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忽必烈朝拜昭陵发宏愿 海云师踏访书院说子聪

大元星空:忽必略与紫金山五杰 作者:冯思德 著


第四章 忽必烈朝拜昭陵发宏愿 海云师踏访书院说子聪

钦察汗国境内的忽里台大会结束之后,忽必烈和蒙哥、阿里不哥也急匆匆地往和林回返。兄弟三人相比起海迷失来,显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毕竟,汗位终于在他们的努力下回到了拖雷一系。忽必烈和阿里不哥都为蒙哥感到高兴。阿里不哥最年轻最容易喜怒形于色。

阿里不哥:“大哥,这次海迷失他们一定气得鼻子都歪了。哈哈哈。”

蒙哥也隐隐露出得意的神色。

倒是忽必烈显得沉稳许多,他劝说阿里不哥道:“七弟,切记不可得意忘形。我们虽然帮助大哥登上了汗位,但是周遭觊觎之人只多不少。”

阿里不哥没来由地又被忽必烈说了一句,有些不高兴,轻哼一声转过头去。忽必烈一愣,蒙哥忙在中间打圆场地笑笑说道:“七弟也是随口说说而已。”

忽必烈一笑并不在意。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蒙哥手搭凉棚,张望一番,发现前面有一间小小的凉亭,蒙哥没话找话:“弟弟们,前面有个凉亭,我们走了这么久了,去亭子里歇息一下再走吧。”

蒙哥率先朝亭子奔了过去,阿里不哥紧随其后。忽必烈也策马跟了过去。三人坐在亭子里,随从们纷纷拿出马奶酒和肉干奶酪干,阿里不哥抓过来一块肉干就吃起来。蒙哥看他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也慢条斯理地嚼着肉干。忽必烈看见岔路口的路标上写着京兆方向,他一下子有些兴奋起来了。

忽必烈:“大哥,这条路往前就是京兆了。我们要不先去京兆看看?”

阿里不哥含糊不清地说道:“去京兆干嘛?我们要回和林!”

忽必烈:“我知道,不过既然到了这里了,我们不如拐去京兆拜祭一下昭陵。”

阿里不哥一下子就把牛皮酒囊扔在石桌上,他说:“胡说,我们怎么能去拜汉人?我们要祭拜也要先去祭拜咱们的祖父成吉思汗和父亲拖雷。怎么能拜汉人?”

忽必烈:“七弟,你不要着急啊。当然,祖父和父亲是要祭拜的,那也要等我们回到和林之后吧。现在我们在这里不是顺路吗?也就是晚个一两天的事情。大哥,你看呢?”

蒙哥看忽必烈把难题抛给自己,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昭陵是什么?”

忽必烈一愣,随即解释说道:“昭陵就是唐朝太宗皇帝李世民的陵墓。贞观之治就是说的这个皇帝,他很厉害的,开创盛唐之势,李世民在位的时候,政治清明社会稳定,人民富足安康,据说百姓丰衣足食,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呢。兄汗,不知道吗?”

蒙哥有些不高兴,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了一下脸色:“我只知道我们先祖马上打下天下。那个什么太宗那么厉害,现在汉人的天下不照样被我们打下来了吗?你要拜祭的这个什么昭陵,不也是在我们蒙古人的马蹄下面!”

阿里不哥附和着大笑起来。

忽必烈一愣,有些讪讪的不说话。

阿里不哥说道:“四哥,你想去就自己去吧。我跟大哥还要赶回筹备那达慕大会呢。”

蒙哥连忙接嘴:“是啊,四弟,你想去的话,我们也不拦你。我跟老七在和林等你啊,少了你,那达慕也没有意思的。哈哈。”

忽必烈暗自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拐个弯,过一两天就追上你们了。”

阿里不哥:“大哥,歇够了吗?我们趁着天色还早赶紧上路吧。这样也可以早些到和林。”蒙哥起身点点头。

蒙哥:“那四弟,我们就在和林见吧。你也为了我们的事忙了这久了,这次就好好轻松轻松,沿途游山玩水一下。只要不误了那达慕大会就行了。”

忽必烈:“嗯,我很快就回去了。”

蒙哥和阿里不哥带着怯薛们向和林方向驰去。忽必烈带着他的怯薛们踏上了去往京兆的道路。马匹刚刚越过地界,一个人影从路边的树林中闪出,忽必烈的坐骑迟疑了一下,却并没有显得十分慌乱,它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忽必烈定睛一看,原来是海云禅师。忽必烈大喜,翻身下马,迎上前去拉住海云禅师的手,惊喜地问道:“禅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海云禅师呵呵一笑,说道:“我听闻忽里台大会结束,四王子和新汗一定会尽早返回和林。而这里是回和林的必经之路。”

忽必烈:“那你怎么在去京兆的路上等我?”

