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世间没有不好的东西

心美好时 作者:泰戈尔,王尔德,鲁迅 等 著


一 世间没有不好的东西

生活中的有些事情本来就是应该被忘记的。当我们到达生命的终点,我只带上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我喜欢年老,它给了我自由

莫里斯

某天,有个年轻人问我:人老了是什么感觉。我一下子怔住了,因为我还从未意识到——我已经老了。

这可能是我的生命中的第一次,我感觉活出了理想中的自我。很多时候,我也对自己的身体感到过绝望:满脸的皱纹,松弛的眼袋,下垂的屁股。我也总是因为看到镜中老态龙钟的自己而感到震惊,但我并不会为此痛苦不堪。

我永远也不会去用真挚的友谊、精彩的生活或温馨的亲情,与为了少一些白发和扁平的肚子做交易。我老了,也就更懂得好好爱自己,不再对自己苛求完美。我变成了自己的朋友。我不会因为自己多吃了一片甜饼,或者没有整理床铺,或者花钱买了自己根本不需要的膨胀螺丝而自责。我见过太多的好友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没有来得及安心享受这伴随着年老而来的宝贵自由。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看书、玩电脑一直到凌晨四点,然后再一觉睡到午后;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独自一人听着五六十年代的优美旋律而翩翩起舞;如果我愿意,我可以为我逝去的爱情黯然落泪,想哭就哭;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穿着被发福的身体撑得紧紧的泳装在海滩上悠然漫步,然后纵情跃入海浪之中,对那些身着比基尼的人向我投来的怜悯目光,浑不在意。她们终究也会老去。

我知道,我的记性变差了。但换句话说,生活中的有些事情本来就是应该被忘记的。当我们到达生命的终点,我只带上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我竟有这样的福气,黑发变成了银丝,青春的欢笑在我的脸上雕刻出了道道皱纹。有多少人,还没有开心地笑过;又有多少人,还没有熬到白发苍苍就已经悲戚地离去。我说“不”就是不,我说“行”就是行。当你慢慢老去的时候,你就会变得更加看得开,你就更不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我不再自我怀疑,我甚至修行来了可以犯错的权利。

我喜欢现在的我。我不会永生不死,但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浪费生命悔恨过往,也不会担忧未来,每天饭后,我还要吃香甜的点心——

这就是年老的感觉,我喜欢年老,它给了我自由。

人生最重要的是一颗善心

林语堂

一位哲学家有一次曾问他的许多学生:“人生在世、最需要的是哪一件事?”答案有许多。但最后有一位学生说:“一颗善心。”“正是。”那哲学家说:“你在这善心两字中,包括尽了别人所说的一切,因为有着善心的人,对于自己,则能自安自足,能去做一切与己适宜的事,对于他人,则他是一个良好的侣伴。可亲的朋友。”一颗良好的心,一种爱人的性情,一种坦直、诚恳、忠厚、宽恕的精神,可以成为富翁的区区财产,与那种丰富的财产相比较,简直是不足挂齿了;怀着那种好心情,好精神的人,虽则没有一文钱可以施舍给人,但是他能比那些慷慨解囊的巨富,行更多的善事。假使一个人能够尽心努力去为国人服务,他的生命一定能有可惊的迅速的发达。最有助于人的生命的,莫过于从早年起,就养成善心善意与爱人的习惯一事了。我们尽管大量地给予他人以我们的亲爱、同情,我们的鼓励、扶助,然而那些东西,在我们本身是不会因“给予”而有所减少的。反而,我们给人愈多,则我们自己所得的也愈多,我们能把我们的亲爱、善意、同情、扶助给人愈多,则我们所能收回的亲爱、善意、同情、扶助也愈多。

人生一世,所能表现和得到的成绩、结果微乎其微,此中有一个原因,就在亲爱、同情的给予上我们不很慷慨。我们不太容易舍得给予他人我们的亲爱、同情与扶助,因之别人也“以我们之道,还治我们之身”。我们不是轻易能获得他人的亲爱、同情与扶助的。

几句温和的慰藉,亲热的同情鼓励的话,曾经使得J·B高夫恢复勇气,而于日后成为大演说家,成为世界上行善势力的中坚。常常向别人说亲热的话,经常注意别人的好处,说别人的好话,这种习惯的养成,是十分有益的,人类的坏处,就在彼此互相误解,彼此指责,彼此猜忌,我们总是依了他人的不好、缺憾、错误的地方而批评他人,假使人类能够取消这种误解、指责、猜忌,能彼此相亲爱,相同情,相扶助,则地上的天国,怕不久会来临吧!

