席入贡，今唯瓯为盛。郡人每织席，取其半浸泥水中变紫，再浸变黑，织为花卉云物，谓之花席，暑月寝之，可当蕲簟。产雁山者更细而秀。”缙云龙须席自晋代开始列为贡品。到了清康熙年间，温州龙须席取而代之成为贡品。温州与雁荡民间妇女，自幼学会用脚踏木机织龙须席。龙须草质量高，尤其产于雁荡山的“更细而秀”，经过破草、整理、晒干、浸漂等工序后，方可上机编席。专家认为，温州龙须席工艺先进，能织出紫黑相间的花卉云纹，谓之“花席”。龙须席厚薄均匀，自然清香，结实耐用，冬暖夏凉，席不粘身，躺在上面，十分清凉舒适，深受人们喜爱。据说常睡龙须席，还有去风湿、防腰痛的保健作用。清代周衣德《永嘉杂诗》中有描写女子编织龙须席：“终年花席织龙须，苦问深闺学女徒。妍杀小娃窗下戏，盘钱争掷选仙图。”

龙须草干燥后，全草可入药，其性寒，味甘淡，入脾、膀胱二经，功能清热解毒，利尿通淋，安神止痛。主治尿路感染、小便淋涩、目赤肿痛、糖尿病、黄水疮、失眠等病。李时珍《本草纲目》说龙须草可治“心腹邪气，小便不利淋闭，风湿鬼疰恶毒。久服补虚羸，轻身，耳目聪明，延年”。

野菜之王蕨萁头

在我国辽阔的土地上，分布着数以千万吨的野菜，被人们誉为“天然的菜园子”。在这些野生的蔬菜中，已有数十种得到了开发，开始摆到菜场的货架上，像蕨菜、荠菜、苦莱、香椿、马齿苋、马兰头、地棉纽等，都已成为市民们餐桌上的新宠。其中最著名的要算蕨菜了，素有“野菜之王”的美名。

说起蕨菜，雁荡山民农家开始有点纳闷，不明白此为何物。但一提起“龙萁”，大家都会付之一笑。这是雁荡山上到处可见的最普通的一种柴草，当地主要有大龙萁与小龙萁两种，以前都是斫来晒干当柴烧的。春天，山民们把伸出土的抱着拳的大龙萁的嫩苗，称为“蕨萁头”，自古就知道采来可以当菜吃。把它放在盐汤里氽熟，再在清水里漂洗、浸渍，然后就可以烹食。蕨菜还可以烫熟了晒成干，放起来慢慢食用。

蕨是一种羊齿植物，是高级植物中较为低级的一个类群。自然界里的蕨类植物非常丰富，我国约有2600余种，其中云南省有1000多种，有“蕨类植物王国”之称。在广州东郊华南植物园蕨类植物区里，生长着形态各异的蕨类植物。在现存蕨类植物中，个子最高大的是生长在热带雨林中的树蕨，形状很像棕榈，最高可达20米，茎干不分枝，叶子丛生在茎干的顶端，成树冠形。它的大名叫“桫椤”。它是目前仅存的木本蕨类植物，列为国家一类重点保护植物。我国南方的桫椤个子矮小，只有三米左右高。个子最矮小的是生长在石灰岩隙缝中的银粉背蕨，高约5厘米至20厘米，叶形非常漂亮。北方山林中有一种卷柏，有很强的抗旱能力。当气候干燥时，它像柏树叶子一样，向内卷成拳头状，绿色褪去，犹如死去的干叶。只要一得到水分，蜷缩的“枯叶”便会展开，返绿了，故有“九死还魂草”的美誉。