海云禅师:“我想四王爷一定会趁这个机会去拜祭一下昭陵的吧。是以,老衲在此等候了三天。”

两个人相视而笑。忽必烈:“知我者,海云禅师也。”

两人携手上马向京兆驰去。

顺着官道很快就来到了九嵕山下。忽必烈抬头望去,一派郁郁葱葱之间,红墙黄瓦点缀其间,盘山的栈道若隐若现。

海云禅师:“昭陵紧靠九嵕山,凿山建陵,这也开创了帝王依山建陵的先河了。”

忽必烈点点头,唔了一声。

海云禅师:“昭陵规模雄壮,匠心独具,是由唐代著名的工匠阎立德、阎立本两兄弟精心设计的,昭陵既不同于秦汉以来的坐西向东,也不是南北朝时期的潜葬。”

忽必烈:“嗯,昭陵是按照当时长安城来设计的。”

海云禅师:“四王爷果然博学。的确,阎氏兄弟按照当时长安城的建制设计修建了昭陵。所以,昭陵的陵寝位于整个陵园的最北部,就相当于宫城,在底下就是玄宫了。据史书记载,唐太宗陵墓的玄宫建在山腰的南麓,穿山而成。据说当时建陵的时候,修建了栈道,栈道两旁都是工人们的房舍,他们住在这里像对待活人一样伺候着死去的皇帝皇后。”

忽必烈:“何必兴师动众的。他们这么修葺陵墓,劳民伤财啊。”

海云禅师:“其实唐初改制依山为陵,不藏金玉,与其说是为了俭薄,不如说是害怕盗墓贼啊。哈哈哈。他们以山为陵的目的,无非就是借助山岳雄伟形式和防盗掘而已啦。”

忽必烈:“嗯,禅师言之有理。如此看来,祖父成吉思汗在这方面倒是更加高明啊。没有修建具体的陵墓,甚至连坟包都没有。确实,如此一来如何能盗之?哈哈哈。”

海云禅师默默一笑,并不答话。

海云禅师岔开话题:“不过,四王爷也应该庆幸汉人们修建了陵墓,不然,今日王爷岂不是白跑一趟?”

忽必烈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海云禅师顺势说道:“王爷,我们这就去玄武门处的祭坛,祭拜一下吧。”

忽必烈点头同意,一行人向山体的北面驰去。很快他们就看见了司马门,忽必烈在门外拉住马匹,翻身下马,对怯薛们说道:“你们都留在这里吧,有巴吐鲁和海云禅师跟我进去就够了。你们切记,不可损坏这里的一草一木。”

众随从称是。忽必烈带着海云禅师和巴吐鲁步行进入了陵园。一过司马门,就看见十四座君长的塑像。这些石像栩栩如生,颇为写实。忽必烈把玩一番,不由得赞叹道:“汉人的雕刻工艺确实巧夺天工啊。”祭坛的东西配殿里,分别置有三匹石刻骏马,这就是著名的昭陵六骏。忽必烈走进配殿,墙壁上的马儿呼之欲出,神情各异,刀工简洁明了。忽必烈站在一副石雕前审视着,海云禅师发现他看的正是“飒露紫”。

海云禅师:“这匹马儿叫做飒露紫,他跟随太宗与王世充作战时,被流箭射中,这幅图表现的就是丘行恭为飒露紫拔箭的情景,你看他们两个神态显得十分亲密。”

忽必烈:“嗯,马儿也是一种充满灵性的生物。没想到汉人们也懂马。”

一个声音传过来,呵呵一笑。巴吐鲁赶忙挡在了忽必烈面前,他一脸惊异和懊丧,他竟然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从配殿门口走出一个人,来人恭敬地向忽必烈行礼。

守墓人:“非也非也。唐太宗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汉人。各位难道不知道,他的父亲高祖李渊的母亲是鲜卑人吗?而太宗自己的母亲窦氏即纥豆陵氏也是鲜卑人呢。”

忽必烈:“这么说唐太宗也有我们游牧民族的血统了?”

守墓人:“那是当然啊,不仅有,而且有一半还多呢,呵呵。而太宗的皇后长孙氏,也是鲜卑人。”

忽必烈:“那到了李治,就是快完全成为鲜卑人了啊!”

守墓人笑而不答。忽必烈沉思了一下。

海云禅师一笑,稽首问道:“老者可是这里的守墓人?”

守墓人:“正是。各位大人可是第一次来到昭陵?”

海云禅师:“正是,这是我家公子。”

守墓人:“看样子,这二位是蒙古人。”

海云禅师:“正是。老先生可否引导我们祭拜一下呢?”