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因为贪得无厌,自私自利的心理,以及习惯于那足以硬化人心的、无情的、冷酷的商业行为之故,以至于目光狭隘,只能看到别人身上的坏处,而看不到他们的好处,假使我们真能改变态度,不注意去指责他人的缺点,而只注意到他们的好处,则于己于人,均有益处。因为由于我们的发现,他人也能自觉到他们的好处,因之而得到兴奋与自尊,更加努力。假使人们彼此相处,都有亲爱互助的精神,这种态度,一定可以使世界文化产生一大革命。

世界上到处为那无私的、肯爱人助人的人建立纪念碑,这种纪念碑不一定是用大理石或铜来做成,而是建立在他人的心灵中!

在进行“善意与善事”上,人人可以得到胜利。宁可在职业上失败,在财产上失败,我们却不在这点上失败——在亲爱同情及助人的态度这一点上失败!

世间没有不好的东西

夏丏尊

新近因了某种因缘,和方外友弘一和尚聚居了好几日。和尚未出家时,曾是国内艺术界的先辈,披剃以后,专心念佛,见人也但劝念佛,不消说,艺术上的话是不谈起了的。可是我在这几日的观察中,却深深地受到了艺术的刺激。

他这次从温州来宁波,原预备到了南京再往安徽九华山去的。因为江浙开战,交通有阻,就在宁波暂止,挂褡于七塔寺。我得知就去看望他。云水堂中住着四五十个游方僧。铺有两层,是统舱式的。他住在下层,见了我笑容招呼,和我在廊下板凳上坐了说:“到宁波三日了。前两日是住在某某旅馆里的。”

“那家旅馆不十分清爽罢。”我说。

“很好!臭虫也不多,不过两三只。主人待我非常客气呢!”

他又和我说了些轮船统舱中茶房怎样待他和善,在此地挂褡怎样舒服等等的话。

我惘然了。继而邀他明日同往白马湖去小住几日,他初说再看机会,及我坚请,他也就欣然答应。

行李很是简单,铺盖竟是用粉破的席子包的。到了白马湖后,在春社里替他打扫了房间,他就自己打开铺盖,那粉破的席子珍重地铺在床上,摊开了被,再把衣服卷了几件作枕,拿出黑而且破得不堪的毛巾走到湖边洗面去。

“这手巾太破了,替你换一条好吗?”我忍不住了。

“哪里!还好用的,和新的也差不多。”他把那破手巾珍重地张开来给我看,表示还不十分破旧。

他是过午不食了的。第二日未到午,我送了饭和两碗素菜去(他坚说只要一碗的,我勉强再加了一碗),在旁坐了陪他。碗里所有的原只是些莱菔、白菜之类,可是在他却几乎是要变色而作的盛馔,喜悦地把饭划入口里,郑重地用筷夹起一块莱菔来的那种了不得的神情,我见了几乎要下欢喜惭愧之泪了!

第二日,有另一位朋友送了四样菜来斋他,我也同席。其中有一碗咸得非常的,我说:“这太咸了!”

“好的!咸的也有咸的滋味,也好的!”

我家和他寄寓的春社相隔有一段路,第三日,他说饭不必送去,可以自己来吃,且笑说乞食是出家人的本等的话。

“那么逢天雨仍替你送去罢!”