蕨在地面上看不见它的茎。其根茎粗壮，上面生有密密的细根，横生在地下，能蔓延生长。地下茎贮有丰富的养分，这就是它具有强大生命力的基础。地下茎年年能随处生出叶子来，叶柄出土后，初生嫩叶未展开时，上部卷曲着，外部被有白色的茸毛，古人称这种幼叶为“蕨拳”、“拳菜”。叶子渐渐长大后，叶柄上生有美丽的深绿色羽状复叶。它并不开花，也不结种子，只是从叶背的边缘上长出褐色隆起的构造。这些隆起部分老熟时，就散发出无数的孢子。孢子散落在温暖潮湿的土地上，先萌发成一个心形的片状体，称为原叶体。原叶体绿色，下面生有假根，能独立生活。原叶体上生着颈卵器和精子器，当精子器成熟后，放出里面的精子。精子个个长着许多鞭毛，可以在水中游动，当游到颈卵器里和卵细胞结合，形成合子。合子仍然不断吸收原叶体上的养料，继续发育成为一棵新的蕨类植物。蕨的地下茎含有淀粉，可制成蕨粉，可供食用、酿酒和浆纱。全草能入药治病，性味甘、寒、滑，无毒。全草含有麦角甾醇、胆碱、鞣质、甙类和淀粉，功能清热解毒，安神利尿。其嫩苗弯曲，含有粘多糖，味微苦，有清香，可烹调，可凉拌，有养肝健脾、利湿滑肠、降气化痰、抗癌、消除习惯性便秘等辅助疗效。

许多蕨类植物可以食用。温州常见的蕨菜，是医食兼用的山珍食品。蕨的嫩叶形态粗挺，头部卷曲抱紧，深绿或黄绿色。含有一定的多糖、纤维素、半纤维和多种维生素等，营养比一般蔬菜高几倍。口感滑润、脆嫩，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有促进食欲，帮助消化的作用。蕨菜已成为我国出口的土特产品，在国外享有“山珍之王”的美誉。美国很多上等餐馆已将蕨菜当作高级食品端上餐桌。日本人更喜欢吃蕨菜，著名的日本料理“鸡素烧”的小锅中，必以蕨菜和松蕈作配料，成为具有特殊风味的日本菜。蕨有顽强而旺盛的生命力，日本蕨座民族歌舞团就以“蕨”命名。

蕨早被我国先民认识，在《诗经》中就有“言采其蕨”的记载。古时，蕨有“纂”、“蕨萁”、“月尔”等别名。各地有“蕨菜”、“蕨儿菜”、“龙头菜”、“如意菜”、“米蕨草”等俗称。自古列为民间时鲜野蔬。陆玑《诗疏》：“蕨，山菜也……瀹为茹，滑美如葵。”清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长编》载，新鲜的蕨拳和它的茎制成的干菜，都是美味的食品。根状茎里含有淀粉，古人常用蕨粉代米谷，也用来浆丝织品。书中特别介绍了江西景德镇的瓷器，要用蕨根烧成的灰合泥来制造，因为借它黏滑的特性，烧出来的瓷器才不易破裂。此外，蕨根茎纤维可制绳缆，能耐水湿。

近年来，科学研究发现，蕨菜中含有致癌的物质。100余年前，人们注意到食蕨的牛会死亡，食蕨的羊会失明。20世纪70年代，日本发现食蕨会引发食道癌，英国发现与胃癌有关。80年代初，日本科学家从蕨菜中分离出致癌物原蕨苷。新鲜蕨菜如果经过草木灰水或者碱水处理，会大大地降低蕨菜中原蕨苷的含量。

攀岩援树话葛藤

雁荡山区的岩隙沟谷、溪旁涧边、灌丛林缘，到处可见野生的一丛丛葛藤。它虽有长长的藤条，阔阔的绿叶，但难以吸引游人的青睐，更是被当地人遗忘，默默无闻地在风景名胜区自生自灭。

葛藤，大名“葛”，古称“鸡齐”、“黄斤”，别名“葛根”、“葛条”、“甘葛”、“野葛”、“划粉”、“黄葛藤”、“粉葛藤”、“甜葛藤”、“葛花藤”等，豆科多年生落叶草质藤蔓类植物，约有16种2变种，分野生与栽培两大类。藤茎基部粗壮，上部分枝，最长可达100米，植株密被黄褐色的细毛，常缠绕在他物上；叶柄长约10厘米，三出羽状复叶互生，项生叶片菱状卵圆形，先端渐尖，边缘有时浅裂；侧生小叶宽卵形，边缘波状浅裂；总状花序，腋生，花密集，蝶形花冠，紫红色，花期6至8月；荚果长条形，扁平，密被棕黄色硬毛，种子扁平，圆形，果期8至9月；地下块根圆柱形，肥厚，外皮灰黄色，内部粉质，富含淀粉与纤维。对土壤的适应能力很强，不管红土、黄土、沙土，无论瘠薄荒坡或岩隙石缝，都能扎根生长；喜温湿，爱阳光，可用种子、压条、扦插、根头等法繁殖，生长速度极快，攀附于灌木或树上者生长最为茂盛，一天可长5厘米，一年可达30米。现遍布世界各地，我国除新疆和西藏外都有生长，主要产地为河南、湖南、浙江、四川等。