守墓人还没有答话,忽必烈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说道:“那这么说起来胡人汉化了,其实汉人也在胡化?”

守墓人:“言之有理!”海云禅师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忽必烈。

四人向正殿移步而去。

正殿里挂着李世民的画像,看起来颇为新鲜,似是近年来的新作。一条黑木香案横陈在画像前面,上面摆着各色祭品,和一个琉璃香炉。忽必烈在画像前肃穆地站立一下。海云禅师连忙帮他点上了三炷香。忽必烈接过香,虔诚地行礼朝拜,鞠躬三下,将香插进香炉中。

守墓人:“我们去看一下凌烟阁吧。各位请随我来。”

众人步行至凌烟阁。

忽必烈:“是著名的二十四功臣画像吗?”

守墓人:“呵呵,是啊,公子看来十分了解。太宗一朝,君臣共同努力,创造出贞观盛世,正如太宗所言,于兹十有余年,斯盖股肱罄帷幄之谋,爪牙竭熊罴之力,协德同心,以致于此。要做到这一点,太宗推心待士的用人政策是不可缺少的,而太宗为了表彰这些功臣,就命阎立本绘《二十四功臣图》于凌烟阁。公子可知道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故事吗?”

忽必烈谦逊地说道:“还请老者赐教了。”

守墓人:“赐教不敢当。贞观十八年,太宗曾在朝上指陈大臣的长短:长孙无忌善避嫌疑,应物敏速,决断事理,古人不过;而总兵攻战非其所长。高士廉涉猎古今,心术明达,临难不改节,当官无朋党;所乏者骨鲠规谏。唐俭言辞辩捷,善和解人;事朕三十年,遂无言及於献替。杨师道性行纯和,自无愆违;而情实怯懦,媛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质敦厚,文章华赡;而恃论恒据经远,自当不负於物。刘洎性最坚贞,有利益;然其意尚然诺,私於朋友。马周见事敏速,性甚贞正,论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能称意,譬如飞鸟依人,人自怜之。关于武将,他说:于今名将惟李世绩、李道宗、薛万彻三人而已,世绩、道宗不能大胜,亦不能大败,万彻非大胜则大败。”

忽必烈:“咦?为什么没有李靖呢?他可是战功赫赫的啊。”

海云禅师解释说道:“呵呵,是这样的。这年李靖已七十四岁,在家养老,故评价中也就不包括他了。不过这功臣图中是断不能少了李靖的。”

忽必烈:“嗯,李靖文才武略,具皆精通。当年他被李渊抓住的时候,差点儿被杀了,多亏了李世民出面求情,留下军中,跟随李世民征战,是他俘获了颉利可汗对吧。”

海云禅师:“你可听过关于李靖的传说,他的传说可比他的正史流传的广得多啊,很多老百姓都知道。”

忽必烈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海云禅师:“呵呵,你远在大漠,想来,这等民间传说不曾听闻也是有的。最有名的就是红拂女慧眼识李靖的故事了。”

忽必烈:“快讲,一听便是一个十分潇洒的故事。”

好在此处凌烟阁有供游人休憩的地方,众人坐下来,听海云禅师讲李靖的故事。海云禅师说道:“红拂女姓张,在南北朝的战乱中,流落长安,被卖入司空杨素府中为歌伎。因手执红色拂尘,故称作红拂女。而在当时的三原,有一位文武兼通的才子名叫李靖,他精通兵法谋略,心怀大志。隋朝建国后,他决定前往长安,以求报国之路。到了长安,李靖就先投到靖国公杨素门下,杨素开始时对李靖非常怠慢,但是后来一次机会与李靖谈论一番,觉得此人很有前途。但当时杨素毕竟已经年老体弱,不再有远大的理想,只想安于现状,度此余生。李靖感到非常失望。二人谈论之时,红拂就站在旁边,她见李靖气宇非常,乃英雄侠义之士,心中暗暗倾慕,于是派门人跟踪李靖,得知他的住处,自己深夜前往。

夜晚,李靖独坐灯前,想着白天的事,觉得前途渺茫,正在发闷,忽听敲门之声,开门一看,竟然是白天在司空府见到的侍女。红拂开门见山地表明自己的心意:愿意投奔李靖,伴随其闯荡天下。李靖喜出望外,却又担心杨素那边没法交代。红拂安慰他说:杨素年纪大了,近来多有侍女逃走,司空府不会追究。李靖见有佳人理解自己并且愿意奉献一生,非常欣慰,当即应允。司空府找不到红拂,派人查询了几日,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于是红拂与李靖二人扮成商人离开长安。”

忽必烈听罢露出十分向往的神情,赞叹道:“大丈夫得此红颜知己足以。”

众人哈哈一笑。海云禅师接着说道:“说到李靖和红拂女就不得不说另一个人了。”

忽必烈:“哦?红拂女还慧眼识了另一个英雄?”