“不要紧!天雨,我有木屐哩!”他说出木屐二字时,神情上竟俨然是一种了不得的法宝。我总还有些不安。他又说:“每日走些路,也是一种很好的运动。”

我也就无法反对了。

在他,世间竟没有不好的东西,一切都好,小旅馆好,统舱好,挂褡好,粉破的席子好,破旧的手巾好,白菜好,莱菔好,咸苦的蔬菜好,跑路好,什么都有味,什么都了不得。

这是何等的风光啊!宗教上的话且不说,琐屑的日常生活到此境界,不是所谓生活的艺术化了吗?人家说他在受苦,我却要说他是享乐。当我见他吃莱菔白菜时那种愉悦的光景,我想:莱菔白菜的全滋味、真滋味,怕要算他才能如实尝得的了。对于一切事物,不为因袭的成见所缚,都还他一个本来面目,如实观照领略,这才是真解脱、真享乐。

艺术的生活,原是观照享乐的生活,在这一点上,艺术和宗教实有同一的归趋。凡为实利或成见所束缚,不能把日常生活咀嚼玩味的,都是与艺术无缘的人们。真的艺术不限在诗里,也不限在画里,到处都有,随时可得。能把它捕捉了用文字表现的是诗人,用形及五彩表现的是画家。不会作诗,不会作画也不要紧,只要对于日常生活有观照玩味的能力,无论如何,都能有权去享受艺术之神的恩宠,否则虽自号为诗人画家,仍是俗物。

与和尚数日相聚,深深地感到这点。自怜囫囵吞枣地过了大半生,平日吃饭着衣,何曾尝到过真的滋味!乘船坐车,看山行路,何曾领略到真的情景!虽然愿从今留意,但是去日苦多,又因自幼未曾经过好好的艺术教养,即使自己有这个心,何尝有十分把握!言之怃然!

与其做无聊的创作者,宁可做好的读者

夏丏尊

文艺不但在创作上是人的表现,就是在鉴赏上也是人的反映。浅薄的人不能写出好的文艺,同时浅薄的人也不能了解好的文艺。创作与鉴赏,在某种意义上,是一致的事情。日本厨川白村在他的《苦闷的象征》里,曾把鉴赏称为“共鸣的创作”。真的,鉴赏也是一种创作,不过创作是作家自己表现,鉴赏却是由作家所表现的逆溯作家,顺序上有不同而已。

真有鉴赏力的读者应该以读者的资格自负,不必惭愧自己并非作家。在艺术的各部门中,最容易使人发生创作野心的,要算文艺了。听到名曲的时候,看到好绘画、好雕刻、好戏剧的时候,普通人都只以听者、观者自居,除了鉴赏享乐以外,不会发生自己来作曲弹奏、自己来执笔运凿、自己来现身舞台的野心。对于文艺可不然。普通人只要读过几册文艺书,往往就想自己试作,不肯安居于读者的地位。因为文艺所用的材料是我们日常习用的语言,表面上看来,不像别种艺术那样对于材料须有练习功夫与专门知识。可是要知道,鉴赏是共鸣的创作,这是就心情上说的。实际的文艺创作到底要靠天才,不是普通人所能胜任。文艺所用的材料虽是日常语言,似乎不如别种艺术那样需要特别素养,但是,语言文字的驱遣究竟要有过人的敏感和熟练才行,这也不比别种艺术来得容易。再说,文艺是作者的自己表现,作者自身如果没有特出的人格(这并非仅指道德而言),即使对于语言文字有了特出的技巧,也还是没有用的。

文艺鉴赏本身自有价值,不必定以创作为目的。这情形恰和受教育不必定以做教师为目的一样。不消说,要做教师,先得受教育;要创作文艺,先得鉴赏文艺。可是创作究竟不能单从鉴赏而成功。不信,但看事实。每年从各国大学文学科毕业的,合计起来总该有几万人吧,他们当然是研究了文艺上的法则,熟谙了语言文字的技巧的了,当然是读破名著,富有鉴赏力的了,然而他们大多数没有成为作家!全世界成功的作家还是寥寥可数。并且,成功的作家之中,有些人竟没有入过大学。俄国的当代名小说家高尔基是面包工人出身。有些人虽曾入过大学,却不是文科出身。俄国的契诃夫是医科出身,日本的有岛武郎是学农业的。

鉴赏文艺未必就能成为创作家,这个话似乎会使诸君灰心。其实只要能鉴赏,不能创作也没有什么惭愧,因为我们由于作品的鉴赏,已经与作家作精神上的共鸣了,已经把自己提高到和作家相近的地位了。真有听音乐的耳朵的,听了某名曲所兴起的情绪,照理该和作曲者制曲时的情绪一样。所以就某名曲说,在技巧上,听者固然不及作者;可是在享受上,听者和作者是相等的,只要他善于听。