葛藤是历史悠久的经济植物，原产中国、朝鲜、韩国、日本，《诗经》中已有记载：“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早在尧舜禹时，我国先人就已经开始利用葛藤制麻织布。《韩非子·五蠹》载，相传尧“冬日麑裘，夏日葛衣”。辛弃疾《水调歌头》词：“一葛一裘经岁，一钵一瓶终日，老子旧家风。”1972年，江苏省吴县草鞋山出土了3块葛布残片，是新石器时代的文物，证明我国早在6000余年前，就已开始利用葛藤制葛布了。西周时，朝廷在中央设立“掌葛”官职，负责征收和掌管葛麻类纺织原材料，有了“山农”之葛（织葛布）和“泽农”之葛（供食用）的区分。汉代，以葛麻为原料制成的“阑干细布”，已是外销产品，远销到印度及中亚、西亚一带。

日本也有悠久的葛藤种植史，现代主要用于编织葛布，加工食品和保健药品。1876年，在费城百年纪念博览会上，美国开始从日本引种葛藤。1948年，叶培忠教授从中国天水将野生葛藤引种到了美国，为保护水土流失而大力发展种植。后来，葛藤也被引种到非洲，尼日利亚在玉米田休耕期间种植。

葛藤全身是宝。古人利用藤茎纤维织葛布、葛衣、葛披、葛巾、葛纱、葛带等。古诗有“老酒三杯千愁去，葛衣一撩万事休”句。还可制成葛屦，成为贫贱人家夏天常穿的鞋子，故用“葛屦履霜”来比喻生活非常俭朴。此外，藤茎皮可造纸、制绳、编篮和编织麻绢、地毯、壁毯等，胜过丝织品。块根富含淀粉，可蒸食，釀酒，制糖浆，磨制葛藤粉。葛藤粉洁白细嫩，入口凉滑，除丰富的淀粉外，还含有多种维生素和矿物元素，可以制成各种保健食品；葛藤粉还是很好的酿酒原料。嫩茎嫩叶可炒食或煲汤吃。茎叶是优质绿肥和饲料，蛋白质、脂肪含量很高，牲畜很爱吃。福建曾推荐葛叶作为兔饲料。四川地区将葛叶晒干，作为冬季猪饲料。

葛藤的根、茎、叶、花、果和葛粉均可入药。汉代，张仲景《伤寒论》中收录有解表名方“葛根汤”。我国最早的医学专著《神农本草经》将葛根列为中品。李时珍对葛藤进行了系统的研究，《本草纲目》载，其子及葛粉均可入药，葛根药用价值最高。葛根味甘辛，性平，有升阳解肌、透疹止泻、除烦止渴之功能，用于伤寒、温热头痛、烦热消渴、泄泻、痢疾、癍诊不透、高血压、心绞痛、耳聋等症的治疗。现代医学研究表明：葛根中含有的异黄酮类化合物葛根素，对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和心脑血管疾病有一定疗效。此外，葛花清凉解毒，消炎去肿。

葛藤根深叶茂，覆盖面大，是优良的覆盖植物和垂直绿化植物，具有防止水土流失的作用，有“大地医生”的美称。1876年，葛藤作为一种园林绿化植物由日本传入美国，作为水土保持植物进行栽植试验，结果证明葛藤不苛求土壤，繁殖力很强，收到了极好的保持水土效果。但是“物极必反”，由于葛藤的大量种植与快速繁殖，在美国开始泛滥成灾，其他植物都被它缠绕致死，引起了“屠杀植物入侵美国”的恐慌。后来，花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到20世纪70年代中期才把葛藤控制住了。

近年来，葛藤粉已成功地开发为红肠、面条、面包、粉丝、饮料、冰淇淋、口服液等系列保健食品，并在优质高产饲料以及治理荒漠化等方面，继续进行深度研究开发。葛藤，越来越受到世人的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