海云禅师:“确实!李靖和红拂女不是离开了长安吗?二人一路跋涉,在灵食的一处客栈歇脚时遇见了一个满脸虬髯的人,此人自称虬髯客。红拂见他貌似粗鄙,却有一种不凡的气质,于是与他结拜为兄妹。虬髯客和李靖意气相投,三人一行来到汾阳见到了李渊与李世民,交谈一番后李靖与李世民顿觉相见恨晚,而虬髯客却说:既有真主在此,我当另谋他途。几天后长安就传来了杨素老死的消息,李世民请他三人一同到府中商议,李靖与红拂前往李府,虬髯客独不往,说要在长安等他二人。后来李靖与红拂到长安找到虬髯客时,发现他竟是一个非常富有的人,更不可思议的是,虬髯客非要把全部家产送给他们,自己仅带一个行囊远走他乡。二人目送虬髯客远去,回去以后,清点他家中之物,竟发现还有兵书数册,李靖日夜研究,兵法韬略大大增长。李渊父子起兵后,李靖显示了他的军事才能,帮李渊父子平定江南,建立了大唐。”

忽必烈:“这一番神奇经历啊,岂又是人人能有?那虬髯客后来去哪里了?”

海云禅师:“虬髯客据说组织了一支兵马,杀入海中扶桑国,灭其政权而自立为帝。”

忽必烈听罢击掌而赞叹:“此乃大丈夫所为啊。”

守墓人哈哈一笑,说道:“嗯,李靖确实有一番传奇经历,如没有他帮助李世民打下天下,想必也不会有后面的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了。其实创业容易守业难,李世民坐了天下,能将此泱泱大国治理得井井有条,跟他的用人是分不开的。”

海云禅师:“言之有理。公子不妨听这位老者讲讲贞观朝的那些文臣的故事。他们的故事不比武将们逊色啊。”

忽必烈大为感兴趣,连声催促守墓人讲述。

守墓人看了看海云禅师,谦逊地说道:“那老朽就班门弄斧了。贞观朝有名的两名宰相就是房玄龄和杜如晦了。他们俩还在李世民是秦王的时候就辅佐他了,深得李世民和李渊的信任。说到这两个人,不得不说著名的‘玄武门事变’。‘玄武门事变’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史书上当然有记载,那是众所周知的原因,不过书上的记述不足采信;这扭转了整个唐朝的事件,也许永远没有办法知道真相,我们现在所知的只有结果:经玄武门事变,李世民亲手射杀太子李建成,尉迟敬德射杀齐王李元吉,这对难兄难弟的十个儿子同日被杀,紧接着李渊授李世民军政大权并很快立其为新太子,两个月后李世民登基为帝,改国号为贞观。而这次事变,正是房杜二人的谋划,不管它是如何发生的,也不管它是如何的残忍无情,不得不说它是成功的,它助李世民登上了皇位,房杜二人可谓居功至伟。”

忽必烈听到这里,沉默了,他的目光投向凌烟阁外,是那么的深邃,叫人看不明白。

守墓人接着说道:“李世民初登基,立刻任命房玄龄为左仆射、中书令,掌管中书省业务;任命杜如晦为右仆射、兵部尚书,掌管门下省业务。二人一个善谋一个善断,配合默契,治理国家可谓李世民的左膀右臂。虽然贞观之初经历了很严重的自然灾害和内忧外患,却也很快呈现出一派治世的景象。贞观四年,国家经济开始繁盛,社会安定,政治清明,人民富裕安康;与此同时,唐朝派出的军队一举歼灭东突厥,在军事和外交上亦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是贞观历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一年。但也是在这一年,杜如晦因病去世,甚至没有等到大获全胜的部队凯旋。贞观二十二年,房玄龄因病去世,第二年李世民也去世了。这一段‘贞观之治’的历史至此终结。时至今日,贞观的历史仍然为人津津乐道,因为太难得……而身为左丞右相的房杜自然功不可没,他们亦成了后世宰相的楷模,人称‘房谋杜断’。”

忽必烈听罢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人都说‘贞观之治’,实则是大唐朝的皇帝和官员们上下一心才有的这种盛世局面啊。”

海云禅师十分欣慰地说道:“阿弥陀佛,您能体会到这一点,也不枉我们来这里一遭了。”

守墓人:“那个时候确实是皇帝官员上下一心,皇帝官员们皆勤于政务。太宗对正确的建议向来都是持鼓励态度的,这里面有一个叫魏征的就是以能够犯言直谏著称的。他们君臣二人之间的一些事情也传为了佳话。就是这种政治局面下,历朝历代都不能避免的腐败,在那个时候基本是没有的,当然这个跟大唐王朝的富足也脱不开关系。”

忽必烈心声:“男儿欲大有为于天下,当如是焉!”久久回响。

众人在守墓人的带领下,匆匆参观完了昭陵,告辞守墓人之后,他们走出陵园和等候在外面的随从们会合。巴吐鲁把忽必烈的马牵过来,忽必烈并不上马,他看着昭陵在夕阳下的建筑群落,默默地不说话,没有人敢开口问他,一时间只剩下飞鸟啾啾的啼鸣。

巴吐鲁最先打破了沉默:“王爷,我们是不是马上回和林?”

