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日子

在祖国的西南

寒冷的日子已经来了

看啊下着冻雨

苍穹灰暗而低沉

只有风

那狰狞的暴君

披着黑色的大氅

打着唿哨抽着长鞭

隆隆地从天空驰过

在大地上

放肆地横冲直撞

寒冷的日子啊

市街只有寥落的行人

沿着人家的屋檐

匆匆忙忙地奔走

从裹紧的衣领里

探出警惕的目光

而在那破败的废墟上

烧断的危墙

高举着受伤的手臂

那吊在空中的

沉重的电线

也不停地在空中战栗

我忧郁了

蜷卧在医院的病床上

往日还可在窗旁

沉浸在光明的书册里

从那里索取一点温暖

但今天

曾经明亮的窗口

也像巨大的陷阱

从那儿伸进罪恶的黑手

我忧郁了

夜里醒来

听到风猖狂地在屋顶上

拍击着巨大的翅膀

从窗缝里

又透进它冰凉的呼吸

这使人感到寒栗

我忧虑地听着

有人低声告诉我

雪已落在江南的土地上

盆地也将有雪的踪迹吗

1941年1月·重庆文化工作委员会

此诗曾被选入《中国新文艺大系》（1937—1949）《诗集》（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6年版）。诗中描写了蒋介石政府在大后方实行的白色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