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个产生实效的讲好“中国城市故事”的创新模式

如何对他国读者讲好“中国城市故事”？周俊博士及其团队给德国人讲武汉黄鹤楼的故事，开拓出了一个全新的模式：在对目标市场进行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将中国城市故事传说与德国人的日常生活对接，使之成为德国人生活元素的一部分，从故事情节认同走向价值认同、城市认同。产生实效的跨文化传播需要准确把握和使用他国公众感知习惯及视角，并据此选择“表达”的内容元素，创作传播符号文本。运用他国公众可参照、可比较、听得懂的有情感、有情节的方式与内容，用他们习惯的感知视角，使用他们习惯的媒介接触方式和平台，表达中国城市的文化蕴涵及其价值，这才可能是效果比较好，影响力、吸引力、感染力比较强的“中国城市故事”讲述方式。《黄鹤楼童话故事》就创造出这样一种产生了实效的讲“中国城市故事”的新模式。

这个模式既有突出的实效，又有明显的创新。其实效体现在：第一，极大地提升了德国读者对于武汉及其黄鹤楼的认知度。在明斯特大学调查研究中心开展的关于对武汉的认知调研数据表明，通过阅读《黄鹤楼童话故事》这本书，83%的受访者希望有机会到武汉旅游并参观黄鹤楼。第二，该书得到了公众的好评。数据说明，受调查的读者之中，93%的读者喜欢这本书的故事情节，97%的读者喜欢书中的插图，100%的读者喜欢书中对人物的性格刻画，96%的读者喜欢书中所阐述的哲理。这说明，《黄鹤楼童话故事》从内容到形式都受到读者的普遍欢迎。第三，该书所产生的效应还体现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德国读者对整个中国文化的认知和理解。调查数据还表明，74%的受访者认为，通过这本书消除了对中国认识的偏见和误解；94%的受访者认为，通过这本书对中国文化有了更多的认识和了解；85%的受访者则希望能够更多地认识了解孕育了《黄鹤楼童话故事》的武汉。第四，深深地打动了一批有重要影响力的人。例如，德国杜塞尔多夫孔子学院院长培高德博士认为，《黄鹤楼童话故事》在解决汉语学习教材“幼稚化”问题上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能更好地帮助德国人了解中国文化。长期从事汉学教学的德国汉学家珀夫斯教授则称赞：该书“为匮乏的汉学教学市场提供了丰富生动的教材”。小朋友钱德勒和基米兄弟读后说：“会跳舞的仙鹤，是我们最喜爱的第二个来自中国的卡通形象，以前我们只知道中国的功夫熊猫。”德国知名童话表演艺术家弗里茨说：“在三十多年的表演生涯里，我朗诵表演过世界各地的童话故事，有欧洲、非洲、美洲、亚洲日本的，但中国的童话故事却是第一次，我深深地被黄鹤楼童话故事吸引，接下来计划将它改编成舞台剧，搬上表演舞台。”

《黄鹤楼童话故事》在“讲述”模式上的创新主要有：首先，重视与德国主流社会群体读者的“前理解”视野的融合。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认为，任何“理解”的先决条件都要由三方面的存在状态构成：一是“先有”。任何人都存在于一个文化中，历史与文化预先占有了我们，而不是我们先占有了历史与文化。这种存在上的“先有”才使我们有可能理解自己的历史和文化。二是“先见”。我们思考任何问题所要利用的语言、观念及语言的方式，构成了“先见”。三是“先知”。所谓先知是指我们在“理解”前已经具有的观念前提和假定。“先有”“先见”“先知”先于人的“理解与感知”而存在。这就是故事感知习惯背后的“前理解”结构。“前理解”由历史而来，并在历史中改变，也像历史一样，还处在一种未完成的开放状态。成功的跨文化传播就是促进叙述者的“前理解”与感知者的“前理解”融合，产生意义，形成所谓“视野的融合”。因此，跨文化传播视角的选择，恰恰要依赖公众自己的“前理解”视野极其开放的能力，最大限度地追求“视野的融合”。正是因为《黄鹤楼童话故事》寻求与德国读者的“前理解”视野的融合，能够突破跨文化传播的理解框架、文化背景、接触习惯等方面的三种“屏障”，形成较好的传播效果。其次，重视市场调研和数据化垂直营销的传播方式。旅德多年的周俊博士既是社会学研究的专家，又是电视传播的里手。她充分运用了社会统计分析的学术优势，对德国市场和德国人的生活方式进行了深度调研。根据他们的文化习惯和阅读方式，采取讲故事的表达方式，构建产品，完成创作，并且开发衍生产品，做数据化垂直营销。这极大地拓展了《黄鹤楼童话故事》的影响力。再次，以文化之“点”带城市营销之“面”，促进武汉城市文化在德国的推广。早在武汉电视台工作时，周俊博士就创作过《汉斯在武汉》的电视片，从德国人的视角展现武汉城市魅力，产生了良好的效果。而在《黄鹤楼童话故事》的创作与推广过程中，她紧紧抓住德国人喜爱童话的特点，将武汉历史文化传说凝聚、浓缩在“黄鹤楼故事”一个点中，通过对这一文化之点的感知，让德国朋友了解武汉乃至中国。德国明斯特市长维汉姆松认为，《黄鹤楼童话故事》是在德国市场推出的第一本中国城市童话故事书，让德国小朋友认识了解中国文化，民心相通从娃娃抓起，这对丰富和促进“一带一路”文化交流有创建性价值和重要的现实意义。她希望借此书的出版和传播能拉开明斯特和武汉两城青少年间友好交往的序幕。

《黄鹤楼童话故事》及其首创的这个产生实效的讲好“中国城市故事”的创新模式，对于武汉及其他城市，开展面向全球不同区域市场的城市形象国际化传播，无疑具有较大的启示与借鉴意义。

（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吕尚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