作家原值得崇拜。自己果真有创作的天才,不消说,自然应该把它发挥出来。但是,接近文艺的人个个要想成为作家,那究竟是不可能的事。与其做一个无聊的创作者,宁可做一个好的读者、欣赏者。我们不必为不能创作自惭,还该以好的读者、欣赏者自负。

我们所做的只是缝缝补补罢了

许地山

她坐在檐前,微微的雨丝飘摇下来,多半聚在她脸庞的皱纹上头。她一点也不理会,尽管收拾她的筐子。

在她的筐子里有很美丽的零剪绸缎;也有很粗陋的麻头、布尾。她从没有理会雨丝在她头、面、身体之上乱扑,只提防着筐里那些好看的材料沾湿了。

那边来了两个小弟兄,也许他们是从学校回来。小弟弟管叫她作“衣服的外科医生”,现在见她坐在檐前,就叫了一声。

她抬起头来,望着这两个孩子笑了一笑。那脸上的皱纹虽皱得更厉害,然而生的痛苦可以从那里挤出许多,更能表明她是一个享乐天年的老婆子。

小弟弟说:“医生,你只用筐里的材料在别人的衣服上,怎么自己的衣服却不管了?你看你肩膀补的那一块又该掉下来了。”

老婆子摩一摩自己的肩膀,果然随手取下一块小方布来。她笑着对小弟弟说:“你的眼睛实在精明!我这块原没有用线缝住,因为早晨忙着要出来,只用浆子暂时糊着,盼望晚上回去弥补,不提防雨丝替我揭起来了!……这揭得也不错。我,既如你所说,是一个衣服的外科医生,那么,我是不怕自己的衣服害病的。”

她仍整理筐里的零剪绸缎,没理会雨丝零落在她身上。

哥哥说:“我看爸爸的手册里夹着许多的零剪文件,他也是像你一样:不时地翻来翻去。他……”

弟弟插嘴说:“他也是另一样的外科医生。”

老婆子把眼光射在他们身上,说:“哥儿们,你们说得对了。你们的爸爸爱惜小册里的零碎文件,也和我爱惜筐里的零剪绸缎一般。他凑合多少地方的好意思,等用得着时,就把他们编连起来,成为一种新的理解。所不同的,就是他用的头脑;我用的只是指头便了。你们叫他作……”

说到这里,父亲从里面出来,问起事由,便点头说:“老婆子,你的话很中肯。我们所为,原就和你一样,东搜西罗,无非是些绸头、布尾,只配用来补补破衲袄罢了。”

父亲说完,就下了石阶,要在微雨中到葡萄园里,看看他的葡萄长芽了没有。这里孩子们还和老婆子争论着要号他们的爸爸做什么样医生。

空虚时,你是否真正热爱独处

奥雷阿

我不在乎你如何谋生,

只想知道你有何渴望,

是否敢追逐心中梦想。

我不关心你年方几何,

只想知道面对爱情和梦想,

你是否会无所保留,

像个傻瓜般投入得透彻。

生命的背叛,

在你心口上划开缺口,

热情逐日消减,恐惧笼罩心田,

我想知道,你能否和伤痛共处,

用不着掩饰,或刻意忘却,更别把它封堵。

我想知道,你能否和快乐共舞,

翩翩起舞,无拘无束,从嘴唇,到指尖,

到脚趾头都把热情倾注。

这一刻,

忘记谨小慎微,现实残酷,忘记生命的束缚。

我想知道,你能否从每天平淡的点滴中发现美丽,

能否从生命的迹象中寻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

我想知道,你能否坦然面对失败,

——你的或者我的,

即使失败,也能屹立湖畔,

对着一轮银色满月呼喊:“我可以!”

