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短duǎn歌gē行xíng

〔汉hàn〕曹cáo操cāo

对duì酒jiǔ当dāng歌gē，人rén生shēng几jǐ何hé？
譬pì如rú朝zhāo露lù，去qù日rì苦kǔ多duō[1]。
慨kǎi当dāng以yǐ慷kāng[2]，忧yōu思sī难nán忘wàng。
何hé以yǐ解jiě忧yōu？唯wéi有yǒu杜dù康kāng[3]。
青qīng青qīng子zǐ衿jīn[4]，悠yōu悠yōu[5]我wǒ心xīn。
但dàn为wèi君jūn故gù，沉chén吟yín[6]至zhì今jīn。
呦yōu呦yōu鹿lù鸣míng，食shí野yě之zhī苹píng。
我wǒ有yǒu嘉jiā宾bīn，鼓gǔ瑟sè吹chuī笙shēng。
明míng明míng如rú月yuè，何hé时shí可kě掇duō[7]？
忧yōu从cóng中zhōng来lái，不bù可kě断duàn绝jué。
越yuè陌mò度dù阡qiān[8]，枉wǎng用yòng相xiāng存cún[9]。
契qì阔kuò谈tányàn[10]，心xīn念niàn旧jiù恩ēn。
月yuè明míng星xīng稀xī，乌wū鹊què南nán飞fēi。
绕rào树shù三sān匝zā[11]，何hé枝zhī可kě依yī？
山shān不bù厌yàn高gāo，海hǎi不bù厌yàn深shēn。
周zhōu公gōng吐tǔ哺bǔ[12]，天tiān下xià归guī心xīn。

注释

[1]去日苦多：过去的日子越来越多，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令人苦闷。

[2]慨当以慷：慨而且慷，慨慷意同“慷慨”，指因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产生的不平情感。

[3]杜康：相传古代最初造酒的人，这里代指酒。

[4]衿：衣领。青衿是周代学子的服装。

[5]悠悠：形容思虑连绵不断。

[6]沉吟：沉思吟味，意谓整日在心头回旋。

[7]掇：拾取。

[8]越陌度阡：指客人远道来访。陌和阡都是田间的道路，南北叫阡，东西叫陌。

[9]枉用相存：屈驾以问候。

[10]契阔：聚散，这里有久别重逢的意思。：同“宴”。

[11]匝：周。

[12]哺：口中咀嚼着的食物。《韩诗外传》说周公“一饭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意思是说，周公忙于接待天下贤士，吃饭也没有时间。

赏析

诗人一边饮酒一边欣赏歌舞表演，感叹人生短促，岁月如梭，就像清晨的露珠一般。宴席上的歌声激昂动听，诗人内心的忧伤却难以忘怀。除了痛饮，还有什么能缓解我的忧愁呢？有才能的人啊，我一直惦念着你，就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让我思念至今啊。麋鹿在田野里吃着食物，快乐地呦呦和鸣。我的嘉宾们，我为你们鼓着瑟吹着笙。这些都很快乐，可我内心依然忧愁。那如明月一样闪耀的贤才呀，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呢？想到无法得到贤才，我就忧从中来，难以停止。朋友们，你越过纵横的道路来投奔我，让我们永远相依在一起吧。我们来畅饮欢谈，重温往日的恩情。月光明亮，星光黯淡，乌鸦向南飞去。它们绕着树飞了三周也找不到栖息的地方。贤才啊，我正是值得你们停靠的大树！高山不会满足于自己的雄伟，大海不会满足于自己的深邃。周公礼待贤才，天下的人心都倾向于他。我多么想同周公一样啊！

扩展

曹操不仅是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也是优秀的文学家，创作了不少出色的诗歌。曹操的诗歌较多描写他本人的政治主张和统一天下的雄心，《短歌行》即属于其中之一。诗中“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是《诗经·小雅·鹿鸣》中的成句，用以表达对贤才的思念，而整首诗表达了诗人对时光易逝、功业未成的苦闷和求贤若渴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