忽必烈回过神来,想了想,他看见海云禅师站在一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此次来到昭陵,没有白来啊,看来人才是任何一个朝代都不能缺少的砖石。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海云禅师笑眯眯地回答:“托王爷信任,让老衲去往中原招募可造之才,老衲幸不辱命,有了很大进展。这两日,老衲夜观星象,见到一大串流星雨落在邢州。那里必出人才。王爷不妨从京兆拐到邢州看一看。我这就出发先去打个前站。”

忽必烈:“很好。真希望我们也能招募到‘房谋杜断’这样的良相!”

海云禅师:“王爷,老衲在邢州恭候了。”

还是那层峦叠嶂的太行山,像屏风一样一字排开来。山间的平坝上,紫金山书院依旧那么沉稳的矗立着。夕阳西下的暮光照得紫金山书院金碧辉煌。从书院中传出朗朗的读书声,看起来晚课还没有下呢。而位于书院后面的厨房处已经升起了袅袅的青烟,整个书院笼罩在一片祥和之中。

海云禅师站在书院前,他欣慰而又期待地注视着书院的大门。不多时,书院大门吱呀呀地打开了。

虚照禅师带着子聪、张文谦和张易出来,迎接海云禅师的到来。

虚照禅师和海云禅师互相打个稽首,行了见面礼,虚照禅师说道:“今日一早,一棵老杏的枝头突然开了几朵花,老衲就知道必有贵客驾临。特此等候多时了。”

海云禅师:“叨扰了。虚照禅师一向可好?自从上次一别,我们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了吧。”

虚照禅师领着海云禅师走进书院,两人边走边聊着。虚照禅师说道:“有四五年了呢。禅师上次的教诲,至今仍铭记在心啊。”

海云禅师:“阿弥陀佛,共勉共勉。佛法博大精深,我也是只讲一下自己的体会心得,还需要我们大家共同参研。”

海云禅师注意到子聪跟在后面,一看就觉得十分亲近,停下脚步等待子聪走上前来。海云禅师问道:“这位是?”

虚照禅师道:“这位即是我向你多次说到的子聪,”他回头向子聪:“子聪,这就是我每每给你说起的海云禅师。”

子聪连忙上前两步,向海云禅师行叩拜礼:“小僧子聪拜见海云大师。”

海云还礼:“老衲海云久闻山长大名,今日一见山长之面,始信人不欺我。山长风采犹胜人言多矣。”

虚照禅师说道:“是啊,俗家有语:闻名不如见面,见面去了一半。但我们的子聪却是见面胜过人言。自打书院成立以来,多亏了他悉心努力,将书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书院师生皆交口称赞。”

子聪接着说道:“弟子真是汗颜。职责所在,更肩负传道授业重任,敢不尽心努力。”

海云禅师挽住子聪的手,细细打量一番说:“老衲粗通面相,今观子聪山长面相,实乃人中翘楚。今日有缘,定当恭谦讨教。”

子聪谦道:“大师谬奖,弟子实不敢当。”

海云禅师笑道:“盛名之下,岂有虚士?当此风起云涌龙虎腾跃时事变幻之际,时势英雄过不可遇,山长,哦,还是称你为法师为好,为人无谦不可,但也不可过谦。”

子聪道:“小僧山野浅陋,实不敢当大师盛誉。请大师见过小僧的两位俗家兄弟。”

张易和张文谦二人向海云禅师行礼。

海云禅师向二张还礼,两眼细细掠过二张的面孔。回头向虚照禅师言道:“我曾夜观天象,见流星如雨飞落邢州。一路寻来,又时见紫金山夜空光华闪烁,令人心向往之。今日见到子聪法师与其兄弟,足证古人之言信也:星落之地必有才人。”

虚照禅师拈须笑道:“大师法眼也乃慧眼,我紫金山书院人才济济,子聪法师和仲谦、仲一即为其中佼佼者也。”

子聪道:“请二位大师到大厅献茶。”