我想知道,

当悲伤和绝望整夜踯躅,

当疲倦袭来,伤口痛彻入骨,

你能否再次爬起来,为生活付出。

我不关心你认识何人,为什么在此处。

我想知道,生命之火熊熊燃烧时,

你是否敢和我一起,

站在火焰中央,凛然不怵。

我不关心你在哪里受什么教育,

我想知道,当一切都背弃了你,是什么将你支撑着前行。

我想知道,你是否经受得住孤独,

空虚时,你是否真正热爱独处。

感人的事

清少纳言

感人的事是:孝顺的儿子;鹿的叫声;身份很好的年轻男子潜心的修行、念诵经文,想着他恩爱的妻子夜里醒来,听着他念经的声音的那一种神情,也很感人。

在十月中旬,听着若有若无的蟋蟀的叫声,看着母鸡抱卵的样子。在深秋的庭院里,长得很短的茅草,上头带着些露珠,像珠子似的发着光。苦竹被风吹着的傍晚,或是夜里醒过来,这一切都让人觉得有点哀愁。相思的年轻男女,有人从中妨碍他们,使得他们不能如意。山村里下雪。男人或女人都很俊美,却穿着黑色的丧服。每月的二十六、二十七日的夜里,谈天谈到了天亮,起来看时,只见若有若无的渺茫的残月,挂在山边很近的地方,实在是令人觉得悲愁的。秋天的原野。已经年老的僧人们他们一直在修行。荒废的庭院里,爬满了藤蔓,很高地生着艾蒿,月光普照着,而风又那样徐徐地吹着。

去证明朋友对你而言是多么重要

加西亚·马尔克斯

如果有那么一个瞬间,上帝忘记我是一只布偶并赋予我短暂的生命,也许我不会说出心中的一切所想,但我必定会思考我所说的一切。

我会评价事物,按其意义大小而非价值多少。

我会少睡觉,多思考。因为我知道,每当我们闭眼一分钟,也就同时失去了60秒。当他人停驻时我会前行,当他人沉睡时我会清醒,当他人开谈时我会倾听,就像享受一支美味的巧克力冰激凌!

如果上帝赏我一段生命,我会简单装束,趴在阳光下,袒露的何止身体,还有我的灵魂。

上帝呀,如果我有一颗心,我会把仇恨写在冰上,然后期待太阳升起;我会用梵·高的梦在星星上画一首贝内德第的诗,而塞莱特的歌将是我献给月亮的小夜曲。我会以泪水灌溉玫瑰,以此体味花刺的痛苦和花瓣的亲吻……

上帝呀,如果我有一段生命……我不会放过就算是一天,而不对所爱之人表达我的爱。我会让每个男人和女人都了解他们皆我所爱,我要带着爱心去生活。

对于大人,我会向他们证明,那种认为因衰老而失去爱的想法是何等错误,我们是因为失去爱才变老而不是与之相反。对于孩子,我会为他们插上双翼而让他们自己学会飞翔;对于老人,我会教给他们死亡的来临不是因为变老而是因为忘却。

人呀,自你们身上,我学会了太多东西……我知道,人们都想伫立在巅峰上,却不知,真正的幸福其实就在于攀险阻的过程。我知道,当婴儿用小拳头第一次抓住爸爸的手指时,他也就永远地抓住了它。

我明白,一个人只有在帮助他人站起时才有权力俯视他。我能够从你们身上学到的东西是如此之多,可事实上已经没什么意义,因为当人们将我装进棺材时,我正在死去。

永远说你所感,做你所想吧!如果我知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看你入睡,我会热烈地拥抱你,祈求上帝守护你的灵魂。如果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看你走出家门,我会抱一抱你,吻一吻你,然后重新叫住你,再来一次。如果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的声音,我会录下你的每个字句,以便可以一遍又一遍永无穷尽地倾听。如果我知道这是看到你的最后几分钟,我会说“我爱你”,而不是傻傻地认为你已心知肚明。

永远有一个明天,生活给我们另一个机会把事情做好,可是如果我弄错了,今天就是我们所剩的全部,我会对你说我有多爱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明天从不向任何人做保证,无论是老是少,今天可能就是你最后一次与你所爱的人相见。因此,切莫等待,现在就开始!因为如果明天永远不来,你也许会后悔今天没来得及微笑,拥抱,亲吻,会后悔自己忙碌得只能把它们归为一个最后的愿望。保护周围你爱的人吧,告诉他们你多么需要他们。爱他们,善待他们,用些时间对他们说:“对不起”,“原谅我”,“劳驾”,“谢谢”,以及你知道的所有爱的话语。

