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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有趣的人生,变成有趣而不扭曲的人

愿所有相遇,都恰逢其时 作者:DTT 著


要过有趣的人生,变成有趣而不扭曲的人

昨天一个小伙伴正式宣告离职,于是病友群里就只剩下零星几个仍在旺旺上亮起的头像。

病友群是我上一个就职公司的同事群,但群里从不聊正事,是一个大冬天一起在老城区瞎逛,隔三差五组团去各大高校后门寻找美食的松散组织。我们迅速相熟起来的原因大概跟前一个部门解散有关。现在想起来,这个部门司职的算是集团里的一块边缘业务,大概因为是文化相关产业,也就聚集起一帮臭味相投的人。在这段短暂的职场繁荣期,我们都有一种改变世界的职场荣誉感。这是一种对自己正在深耕的事业深深的认同感,一种觉得每一天都很有意义,每一份耗费的心力都很有价值,超越物质回报的满足感。因而当这个短命的事业部骤然宣布解散,失望、不甘和迷茫让我们迅速靠近,相互取暖。

宣布解散的隔天,大家照常来到公司,在各自的工位上磨洋工。我转眼瞥见窗外晴空万里,天气好得让人想结婚。于是我突然提议翘班出去玩。我们一行八个人,按照攻略原本打算去某个近郊看芦苇荡,结果迷路开去了径山寺,趁着闭门前,进去膜拜。那天阳光那么好,晒得每个人都似披了一身荣光,大概谁都没有想见,职场上的黑暗期已悄然来临。

小飞侠说,我想过更有趣的人生。我想大概很多自诩为成熟的人,会觉得在职场上寻求趣味和友情是一件幼稚的事。而职场作为一种谋生的手段,却耗费了我们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从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我们大部分清醒的时间是和什么样的人与环境相处,几乎也决定了我们快乐与否。对于那些说“职场不是用来交朋友”的人来说,没有体验过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并肩作战,没有体验过那种期待上班、期待在楼道里或电梯口见到熟悉面孔时互相道的那声“早安”、期待为了一个新版本的上线而各自带了零食一起消夜的愉快。真是一件颇为遗憾的事。

当然,现在的我已经过了那种非此即彼、黑白分明的年纪,我也明白人生的好多事都是可遇不可求,体会到“将就”也不再是一种消极的妥协,不在一个标准化的群体里刻意保持特立独行。但我始终相信,我们跟任何一个人、一群人的缘分都是短暂的,学校也好,公司也罢,不过是一个一个具有不同赏味期限的容器,这些匆匆走入又默默淡出的人不可避免地会给我们留下一些记号,无论好坏。

当一个团体以所谓的价值观对其成员进行校对的时候,需要强大的自省、人格独立才能不至于在大一统的价值体系里丧失人格的独特魅力。一个伟大的企业或许需要一些坚定的信念才能做大做强,而这些逐渐沉淀下来的经验教训就成为集体价值观的前身。我认同这些信条期待的美好和公平,但我们也必须意识到当一个集体庞大到一定程度,这种价值观的贯彻,必然经历逐层损耗,甚至沦为基层领导人员的行政手段。

一个人相容于群体,是一件幸事。如若与群体格格不入,做到良性沟通保持善意的基础上,保留一点独特的个性,未见得是一件多么天理不容的事。不过大部分人党同伐异的个性,使其对异类常常不具有包容性。特别是身为领导者,总是试图通过改造异己分子,来营造一团和气的繁荣假象。

我任职的上一份工作,领导是一个情绪无法自控、边界意识极度模糊的人,对于下属业务批评时常延烧到人格侮辱的程度。开会,光听她骂人就能听几个钟头;周末微信里交代事情,如果有人没及时回复,就会被影射为不回复的就不用来上班了。时不时旁敲侧击打听下属对于她的评价,对于团队成员不积极参与下班后的团建活动,带有一种个人被忤逆的愤怒感。我想她大概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而在这种高压的领导氛围下,同事之间变得格外谨慎,不知道哪一句无心的话就被加工成领导耳里不忠不义的叛逆。有一个周末,一个同事心急火燎地让我帮忙写一个项目介绍,我在饭桌上加工了半天终于发过去,下一秒领导就在群里粘贴我的劳动成果,@我,让我在他撰写的基础上再行加工。我以为他会在群里开个玩笑化解尴尬,解释一下这本来就是我的创作,即便迫于压力不便直接应对,至少会发个私信说句不好意思,然而他却私信拜托我不要说是我写的。那一刻我不是生气,也不是愤怒,只觉得他挺可悲的,这并不是值得歌功颂德的伟大事业,我相信他不是虚伪也不是贪功,只是怯懦,连最基本的尊严也无法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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