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鲜花的精灵
哪一座城市
能冠以鲜花的名号?
哪一处宫门
适合建文艺复兴的大纛?
多少人赞叹,
锡耶纳的马尔蒂尼
会仰望威尼斯提香的花神,
博尼塞纳的圣母子
有丁托列托无法梦见的高妙。
但你依然倾服
米开朗琪罗的西斯廷,
和达·芬奇笔下的博士来朝;
你尊奉波提切利湿壁画中
怀孕的女神,
却忽略了它俗世中的灵魂,
伸展着瘦弱无助的枝条。
现在你知道了,
是美第奇家族三个世纪的慷慨,
让她们中许多人终身有靠。
作为骑士的后裔,
它没忍住家徽上的炫耀,
终究还记得《神曲》中的警示。
这样才有了乔凡尼
借马萨乔伟大的透视术,
让自己脱出了借贷者的骄纵。
有科西莫
站在但丁第七层地狱的门外,
庇护着画家与学者,
以便被柏拉图洗发出的哲思
能重新闪耀睿智的光芒。
更伟大的当然是华丽公爵
洛伦佐的嗜酒与好色,
是一点都不少于他的恭谦与好施。
他忠实为诗与艺术护法,
终使纵火的修士萨佛纳罗拉
在他映照下,
也再揩不去鼻尖上的白垩
和唐突悖乱的轻狂。
几个世纪过去了,
远处花园兀自传来
与当初一样的橄榄树的清香。
那刺莓上的露水
仍刺激着人想到宴会上
那些装饰于女人眉睫的泪珠。
他从每一张
有他的画中走下来,
每一次都投自信的目光
越过卡佩家族,
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宫斗,
看到早已干瘪的谱册上的字行
居然曾被人这样的炫耀,
觉得自己的生命固然短促,
终究不似彼人
喧嚣与骚动的徒劳。
何况四百万块红砖搭成的
鲜花圣母的圆顶,
和乌菲齐中
让拿破仑都垂涎三尺的珍藏
都唱诵这座城市的僭主,
这使意念中的他再次
变得轻盈起来,
有些迷惘。
呵,佛罗伦萨,
你是这样
让每个人都尽情舞蹈,
每个灵魂都因为你
悉数化为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