没有人会因为你内心隐藏的思想而记住你。向上帝祈求力量和智慧来表达它们吧,去证明给你的朋友看,他们对你而言是多么重要。

青春是面对现实去想象的能力

毛姆

人这一生必须艰苦跋涉,越过一大片土地贫瘠、地势险峻的原野,才能跨入现实的门槛。认为青春是幸福的,这不过是一种幻想,是青春不再之人的一种幻想。但是,年轻人明白自己是不幸的,因为他们头脑里充满了灌输给他们的种种脱离现实的幻想。他们一旦与现实接触,总是碰得头破血流。看来,他们似乎是某种阴谋的牺牲品,因为他们所读的书(由于必要的选择很理想);还有长辈们之间的谈话(他们是透过玫瑰色的雾霭来回首青春的),这一切都为他们准备好了一个不真实的生活。

他们必须自己发现,他们所读过的书,所听到的话,全是谎话!谎话!谎话!而每一次的发现,都是往那具已被钉在生活十字架上的躯体再钉入一枚钉子。奇怪的是,每一个经历过痛苦幻灭的人,由于受到他自身抑制不了的力量的驱使,又总是无意中增添了这种幻灭的痛苦。

对于菲利普来说,和海沃德的交往是一件最糟糕的事。他对任何东西都不肯亲眼去观察,而只是通过书本知识来认识。他是危险的,因为他欺骗他自己,达到了如痴如狂、诚心诚意的程度。

他真诚地将自己的淫荡误认为是浪漫的感情,把自己的优柔寡断误认为是艺术家的气质,把自己的偷懒误认为是哲学家的冷静。他的思想因为追求风雅而变得庸俗起来。他把一切事物都看得比实物大,轮廓模糊,还给它们蒙上一层多愁善感的金色雾霭。他撒谎,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别人为他指出来时,他却说谎言是美好的。他是个理想主义者。

于是,我想,话题又回到了我们所相信的东西是否真实,是否在愚弄自己。我们不能说我们读到的听到的都是欺骗,因为那是别人的理想。理想和现实,想象和实践本来就是有差距的。我们只是不能按照我们读到的和听到的做。因为青春是自己的。想象也应该是自己的。青春是面对现实去想象的能力而不是按照别人的想象来欺骗自己。

尽情享受吧,我们这有这一辈子

蒙田

书带给人乐趣。但是,读得太多,最后又会丧失乐趣,还要损害身体,而快乐和健康却是我们最应该珍视的。如果最后竟弄到有损身心的地步,那么我们还是扔掉书本吧。有人认为,从书上所得的弥补不了所失的,我认可这个观点。长期以来感到身体欠佳、健康有损的人最后只好听从医生的吩咐,请医生制定适当的生活方式,不再逾越;归隐的人也是如此,他对社交生活失去兴趣,乃至深感厌烦,他只得按理性的要求设计隐居生活,通过深思熟虑凭自己的见解好好地加以安排。他应当排除一切劳累困扰,不论它以哪种形式呈现;他也应当摆脱有碍于身心宁静的世俗之欲,而选择最符合自己性情的生活之路。

各人都来学会自择其途。

无论操持家务、钻研学问、出外捕猎或处理其他事情,都应当以不失乐趣为底限,要注意不要超过这个极限,不然苦便会开始掺进乐里。

从事学习、处理事务是我们保持良好状态的需要,也是避免另一极端(即慵懒、怠惰)所引起的不适的必需;我们的用功、处事就只应以此为度。

有些学科没有成效而且艰深难懂,那多半是为群氓而设的。就让那些媚俗的人去探讨它们吧!我嘛,我只喜欢有趣而且通俗的书本,它能调剂我的精神。我也喜欢那些给我带来慰藉、教导我便于处理生死问题的书籍。

我默默漫步于幽林之中,思考那值得智者、哲人探究的问题。

比我更有智慧的人们,如果具有刚强的、充满活力的心灵,可以为自己安排纯精神上的休闲生活,至于我,我只具备普通人的心灵,我得借助肉体之乐来维持自己。我已老了,与我的想法相符的乐趣已离我而去。此刻我正培养和激发自己的欲望,使之能领受比较适合我这个年龄的欢乐。我们必须全力抓紧去享受生活的乐趣,消逝的岁月正将我们恋栈的欢乐逐一夺走。

尽情享乐吧,我们只有这一辈子。

明天你只留下余灰,化作幽灵,一切归于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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