紫金山书院大厅。

海云禅师和虚照禅师上坐。

子聪、张易、张文谦、窦默、王文统、郭荣等一干教授陪坐两边。

郭守敬、王恂一众学子在下位静默端坐。

海云禅师:“老衲刚刚看过紫金山书院,深感子聪法师办学有方,对紫金山书院的院规也大为佩服。依老衲之愚见,一所书院不在其规制有多大,楼院有多精美,重在书院山长及院规。山长也就是书院的掌舵人,没有品德高厚才学专精有见地有担当的山长,这个书院就是办起来,也不过出些修修补补的匠人而已,是出不了经时济世匡扶社稷救国救民的巨搫的。子聪法师担任你们书院的山长,实在是紫金山书院之福。听虚照大师说过,紫金山书院治院主旨与太极书院理相同而艺业有分,子聪法师是否可为老衲简说之?”

子聪道:“太极书院实乃国之泰斗,紫金山书院焉敢与之比肩。不过,即为书院,也就当为书院之职事。太极书院为国培养栋梁重器。我紫金山书院虽远离京畿位处荒鄙,也不敢妄自菲薄,当尽所有绵薄为国为民以育人才。但是,从治院选人来说,我们书院和太极书院的最大不同,就是我们不仅为国而且为民为时为事,不拘一格选取人才,针对他们的各自天赋及所长来进行分别教诲,以使其不仅用于现世,还能用于将来。当今之世,战乱不止,动荡不定。所学者为国平叛戡乱而用,是为上策。如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乃为谋一时也。就算所有学子握经天纬地之术,有定国安邦之策,拥倒海翻江之能,亦恐难见用于太平之时。天下事,纷乱为一时怨,安宁为久长远。仅谋一时一事者,难谋一世累世也。不知我所妄言,大师以为可否?”

海云禅师深深地看了子聪一眼:“仅谋一时一事者,难谋一世累世也。是斯人乃有斯语!如天下士人俱为不世之英才,恐将会是乱局无终时,何来有太平也?子聪法师所言甚是。如此说来,紫金山书院又如何治学呢?”

子聪说:“紫金山书院立孔孟心法程朱理学为首脑,取博杂诸业用时用事为主旨。德重仁义宽忍容,学讲儒道释法兵,艺求博广厚专勤。座下之士,虽不敢说天下英才俱入我门,但也是各具才学身怀大志,他日为民治事也定当名重海内。”

海云禅师问:“不知书院于人治上如何?”

子聪默然。

虚照禅师:“子聪可放言无妨。”

子聪道:“自蒙古铁骑六合横扫,唯蒙古及色目人为贵。当今之世,何来人也?实乃无人可言。既已无人可言,又何来治人之术?”

海云禅师定睛观看子聪:“山长既有此忿语,那为什么还要守拙山林?何不出世奋作一番?也正合紫金山书院圭旨。”

子聪道:“俗语讲: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民。纵然我有此心,又奈何得了蒙古的铁骑弯刀?”

海云禅师道:“山长不出山,就更无法奈何蒙古铁骑了。这些话我们放在后面说。你姑且把你的治人之说,说给我听听。”

子聪看了一眼身侧的几位同事,向海云禅师说道:“治人之学,古已有之。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但是,自宋二帝北狩,汴京南迁,金辽西夏相继没落后,这些个劳什子的东西已经逐渐用不上了。大师从和林来,当知前金的所有进士现如今一个个身陷囹圄,就算是大金状元的王锷,现在不也是命悬一线?乱世之间力气大拳头大,就已经完全可以治人了。面对如此乱世,我紫金山书院培养出来的学子,也就不会只是一个迂腐的只会说教的道学先生了。”

海云禅师:“哦?是了。子聪法师入我佛门前,就是全真教士,有一身道家功夫。仲一先生又为兵学名家武林高手,紫金山学子当然不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这就对了,紫金山书院的治人之道,也颇具特色。”

子聪深望一眼海云禅师道:“《说文》有云‘止戈为武’。何为‘止戈为武’?那是古人对武的最高评价。能使战争平息暴力停止的力量是什么,是武。只有这个最高的武,才做得到消灭战争停止暴力。而这个掌握最高武的人,又必须向世人昭告自己的和平安宁主张,所以这个字就写成了止戈——停止使用兵器。这个武字表明了人们对战争暴力的厌恶和对和平安宁的渴盼。我紫金山学子习武,乃取武之极高境界为要,决不是要去和人斗勇拼狠的以暴易暴,而是要学会以武止戈的核心要义。南宋禅师慧杲,力主息争。杲师南渡以后,奉诏主持径山法席,前来门下问道的人中,达官名士、博学鸿儒简直是太多了。但是奸相秦桧忌妒恼恨他和岳飞、张九成这些人交往太深,矫诏把他贬到衡阳十年,又再贬梅阳五年。他从不去与之争论,那些追随他的僧俗人们,不惧关山千里相随相从,常常是以数千人来计算。他说:人博览群书,只要知道了圣人所用心的地方就行了。因为知道了圣人的用心所在,自家的心术就会正。人的心术一正,那么种种杂毒,种种邪说,就不会染污我们的心了。做学问修品格是一个道理,做学问还没有到圣人那个境界,但是我们希望自己一定会达到那个境界。修养自己的品格,那就要把自己的心和物质放在同等的位置,做到物我如一无高无低,这样一来道德和学问就双双都具备了。一句话,就是不要去争论,而是潜心修养自己。书院习武即为自保,然却不是仅要苟活性命于乱世。紫金山弟子不仅为今日之乱世而独存活,还要为将来太平之世养后续之力。”

海云禅师鼓掌道:“阿弥陀佛!这就是最高的治人之学。息争就是最好的治人,要是天下人都能心怀不争,又何来乱世哉?由此可见山长深谙道家之学,又兼通释门深理,实难得也。本欲再求教山长的治心之道,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的,这番治心之学老衲已可一斑窥豹了。”

子聪稽首:“大师过奖了。已过戌时,请大师先用素斋。”

虚照禅师:“正是,大师还有时间,先请用斋饭吧。”

紫金山书院的斋堂之外。

虚照禅师和子聪陪着海云禅师从斋堂出来,在半轮山月照着的书院小径上信步。

子聪:“山野荒鄙仅有粗茶淡饭聊以充饥,还请大师海涵。”

海云大师:“山长言重了,值此荒年饥岁,在这远离州县之地,能有可供果腹之菜肴,已足令人欣慰了。这些粮米果菜是从山下购来的?”

虚照禅师:“就算是有银钱,也无处去购买。此乃紫金山书院的学子们,在子聪和众教授的带领下,自己种植出来的。”

海云禅师:“好哇好哇,看来紫金山书院的博杂诸业,首先就在自己的生存上有了功效。这就是一个实际的用时用事,将来于民于国会有大用。”

子聪道:“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重。凡与民有用之业,就都会于国有大用,做人之重不仅仅是读书习武,学那些个经邦治国之事。”

海云禅师:“高见!”

子聪接着说:“自古以来总是说‘万般皆下品’,实乃不知乱世之象。流离失所饿殍阻途,能有生民之术者,能拯民于水火者,即为百姓之救星也。从乱世之离乱象,就应当知道读书之本治世之要,就是固民安民富民乐民。”

海运禅师与虚照禅师皆鼓掌。

海云禅师点头道:“老衲一路过来,千村薜荔万户萧瑟,草掩白骨山满坟冢,狐兔居村田园荒芜,令人心痛不已。今闻子聪之言,心中大安。”

子聪:“身为佛门弟子,自当以慈悲为怀。生处乱世间,不以乱世悲。”

海云禅师:“老衲一进紫金山,却是另一番气象:竹林掩映村落,田中稻菽翻浪,陌上桑麻摇风,真是世外桃源!子聪到此,实乃紫金山一方之福也。”

子聪谦道:“此地民风淳厚,颇有古秦人之遗泽。”

海云禅师:“子聪不必过谦。民风淳厚固其实也,然亦当有仁泽君子以导之,方能够复厚之。听虚照大师说子聪的诗词文章颇有龙凤之彩,能否一观乎?”

子聪谦道:“粗浅涂鸦之作,难入大方家之法眼,就不必献丑了吧。”

虚照禅师:“子聪何必谦谦,粗浅与否,大师法眼一过,雅俗即分。”

子聪书房。

一支红烛映照着书案后的墙壁,其上正中处是北宋大儒张横渠的《四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案上一沓诗稿压在《易》和《皇极经世书》书上。

海云禅师拿起上面一篇,轻声吟道:“书帙省淹留,人间事,一笑不须愁。红日半窗,梦随蝴蝶,碧云千里,归骤骅骝。酒杯里、功名浑琐琐,今古两悠悠。汉代典刑,萧曹画一,晋朝人物,王谢风流。冠盖照神州。春风弄丝竹,胜处追游。诗兴笔摇牙管,字字银钩。调寄《风流子》。好一个‘汉代典刑,萧曹画一,晋朝人物,王谢风流。冠盖照神州。’好词确是好词,不过这岂是佛门释子言?”

子聪笑道:“闲坐无趣,聊以自娱。”

海云禅师拿起《易》翻看了两页,只见上面批注得密密麻麻。又拿过《皇极经世书》翻开,书上批注更是繁密。

海云禅师摇头道:“诗乃心志,言为心声,子聪实乃国之干城,老衲是释门中人,不打诳语。汝此时与老衲同为释门中弟子,就不必在老衲面前藏拙了。”

子聪低首:“子聪受教了。”

海云禅师放下手中书:“这两部经卷夺天地之造化,成人间之万物。如能窥其门径,探其堂奥,即可成万古之事。不知子聪于此有何用心?”

子聪道:“请恕子聪无状,读古之圣贤书所为何事?正如张子厚所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海云击掌道:“好!老衲不虚此行!”

虚照禅师也笑道:“大师就直言了吧。”

海云禅师看着子聪笑道:“好!好!应当直说了,应当直说了。”

子聪看看海云禅师,又看看虚照禅师,狐疑道:“二位大师……?”

海云禅师:“请恕老衲矫情。实不相瞒,老衲是随蒙古忽必烈亲王前往京兆九嵕山拜谒太宗文皇帝昭陵后,遵亲王之命直来邢州寻访有志之士,以求共同拯天下黎民于水火之中。”

子聪道:“海云大师原来奉的是蒙古亲王之命?哦,我紫金山不栽梧桐,又山丘小小,恐难有威凤祥麟。大师可南行数十里,在武安山或许有大师需要的藏龙卧虎之士吧?”

海云禅师一笑:“子聪之言有谬。老衲正是从那里经过,已知高士聚集邢州紫金山。”

子聪两肩一耸:“原来如此,不知大师是否已为亲王觅得不世良才?”

海云禅师笑道:“子聪不必故作懵懂,你知道我要找的是你。”

子聪一笑:“子聪确实懵懂。我一出家人,求佛问经青灯一生,已无他念。更何况自随虚照大师以来,早已身心疏懒,倦于俗物,如何敢当亲王王霸大业?还请海云大师见谅为好。”

虚照禅师看看子聪,感到大惑不解。

海云禅师道:“子聪先不要堵口。我知你对蒙古成吉思汗以来所行之事,颇有不满。但可知长春真人丘处机为何在蒙古军中有国师之礼遇?”

子聪言道:“子聪愚钝,不知长春真人心中之念。”

海云禅师问道:“君子坦荡荡,无事不可与人言。子聪乃君子者也,心中有何疑念,也不妨明言,让老衲与虚照禅师稍解疑惑。”

子聪正色道:“好吧,请恕子聪之言,冲撞莫怪。非我不愿出山,实乃有三大不便。”

海云禅师:“请直言无妨。”

子聪道:“如我仅在山中设院授学传道解惑,也没什么打紧。但是我一旦出山,随你那什么忽必烈亲王去做事,我将会面对天下之人。请大师为子聪想:子聪虽已身入释门,原不该有世俗亲情之相,但子聪毕竟世代身为邢州人,结义兄弟俱为蒙古人眼中之汉人。而亲王则身为蒙古贵胄,从蒙古大军数十年来所行之事,金辽西夏与宋,迟早都要为其所灭。子聪如允出山,就要忠君谋事。我为他谋事而杀子聪族人,这难道不是为虎作伥吗?子聪再不肖,也不当为此欺师灭祖杀亲的不孝不义之行!此乃其一也。”

海云不动声色:“哦,汉人不事夷族?其二呢?”

子聪道:“既入佛门,就已于红尘断缘。自当终老佛门,不问红尘。”

海云禅师对虚照禅师一笑:“你我已入地狱,又回红尘了。”

子聪尴尬一笑:“子聪惶恐。”

虚照禅师:“说说你的第三不便吧。”

子聪道:“茹毛饮血腥膻狐臊,子聪实不屑与之为伍也!”

海云禅师大笑道:“文明人不事野蛮人!骂得好。我这个老和尚,实在是该骂之极。”

子聪大为尴尬道:“失言失言,大师请恕子聪实乃无心之失。大师不必听子聪胡柴之言,子聪真的无意冒犯大师佛尊。”

海云大师道:“子聪直率之言,正好让我看到汝心中浩浩荡荡的凛然正气,我高兴得紧呢,哪里会有什么冒犯。何况我这老和尚,这么多年来不知有多少人骂我是老秃驴老不死呢。”

子聪更加尴尬。

海云大师笑道:“子聪不必在意。老衲不会强人所难。老衲想,人生苦短,机缘万不可错。我给你留下一偈,供你参详,何时参透可随时找我。”说罢递给子聪一信封,与虚照、子聪拱别,飘然而去。

子聪望着远远而去的海云禅师的背影,打开信封,抽出信笺,只见上面写着“佛曰度,道曰和,儒曰化,业若成,功莫大”十五个字。

子聪久久沉思。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Copyright © 读书网 www.dushu.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15019699号 鄂公网安备 420103020016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